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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戀飛鷹(下)(大風堂系列之五)》第2章
第十二章

 咚!

 羅夢被丟上小舢板,撞得頭昏眼花、全身發痛。

 「痛死我了!」她全身濕淋淋的嚷著,連連吐出,剛剛吞下的海水,從小到大,她還不被如此粗魯的對待過——

 尤其,是沈飛鷹。

 好不容易吐完海水,她抬起濕答答,還在滴水的小臉,惱怒的瞪著眼前,同樣濕答答,正冷臉睨望著她的男人。

 「我在海皇那里待得好好的,你來做什麼?」羅夢俏臉扭曲,怒氣沖沖的質問,往常的優雅模樣,這會兒都省了。

 沈飛鷹咬牙,一字一字的說。

 「帶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瞧見他臉色難看,她反而恢復了些,故意嬌滴滴的坐起,擰擠著濕透的長發,話里帶刺的說著。「拜你所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被當眾拒婚,事到如今,我哪里還有臉回去?」

 他惱得眯起眼,幾乎想伸出手,用力的搖晃她。

 「你跑到這里來,連堂主都沒有告知。」他怒聲咆哮,激得連海水都起浪,「你知不知道,他為了找你,連飯菜都吃不下?」

 這就是他來這里,將她從海皇宮擄走的原因嗎?

 一想到這里,明明就發誓過,如果再見到沈飛鷹,一定要冷淡、一定要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心,不禁又擰了起來。

 她咬著紅唇,故意轉過頭,不去看沈飛鷹。

 這顆心,不是己經死了嗎?

 她在心里暗罵,自己實在太過沒用,難道,受的羞辱還不夠?所听的事實還不夠?被拒絕的次數還不夠?至今仍對他殘情未了?

 想到這里,她語氣更酸。

 「對對對,你就是在乎爹爹!」

 他沒有吭聲,瞪著她的雙眸更黑,原本濕透的身軀,都被怒火蒸得干了,只差頭上沒有冒出煙來。

 「既然如此,你不是都親眼瞧見,海皇有多麼疼我?」她用手指梳理長發,濕透的衣衫粘在身上,幾近透明。「你回去告訴爹爹,我在海皇身邊,過得可好了,他不會羞辱我、不會凶我,更不會當著眾人的面給我難看。」

 「那是你逼我的!「他冷聲指出事實。

 「哼,是啊,瞧瞧我的下場。」她諷刺的笑著,水靈靈的眸子里,還藏著痛,卻驕傲得不肯泄漏。「沈飛鷹,我不敢惹你了,行嗎?」

 他的回答很簡單,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行。」

 听得這兩個字,羅夢微微一楞。

 「為什麼不行?因為,我是你的責任?因為,你還要還爹爹恩情?」她說得愈是尖銳,心中愈是苦澀。「別費心了,我現在——」

 他打斷她,嚴詞厲色,比拒婚時口氣更重。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所以,就是責任感作祟?」心啊,痛什麼呢?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事到如今,還要對他存抱什麼希望?「省省干,我羅夢是殘花敗柳,不需要沈大俠委曲求全。」

 「你不是殘花敗柳,這一點,你知我知。」他狠瞪著,杜峰一事還沒跟她算脹,她還敢提起來。

 「好,那是要我多謝,你那夜為了報恩,才捐軀跟我上床?」

 沈飛鷹的雙眼里,都快噴出火了。「不是!」

 「那麼,你就快走吧,也不用回大風堂,去你想去的戈壁,當自由自在的蒼漠雄鷹,別再讓什麼恩啊、責任啊,像鎖煉似的綁著你。」她擰掉大部分的海水,長發卻還是濕著,小臉故意側到一旁,雙眸映著汪洋,也是水汪汪的。

 他深吸一口氣,早知道她神通廣大,卻沒想到她更是消息靈通,連遠在千里之外,戈壁的一舉一動,她都能知曉。

 「你是怎麼知道的?」沈飛鷹質問。

 「不用你管。」哼,她才不說!「我就是知道,你用攬下的銀兩,在戈壁那兒買了地、置了產,還大興土木,要離開京城在那里久居。」她收到的字條上,寫得一清二楚。

 「就因為這樣,你才要逼我、騙我?」難怪,換做是以往,她雖然手段過激,卻從不曾逼得這麼緊。

 「不然呢?」羅夢惱起來了,轉過頭來,瞪望著沈飛鷹。「對,我笨、我傻、我瞎了眼,以為你對我有情,只要推你一把,就能成為你的妻。」

 「我會娶你!」他怒聲咆哮,冷靜蕩然無存。

 「娶我?不用了!我可不健忘,那日在禮堂上,你當眾說了什麼,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到現在仍能倒背如流。」每一天、每一夜,她的耳畔就像是有一群無形的蜂,嗡嗡嗡嗡的反復說著,他的一字一句。

 「我說會娶你,就是會娶你!」他又吼,連聲音都沙啞了。

 她卻不肯住口。

 「喔,你現在說要娶,我就一定要嫁嗎?你記性真差,竟然忘了我在禮堂上說的話,我不稀罕嫁、不稀罕嫁!」非要強調不可,她這輩子第一次喊得這麼大聲。「沈飛鷹,我、不、稀、罕、你……」

 他俊臉鐵青,咬緊牙關,就差那麼一點點,他真的就要怒火攻心,被氣得當場區出血來。

 見沈飛鷹沈默,不再辯駁怒吼,她非但沒有半點欣喜,反倒更覺得懊惱,小嘴偏又停不住,非要用話戳戳戳戳戳的刺激他。

 「沒話說了?那就好。」她哼哼兩聲,轉過頭去,強忍著不被看見淚眼朦朧。

 「快點送我回去,海皇可舍不得我了,現在肯定找得慌。」氣吧氣吧,她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

 身後,傳來一聲。

 不是吸氣、不是怒吼、不是咆哮,更不是溫柔勸哄,而是——

 撲通!

 羅夢楞住了,匆忙回頭,卻看見沈飛鷹己不見蹤影。

 什麼?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投海自盡?

 「鷹!」驚慌襲來,她脫口就喚,倉皇起身張望,不敢相信他竟會這麼做,被她逼得連命也不要了。「鷹」!她慌亂不己,淚水奪眶而出,幾乎也想跳入汪洋,隨他同陷藍色深淵……

 惱他、恨他,卻還是愛他。

 尚若命都沒了,還要在乎什麼,她其實是……

 嘩啦!

 就見小舢板前頭,大約幾尺的地方,冒出一個熟悉的健壯身軀,寬闊的肩上綁著纜繩,如海中蛟龍般泅泳前進,拉著小舢板乘風破浪。

 羅夢身子一軟,淚水白白落了幾滴,才知道他哪里是投海自盡,根本是不想再听她的冷嘲熱諷,才會下海去拉纜繩。

 可惡,他害得她、害得她……

 「沈飛鷹!」她怒叫著抹掉淚,抓起用來遮蔽小舢板的海草,不顧那濕濕粘粘的手感,還有上頭爬來爬去的小螃蟹,忿忿的朝他腦後丟去。

 沈飛鷹沒有回頭,卻稍稍一閃,就避開海草的攻擊。

 她氣得再抓起一堆海草,重復攻擊動作,用的力道更大許多。

 又一次,他閃過了。

 「沈飛鷹,你是個男人就別躲!」

 他照閃不誤。

 羅夢惱恨得一跺腳,因為太用力,還踩得觸版左右搖晃,晃得她差點整個人都掉下船去,她嬌呼一聲,驚得連忙不敢再踩,飛快蹲了下來,抓著船板,穩住自己。

 前頭那泅泳的男人,連頭也沒回,理都不理她。

 可惡。

 她著惱不已,可方才一嚇,她倒冷靜了下來。

 武功高強如海皇,尚且被沈飛鷹覷著空隙,將她從懷里搶了出來,而她全然不會武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是把海草拔光、扔得手斷了,怕也是扔不著他半次。

 知道就算是再喊、再罵,沈飛鷹也不會回頭,她索性也省下口水,身子往後一躺,舉起白嫩的手臂,遮住刺眼的日光。

 碧海藍天,波濤晃蕩。

 羅夢緊閉唇辦,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比海草糾結得更緊、更擰,她任由小舢板被拖著,往不知名的方向前進,再也不看那個可惡的男人一眼。

 傍晚時分,小舶版才靠岸,停在一座小島上。

 島上的沙灘,都是細細的白沙,沈飛鷹拖著小舢板到淺灘,將繩索綁在一株椰子樹上,然後徑自撿拾枯木,不知從哪里找出打火石,很快就在沙灘上生起火堆。

 海風吹拂,漸漸有些冷了,羅夢卻還是躺著,故意就是不肯看他。

 倒是沈飛鷹,大步走過來,赤腳踩著淺灘,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怒火雖然沒了,但黑眸里竟流露出厭惡,目光比刀劍更凌厲。

 「把衣裳脫了。」他冷聲說著。

 她懶得搭理。

 「把衣裳脫了。」他再說一次。

 這次,她好心的賞下兩個字。

 「不要。」來啊來啊,說第三次、第四次,第五六七人九十,就算是說上幾千幾萬次,都休想教她乖乖听話。

 可是,沈飛鷹卻沒說第三次,他抿起薄唇,不再動口——他直接動手!

 寬大黝黑的大手探來,毫不留情的左一撕、右一扯,就把輕衫扯成碎片,扔進海水里,再被波浪卷去,不一會兒連碎片也看不見了。

 「呀,你做什麼?!」毫無防備的她驚叫起來,小手慌忙想遮擋,卻听見又是幾聲帛裂,連裙子都被撕走,光滑的雙腿再無遮掩。

 「光天化日,你穿這樣成何體統?」想到她一身輕衫,在海皇面前走來走去,還坐在那男人大腿上,他就雙目赤紅。

 「你撕我衣裳,就合體統了嗎?」她不斷掙扎,踢踹他好幾腳,結實的他無動于衷,反倒是她嫩嫩的腳,踢得都疼了。

 「以後,不許你在任何男人面前,穿得這麼少!」他霸道的吼著,想起那一幕,還是氣得想殺人。

 「你嫉妒了?你吃醋了?」她哪里肯听,知道他在意海皇,反倒更要說,謊話更是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怎麼,不行嗎?告訴你,你不要我,要我的人可多著呢,世上可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人!」

 沈飛鷹眼角一抽,粗魯的抓起她,朝柔軟的沙灘扔去。

 沒有被摔痛,她用手肘撐起身子,故意又說下去。「我說得有錯嗎?總之,你快快送我回去,看在昔日的分上,我還能替你求情,說不定海皇——」

 听見她又提起海皇,剎那之間,他面目猙獰,高大的身軀如餓虎撲羊,猛地朝她襲來,以薄唇懲戒她的多話。

 他吻住了她。

 這是最直截了當的辦法,能封住那張,嫩紅柔軟、無比誘人,卻又說得他火冒三丈的小嘴。

 再者,這也是他多日以來,最想做的事。

 被吻住的羅夢,還想張嘴諷刺,但微張的唇辦,遭逢薄唇的火熱襲擊,強而有力的舌喂入她口中,與她的丁香小舌咨意糾纏。

 她想反抗,氣惱他竟然還敢用最親密的方式「欺壓」,但是經過那一夜,他早己知悉,何處是她的「弱點」,以舌尖一再挑弄,惹得她悶哼數聲,才過一會兒,連身子都被吻得軟了。

 像是跟衣料有仇,他吮著她的舌時,徒手就撕去殘余的衣衫,很快**出她白嫩晶瑩的嬌軀。

 這次,溫柔欠奉,激情似火。

 曾經誓言,非要惱恨他、不理他,可是,她也無法否認,經過那夜歡愛,就己經被他教壞,況且如今的他,少了憐惜,強勢的霸道,令她辭不及防。

 寬厚的大手,捧握起飽滿豐盈,以粗糙蹂躇嫩軟,再三撫過嫣紅蓓蕾,每一次都讓她顫抖不已,在他的吻中思思嬌哼,更無法阻止,大手往下探去,沒入她的雙腿之間。

 他的指,尋到她最想隱藏的秘密。

 薄唇饒過小嘴,沈飛鷹望著懷中,嬌喘不已的小女人,黑眸綻出狂喜與自傲,抵著她的唇嘶啞宣布。

 「你想我。」這可愛的濡濕,就是證據。

 她還不認。

 「沒有!」

 眸光轉濃,他嘴上不說,粗指卻憑靠膩膩春蜜,擠入她敏感的花徑。

 「嗯……嗯……」無法再否認,最誠實的嬌聲,隨著由淺而深的揉擠,難止的顫顫而喚,抖搐著哭般的音調。

 熱燙的薄唇婉蜒往下,熨燙曾經吻過的肌膚,直到叼吮住沽挺的蓓蕾,惹得她更是意亂情迷,嬌軀主動拱起,雙手不再抵抗,反而滑入他發中,難耐的緊抱。

 偏偏,她的力量,從來不是他的對手。

 留不住他的吮嘗,雪白酥胸上那嫩紅紅的蓓蕾,好寂寞的緊繃,卻得不到薄唇熱舌的再眷顧,她吸泣的哀求著,他也狠心不理。

 「鷹……」她喚著,眼角盈淚。

 強壯的雙手,分開柔弱的腿兒,迫使她袒露著潤艷**,在驚慌中眼睜睜的,看他低下頭,以舌分開花辦,侵略一般強橫,舔著、吮著,或輕或重的撩撥,她最不堪踫觸的嬌潤。

 「嗯啊……啊!鷹、鷹……不要、不要了……」她推不開,白嫩的小腹顫抖,在他的舌時而戲弄、時而貼撫下,幾乎就要魂飛魄散。

 他不放過,狠心的以舌蹂躪,以指欺凌,存心報復似的,非要吮出她的吸泣與潤潤春蜜,听著她一聲又一聲的求饒,卻還吮得更狠。

 「嗚啊、嗯!」她發絲飛散,急促的喘息,柔弱的想躲,卻被他強壯的雙臂,握住扭擺難止的縴腰,逼得腿間的嬌濡濡,被他以舌尖擠探。

 餅多的快感,如烈火焚身,她終于承受不住,嬌喚出顫顫一喊,在他猛烈的侵襲下全然酥軟,被迫到顛峰,險些昏了過去。

 或許,她真的昏過去了。

 嬌軟無力的羅夢,再朦朧睜眼,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兩人己上下顛倒,換做是她臥在他身上。

 明明知道,她不曾有過,除了他以外的男人,但是腦海中的影像揮之不去,因為深深的嫉妒,他要她深深的記住。

 沈飛鷹的大手,支撐著她軟綿綿的腰。「坐好。」

 她別無選擇,她的身體需要他,需要他來平撫那高漲的**……而她的芳心,其實,也不想再抗拒……怯怯的咬著紅唇,依言環跨著他的腰,騎在他硬熱的胯間,濕潤的芳澤下,就是他昂揚巨大的欲望。

 「記得我教過你,怎麼騎馬的嗎?」他坐起身來,靠在她耳畔問。羅夢羞紅了臉,含羞帶怨,小手抵著身下男人,恰恰就把豐盈擠得更誘人,更顯無助而可憐。

 「先上鞍。」他啞聲說,一語雙關。

 幫助她微微抬起**,抵著最柔潤那一處,怯怯的、怕怕的,因為最初的觸及,像被燙著似的想逃,卻在他猛地挺腰時,嬌顫的低泣,感受著他的熱、他的硬,擠入她的身子。

 「啊……」她香汗淋灕,手心抵緊他的小腹,艱困的一點一點坐下,被他的巨大擠弄,最後納入他的全部。

 坐得太深,她悶聲低吟,一動也不敢動。

 他卻不肯罷休,看著她汗濕的臉兒,強勢的律動起來。

 那感覺太深入、太駭人,她慌忙環住他的頸項,被體內的熱燙,頂撞得嬌燒起伏。她不曾騎過如此狂野、如此難以駕馭的……

 「別繃得太緊。」他重復著,曾教過她的話語。

 「我、我沒有、沒有辦法……」

 「上下、上下,」嘶啞的男性嗓音,說著一樣的話,卻有著全然不同的意義。「我能感覺你,你也能感覺我。」

 的確,她能感覺到,他的快與慢、進與出。

 每一次都更快、每一次都更深,急速的馳騁、狂亂的沖刺。他的縱情低咆伴隨著她嬌聲啜泣,在討饒的同時,卻又將他困得更緊,直到他幾乎瘋狂拚殺得更猛烈。

 最後,當他嘶吼著,與她共赴高潮,迸射在她的陣陣緊縮中,潤進了她的嬌濡,再也不分彼此,更不去計較,是誰贏了,又是誰輸了,都在歡愉之中盡情淪陷,甘心相屬。

 歡愛過後,不知多久,趴臥在沈飛鷹胸前的羅夢,驀地哭了起來,倉促翻過身去,用殘碎的衣料,妄想遮掩滿身紅暈。

 她好氣他,更恨自己,竟被恣意妄為,還忘懷相迎,任他高興怎麼擺布,就怎麼擺布。虛軟的身子,還留有殘歡的余韻,讓她淚如雨下。

 毫無聲息的,沈飛鷹靠了過來,將她納入懷中。

 她想將他推開,卻推不開,一時間只覺萬般委屈。

 他也不勸阻,將她輕擁在懷中,靠在嫩白的耳畔,徐聲低語著。「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個女人。」

 懷中嬌軀,哭顫得更厲害,她伸手又要推,還重槌那結實的胸口兩下,可是他不退不縮,低頭又吻了吻淚濕的粉頰,才告訴她。

 「但是,我的心里只有你。」

 什麼?!

 羅夢一楞,還以為自己听錯,倏地抬起淚濕的小臉,望見那雙黑眸深深的瞧著她,眸里競真的有情。

 一顆心,驀然輕顫,狂跳著。

 可是,即便如此,淚卻無法停,她咬著唇,指控的控訴,親耳听見的鐵證。

 「你不是寧可抗旨,就算被砍頭,也不願煮要我?」

 他嘆了一口氣,心疼又不舍的抬手,抹去滑落的淚珠。

 「你听見了?」

 她點頭,淚落得更多。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吻去那些,一再泉涌而出的淚,抱緊她嬌弱的身子,貼在最接近心口的那個位置。「我要你,只要你,打從一開始,我就只想要你。」

 如果,能剖開心讓她看,他也情願。

 听出沈飛鷹話里的慎重,她梨花帶淚的嬌靨浮現懷疑,卻也浮現希望,難解的追問著。

 「那麼,你為什麼要對公孫說,你不要我。」她委屈極了,想起那一夜,心里就好難受。「婚禮時,我明白你是氣著了,我不顧你的心結,騙你、欺你、逼你,是我不對。」

 「承認了?」他再度一嘆,卻也更心憐。

 她再度點頭,難得坦承。

 「那一夜,我本來就想去道歉,誰知道卻听見你吼得那麼大聲……」話說到一半,她心口一疼,喉再一梗,淚又落了下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更何況還是最心愛的女人呢?

 沈飛鷹心疼不已,沙啞的說道︰「你其實不須逼我,我本來就非你不可,早有計劃,等到安排妥當,就要將你明媒正娶,成為我沈飛鷹的妻。」

 這女人就是想得太多、性子太急。

 她的機關算盡,反倒讓他的計劃全亂,還逼得她逃家出走,一路跑到東海來。

 「你本來就想娶我?」羅夢一怔,抬起汪汪淚眼。「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問題,卻讓他整個人微僵,黑臉忽然浮現可疑紅暈。

 這個表情,她曾經見過,幾番在夢里,都忘懷不去。那,是他教她騎馬之後,臉上有過的模樣。

 羅夢楞瞧著沈飛鷹,淚水驀然停下。她無法置信,微張小嘴,詫異的脫口而出。「你教我騎馬後,就想娶我了?」

 他的神色更不自在,在她的注視下,終于點頭承認。

 「你為什麼不說?」她緊壓著心口,再度追問。

 「你那時還小。」他啞聲說著。「況且,當時,我還什麼都沒有。」

 「可是,我後來及莽時,你也成總管了,為什麼還——」質問的話才說到一半,她想起他心結,驀然停住。

 大風堂,不是他的,是羅家的。

 原來如此。

 「你為什麼就要在意這個……」

 「你是主,我是僕。」他望著她,深情傾訴。「我需要擁有自己的江山,我需要靠自己的能力,站在你身旁,我不想人們說你是下嫁、說你是委屈我要自己值得娶你、配得上你。我想要的,是靠自己擁有你、保護你,如果靠人給,那代表我沒有資格,也不值得擁有你。」

 羅夢這時才明白。

 這是他的自尊,也是他的骨氣。

 他不要爹爹給他、不要她給他,他要自己站在她身邊。

 「我還以為,這些年來,都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沈飛鷹凝望著她,輕聲低語。「你不是。」

 「真的?」

 「真的。」

 羅夢淚汪汪的雙眸,瞬間光亮起來,好不容易才破涕為笑,伸出縴細的雙手,緊緊環抱住他。

 那麼多年了,她還以為白等了、還以為看錯了人、還以為就要為他傷心至死、孤老終生……

 「所以,你會娶我?」她忍不住問了又問︰「真的會娶我?」

 「我會娶你。」這個小女人,真教人心疼。「真會娶你。」他允諾。

 「什麼時候?」羅夢退了開來,仰頭追問著,己經愛慕多年、等候多年的男人。

 他伸出食指,點住她的唇辦。

 「夢兒,先別問。」

 「但是……」啊,好難。

 「噓。」他黑眸凝深,再度囑咐。「有點耐心。」

 「那麼,你總該先告訴我,為什麼那時說不要我?你真正的意思又是什麼?」她轉了個方向,還是想弄清楚。

 沈飛鷹望著她,許久許久之後,只回答了三個字。

 雖然,僅僅是三個字。

 但是她己經明了,這就是他的承諾。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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