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有消息
日光明亮,但二月的風依舊料峭,陳七站在九齡堂門口,看著門簾一陣陣的捲動。
「你看什麼呢?」方錦繡的聲音在後響起。
「我沒看啊,我是在聽。」陳七說道,回頭看了眼方錦繡。
聽?
方錦繡走過來。
「….千真萬確,金人就是成國公引進來的….」
「….這麼說成國公真的投靠金人了?」
「….他負罪而逃,天下無容身之地,當然只有去投靠金人了…」
「….據說早就勾結金人了,他在北地盤踞那麼久,早就被金人收買了…」
「….沒想到成國公竟然是這種人…」
「…人都是貪心難足的,他功高權盛…」
風卷著門外的議論不時的傳進來。
「胡說八道。」方錦繡說道,「這有什麼好聽的。」
陳七攤手。
「閑著也是閑著。」他說道,看著方錦繡,「你還不如在陽城呢,這裡也沒什麼事做。」
得知君小姐被陸雲旗抓走了後,方錦繡就趕了回來。
「回來拿工錢。」她說道。
陳七噗嗤笑了,待要說話門外的議論聲更大。
「…等一下,那豈不是糟了..成國公這麼厲害,他領著金人,豈不是所向披靡?」
「….對啊對啊,會打到京城來吧?我們快收拾東西跑吧。」
「….你急什麼,皇帝還沒跑呢…」
「….放心吧不會的,沒了成國公還有清河伯呢,你們忘了成國公是誰手下的兵?清河伯!」
「…..已經擋住了,把金人趕回去了,看著吧,用不了幾天金人就該又來求和認輸了…」
「….對對,清河伯很厲害的,如果不是當年被人陷害鬧了兵亂,這世上哪有成國公..」
聽到這裡,方錦繡哼了聲。
「胡說八道。」她再次說道,轉過身向內而去。
清河伯厲害也是胡說八道?陳七哈哈笑了,才要轉身跟進去,就聽得街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著呵斥。
「急報急報。」
這聲音這兩個月大家都很熟悉了,這是來自北地戰事的信兵。
陳七忍不住掀起簾子看出去,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隨著呵斥避讓一條路,那滿身風塵的驛兵疾馳而過。
不知道這次是什麼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
............
皇帝踏入殿內,等候在這裡的幾個大臣俯身施禮。
「什麼事?這麼急慌慌的?」皇帝皺眉問道。
幾個大臣對視一眼,眼神推諉一刻,一個大臣無奈的站出來。
「陛下。」他聲音微顫說道,「清河伯失去消息了。」
皇帝愣了愣。
「失去消息是什麼意思?」他問道。
…………
…………
二月的祈州天氣酷冷,尤其是昨晚下了一場雪,雪雖然不大,但卻在地上冰凍一片,在白日的日光下望去,讓人覺得冰凍刺骨。
清河伯身上裹著厚厚的羊毛大氅在城堡上已經站了一個早上了。
「伯爺,進去歇息一刻吧。」身邊的將官低聲勸道。
「多久了?」清河伯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已經三天了。」將官忙答道,「伯爺放心,消息已經送出去了。」
清河伯面色稍緩,但看著前方的視線依舊沉沉。
前方入目一片荒涼,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地上的樹木被火燒的一片焦黑,被風吹起雪露出的地面上有血跡斑斑。
可見這裡進行過慘烈的戰鬥。
視線再遠處,隱隱可見密密麻麻的旗幟。
旗幟沒什麼可怕,可怕的是旗幟下的兵馬。
「又來了多少?」清河伯再次問道。
將官的頭微微垂下。
「西路來了三萬。」他說道。
「那現在圍住我們的就有十萬兵馬了。」清河伯點點頭說道。
十萬這個數額說出來,他似乎沒什麼懼怕。
將官低著頭應聲是。
「害怕了?」清河伯看著他說道。
將官忙挺直了身子。
「末將不怕。」他大聲說道。
清河伯點點頭。
「沒什麼可怕的,金人最擅於玩弄這種圍困戰。」他說道,「我們糧草充足,怕他怎的。」
「伯爺明鑒。」將官一臉敬佩的說道。
「現在既然已經突圍將消息送出去,那我們就正面迎擊這些金賊,正好可以讓援軍在後方截擊。」清河伯說道。
將官再次應聲是。
話說道這裡,地面似乎傳來顫抖,清河伯雙目微眯。
「看來金賊又要進攻了。」他說道,一甩大氅,「迎戰。」
戰鼓聲聲,無數兵士再次集結。
看著城內的人馬,站在城堡上的幾個將官歎口氣,又看向走下去清河伯。
「明鑒,明鑒,如果真明鑒,又怎麼會中了金人的埋伏。」一個將官忍不住低聲說道。
旁邊的將官忙沖他噓聲。
「都這個時候了,不要說了。」他低聲勸道。
先前的將官猶自憤懣。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不得,就是因為這說不得,他越來越剛愎自用。」他說道,「非要搞分兵合擊,結果呢,被金人截斷圍困至此。」
旁邊的將官歎口氣。
「還好,突圍出去了,援軍很快就能到來了。」他說道,神情振奮,「離得最近的就是肅甯關。」
提到肅甯關,先前的將官神情也緩和了幾分。
「還好他還記得他是個將帥。」他說道,「沒有瘋狂到將青山軍也排擠趕走,要不然….」
幾個將官回頭看向城外,那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旗幟似乎越來越多,如同烏雲一般向這邊滾滾壓來。
…………..
…………
一隊隊的官兵來回奔忙傳達著拔營的命令。
主營帳裡幾個將官還對著沙盤指指點點做最後的確認。
「好,按照伯爺遞來的籌畫,我們就從這裡西進..」一個將官說道,「再折向北,穿過平川河,就可以直接進攻金人的東面。」
眾將官點頭領命。
「好,伯爺被圍困,事關戰事全域,請諸位一定要齊心協力…」為首的將官神情肅穆的說道。
站在佇列末正認真聽的一個滿臉鬍子的將官忽的覺得有人捅了捅他的胳膊。
他側頭看去見是一個雜丁。
雜丁沒有看他,往他手裡塞了一個東西,起身站開了。
將官神情驚訝,看了看那兵丁,又低頭感受手心裡的東西。
一個紙條。
什麼意思?
將官眉頭微皺,猶豫再三接著捋鬍子抬起手,視線斜下看去,頓時神情駭然,下意識的將手往嘴上一捂。
「老溫你吃什麼呢?」旁邊的將官察覺低聲問道。
溫將官乾笑幾聲。
「沒有沒有,咽口水。」他低聲說道。
那將官笑了。
「害怕了?」他低聲說道。
溫將官忙搖頭。
「怎麼會怎麼會。」他說道。
二人話說到這裡,前邊將官的聲音重重的咳嗽一聲。
「….大家都聽明白了嗎?」他說道,視線看向這邊說話的二人。
屋子裡其他將官也都看過來,神情有些漠然以及不滿。
被化為成國公的親信還能領兵已經不錯了,你們要惜福。
兩個將官面色漲紅。
「聽明白了。」他們大聲說道。
「那就各自回去拔營出發。」將官說道。
帳中眾人齊聲應是,毫不猶豫的轉身而去,溫將官雖然站在最外邊,但卻並沒有第一個出去,而是避讓在一旁,看著諸將魚貫而去,他神情複雜。
「溫大人還有什麼事嗎?」站在沙盤前的將官問道。
溫將官看向他。
「宗大人,伯爺的意思是要我們從過平川河然後東面襲擊金人是吧?」他說道。
宗大人眉頭微皺。
「我方才說的話,你是沒聽到?」他問道。
溫將官遲疑一下。
「不是,末將覺得,或許…」他說道,最終一咬牙,躬身低頭,「末將領命。」
說罷大步退了出去。
站在沙盤前的宗大人神情不屑,但沒有再說什麼,低頭認真的看著沙盤。
溫將官騎馬賓士回到自己的駐地,下屬諸將已經等候多時了。
「怎麼樣?」
他們顯然已經知道清河伯大軍被圍困的消息,也知道此次召集是要前去支援。
「真是沒想到清河伯會中了埋伏。」
「是金人勢大也沒辦法。」
「我覺得我們應該從平川河去支援。」
「不對,我覺得應該去襲擊金人的糧草所在,國公爺曾經說過,金人其實膽小,聚眾壯勢,軍心動搖的話潰散也是極易。」
「誰知道他們糧草在哪啊,我們有沒有被看重告知,只讓跟著瞎跑。」
不待溫將官說話,他們爭論紛紛,最終也沒個定數。
「我們要去哪裡?」他們看向溫將官問道,「伯爺怎麼安排的?」
溫將官看著眾人,眼前卻浮現适才被咽下的那張紙條。
「我們。」他慢慢的一字一字說道,似乎這字有千金重,「從東走,越過邢塔山,到松遠。」
第三十六章 你的調兵我的遣將
類別:都市青春 作者:希行 書名:君九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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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大地上一片死靜,夜空裡更是一點星光也無。www.lWxS520.coM
這裡原本是富足之地,村落林立肥田千頃,但因為金人入侵,民眾們都逃難而去,原本安穩下來想著今年能好好的春耕,看起來又一次不可能了。
大地上響起腳步聲,似乎有人在狂奔,聲音越來越清晰,伴著不時的跌倒痛呼。
夜間行路不舉著火把,可見是不敢見人的。
沒有星光漆黑的夜色裡幾乎不辨方向,這腳步跌跌撞撞的前行著,直到一聲尖利的破空聲傳來。
嗖的一聲,一隻箭射入地上,正中腳步的前方。
這大半夜的曠野上竟然有人射箭?真是嚇人。
奔走的人叫了起來。
「是安肅軍宗大人帳下嗎?我是清河伯的哨探。」
對面安靜一刻,似乎有隱隱的人影晃動。
片刻之後,七個人護著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沖進了一個營地。
這是一個不小的營盤,篝火遍佈大旗獵獵,帶著喧囂肅殺之氣。
而主營帳中也正一片喧囂。
十幾個將官圍在一起神情激動的爭論著什麼。
「報,是伯爺的...」
不待兵丁報完,被攙扶進來的男人就已經破口大駡。
「你們他娘的還在這裡幹什麼?」
「等你們援軍已經等了三天了。」
「還以為你們被金人截殺了呢。」
「原來你們竟然在這裡紮營!」
「你們把伯爺的調兵火牌也不放在眼裡嗎?」
「延期可是要斬頭的!」
這個哨探的職位不如在場的任何一人高,但此時卻罵的跳腳,而在場的將官們一個個神情複雜沒有半句反駁。
「正要派人去見伯爺。」坐在最前方一直沉默不語的宗大人開口了,他的臉色很難看,「有三路軍私逃了。」
............
.............
「私逃?」
坐在一根破損倒下的圓柱上的清河伯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兵丁。
他知道戰事苦,並不是每個當兵的都英勇無比,每次大戰都有逃跑的人,他記得自己那時候逃兵最多的一次是調兵四千,最終到達戰地的也勉強夠三千人,其他的都不知去向了。
對於這些逃兵,抓到了也就抓到了,抓不到也就算了,哪有那麼多人手精力去追緝。
「逃走了多少?」他問道。
那兵丁抬起頭面色慘白。
「東路一萬。」他說道。
清河伯面色愕然,兩邊的將官更是乾脆罵出來。
「草,這叫兵丁私逃?」他們喊道。
這分明是整支軍都逃了,這是拒援。
「東路。」清河伯說道,看著那兵丁,「那其他兩路呢?」
兵丁將頭垂下。
「西路少了二萬。」他結結巴巴說道,「南路少了二萬。」
兩邊的將官們抬腳將地上的碎石踢到一邊去了。
「三路總共十萬援軍,這少了一半!」
「還援個屁啊!」
「這是來送死啊!」
是啊,所以援軍都停下來了,沒人敢按照清河伯的吩咐去襲擊金人了。
他們苦熬了十幾天等來的是這個結果,一眾將官的臉都綠了。
「這北地的官兵什麼時候成了這等懦夫了?」
清河伯神情平靜,還笑了笑。
「不,那些人不是懦夫。」他說道,「只是另有軍令聽從罷了。」
另有?
其他將官們頓時反應過來。
「成國公!」
沒錯能令北地官兵這般膽大的,只有成國公。
「真是惱恨!」
「成國公這是要置我們與死地!」
「太惡毒了!」
他們憤怒的喊道,但有將官忍不住提醒大家小聲點,免得消息傳開。
如今將士們在金人圍困中依舊鬥志昂揚,很大原因是因為有援軍即將到來。
如果讓他們知道援軍少了一半,只怕士氣要大跌。
「還有肅甯關的援軍呢。」一個將官說道。
「別忘了肅甯關也有成國公的親信。」其他將官氣惱的說道。
這自然指的是青山軍。
「那也才不到一萬人。」那將官說道,「餘下的都是咱們的人馬,算下來也有五萬。」
如果這樣的話,安排籌畫得當也能戰一戰了。
眾將官的神情稍緩,但下一刻有人再次沉臉。
「不對啊,肅甯關的駐軍這時候也該到了。」他說道,看向哨兵,「可有見到?」
哨兵抬起頭面色慘白的搖了搖。
一個不好的念頭冒出。
眾將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清河伯也微微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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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上密密麻麻似乎無盡頭的兵馬正在疾馳。
也不能說是疾馳,大旗開道,其後中軍護衛,然後便是騎兵,之後緊隨一輛輛輜重車。
與其他兵馬行軍不同,這裡的輜重車位於前方,似乎裝滿了物資,在路上壓出一道道深印。
再然後便是步行小跑的兵士,隊甲旗幟,井然有序,每一步抬腳落腳都整齊劃一,一眼望去森然強悍。
而在後邊的兵馬,雖然是一般的排列的行進方式,但看起來總是缺少點氣勢,或者是因為輜重車少一些,或者是因為兵馬行進的不夠整齊,但總體來說,在前方佇列的帶引下,兵士們一個個氣勢不弱,頂盔披甲腳步也未曾懶散放慢。
幾匹兵馬從後方疾馳而來,看到馬上人的穿著打扮,行走的兵丁忍不住側目,看著自己的將官直向前方飄蕩著青山軍大旗的所在。
「趙小姐!」
「趙小姐!停下!」
幾個將官紛紛喊道,聲音急促,面色微沉。
趙汗青沒有勒馬,夏勇楊景等人也看向他們。
「行軍途中不能隨意停下。」她說道。
還隨意!
「趙小姐,這方向不對啊。」一個將官啞聲說道。
「對啊,我們不是要去蒲陰嗎?」另一個將官跟著急道,「這怎麼往南走了?」
趙汗青看著他們。
「不去蒲陰啊。」她說道,「是要南下。」
幾個將官瞪大眼。
「為什麼?」他們齊聲問道,「伯爺火牌調兵可是要咱們去蒲陰的。」
「哦,我覺得南下才對。」趙汗青乾脆利索的說道。
她覺得?
幾個將官愕然,看著這個年紀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再看看他們互相。
他們都是四十多歲,在戰場上廝殺了半輩子。
他們怎麼沒覺得?
不不,關鍵是她這是在違背伯爺的調兵令。
「這怎麼是違背呢,不是有句話說,將在外令有所不受嗎?」趙汗青說道。
好像不是令有所不受吧?
將官們怔了怔。
「戰場形勢多變,伯爺那邊被圍困觀察不夠周全。」趙汗青接著說道,「我當然可以隨機應變了,我帶著將士們是去殺敵的,不是去送死的。」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將官們對視一眼。
但是...
「當然,你們有選擇的權利。」趙汗青說道,「相信我的判斷跟我走,還是聽從伯爺的調兵令,我不逼迫你們。」
她的判斷,相信還是不相信?
幾個將官神情有些複雜。
她帶著將士們是去殺敵的,不是去送死的。
前兩次跟金人的對戰的確印證了這一點,她們青山軍行軍佈陣的確是讓大家得益許多。
當然還有最關鍵的那些輜重兵車。
幾個將官下意識的看向其後。
很明顯,這些兵車也自然是跟隨青山軍左右的。
幾個將官退開縱馬向後而去,心思沉沉。
「要不,拍個哨兵給伯爺說一下,看他怎麼決定。」一個將官忽的說道。
這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再用哨兵去傳遞消息,一來一去又要花費好些時候,且不說中間還有金人阻隔,能不能送到還是個問題呢。
這話分明就是說要跟著青山軍走了。
一邊是伯爺軍令,一邊是生死,不不,當然他們不是畏懼生死,而是不做無意義的生死,死也要死的有價值才是。
能打勝仗且能解了伯爺的圍困,這才是真正的大功。
幾個將官對視一眼。
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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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遠遠可見有煙塵滾滾,那是兵馬離去的動作。
「走了兩軍。」一個哨兵趕來說道。
李國瑞忍不住擦了把汗。
五路軍只走了兩軍,這是騙住了一半多,可以說很成功了。
沒想到原本要被利用榨取的青山軍,最後竟然沒有被捨棄,反而誘拐了肅甯關的一多半兵馬。
這真是做夢也想不到。
清河伯要是知道了會氣的吐血吧?
李國瑞覺得有些好笑,但是,這件事很顯然不是笑話。
「趙小姐。」他再忍不住上前低聲,「你接到的到底是誰的命令?在伯爺的調兵令同時送到你手上的時候,我看到了,你還接過了一個小紙條。」
跟金敵對戰廝殺時,佈陣這女孩子是沒有問題,但調兵遣將行軍尤其是遠距離的佈防,他可不信這女孩子能做到什麼隨機應變。
趙汗青哦了聲。
「國瑞叔叔你也不是外人,我不瞞你。」她說道,「是成國公。」
果然!
李國瑞神情複雜。
「你不是說青山軍不是成國公的人嗎?」他說道,「怎麼又聽他的話了?」
所以先前那些都是小姑娘騙人的嗎?
「不是啊。」趙汗青看著他,神情坦然,「我沒聽他的話啊,我聽的是我姐的話。」
什麼?
李國瑞有些沒反應過來。
趙汗青對他一笑。
「我姐說,成國公的話是對的。」她說道。
所以她選擇了成國公遞來的密令,捨棄援助清河伯,向南而下嗎?
不過,向南,是要去哪裡?
李國瑞不由看向前方。
這三四萬的兵馬滾滾,不會是要滾向京城吧?
李國瑞打個寒戰。
成國公,你想幹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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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國公,你不過是想要我死罷。」
清河伯從城堡上的一塊滾落的石頭上站起來,放眼望去,比起先前這裡更殘破許多。
城池也更顯得破敗,很顯然已經經歷過城頭戰了。
一旦經歷城頭站,就意味著敵軍已經逼近腳下了,接下來就是殊死之戰,慘烈而艱難。
「伯爺!」四周的將官神情憤怒,「成國公果然反賊!」
這憤怒中又帶著幾分黯然。
這一次看來是要被金人困死在這裡了。
「還沒到說困死的時候。」清河伯將手中的大刀一頓,發白的臉上反而迸發出狠絕,「十幾年前他陷害我未能致死,今時今日他也休想如願!」
說罷抬手揮刀。
「來啊,備戰,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