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挑選技能珠（二）

因為需要交易，所以他們不能立刻進行鑲嵌，林子軒把技能珠放回去，只拿走了下面的標牌。

筆直的通道末端有五扇小些的門，表面上不過是五扇塗了色的木門，實際是五個簡易的傳送陣法。

上古精良的傳送陣法只有白澤一族還會使用，那陣法非常複雜，效果也毋庸置疑，容量不說，單是無視距離和任何禁制就足以使任何人驚歎。上古諸多大能累積起來的各種瑰寶絕大多數在與魂體的戰鬥中被破壞，甚少留存，馭獸師的歷史開始時，一切都是人類和自己的馭獸夥伴一起摸索的。

然而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只要留著希望，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當初人類和其餘獸類遭此大難，現如今依舊在不停地發展。傳送陣法的水準縱然比不上上古時期大能的結晶，但是只要智慧和希望還在，總有再次創造出來的一天。

火紅色的大門被推開一條縫，帶著一絲熱氣的空氣從門裡翻卷著湧出來，林子軒仿佛能看到它跟現在空間裡沁著銳利的空氣猛地撞在一起，然後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就像是神兵在經受最後的鍛造。

這感覺太微弱，以至於林子軒剛剛沒有感受到。這會兒猛地從一個屬性的門進了另外一個屬性的門，才感覺到一點不正常。技能珠的品質都太好，久而久之，內蘊的屬性甚至影響到了房間內的整體平衡。若不是林子軒天生對各種屬性敏感，他就是直接從水門進入火門，怕也不會有任何不適。

火屬性房間內的排列跟金屬性的差不多，只是點了更多的蠟燭，嗶剝作響。有了這些輕微的聲音，反倒顯得火屬性房間內更加安靜一些似的。

“你找一個控制對手活動範圍的技能珠吧。”白墨的聲音也很低，“類似於夢引貓的技能，你們隊伍太缺這個了。”

“明暢哥不會選這種技能珠嗎？”林子軒一邊找一邊問，“萬一選重複了怎麼辦？”

“第一，他不會。柔特性馭獸師的準則是，增幅己方重要於控制敵方，控制敵方重要於削弱敵方。所以他這顆技能珠肯定也是給你們做增幅的。”白墨在給林子軒“上課”的時候，從來不吝於耗費口舌，“第二，隊伍內不怕有重複的技能，只要不是完全相同的技能，總有它們不同的適用範圍。”

林子軒點點頭，“你看這個怎麼樣？”

林子軒蹲下身體，指著最下層的一枚技能珠，白墨跳到他的膝蓋上，“可以，就選它吧。”

林子軒把銘牌抽出來，“他們估計也選完了，我們走吧。”

很少有柔特性馭獸師選擇成為金屬性專長的馭獸師，這跟金屬性的技能大多相同有關。金屬性的技能除了單體攻擊就是群體攻擊，並不適用於增幅。

但也正是因為金屬性技能相似，為了選擇更適合林子軒的技能珠，白墨花費的時間更久，至少比選擇火屬性技能珠的時間要長。

所以顧語彥是最後一個出來的。

幾人互相瞄了一下別人手裡的名牌，“去交易？”

“走吧。”

交易的地方在塔的第九層，跟別的層想比，這一層要熱鬧得多，也樸素得多。

出了樓梯間沒有守衛，幾張大桌子以樓梯口為中心圍成一個圈。每張桌子前面或多或少都站著幾個人，但是桌子後面整齊一致地坐著幾位頭髮花白鬍子花白眉毛也花白的老頭。

老頭們舉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鑒定器材，認認真真地琢磨著手裡的東西，表情時而驚喜時而沮喪。

老頭們的桌子上一水的亂糟糟，除了他們跟桌子前交易者的那一條直線以外，別的地方堆滿了書和各種奇怪的東西。書堆真的很高，至少從側面看應該看不到他們的腦袋——哪怕他們站起來。

沒人對這層裡多了林子軒幾人表示關注。

他們找了前面人最少的幾張桌子，拿出銘牌，老老實實地區排隊。

好在這群愣是把馭獸師身份混成藝術家身份的老頭們本事都不錯，速度很快，偶有幾個遇到疑難問題的，林子軒幾人也好運地避開了那幾隊。

“金幣還是珍寶？”老頭掃了一眼林子軒手裡的銘牌，又看看林子軒的年紀，捋了把鬍子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來內院藏寶閣專挑好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些好東西物盡其用。”

林子軒摸摸鼻子，直覺自己要是告訴這老頭，自己打算鑲嵌這技能珠的短時目的在於臨時抱佛腳……自己的下場不會好。

他乾咳一聲，回憶了一下林屸的臉，盡力擺出了一個跟林屸差不多的表情，擲地有聲地道：“您放心！我會好好鑽研它的！”

也不知道老頭看沒看出來林子軒是裝的，懷疑地瞟了他一眼，自己嘀咕兩聲後連廢話都省了，“兩個加一起十萬金幣，或者四階珍寶。”

林子軒哪知道什麼叫四階珍寶，咕嚕咕嚕眼珠子直接把耳釘裡地心炎石——就是朱雀那山谷裡的石頭塊，白墨以前曾管那叫“雜毛雞家的地毯”——取出來了。

那老頭一看林子軒取出來的東西，眼睛刷地亮了，蹭地一下站起來，跟二十多歲小夥子沒什麼區別。而且連態度都不一樣了，用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那塊石頭。

林子軒都被他弄得不好意思了。他還沒拿梧桐樹下的，就拿了一塊山谷邊緣的，剛剛還想著，如果這塊不行，再給一塊更裡面點的……

看來下次去鳳穀，這東西還得再要點！

就在這個時候，白墨心有靈犀地對林子軒道：“下次我去的時候再要點。”一副打家劫舍的劫匪口氣。

林子軒一個勁點頭。

老頭研究半晌，小心翼翼地把那塊石頭放在桌子上，生怕碰掉一角似的。然後才中氣十足地抬起頭，質問：“它的盒子呢？”

“啊？盒子？”哪有盒子？朱雀當時直接給他們挖了一堆，現在耳釘裡堆成假山，林子軒之前還嫌棄這東西占地方……哪來的閒工夫用盒子裝好？

老頭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眼睛一瞪，氣的鬍子都被他自己吹起來了，“這麼珍貴的寶物，你居然不用盒子裝起來！你知不知道它的火屬性有多強？！你知不知道它的火屬性可能會消散，也可能影響其餘寶物？！”

林子軒連忙道歉，心說這麼嚴重，那他回去真得想點辦法把那堆假山給隔開，不然影響了別的寶貝，那就太心疼了。

林子軒每次坐下，白墨有時候會繼續呆在他肩膀上，有時候會跳到他膝蓋上。好巧不巧的，白墨這次蹲在林子軒的膝蓋上。

由於地勢原因，白墨差點被這老頭噴了一臉口水。他憤憤不平地一直跳到林子軒腦袋上，嫌惡地用爪子抹了把臉——就算平時都用獸元力薄膜把自己包起來了，薄膜濺上口水也夠噁心的了。

老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林子軒一眼，從層層疊疊的桌子某處挑出兩張紙條甩給林子軒，“這寶物價值超過四階，用這兩張紙條抵。憑藉這兩張紙條，可免費兌換兩枚技能珠。”

這就是說同意交易了。

林子軒露出小白牙笑了一下，把那兩張泛黃的紙條揣好，“謝謝您。”

他偏頭一看，大家還都在交易，摸摸下巴，決定先去把技能珠鑲嵌進去。

“我找人鑲嵌還是自己鑲嵌？”林子軒低聲問白墨。

“不用，用相同屬性獸元力按在嵌孔內就行。”

林子軒有點興奮，“那我去樓下領技能珠。”

說完噔噔噔跑下樓。

白墨抓緊林子軒的衣領子，一路緊張狀態地被林子軒帶回了五樓。

林子軒把蓋了印的兩張條遞回門口的守衛，守衛把兩個紅絨線盒子遞給他。

林子軒有點迫不及待，耐住性子等另外幾個人。

好在沒一會兒，另外幾個人也都拿著條子下來了。

“直接去內院演武廳吧。”安明暢顛顛自己手裡的兩隻盒子，“順便展示、熟悉一下。”

“你怎麼拿了兩個？”顧語彥走過去就要拿安明暢手裡的盒子，安明暢一閃身，踢了他一腳，“著什麼急，又不是不告訴你們是什麼技能。”

安明暢那一腳沒用力，顧語彥裝模作樣地哎呀了一聲，然後嬉皮笑臉地道：“遲早都要知道，早告訴我能怎麼樣啊。”

安明暢瞪他一眼，“能死。”

林子軒在一邊偷笑。

顧語彥這人性子真的有點奇怪。初見他時，林子軒還以為他有多冷淡多不好相處，時間長了發現，其實顧語彥才是他們這幾人中最好相處的一人。顧語彥跟他們能開玩笑，能耍無賴，性子直，想到什麼說什麼，真的是再好相處不過的人了。無論是跟有時候黑起來有些嚇人的安明暢相比；還是跟沉默寡言的季弘沉相比要強得多。

顧語彥也高傲，但跟甘紅菱的高傲不一樣。甘紅菱對誰都是抬著下巴看人，那是她與生俱來的習慣。她不會軟語求人，也學不會言笑晏晏。

可是顧語彥不同，他對別人都是一臉冷漠，冷淡的不行，林子軒都初見的時候覺得他很可怕。相處久了，習慣了他的性格，還以為第一印象是自己錯覺。

可後來在教室裡偶然見了他一次，林子軒才發現顧語彥在面對別人的時候，還是一樣的高傲——足以被人詬病的高傲。

只要他冷著臉，旁邊就沒一個人敢靠近。

林子軒覺得甘紅菱那樣反倒好理解，顧語彥這種……他有點想不通。

其實如果林子軒知道顧語彥以前受到的是什麼訓練，就能理解顧語彥的性格了。

衛族顧家天資卓越的孩子不在少數，他們中的每一個，剛一懂事就被人一直用一個概念洗腦，然後逼著他們不停向前——弱者沒有做人的資格。

顧語彥使槍也沒有固定套路，但是他跟林子軒一樣，剛懂事不久就開始修煉、戰鬥，就是為了磨練屬於破特性的銳氣和戾氣。他跟林子軒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林子軒有白墨護著，而顧家的孩子是真正地搏殺。

顧家給他們準備的對手——基本是馭獸和野獸——都是他們可以解決的，然而不比他們弱多少。顧家的孩子日復一日地搏鬥，不能有任何失誤，因為哪怕一次戰鬥的一次失誤，都有可能讓他們無法順利長大，死於獸口。

在他們眼裡，死了殘了的人，就是弱者——就跟那些外院學員一樣，他們在顧語彥眼裡，是弱者，不算人。不是人的東西，要他們接近，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