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做只脈望得道成仙

“？我擦，這演講題目好霸氣啊！”“哈哈，今天果然沒來錯。”

　“得道成仙？說得這么玄乎啊？”

　……

　這群師生們過來的目的就是聽姬年的演講，此刻聽到這個題目的剎那全都沸騰起來，畢竟誰都愿意聽一場慷慨激昂的精彩演講，而并非絮絮叨叨的公文吟誦，很顯然姬年一上來便讓人耳目一新。

　主席臺上。

　“哼，嘩眾取寵！”

　龔善敏臉色不悅的皺起眉頭，沖著身邊的校團委書記周華良就直接低喝道：“周華良，你們校團委難道之前就沒有審查過稿件嗎？這算是什么迎新演講？什么叫做只脈望，得道成仙，這不是瞎胡鬧嗎？這種純粹想要嘩眾取寵的演講是絕對要禁止的。白校長，我認為現在就應該讓姬年下來，不能讓他再肆意妄為，胡說八道了。”

　這話說出，周華良臉色難堪。

　其余校領導有的暗暗點頭附和，也有的面露不屑，覺得不屑并非是針對姬年，而是龔善敏，心里暗罵對方簡直是沒學問啊，人家姬年的這個演講題目有問題嗎？你知道什么叫脈望嗎？

　白鳳岐臉色淡然的說道：“龔副校長，是我讓姬年來演講的，我對他充滿信心，要不你先往下聽聽？”

　“白校長，不是我不聽，你也清楚現在的社會輿論形勢，咱們都是黨員，是要和那種封建迷信，歪門邪道劃清界限的。”

　“姬年說什么脈望，說什么得道成仙，要是被上級領導知道，肯定是會責怪咱們不重視學生的思想道德素質教育。我這樣做也完全是為了咱們的學校名譽著想，總不能讓咱們醫科大成為負面典型吧？要是到時候出問題，誰來背負這個責任？”龔善敏臉色鐵青，加重語氣的說道。

　白鳳岐嘴角露出一抹古怪笑容，看來讓姬年來當孫猴子這步棋沒走錯。這還沒有咋滴，龔善敏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真要是有所動作，豈不是會更加想方設法的阻攔？

　只不過可惜啊，龔善敏你這種分量的人還不夠資格在我面前談論什么責任。想要給我挖坑？別說我不屑，就算真的跳進去，你敢埋嗎？

　“龔善敏同志，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什么叫脈望嗎？”白鳳岐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吹動上面的茶葉后平靜問道。

　“脈望？不就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得道成仙，肯定是那些奇幻小說和電視看多了。”龔善敏微微愣神后滿不在乎的說道，他是不知道脈望，但那又如何？聽著就不像是個好東西。

　白鳳岐呵呵一笑，“就知道你不懂，不懂就慢慢聽下去吧。”

　被這種鄙視的話給噎到的龔善敏頓時臉色漲紅，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又生生咽進肚里，好，我就聽聽這個脈望是啥東西，要是姬年不能自圓其說，看我不找他秋后算賬！

　“相信在場的很多人都沒聽說過脈望，都在想我給出這種題目是不是在嘩眾取寵，你們要這樣想，我只能說你們讀書讀得太少了。多讀書，多讀好書，自然就會知道脈望，而這也是我這次演講的目的。”

　“在講脈望之前，先給你們說個故事，說的是以前唐德宗建中末年，有個書生叫做何諷，無意中買到一卷黃紙古書，在閱讀的時候發現書里面有一個發卷。”

　“這個發卷圓四寸，像一個沒頭的環，他就給弄斷，然后沒想到的是從里面竟然滴出來一升多水，用火燒還有股頭發的氣味。何諷就不解，找到一個道人說起這事，道人聽到后滿臉遺憾，說何諷是凡夫俗子，肉眼凡胎，遇到好東西都能錯過，這就是他的命。”

　“何諷就更加糊涂，再次追問，道人便道破天機，說仙經中曾經講過，有種叫蠹魚的蟲子，幾次吃到書頁上印著的神仙兩字，就會變成發卷那種東西，也就是脈望。而你晚上拿著脈望矰映當天中星，星使就會降臨，你可以求得仙丹。然后將仙丹和弄斷脈望時流出的水調和后服用，當時就能脫胎換骨，飛升成仙。”

　“何諷聽了后半信半疑，就回去拿古卷對應，發現書里面果然有幾處被蛀蟲咬壞的地方，前后對照文義都是神仙二字，這才贊嘆信服，后悔不已。”

　“仙經的原話是這樣說的‘蠹魚三食神仙字，則化為此物，名曰脈望；夜以矰映當天中星，星使立降。可求還丹，取此水和而服之，即時換骨上升。’”

　講到這里后姬年燦爛一笑，目光一掃，已經將眾人的反應捕捉在眼底，然后繼續演講。

　“做只脈望挺好的，這說明只要你多讀書，就有可能得道成仙，就有可能比其余人擁有高起點。我經常聽人說，在當今社會讀書沒用，‘讀書無用論’充斥在每處。”

　“我不否認，被這種思想熏染的家長大有人在，尤其是在農村這種情況比比皆是。但今天我們既然都能站在這里，就說明我們的家長是開明的，是摒棄那種理論的，是相信讀書有用的。”

　“那么讀書到底有沒有用？我們應不應該將大學生活花費在讀書上？你們要是問我，我的態度很明確：讀書有用，即便是將大學時間全都花費在讀書上都不夠，更別說再浪費的話，那時間就更少。”

　“大把青春年華是等著我們去揮霍，但假如說就這樣沒心沒肺的全都揮霍，我敢保證大學對你來說就是碌碌無為，毫無益處的，當畢業再回想起來時，你會發現這段時間完全是蒼白無力的。”

　“或者說，你們很有可能根本畢不了業。有時候我常想，大好青春年華我們不讀書做什么？不趁現在揮灑汗水，難道說要等將來后悔不已嗎？”

　“嗯，說的再直白點，很多人應該知道，我這幾年差不多就沒有放棄過在外兼職打工。雖然說還沒有真正步入社會，但早已經和社會接觸。就是這種接觸讓我明白一點：社會有等級，各級有圈子。”

　姬年的音調非常平穩，中間沒有任何過多情緒波動，但就是這種平穩，卻像是小溪流水般逐漸侵蝕眾人的心臟，讓人的心緒隨著他的話語跌宕起伏，腦海中勾勒出一幅幅畫面。

　這就是最平實最質樸話語的魅力。

　“社會有等級，各級有圈子。”白鳳岐雙眼瞇縫，若有所思。

　這刻的姬年，隨著場子暖熱，演講也進入到佳境，整個人微微傾斜著發言臺，輕松自在的說道：“社會有等級，和所謂的人人平等是不矛盾的，你要是拿著這種胡攪蠻纏的帽子給我扣上，我可是不會認賬哦。或許有人會問，那你說的等級是什么意思？很簡單，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高低手之分，我說的等級指的就是這個。”

　“最簡單的例子，一家公司有總裁有前臺，有部長有科員，這就是等級。在森嚴的等級制度下，你的工作熱情，你的銷售業績，你的工資待遇等等都是有差別的，這一點我想沒有誰能否認吧，是不是？”

　“是。”全場響起十分默契的配合應答，氣氛火熱。

　“是啊，這原本就是不能否認的現實，整個公司的利潤都是總裁的，總裁之下經理們掙得是年薪，科員就只能是領工資。”

　“再具體點，一個經理的年薪可能是五六十萬，幾百萬，但一般科員呢？每月保底工資也就是三四千，大家伙瞧瞧，多顯眼的等級差別。社會有等級，各級有圈子。這個圈子說的就是每個等級的人處于一個交流圈中，彼此有著共同語言，能隨時隨地的侃天侃地。”

　“如果你是銷售精英，那么你愿意和窩囊廢材男交心嗎？別說交心，恐怕就連多瞧一眼都感覺是浪費時間。同理，你哪怕是身為精英，想要努力爬進部長總監經理的圈子，他們會接納你嗎？”

　“不會的，在他們眼中你就是一個打工仔。哪怕他們也是打工仔，但他們是高級的，你充其量就是一個中級的，他們就有蔑視你的本錢。”

　“同學們，和你們說這些并非我故意無病呻吟，是我在兼職期間親身經歷感受到的社會現實。這個現實告訴我，現在的我們有多慶幸。”

　“因為我們還有機會，只要能把握住，進入社會就會有高起點，就能進入到讓你心滿意足的等級，躋身引以為豪的圈子中。而如何把握住機會，對我們來說就是讀書，讀活書，讀透書中的人情世故。”

　陽光照耀在姬年身上，讓他的燦爛笑容感染全場。

　這刻的姬年就是焦點，就是明星，就是所有人心中的信仰。

　在場所有人都愿意聆聽姬年的演講，愿意跟隨他的話語徜徉。

　哪怕是坐在主席臺上的宋璇璣他們，眉宇間也都露出贊嘆神情。

　“同學們，你們都應該心知肚明，當今社會各個行業都已經發展的相當成熟，社會越成熟，就越講究底蘊。”

　“那怎么樣才能培養起來底蘊，答案就是讀書。古人說的好，富貴必從勤苦得，男兒須讀五車書。你只有讀書，才能做到胸藏文墨懷若谷，腹有詩書氣自華。”

　“我歷來都堅信一點，那就是你要是說連書都讀不好，將來走進社會，難道還能指望有所大作為？一個連前人總結出來的知識經驗都不想繼承的人，又何談成為國之棟梁？別的學校別的專業我不想評論，但咱們醫大卻必須嚴肅對待。因為我們要是不好好讀書，而是浮于表面的話，很有可能就會釀成生死一線的重大事故。”

　“嘿，說的有點多是吧？”

　姬年在這里留出一個大停頓，清晰的感受到現場的火熱氛圍，說道：“其實我很清楚，在場的你們有很多都是被學校制造出來的氛圍給糊弄過來的，很感謝你們在這里聽我絮絮叨叨。”

　“得了，反正我今年是大五，在場的學生們不管是本校的還是外校的，我都有資格被你們喊聲師兄。當師兄的最后送你們一句話：能當一只勤勞的脈望就盡量當，要知道汗水是不會騙人的，總有一天你們會脫胎換骨，破繭成蝶，得道成仙。”

　“在這里我衷心希望，我的這場演講能帶給你們幫助，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知足了。我更加希望，在不久的將來你們都能綻放出最燦爛的光芒。”

　話語說完，姬年從發言臺后走出，整個人坦然站到所有人面前，忽然彎腰躬身。

　“白校長讓我當學生代表做迎新演講，這也是我大學生涯的最后一次演講，作為老生作為學長，我愿和你們為東州醫科大的崛起而共同努力。所以諸位同學，拜托了！”

　全場俱靜。

　體育場主席臺沐浴在陽光中沉默無言，四周懸掛的旗幟迎風舞動獵獵作響，地面草坪青翠依舊，所有人的雙眼都緊緊盯著那個站在講臺上對著他們彎腰鞠躬的少年，眼神灼熱如炬，心情澎湃似潮。

　短暫寂靜過后，震耳欲聾的鼓掌聲潮水般響起，每個人都攥緊拳頭，在空中放肆舞動，喉嚨中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

　“姬年！”

　“姬年！”

　“姬年！”

　這刻哪怕清泠如霜的宋璇璣，雙眼都神采奕奕，望著姬年心跳加速。

　讀書五年，五次演講，姬年終成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