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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第18章
第4章

  傅家的這艘畫舫做工是很講究的,由防潮耐用的木頭將畫艙隔成了兩小間房,主要的空間本來供主客等閑坐聊天、品茗賞景之用,名師雕制的木頭桌椅一應俱全,另一間則放置了矮床繡縟可休憩。

  青風人不舒服,所以傅湛海讓他睡在裏間的矮床上,自己跟段千豪兩個人在外間打地鋪,反正兩個人都是江湖人士,習慣餐風露宿的生活;至於其它的船夫等工人則在下艙處休息。

  冷月搶著跟傅湛海說要陪在阿風身邊照顧,就在阿風身邊蜷著身子,裹在一襲薄被裏;狐貍則一直寸步不離守在阿風旁,一刻都不稍離,跟冷月兩個各據左右一方,挨著他躺。

  大約三更天左右,狐貍聽得隔壁傅湛海及段千豪沈沈的鼻息聲,知兩人已經熟睡,立起四足抖抖銀亮的毛發,氤氳的冷霧旋即籠罩四周,恍若轉換空間的違和感充斥。

  待假寐中的冷月睜開眼睛時,已經看見邪魅清凝的白狐跪坐在阿風身邊了。

  斜著上半身,白狐側著身體由上方註視閉眼睡著的阿風,臉上有無限憐惜,伸手輕輕撫著略顯蒼白的五官,一聲嘆息悄悄逸出。

  冷月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一幕,某種未知的情緒掠過。

  他雖然靈巧活潑,平常代替父親韓秀飛在外杯酒折沖的機會不少,也善於察言觀色,可是,對於現在白狐臉上的表情他是陌生的,就像他一直解讀不出皇狐看著二當家時,那種動人心弦的微妙眼神是什麽。

  有一點令人意亂情迷的東西存在著,吸引著冷月看下去,正因為他不懂,他想更深入去了解那眼神的實際意義。

  最近,段千豪看著自己時也有類似的情緒,讓冷月自己漸漸地心醉神迷,忍不住會去順應對方的要求,甚至有點兒刻意討好。

  為什麽?思緒向來清晰的他居然有這麽混亂的時刻。

  冷月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引得白狐擡眼看了他一下,隨即低下頭,伸出自己的手指,利齒在指腹上咬了個口,散著異香的血味立即竄入冷月的鼻子。

  將傷口抵在阿風微微開啟的唇間,血液沿著牙齒滲入軟滑的舌尖,一滴又一滴,汨汨不絕;阿風自己想是睡了好一陣而口幹舌燥,察覺到香甜的汁液在嘴裏流散,自動自發地挑著舌在指間遊移。

  這下變成白狐的臉色怪異了,忍了好一會後,終於垂下頭,在阿風耳邊輕聲低語:「乖,先喝了血,對你有好處……」

  阿風聽到了白狐的話,微睜了睜眼,見到熟悉的臉近在眼前,感到安心,繼續沈沈睡去,臉色變得比剛剛紅潤。

  白狐讓他又多吮了一刻鐘,才抽出手指,隨即俯下頭,與阿風雙唇交接,度了一大口仙氣過去。

  冷月瞪大了眼瞧,覺得這景象怪異至極。

  這是他第二次瞧見白狐吻阿風了,雖然早就知道白狐對阿風喜愛至極,甚至有些個獨占過了頭,可是再次見到他對同是男人的阿風做出如此親昵的行為,還是受到不小的驚嚇,盤在心中許久的疑問也豁然開啟……

  白狐意猶未盡地親完阿風的嘴後,站起身來,斜睨了冷月一眼,示意要他跟著出去。冷月收收心神,暫時拋開所有關於情愛的思索,輕巧地溜出小門,與白狐兩人立在朝北的船頭處。

  在南風吹拂的水面上搖晃,兩人小聲交談著。

  「你去追了那兩個人,他們是誰?」白狐問。

  「白狐大人,你怎麽知道當時我跟著襲擊阿風的人離開?我回來的很快啊?」冷月疑惑。

  「你身上有那兩個賊子的味道。」白狐淡然回答。

  冷月微微一笑,釋懷,心中卻升起更大的疑問:白狐到底是不是一只狗啊?

  當晚那兩個黑衣男子見情勢不妙,倉皇逃走之際,冷月早已悄悄跟在身後,一確定段千豪未隨之追過來,他幾個起伏跳躍,手腕一甩,幾顆精巧的鐵蓮子立即打中前頭兩人腿部的穴道,阻住了兩人逃跑的打算。

  冷月最擅長的就是各類暗器,江湖中人對他神乎其技的手法所驚駭,都稱他為「千手拜月金童子」。

  只因有人見過他在使用暗器對付一群賊人時,雙手快速到讓人眼花撩亂,像是許多只手同時揮舞,至於金童子三字,則是讚賞他的外貌純真俊美得如同觀音座下的金童一般。

  有類似稱號的是百毒門現任掌門銀童子,據說也是個相貌年輕童稚,卻心狠手辣的角色。

  「那兩人由暗器手法認出我是風雲堂的冷月,立刻服毒自殺了。」冷月輕描淡寫地說:「沒差,根據他們使用的毒藥,我知道對方是嶺南百毒門的人。」

  白狐接著把阿風今晚說的話也告訴了冷月。

  「看來他們前世做了些好事,還能落個全屍……」白狐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過:「我本來打算找到他們後,帶到情癲崖上丟下去,嘗嘗粉身碎骨的滋味!」

  冷月眼珠子溜了溜,說:「白狐大人,想來你也不會輕饒害了青風的幕後黑手吧?咱們還是合作吧。」

  「有什麽好合作的?我直接上什麽百毒門的,用狐火一把燒了就是!」

  「你不是學仙修道的九尾狐嗎?這樣濫開殺戒可好?不會減損大人你的修行?」冷月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壞蛋,只想揪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白狐稍稍冷靜些,想冷月的話有道理,他若在人間濫用法力害人,只怕會受到師父的責難,更嚴重的是,若因此遭到天庭那些老迂腐的關註,自己怕也沒辦法在人間消遙下去。

  「怎麽合作?」退一步,他低聲問。

  見白狐態度軟下,冷月微笑,說:「這個月來我一直苦無機會聯絡風雲堂,就請白狐仙人大駕替我跑段路,告知二當家目前的情況,順便問問我既然混到了千豪會會主的身邊,是不是好好利用這機會,看看百毒門與千豪會的互動如何?」

  看看天色,白狐說:「五更天左右我會回來,這之間你好好照看阿風,他剛剛喝下了我的狐血,短期間內百毒不侵,倒不用怕再中毒。」

  「嗯,我不睡了,等你的消息!」冷月保證。

  這時在艙中睡下的段千豪隱隱約約聽到前頭有人交談的聲音。

  他長年練武耳音極好,加上警覺性強,即使睡眠中,只要察覺到奇異的風吹草動,都會立即警醒,只是白狐、冷月兩人刻意在下風處交談,聲音傳不太到,唯有段千豪這種武功高深的練家子才會聽到些些的聲音。

  段千豪躡手躡腳地走出畫艙外,往船頭走去瞧個究竟,卻看見了奇怪的景象。

  船頭處立著兩個人,一個穿著仆人的灰色粗布衣服,勻稱纖長的少年體格是早已看熟悉的冷月,與之相對站立的白衣人卻飄忽得有些奇特,不像是個人,反而似妖或是仙?

  兩人神情親密地交頭接耳,身邊圍繞著某種若煙若霧的氣氛,白衣人衣袂飄飄地宛似正禦風而行,而冷月……冷月的神情也怪,怪在哪裏?段千豪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三更半夜的,船上為什麽會多出個鬼魅般的陌生人?而冷月為什麽又會跟他近到幾乎碰在一起地說著話?

  段千豪怒火中燒,往前大跨步的想要知道那白衣人是誰,卻被甲板上拉著的繩子一絆,險些摔倒。

  「爺?」聽到冷月叫了聲。

  段千豪穩住身形,猛擡頭,呆了,沒有白衣人,冷月身邊只有一頭毛色淡白的漂亮狐貍,正是與阿風形影不離的那只。揉揉眼睛,敢情自己睡昏了頭,看走了眼?還是……見鬼?

  「爺,怎麽不睡了?夜還長呢!」冷月看著他輕輕說,臉上有奇妙的神色。

  「你自己不睡又做什麽?」段千豪用微怒的語氣掩飾尷尬與不安。

  冷月微微笑,撫撫狐貍的毛發,說:「白狐兒不太穩定,亂跑,我陪它出來走走。」

  段千豪假作不經意地四顧望了望,的確沒有任何白衣人的影子,剛才是夢?但是冷月的表情,怪怪的,到底哪兒怪?

  終於,他知道哪裏不對勁了,現在的冷月成熟冷靜,神色鎮定,這樣的端重不該出現在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孩臉上,專屬於青年人特殊的沈靜風韻,是測不到底的冷井水。

  「小月,你……」想開口問他到底幾歲,可是,冷月一聽他叫喚,立即仰起頭,用星樣燦爛的圓溜眼睛看他,害得段千豪倒吸一口氣,輕咳一聲,轉開話題說:「你也喜歡狐貍?」

  「我只喜歡這只白狐兒,其它還好。」冷月笑吟吟地回答。

  「為什麽?白狐兒哪一點特別讓你喜歡?」段千豪打算問清楚,等回到千豪會後,一定想辦法找只一模一樣的給冷月。

  「是你說的呀,它的毛皮可值黃金萬兩,加上這只狐貍的血能讓百毒不侵。」冷月轉頭對狐貍說:「白狐兒,沒想到你這麽有用呢,好羨慕碧天少爺哦!」

  狐貍低嚎,這可惡的月亮,剛答應幫他做事,立即占起自己便宜來了!

  「百毒不侵?狐貍血哪有這種功效?哪本醫書上寫的?」段千豪認定冷月在開玩笑,又說:「你若真的喜歡狐貍,回頭,我們想辦法上雪山頂,抓只更好的來養。」

  冷月不回答,只笑著,把狐貍往船後頭一推,說:「白狐兒,去,去玩吧。別太晚回來,怕碧天少爺醒來看不到你,會害怕……」

  狐貍看看冷月,又看看段千豪,隨即一溜煙跑到船尾,到兩人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這狐貍真聽得懂人話?碧天是哪兒找到這麽一只通靈的狐貍?」段千豪咕噥。

  冷月看段千豪竟然像個小孩子在那裏皺起眉頭,突然間覺得這個段大會主可愛得不得了。

  「你笑什麽?」見冷月表情古怪,段千豪忍不住問。

  「沒、沒什麽,爺,回去睡覺啦!」說著就用力推段千豪回去艙房裏,結果對方不為所動,他只好擡頭問:「怎麽,不想睡?」

  「現在已經沒睡意了。」段千豪舍不得這麽快放冷月回去,說:「你也陪我在這裏坐一會兒。」

  「噢!」反正今晚不打算睡,答應了白狐要照看阿風,有人陪著聊天也好,即使這個人才認識沒多久。

  段千豪拉著他在船板邊坐下,仰頭看弦月西斜,過了一會,說:「小月,你應該不再怕我了吧?」

  「嘻嘻,已經不太怕了,不過,你的胡子又長出了些,好硬好刺人!」像是玩兒似的,冷月摸摸段千豪的下顎處,一整片堅硬的突刺感摩挲著柔軟嫩滑的手掌心。

  奇妙的感覺透過使用暗器而飽經訓練的敏銳觸感,直達接收訊息的腦際——冷月停頓了動作,開始想著,段千豪現在沒有使用懷疑的眼神,也沒有問莫名其妙的問題,可是自己怎麽又冷汗直流起來?

  心也怦怦跳著……是月亮惹的禍吧?還是對方與月亮同樣柔和的視線?

  好像很危險,還是趕緊回到阿風身邊假裝睡著,總比留在段千豪身邊好過些。這男人帶點怪怪的力量,總有一天他會揭穿自己的真面目,看透自己內心深處藏著的,某個小小發了芽的東西。

  心裏這麽打定主意,身體就動作起來,冷月抽回手,以不引起對方註意的最小動作慢慢移動,一寸一寸,挪開屁股……「又打什麽主意了,鬼靈精怪的小東西!」段千豪怎麽會看不出冷月的小招小式?幹脆一勞永逸,把剛才摸自己摸得舒舒服服的手按回自己臉上,皺著眉頭說:「明明就答應陪我坐一會,還想往哪兒去?」

  被抓住了,冷月嘿嘿一笑,手被牢牢按在刺刺的臉上,想拉回來,怎奈人家的勁道如鋼鐵,冷月又不敢使用內勁掙脫,以免練過武的事實被識破。

  「爺,放過人家的手好唄?你的臉是針山地獄耶,痛死人了!不走行了吧,我乖乖在這裏陪你聊天。」半開玩笑、半可憐兮兮地說。

  可是段千豪舍不得放,這小仆人的手怎麽恁地軟恁地燙?讓自己涼涼的臉都熱呼起來了,好舒服,連壓在上面自己的手掌心也……

  「再一會,再一會就好了……我的臉好冷……」只有段千豪自己知道,這一會是多長的時間。

  「手會酸!」冷月嘟著嘴抱怨。

  段千豪遷就自己去靠近冷月,把他的手肘放在自己屈起的膝蓋上支撐著,說:「這樣手就不會酸了。」

  害冷月忍不住瞪他一眼,說:「傅爺說的沒錯,你是真體恤下人,可是,真要體貼人家,幹脆放了人家的手不是更快?」

  把手順著臉頰滑下來,壓在自己的心口上,段千豪故意的,僅按捺著不放,似是開玩笑,卻又很認真。

  「總覺得你老想逃走……為什麽?我一切都讓著你了。」段千豪壓低嗓子,迷惑。

  「爺……」冷月有些個害怕,這個男人,怎麽老看穿自己的意圖?

  「別走,我會對你很好的,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弟弟看待,就像……就像湛海對碧天那樣。」深刻堅毅的臉龐在月光下說著溫柔的話。

  好不習慣——段千豪,你還是用那種戒備心重,或是有些兇巴巴的語氣對我說話好了,現在這個模樣……像求歡似的……

  而且,同樣的眼光——同樣的,白狐凝視阿風的眼神,令人心慌的光……

  冷月想:裝傻,還是裝傻下去吧,我總有一天會逃的,逃開這奇怪的境地,遠離段千豪布下的,深深、深深的網。

  冷月自己可是遵守了與白狐的約定,整晚沒睡,註意船周圍的風吹草動,段千豪居然也不睡,跟冷月相並坐在甲板上,絮絮叨叨說著話。

  他沒再就著冷月害怕的話題談下去,只是跟他描述過去幾個月只身在大江南北遊歷的事情。

  好像察覺到小月亮喜歡聽希奇古怪的事,段千豪繪聲繪影地誇張起路途中千奇百怪的風土人情,看到唯一的聽眾閃著亮亮的眼睛盯著自己,他愈說愈開心,比手畫腳的,把冷月亮逗得樂不可支。

  「是真的,我在鄉下某戶人家借宿時,主人說要下田捉老鼠做鼠菊@請我,我嚇壞了,哪敢吃老鼠,可是主人熱情得要命……」

  「你到底吃了沒?」冷月笑嘻嘻推推他,「要是吃了,離我遠一點,我可不跟吃過老鼠的人坐一起!」

  「那家的小女兒還拉著我下田說一起捉老鼠,結果……」見冷月眼睛睜得更大了,段千豪故意坐得更近,「原來鼠菊只是一種野菜,他們當地人都把采那種野菜叫成捉老鼠,順便唬唬我這個外地人。」

  要不是怕吵醒還在睡覺的其它人,冷月幾乎要捧腹大笑了,只好捂著嘴,把臉埋在雙膝之間抖動個不停。

  「你怎麽老往些希奇古怪的地方跑?蘇州、杭州啊還有臨安城的你不去,專揀山中水邊逛,怪胎!」冷月終於順過氣,擡頭取笑他。

  「如果不往那些地方去,哪有這麽多好玩的事說給你聽?」

  「說的也是,原來除了大城之外,還有那麽多好玩的地方。」

  冷月心向往之,那些鄉下地方,他平常只有騎馬坐車經過而已,要玩要鬧他都拉著皇狐、青風去酒樓舞榭聽小曲,杭州揚州的名山勝景逛逛,或是坐著畫舫遊湖等等,都是些公子哥兒慣常打發時間的行徑。

  段千豪看冷月羨慕的表情,就說:「等這回會裏的事告一段落,我也帶你出去走走。」

  「好!」冷月應答得快,也應答得高興,可是一會兒臉色就凝結得難看,不過他表情立即恢覆如常,快到沒讓段千豪察覺。

  對於段千豪的提議,他動心,只可惜……這一晚上的相處其實早將兩人的隔閡消減了不少,所以他可以確定段千豪是真的很喜歡或是賞識自己。如果換個時空背景,他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吧?

  但,冷月隱瞞身分在先,坦承相交這一點上他已經失了先機。

  謊話一旦說出口,之後不管再解釋些什麽都徒然,因為對方已經認定你不是個誠實以待的人——冷月懂這個道理。

  不想留壞印象給段千豪了,冷月私心地想,等百毒門的事情一解決,他要偷偷溜走,千萬別到北方來,不讓段千豪知道這個小仆人其實是個說謊的、賣弄心機的人。

  讓他永遠地沈溺於某個假象……

  「怎麽了?」見冷月突然安靜,段千豪問。

  「不,爺,我想睡了……」四更天,冷月故意打個小小的哈欠。

  段千豪拉著他起身,說:「嗯,淩晨江上的霧氣也重,你被子蓋緊些,別著涼了,船上沒別的事,你睡飽了再起來。」

  拋開了這兩天的謹慎戒懼,冷月驀然察覺到段千豪言語裏對自己的關心,有些個怔然。

  段千豪以為他累到沒神,攬著到青風睡覺的地方,要他好好的躺著,還幫忙把薄被蓋緊,連腳趾頭一根都不露出來。

  等段千豪離開小小的室間,冷月坐起來,靠著木板壁,睜眼沈思。

  夏日天亮的早,五更左右天已微亮,岸上傳來了隱隱的馬嘶聲。

  冷月警覺心立起,訓練出來的聽聲辨位能力讓他知道,隔壁睡著的兩位大哥也迅速起身,並且一骨碌地走出艙外。

  他輕輕推開小窗戶,看見傅湛海、段千豪兩個人躍上岸邊,那裏,有幾個乘著馬的壯漢,一見到兩人下船,恭謹地抱拳行禮。

  看樣子是千豪會的人,冷月迅速判斷,只是不知道一大早那些人來做什麽。

  接下來,傅湛海跨上了其中一匹最好的馬,向段千豪點了點頭,馬腹一挾往南方而去,段千豪又跟留下的那些人交換著對話。

  在搞什麽?岸上裏這裏太遠,聽不到說些什麽,段千豪武功高,耳力不比自己差,所以也不敢靠近竊聽。唉,他冷月一向呼風喚雨,可是到了段千豪面前,什麽手腳都施不開來。

  正想著呢,一陣異香撲掠,冷月回頭,卻見白狐已經坐在青風身邊了。

  「見到二當家了?他怎麽說?」趁段千豪不在附近,冷月著急地問。

  「所有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他了。他還交代,要你繼續留在段千豪身邊,到千豪會裏去,順便照顧阿風。」

  「百毒門的事怎麽辦?我是說,青風的受傷都是百毒門用來挑起南北兩大幫仇恨的手段,何不兩方來個密會,制定對付百毒門的策略?幹嘛要我留下來?」冷月問。

  白狐有些個不耐,說:「二當家說,段千豪這號人物不常待在幫裏,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風雲堂摸不太清他的底,你正好藉此機會了解一下,知己知彼!」

  「他一天到晚不是去打獵,就是大江南北的到處閑逛,當然神龍見首不見尾啰!」冷月咕噥。

  「你已經將對象了解到這麽透徹了,看來,段千豪真被你迷住,就只差沒掏心掏肺了。」白狐意有所指地說。

  「什、什麽?」冷月像是被刺探出某些秘密,有些怒意,「他不過把我當成弟弟疼,可不像你對青風這樣、這樣……」

  「是嗎?」白狐丟下一個奸險的笑,「勸你要逃就早點逃,否則乖乖認命,告訴你,昨天我無聊時卜了個卦,發現你們兩個是彼此命裏的克星。」

  「你、你、你!」冷月握緊拳頭,說:「誰知道你的爛卦到底準不準?要這麽閑,還不趕快占卜青風何時才會清醒!」

  「還用你說?早就占了,只可惜我對阿風的私心太重,影響了卦理的正確性,只能說一句:時機未到!」白狐憾恨地說。

  「江湖郎中……」冷月不怕死地小聲又咕噥了句。

  「反正不用我教訓,自有人能磨你。」白狐放了奇怪的話後,衣袖無風的輕輕飄動起來,一陣冷煙凝罩,又成為一頭狐貍。

  聽到段千豪又上船來了,冷月趕緊窩回被裏,想著白狐奇妙的話。

  這只死狐貍,大概見到這兩天我被段千豪壓制得死死,故意取笑我吧?不過二當家也真是的,事情都這麽明朗化了,幹嘛還要我留下來?仆人小月的身分一旦被拆穿,段千豪準會興師問罪,間接也打壞了兩幫的關系。

  這樣一來,要是將來有機會與他再相見,會有多尷尬?難不成自己真得躲他一輩子?

  其實,真的好想跟他一起上雪山獵貂、抓狐貍,也想要他領著自己走過那些他描述過的好玩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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