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坊市（四）

白墨懶洋洋地在林子軒懷裡換了個姿勢，在林子軒的手上蹭了蹭後背，“你帶錢了嗎？”

林子軒笑眯眯地道：“當然。”

從他記事開始，他便一直有月例銀子，而且還一直沒花過。雖然他還小，但是林家這幾年越發勢大，也不欠他這一份錢。再說還有林計和白蘇給他的一堆高級獸元石呢。

他早就想出來逛逛了，自然把一切都準備好了。

白墨滿意地舔舔爪子上的肉墊，“嗯，你如果看到了提高身體素質的丹藥什麼的，不要 怕花錢，直接買下來。”

林子軒摸了摸懷裡，“是給我上山做準備嗎？要鍛煉身體素質了是嗎？”

白墨扒扒林子軒的衣襟，又掏了一個牛肉幹出來嚼了，算是默認。

其實林子軒的身體素質並不差，畢竟從小就吃帶有獸元力的食物，藥浴也從沒斷過，比一般馭獸師強得多了。

但是誰嫌身體太強呢？

再說，就算現在把錢都花出去了，以後還有林家柳家幾輩守護者積攢下來的大把家產等著林子軒揮霍。

白墨搔搔下巴，他好像還有偌大的身家呢？唔，如果有時間可以去拿點給自己的馭獸師嘛。

自己又不是那頭搜集成性的老龍，才不會那麼摳門呢！

馭獸師和普通人的生活並沒有涇渭分明，所以坊市里既有普通人的生活必需品，也有馭獸師需要的各種靈植獸元石和丹藥，只不過不會有特別高級的東西罷了。

只不過雲杉郡絕大多數坊市都在林家李家控制下，所以真正的好東西都在林家李家內庫中，外面坊市上的東西……最多只能撿漏了。

白墨開始認真地思考洗劫林家李家內庫的可行性。

雖然他看不上那些東西，但是形勢比人強嘛，他家馭獸師還需要呢。等他或者林家柳家把庫房裡的好東西折騰到林子軒眼前，年終競技早都過去了。

一方面這些東西用的太早有揠苗助長的危險；另一方面……雖然年終競技並不是什麼值得他看重的比賽，但是不能用實力甩那些人一臉，他也太不甘心了。

白墨危險地眯起眼睛，如果不是因為希望先看到林子軒在年終競技上給李雪銀大大的一巴掌，他根本沒必要把李雪銀留到現在。

他並沒跟林子軒說實話，他雖然沒有最重要的獸元力，但是他強大的精神力還在。

雖然沒有強大的獸元力支持，要用太大強度的精神力量，會讓他的身體支持不住，但也不是他給林子軒講的那樣毫無自保能力。

在林子軒突破時，他就想用身體重傷為代價，強行提升契約等級，把自己的精神力傳輸給林子軒度過難關。

總之，對於白墨來說，滅掉一個普通的四階馭獸尊，連小手指都不用動，精神力就能幫他完成目的。

只是他想看到那個女人受到足夠的懲罰罷了。敢對他和他的馭獸師起殺心，就要有粉身碎骨的覺悟。

別看白墨平時看著那麼幼稚，不靠譜，實際他也是活了上百年，強大到隨手就可以決定別人生死的九階帝獸，心思果決狠辣根本不用提。

林子軒也不知道白墨早就把李雪銀的下場安排好了，好奇心滿滿地走在坊市里，不住地像道路兩邊的商鋪裡看。

他長得圓潤可愛，穿的衣服也是精緻華美，路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哪家出來的小少爺，也沒人惹他。

林子軒看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麼賣提升身體素質的藥材，倒是看到很多糖果小吃。只是他從小吃含有獸元力的食物，對這種普通食品並沒多大興趣。反而是一些糖人撥浪鼓吸引了他的目光。

白墨也不管他，自己嚼牛肉幹玩，沒了就扒林子軒衣襟再掏一顆出來，掏完了就再用爪子幫林子軒把衣襟扒拉好。

一個長得圓潤可愛，唇紅齒白的小正太，懷裡還抱著一隻通體雪白，靈動機靈的小貓，這個組合也吸引了很多女孩的目光，或者說是……咳，獸性。

林子軒走了很遠，也沒見到值得停下看一看的攤位，正打算離開這個坊市去下一個的時候，一個攤主叫住了他。

“這位小少爺，要不要來看看？我這個攤子雖小，但是都是靈巧好玩的小玩意。”那攤主是一個留著一大把鬍子的老人，看上去非常和藹慈祥，可能只是看林子軒可愛，想逗逗他。

林子軒聽到“靈巧好玩”的時候有些動心，有些心虛地看看白墨，見他沒有說自己的意思，才走過去，踮腳往攤子上看，“爺爺，您這都有什麼？”

那老人笑眯眯地摸摸他的頭，把他抱起來，讓他看自己攤位上的東西，“你自己看。”

林子軒不大習慣被不熟悉的人碰觸，但是看這個老人慈祥和藹的樣子，也不好意思說。而且攤子上的確放了很多靈巧的小玩意，精緻小巧的玉舟、黑漆漆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小鐵片、還有各種形狀隱約有獸元力波動的掛飾。

林子軒下意識地咬手指，“我能摸嗎？”

有些攤位是有規矩的，不能隨便亂碰，以免以假換真，或者發生別的什麼意外。

老人笑眯眯地答：“當然可以啊，我這攤子上的東西都不貴重，你隨便玩。”

林子軒開心地道了謝，然後伸手去擺弄那些小東西。小胳膊小腿太短，遠點的東西都碰不到，那他也挺滿足了，摸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擺弄半天，還一樣不買有點不好，摸摸白墨的頭，“墨墨，我們買什麼？”

這些東西所帶獸元力的顯眼程度對於白墨來說，就像螢火蟲發出的光，本身就很微弱，還一明一滅的……

他掃視了一圈，然後輕巧地跳上攤位，小心地沒踩到任何一樣東西。

林子軒被那個老人抱在懷裡，不好意思亂掙扎亂動，只好眼巴巴地瞧著白墨動作。

其實他看上挺多東西，不過都是些玩的，並沒多大用處，他也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時新鮮，所以並沒打算買那麼多，這才徵求白墨的意見。

不管怎麼說，白墨的眼力總比他好吧？

那攤主爺爺貌似也覺得這對組合挺有趣兒的，頗有興致地看著那只白色小奶貓在自己的攤子上逛，“這位小少爺，您這寵物可真機靈，跟能聽懂您的話似的。”

林子軒愣了一下，認真地糾正道：“它不是我的寵物，他是我的馭獸夥伴。”

白墨聽到二人的對話，滿意地看了林子軒一眼，然後惡狠狠地瞪了那老頭一眼。

攤主被白墨瞪了也不生氣，笑呵呵地看著他們。

白墨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了，林子軒好奇看過去，順著白墨的視線看過去，覺得吸引白墨注意力的應該是一個小羅盤。

那羅盤只有一個指節大，通體金黃，但看這個攤位其餘東西的價位和品質，應該不是用純金鑄的，估計連鍍金都不是。但整體看過去，偏就透著一股精緻細膩來，精巧程度比起之前林子軒喜歡上的玉舟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羅盤上並沒有表示方向的標識，或者說盤面上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只有一些無關緊要的花紋刻在錶盤上。指針也在顫悠悠地晃著，白墨伸爪子刨了它一下，指針滴溜溜地轉起來，半晌後停下，跟之前的方向也不大一樣。

林子軒總算明白為什麼這小東西不值錢了，原來是個壞的。

只是白墨看了林子軒一眼，示意他把這個買下。

林子軒愣了一下，但還是偏頭問那老人，“這個多少錢？”

老人笑呵呵地道：“不貴，三兩銀子。”

林子軒低頭在袖袋裡翻找，拿出一角碎銀子遞給老人，“這個我要了。”

老人看了白墨兩眼，又笑道：“這玩意賣給它，它也玩不了兩天，不如買團毛線……”

白墨強忍著給他一爪子的衝動，把那東西用頭拱到林子軒面前，然後便偏開頭。

林子軒從老人身上跳下來，踮著腳把那羅盤揣回懷裡，“謝謝您。”

老人笑的滿臉皺紋，“唉唉，沒事，下次再來坊市，到這玩啊！”

林子軒咧嘴笑了一下，抱著白墨走開。

“墨墨，看來我們得買一個儲物空間。”林子軒不著急問那羅盤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好吧，實際他以為白墨只是喜歡跟著那指標轉著玩——急著先把自己剛才想到的東西告訴白墨。

白墨終於能開口說話，氣急敗壞地道：“下次再也不要到這來了！那老頭太可恨了！如果不是在鬧市裡，我肯定讓他血濺三尺！”

林子軒挺喜歡那老人，見白墨這麼生氣，只好伸手撫摸他的頭順毛，輕聲勸說道：“他沒有惡意的。”

白墨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沒有惡意，他早就弄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