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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算不出閣(百年好荷1)》第4章
第三章

  池老爺啊池老爺……又遭你暗算了!劉苔也理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丑時剛過,佈置得哀榮備至的靈堂靜悄悄的,只有守夜的幾個傭人留在一旁打著盹兒的燒著紙蓮花。

  守夜燒紙蓮花的該是子孫,可就她看到的,幾乎都是池靜在守夜,其他的就只有傭人在了。

  劉苔和池家非親非故,即使她「老師」是池老爺御點的地理師。但在處理喪事的過程中,都是池家請來的葬儀社安排,和她也沒仟麼關係。起碼從大體入斂的吉時,一直到出殯當天的封棺、移棺這些時辰前,是用不到她的。

  但是為什麼她會乖乖的待在池家守靈?

  一來是防著邱隆動手腳。反正他也以為她只是「劉老師」的徒弟,所以沒防著她。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倒是挺安份的。

  再來就是,池老爺雖沒留著最後一口氣等池靜回來,卻在彌留之際仍惦念著,「阿靜、劉苔……佳孫佳孫媳……」

  哎!到死了都還不放過她,教她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

  現在可好,死者為大,就算她有再大的不甘心、不願意又能怎樣?能不嫁嗎?

  輕輕的,劉苔歎了口氣。

  池老爺走得突然,雖說遺書後事采佛道教事宜,一切從簡。

  可池家非一般人家,對外雖宣稱不收奠儀、花圈花籃,但池老爺交友廣闊,為人處事成功,送來的輓聯花圈仍讓池家和附近巷弄陷入黃白花海。

  這幾天前來捻香的各界友人絡繹不絕,家屬得呈跪儀,向前來致意的友人回禮。

  照理來說,父死最忙的該是子女,可瞧瞧池老爺的那個兒子,還真是委託葬儀社委託得夠徹底,什麼時候看那位大爺,永遠閒閒沒事的待在:男納涼。倒是嫡長孫池靜大小事事必躬親,不信鬼神的他為了最親的爺爺,一句句的跟著僧侶頌唱著佛號。一句甸唸唸誠心,只願爺爺在另一個世界得到最大的平靜。

  這一切劉苔都看在眼裡,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晚秋一入夜格外清冷,她方才出來忘了搭件外套,現下還真戚覺到有點冷了。正要轉身回房拿件衣服,意外的發現池靜就站在不遠處。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才一個多星期,他瘦了好多,那雙銳利的眼也因為疲憊而顯得有些迷濛。

  「睡不著就起來看看。你呢?」劉苔走向他。「一樣是睡不著。」

  「睡不著也該在房間待著,跑到靈堂來你不怕嗎?我的那些叔叔、嬸嬸、親戚都很怕呢。」那些人也真有趣,人活著的時候無時無刻不找機會接近,巴不得能黏在身邊。如今,一個個躲得像老人家得了什麼瘟疫似的。

  她微笑道:「做這一行的還怕,不就真被你料中,真的是招搖撞騙了?」第七夜剛過子時,池老爺就回來了。那一夜輪到池靜守靈,老爺子就站在他旁邊看他幫他燒紙蓮花,他看一看他,又看一看她,然後心滿意足的笑了笑,似乎很滿意她的「認命」。

  那一夜他待的時間不久,很快就走了。

  池靜看著她,「風水……我還是把它歸類在怪力亂神,可你這個人……我好像開始可以相信爺爺的眼光。起碼他可以無視我所看到的你那劣根性的一面,直探你的美好。」爺爺走得太倉卒,他知道他來日無多,卻不知道是這樣的快,毫無心理準備下,說不慌是騙人。可那時劉苔一直陪著他,看著她那沉穩寧靜的眼神,他就獲得平靜下來的力量。

  明明是不對盤的兩個人,他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在她身上找到安定的力量。在累極、忙時,在那些親戚們忙著計算利益的你爭我奪時,他已習慣的尋找著劉苔。

  「感謝你的謬讚。」他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吶。「你看起來很累,要不要去休息?」

  池靜走到燃著紙蓮花的盆子,又扔了一朵蓮花去燒。「我爺爺其實很怕寂寞,聽老一輩的人說,往生的人通常會在晚上回來。如果真的回來卻發現沒有家人為他守靈,理由是人人都怕他……他會有多傷心?」

  這也就是即使不是輪到他守靈,他每天晚上仍不定時的在靈堂走動的原因?明明是鐵齒而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人啊!劉苔的必有些疼。這個自大霸氣的男人:心底深處仍有著這樣傻氣的孺慕之情。

  池靜走出了大屋子,對著外頭的涼爽空氣深呼吸,然後突然開口說:「劉苔,雖然你曾罵我是奸商,可我還是得說,我們池家做生意向來規規矩矩,能賺的,我們不便宜人家;不能賺的,我們也不曾昧著良心做。」

  常言道,為富不仁,富不過三代。池家傳到池靜,何只三代,想來必是積善之家。「那是氣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劉苔有些訕訕的回道。

  「我爺爺是個大商人,一律講求行規,在商言商。他教導我,商內行規不可破,商外人情講三分。商人求利,『利』字乃是『禾』與『刀』合,以刀收禾是為利。所以刀要利,禾要飽。刀是逐利的方法、手段;禾則是指交易的東西。他常說,做生意的方法正派,賣的東西比人家好,這樣的生意人就成功一半了。爺爺他是商人的典範。」

  劉苔想起池老爺,交手後,一下就栽在他手上。思及此,不覺莞爾。這老人其實很可愛。

  池靜走到一個花圈前,白色石斛蘭環著中間秀逸的字跡,上頭寫著「道范長存」。看著看著,他伸出了手,撫著上頭秀逸的字。像是在心中反芻著爺爺在世時的事跡,一遍又一遍……

  「池老爺……是個很好的人呢。」

  池靜……壓抑了很久吧?幼年失怙,是祖父一手帶大他,如今老人家驟逝,他強打起精神的處理著事情,豪門巨戶間的貪婪逐利、人心複雜是市井小民無法知道的。大房長孫的冷靜大器形象不但外人在看,自家人更是放大在檢視。他不能有絲毫的軟弱失態,他必須是悍然堅強以符合大眾期待。

  在他這個雖名為裙孫,實則親如父子的祖父治喪期間,他一滴淚水也不曾掉過。他怎麼會不傷心,怎麼會不痛,可為了顧全太多事,他只能強忍著。

  伸出手觸及他的指尖,劉苔的心狂跳著,池靜微側著瞼看她,深呼吸,她牽住他的手。「輓聯上的詞代表著致送者想對池老爺的思念,我陪你……一同對池老爺於後世小輩的芳德做一趟巡禮。」

  池靜輕輕的回握她。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花籃花圈夾道延伸的靈堂四周……哲人其萎、仁風安仰、大道可風、碩德永昭……

  這些字眼都像是在提醒他,他倚之如父昀爺爺不在了。池靜的眼濕濡了,他駐足在一面寫著「南極星沉」的花圈前,雙肩微顫,劉苔靜靜的陪著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恢復了一貫的冷硬嗓音。

  「劉苔……」

  「嗯?」

  「謝謝你。」

  「……沒什麼。」

  「還有,對不起。」劉苔奇怪的抬起頭看池靜。

  「對不起什麼?」

  「我知道你並不想嫁,可我不能不娶你。」牽著她手的力道倏地加重。

  她的心裡一陣刺痛。一想到他是在「無法反駁」的情況,不得已得娶她的,從他前陣子的反應就曉得她不是他心中人選,可當他這麼說時,她心裡還是會難過。

  池家老爺的後事在一個月前圓滿完成了。

  池靜和她在那秋風夜的「牽手情」後……再也沒有進展。

  牽手又不代表什麼,而且還是她主動去牽他的。而牽手的動機,僅僅也只是安慰吧?

  她忙於自己專業領域裡的各項服務,池靜是大企業頭兒,自然更是忙碌。一晃一個月過了,兩人甚至連通電話也沒有。池靜提過不能不娶她,如今他一忙忘了,她卻直惦著這件事。

  這婚事既不是建立在你情我願上,這麼說對死者是有些不敬,可對她來說,就只剩來不及拒絕死者請求的一件事。

  整件事對她而言,實在無法說樂見其成,因為那是在騙人的。可她為了承諾一定會做到。

  對男交悸事劉苔一向淡薄,活到二十來歲,長得古典秀雅的她,其實不乏追求者,只不過那些人一知道她是個老跑墳地、把靈骨塔當休閒娛樂的「風水師助理」,就一個個跑得比飛的快。

  也許她向來將職業當成她的天命,在這之外的事她也不怎麼在意。二十幾歲的女孩該是生活得多采多姿,享受著愛人與被愛的粉紅氛圍,但這些事好似都與她無關,要不是這一回池老爺的「迫婚」,她壓根兒沒想過結婚的事。

  昨天她打了通電話給池靜,秘書說他在忙,問她是誰,請她留下電話。

  她自稱是他的「朋友」,姓劉。結果等了一整天下來,他並沒有回電。早上她又打了一回,還是接不到他手上。

  好吧!人家沒時間見她,她就自己去找他。這幾天她比較有空,不然再過去她要處理的事很多又棘手,要見面也多有不便。

  依然是一身飄逸的穿著來到了他公司,她仍舊不得其門而入的在一樓大廳坐冷板凳。

  歟……大老闆果真不好等吶!她都來到這裡了,那位再沒空也得打聲招呼吧?看著時間飛逝,她決定不等了。請櫃檯轉達,說大老闆繼續忙吧,她要走了,有機會再見了。

  從大廳走到門口不過短短的二十來步的距離,劉苔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池靜。

  「喂。」

  「不是要見我,怎麼就這樣走了?」

  「我找你,你似乎很忙……」

  「再忙也會有時間見未婚妻,你給秘書和櫃檯留那什麼話?朋友、姓劉?我姓劉的朋友何其多?」池靜的語氣稱不上客氣。

  原來大少爺是因為她留言的稱謂不夠「親密」這才拒接?未婚妻?是也可以這樣說,可現階段,說實話,她還是沒辦法對外人這樣介紹自己。「這樣啊……」

  「什麼叫『這樣啊』?你對我的話存疑嗎?」

  「那個,我只是還在消化你的話。」

  「我的話有讓你這樣消化不良嗎?當我的未婚妻有這麼難以啟齒嗎?」

  奇怪?聲音好近,不太像在講手機,反而像是在不遠處說話。劉苔一回頭,池靜就站在十步左右的距離。

  為什麼他咬牙切齒的模樣會讓她很想笑?她好像從這件事上,又多瞭解一些大少爺的脾氣了。

  池老爺在往生前,池靜不斷的對這樁不在他自己計劃內的婚事做垂死的掙扎。池老爺往生後,他在輓聯前說了他不能不娶,也就表達了「婚事」已在他的計劃裡。他認真的把她這個看不順眼的女人,也擺進他未來的人生。

  想想這一點,他和她還滿像的。

  劉苔笑了。「好啊,當然好。以後自我介紹,我不會忘了。」

  走出大廳的自動門,這才發現外頭下起了大雨。真是的,方才才想說不會又要下雨了吧?結果應驗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池靜跟她並肩站在大樓外,由側臉偷覷了她一眼。一個月不見,這張臉一點也不陌生。

  當然不陌生,因為他每天都有在「複習」

  爺爺驟逝,國內外的公司一堆事情待處理。他每天馬不停蹄的開會、當空中飛人……當靜下來時,他其實也會想到劉苔,也會想打電話給她。可是……該死的!為什麼她從來沒想過要打電話給他?

  她就這麼不把他放在心上嗎?比起他每天都有想到她這女人,心理真是越想越不平衡!

  「只是想提醒你,按民間習俗,如果我們百日內不結婚,就要三年後。」她想了一下。「我想過了,以你現在,應該沒心情準備婚事,我們就等到三年後吧。」

  劉苔狀似設身處地為他想的話,卻令他不自覺的皺了眉。「我現在的確沒心情辦婚事,所以一切從簡。現在結婚也容易,甚至不必到法院公證,只要去登記就行了。」三年後,一千多個日子,這當中的變數不大嗎?抑或,她等的就是這變數?他的眼微瞇了一下,心中實在不高興!

 「那個……我們要不要再等一等?」

  「理由呢?」

  「婚姻非兒戲,總要和最對的人。」

  大樓外下著傾盆大雨,連站在大樓的騎樓下都多少會被波及。伸出手承接斜飛而入的雨絲,有只大手忽然抓握住她的手腕。

  她嚇了一跳,慢半拍的抬起頭看著臉色難測的池靜,不明白自己的話哪裡說錯了。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這句話是說我,還是說你自己?」最對的人?她以為是什麼原因讓他答應了這婚事?她以為他為什麼會對「稱謂」突然敏感了起來?像他這樣的人要在心裡為誰空出一個位置容易嗎?

  劉苔用力縮回自己的手。「我只是說出來參考,不接受大可不必如此。」有人說,女人心,海底針。要她說,男人心也不惶多讓。到現在,她還不知道哪裡惹到他了?

  「我不可能再等三年,就百日內去登記吧。」

  她雖然很想請他多考慮,想想還是算了。他的地雷埋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誰知道會不會又踩中。幸好,她也大致翻了一下日子,如果下個月十二日去登記,那天她就算是新娘子。新嫁娘在當日是鴻運當頭,氣高三分,天煞避不過,避地煞、黑煞卻是綽綽有餘。

  之前她應下的那樁棘手案子,肇事兇手已經抓到,大體也該入土為安了。「那麼……下個月十二去登記吧。」

  「為什麼是下個月十二?」那天他不在國內。

  「日子不錯,對你對我都好。」

  「又是看了日子。」他嘲諷的看著她。「為什麼對你對我都好?在那天結婚能怎麼?百年好合、夫妻情深?」

  「有些事信不信由你。」

  「我就是不相信。還是那個日子充其量也不過對你有好處?」

  劉苔皺著眉。他以為她挑日子會只顧到自己嗎?她這個人再怎麼沒有悲天憫人的襟懷,在處理兩人的事情,無法取得雙方都好的情況時,她會把對方擺在自己之前。「不信就算。」

  「沒有更好的理由嗎?」那天他有個重要的合約要簽,在那之前就得飛往美國了。

  她看著騎樓外的雨景,沒試圖再說服他。

  劉苔骨架天生纖細,雖然不高,但身材比率極好,她姿態優雅,隨便一站就讓人覺得極其美麗瀟灑,說是輕靈飄逸也不奇怪。

  風一吹,她沾著雨絲的發輕揚,神情仍是淡定、一副氣定神閒,就是那副未染紅塵味的模樣令他不舒服。感覺她就是與他不同世界的人,稍不留意她就會消失無蹤。

  每每意識到這種奇怪感覺,他總是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驚。

  不一會兒,司機把池靜的車子開了上來,他拉開車門,將她推進車子裡。

  「幹麼?要去哪裡?」

  「難得見面,原本想略盡地主之誼的。現在我改變主意,去另一個地方。」看著她松放在側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結婚吧。」

  劉苔訝異的看著他,怒火在胸口點燃,她抿著唇、閉上眼沉默。

  「沒意見嗎?」

  「大少爺容得下別人有意見?」

  「只要非關怪力亂神的我就聽。」

  「那好,我們現在就事論事,不提子不語。」她睜開了眼,眼光冷利。

  「結婚後我們依然分住兩處,比照婚前的模式。這樁婚事只是在完成池老爺的遺願,無關咱們倆的私誼。真論起私人情感……這世上找不到像我們兩人如此沒有交集、比我們更不適合的人了。」

  「……隨便你!」池靜也冷漠的回應。

  看著窗外一幕幕掠過的景物,劉苔一把火仍是燃得旺。如果登記結婚能夠「結束」和這位可惡男人的交集,她會很樂意的快快簽名!

  登記後也算完成池老爺的遺願,她可以和這魔頭劃清界線了吧?!再也不要和這人有任何交集了。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到底是哪一位哲人大德說出這樣有哲理的話?

  一對男女因為愛到最高點,想攜手自首而結婚。大概沒有什麼人會在完全沒有感情的情況下就結婚的吧?

  別人結婚是為了長相廝守,大概只有他和劉苔是為了不再有交集才結婚。

  劉苔就這麼討厭他、看他不順眼嗎?當他的妻子有什麼不好?他可以提供豐富的物質享受,她還有什麼不滿足?她就這麼急著和他保持距離嗎?不!他們什麼時候親近過了?

  爺爺治喪期間的牽手情,他曾以為劉苔會安慰他,代表著有某個程度的喜歡。可之後呢?兩人的關係又快速冷卻,連打電話找他都用「朋友」二字,把兩人的關係拉得遠遠的。

  自從結婚登記後,兩人的關係更是凍到最高點!

  已近一個月沒聯絡!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她是結了婚就等著離婚是不是?如果真是這樣,她想都別想!他不會離婚,永遠不會!

  他的個性果決,很少會抱怨什麼。在他的想法中,抱怨是婆婆媽媽的專利。就他而言,與其抱怨,還不如快刀斬亂麻。可他近來發現,他居然會一遍遍的埋怨劉苔,卻從來沒能把她踢出腦海!

  那女人最好不要被他逮到,要不他一定……咦?竟然說曹操,曹操到!

  劉苔就在不遠處的樹林裡散步,由葉縫篩下的日光襯得她白衣勝雪,隱隱散發著模糊的光影。

  即使沒看到她正面的臉,光看那身形和衣著,他也一眼認出是劉苔。看到她,他居然有些開心!

  「喂!你走那麼快幹什麼?」他快步的往前想追上她。「喂,為什麼裝作不認識?」

  他大步邁進,可走在前面的劉苔一直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他著急的快步跑了起來,在伸手可及的距離時,他扣住了她的肩,將她扳向自己。

  「你這女人真是……」下一刻,他被眼前所見的景象驚愕得說不出話。轉身的是劉苔沒錯,可她的眼居然緩緩滲出鮮血!他久久說不出話,張口要說些什麼,身子忽然一陣震動……地震嗎?

  「池先生!池先生……」王秘書輕晃著他,好一會兒他才轉醒。「您作惡夢了嗎?」

  池靜睜開眼後,隔了一會兒才分清現實和夢境。

  「……嗯。」方才是作夢啊?好真實的夢!

  他夢見劉苔的眼睛流血……是因為最近時常會想起她,這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王秘書遞了杯水給他。「池先生要更衣了,晚上和xv的ceo有個飯局。」這回到美國來,簽下了一紙重要合約,只是這一兩天總裁似乎很疲憊,白天沒有睡覺習慣的他,居然在下午三點會在沙發上睡著,而且一睡就近三個小時!

  池靜虛應了一聲,忽然問:「今天幾號?」

  王秘書一怔,直覺的要回答。他又補了一句,「我問的是農曆幾號?」

  她忙著找出筆記本翻看。農曆?總裁今天怪怪的,無論是行事歷、公事方面所有的事,都是看陽曆,哪來的農曆?還好,很快的找到了。「今天是十二號。」

  「十二。」劉苔所謂的「對他對她都好」的結婚吉日?是因為方纔的夢境嗎?為什麼他會心神不寧?

  「十二日,有什麼事要處理嗎?」

  「沒有。」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王秘書,這幾天總公司那邊有我的私人電話嗎?」

  「目前為止……沒有。」總裁的手機即使在國外也能接通。私人電話一般而言是打手機,少有人會打公司電話。

  「嗯。」也是,那女人就算出了什麼事也不會找他幫忙吧?嘖!他忘了,那女人還有個「法力無邊」自謝為神算的老師,還能出什麼事?!他會不會太杞人憂天?

  「池先生?」

  「沒什麼事,你先出去,我換洗一下馬上好。」

  待王秘書走到玄關處,池靜突然開口交代,「訂一下明天的機票,我有事要提前回去。」

  她怔了怔。「……是。」不是還有一些事要處理?算了,老闆說的是!

  跟王秘書下完指令,他想到更改了行程,明天就回去,但回去之後呢?劉苔也不見得樂意見到他。池靜不禁皺起眉,懊惱的想起,結婚登記時,剴苔所說的話,以及她在「大喜之日」是沉著臉辦完手續的。

  想起來還是很不爽!他又改變主意道:「提前一天回去就好……」

  正要撥打手機處理這件事的王秘書怔了怔。「是。」不一會兒她以流利的英語交談著,結束通話後,她說:「回程的時間改好了。」

  池靜彷彿沒聽到她的報告,兀自想著心裡事。

  分住兩地,互不干預是他對劉苔的承諾,他回去只是要確定她是安好的,可見不到她、無法聽見她的聲音,如何知道她好不好?

  可是想見她,要找什麼理由?不期而遇?太假了;找她老師看風水,就可以順便看到她?他不信這套,他家也沒死人……誠實的告訴她,他作了不祥的夢,因為擔心,所以來看看她?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如此迷信?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而且肉麻指數破表,連他自己都受不了!

  算了,不見面就不見面!真是恨透了他目前這三心二意的婆媽狀態。

  老闆今天的樣子真的好怪!就拿此刻來說,為什麼由他臉上表情能解讀出人種交戰?「池先生,回程的票訂好了。」她再度提醒。

  池靜回神。「出國前不就訂好了?」

  「可、可是,您方才不是說要更改?原本說明天要回去,後來又改成提前一天?」

  「有嗎?那些都只是選擇之一,我還沒做決定。現在我決定,不改回程時間,維持原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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