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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萬歲萬萬歲/江山為聘》第17章
第十七章 東宮(中)

  她將袍子挽在胳膊上,手縮在袍擺下,淡聲道:「殿下恕罪,臣是無心的。」

  他既然已認定她是放肆的性子,那她若不放肆些,豈非枉擔了這名頭?尤其是當聽見他那似諷似謔的話時,她骨子裡那股拗勁頓時又讓她不肯示弱起來。

  他僵著,說不出話來。

  她說她是無心的,他還能怎樣責罰她?

  她本就不是專門侍奉他的宮女,以翰林院修撰之身來東宮替他寬衣,此事傳出去是誰的臉上好看?

  她不見他開口,便飛快地垂下頭,抱了他的衣袍欲退,可才一轉過身,耳邊就響起他在後叫她的聲音:「孟廷輝。」

  於是她便停住,轉回身去看他。

  他的聲音不像動怒,可又生寒:「當日在沖州城外時,你就已認出了我?」

  她微怔,旋即點頭,道:「臣只認出殿下是當年救臣的貴人,可卻不知殿下是當朝太子。」

  他又問:「為何要在州試上違例?」

  她隱約覺得他問的話中別有深意,當下心房一收,不願被他窺到心底真意,只淡淡道:「殿下,若是此刻有人進來看見殿下未著衣物地與臣站在一處,殿下覺得那人會作何想法?」

  他沉默片刻,方道:「你以為我當真不能奈你何?」

  她望著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臉,竟然微笑:「殿下忘了,我朝不殺士大夫,臣現如今也是有功名的人了。」

  他道:「不能殺你,也能貶你。」

  她點頭,仍舊微笑:「殿下自是能貶臣,只不過殿下要給臣安個什麼罪名呢?沒有伺候好殿下麼?」

  被她頂嘴,不是第一次了。

  滿朝上下無人敢這樣對他,可當她對他出言不遜時,他竟也不覺生氣。句句問話,是想確定自己的猜測,可她明顯是對他有所防備的。

  因知她的與眾不同,所以愈發想要探到她心底深處,這於他而言亦是從未有過的想法。

  她問他要罪名,想必心底也是明鏡一樣的通透,知道他不過是在試探她,而非真的動怒斥責她。

  朝中律法何時給她這樣的行徑定過罪名?

  向來只有皇上好臣子容色以寵之、故有佞幸寵臣之說。縱是他母皇當年,一朝上下也只聞她好男色、從不聞男色犯她。

  說到底,這樣的事情若傳出去,她至多背個順勢而就之名,而他才是那個貪美戀色的罪魁禍首。

  她望著他的眼神淡淡的,可目光深處卻是一如既往的纏了些別的東西,一點都不加掩飾。

  他亦非傻子。

  她是聰明的,與眾不同的,膽大放肆的,對他有所企圖的,卻也是可以為他所用的。

  他迎著她的目光,臉色忽而鬆緩了些,一字一句道:「孟廷輝,你若在翰林院修撰一職上出個什麼差錯,朝中絕沒人能保你。」

  雖然這話聽上去像是警告,可她只是淡淡一笑,輕聲道:「臣知道了。」

  他又被她弄得有些好奇起來。

  她不怕他。

  一點都不怕。

  她轉身去放衣物,垂眼深深一吸氣。

  無論他如何冷言厲色,她也不會怕他。

  十年前的那一個寒雨之夜,在那座破廟草棚之中,那個面孔英俊的少年那麼溫柔地抱著她,低聲哄她睡覺,還給她講了他母親對他說的話。

  停廢潮安北路敕額之外的寺院尼庵,不是要害她們無家可歸,而是要禁私度僧尼、禁僧俗舍身、斷手足、煉指、掛燈、帶鉗之類幻惑流俗者。

  那時候的她凍得淚眼汪汪,聽不懂他說的話,只知道好多寺廟尼庵裡的銅器佛像都被官府的人收去用來鑄錢了,可是佛像怎麼能夠用來鑄錢呢?

  那個少年卻對她說,他的母親曾經有言:夫佛以善道化人,苟志於善,斯奉佛矣;彼銅像豈謂佛邪?且吾聞佛在利人,雖頭目猶舍以布施,若吾身可以濟民,亦非所惜也。

  幼小的她仍是不懂,只是傻呼呼地看著他,一個勁地往他懷裡縮。

  他抱緊了她,又輕輕地對她道,若吾身可濟民,吾不所惜也。

  過了這麼多年,她才懂得這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寶和殿殿試時,看見他高座在鎏金龍案後的那一剎,她就知道,他將來一定會是大平王朝最賢明的君主。

  望著他覆了冰霜似的臉,看著他寒如深淵似的眼,可腦中想起的只是那一年的那個溫俊少年。

  她又怎會怕他?

  非明主所為,他斷不會做。

  未幾,外面有宮人進來,將外殿一角的高案上點了宮燭,又備了筆墨紙張,凳上鋪了錦墊,動作麻利極了。

  他負手進了內殿,將今日內都堂裡呈進的摺子都拿了過來,堆在案上,向她道:「京外諸行路遞上來的,按撫司分好讓我看;京中六部三司遞上來的,按輕重緩急通稟我;門下省封駁回來的,統統再駁回去。」說完,他看著她,「可有問題?」

  她輕輕搖頭,轉身繞去案後,開始俯身研墨。

  他盯了她一會兒,才又走回內殿,著宮人送水進來讓他洗浴。

  身上的袍子汗漬冷濕,卻好像帶了她身上微微的淡香,令他渾身上下都不自在起來。

  她淡淡的語氣、輕動的模樣是那麼強烈地印入他腦中,一如她那些膽大放肆的行徑,讓他一觸便忘不了。

  這感覺,令他忽而有些不甚舒服。

  皇城外的更鼓聲遠遠傳來,甚是飄杳。

  入夜已深,案前邸報尚未覆完,肩頸已是酸不可耐。

  他扔了筆在案上,身子向後倚去,動了動脖子,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外殿裡的她。

  隔了數道簾幔,她的身影在昏黃的燭光下顯得模模糊糊的,好似是已伏在案上睡著了。

  數個時辰下來未聞她來擾他,除了用膳之外便只在案前靜靜地做著他交代的事情。

  她的「乖巧」倒也令他覺得訝異。

  他就這樣望著她,那伏在案上的身子顯得那麼柔軟,令他一下子想起那一日她貼在他身上時的感覺。

  是軟的,香的,女人的身體。

  她看著他的眼神,那話語,那聲調,那不怕他的神色,不是不誘人的。

  他到底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

  經歷過人事,知道男女之間是什麼感覺。

  可她呢?

  他伸手去握案上的茶盅,腦中又滾過她之前不小心地碰到他下身時的感覺。

  茶水滾燙,燙得他指尖發癢。

  夜深人靜的此時此刻,想起這些,骨頭裡面似也在叫囂,體內有水在蒸騰,令他微微躁動起來。

  她睡得很熟。

  他卻感到難以安坐,只消一看她,心裡便會控制不住地想一些齷齪的畫面……

  手不由自主地向身下探去。

  幻想著她伏的不是硬梆梆的桌案,而是他的身上,那一雙眼淡望著他,善辯的嘴唇微微張著,不安分的纖細手指圈著他揉著他,讓他舒服地低嘆。

  太齷齪。

  她將是他的臣子,他那般冷面對她,此時此刻卻在腦海中對她做這種事情。

  可是越齷齪,便越興奮。

  別樣的刺激……

  他喉間低啞出聲,一掌腥濡濕氣,半晌才收回渙散的神思,睜開了眼。

  一抬眸,就見簾隨風起,她不知何時已醒,正端坐在書案後,嘴角含笑,凝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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