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夜半聲 ...

　　來到大鐵門前，林渺就要往上撞，付卿遠拉住他，笑著說：“我們不是蘇瑞航和綠槐，不能夠穿透物體，只能像平常一樣開門進去。”

　　說話間鐵門開了，林渺瞪大眼睛，蘇瑞航的聲音想起：“嘿嘿，我不開門的話你們就要翻牆了哦。”

　　一個細細軟軟的聲音：“阿航你說話了，你輸了。”

　　“乖，回家讓你親親。”

　　……

　　林渺側身鑽進只容一人通過的門縫，然後鬼鬼祟祟的跟在付卿遠後面，腳尖著地偷偷的觀察四周，像一隻小狐狸一樣。付卿遠拉過他來，笑著說：“大大方方走就行了，沒有人能看到你。”

　　林渺吐了一下舌頭，跟著付卿遠來到正門，門又無聲無息的開了，知道是蘇瑞航給開的門，林渺也沒有大驚小怪，迅速的鑽了進去。

　　裏面沒有開燈，黑乎乎的一片，連月光都沒有透進來。林渺站了一會，適應了黑暗，這才左右張望，觀察起來。入目的景色和今天下午在電腦上看到的景物一樣，整個大廳十分安靜，顯得空曠而寂寥。林渺拽住付卿遠的衣服，被付卿遠反手握住，手上的溫度傳來，林渺安心的籲了口氣。

　　兩人站在黑暗中，付卿遠給自己開了陰陽眼，握緊林渺的手，林渺低低的笑了，趴在付卿遠耳邊小聲的說：“怎麼啦，老闆你怕了？”

　　溫熱的呼吸掃在耳廓上，唇仿佛碰到了耳朵上細小的絨毛，付卿遠心一緊，面色也輕微的紅了紅，不禁感嘆幸虧是在黑夜裏，小助理這等無心的動作讓自己臉紅別人也看不到。

　　正當兩人還想繼續觀察一下客廳的時候，一陣輕柔緩慢的聲音從樓上飄下來，在寂靜的夜裏顯的格外清晰，讓人毛骨悚然。林渺緊緊地靠在付卿遠身上，大氣不敢喘。音樂聲響了一會，然後傳出一個清晰地女聲在唱歌：

　　故事從一雙玻璃鞋開始

　　最初灰姑娘還沒有回憶

　　不懂小王子有多美麗

　　直到伊甸園長出第一顆菩提

　　我們才學會孤寂

　　在天鵝湖中邊走邊尋覓尋覓……

　　聲音空靈透明，帶了些許的鬼魅之感。林渺僵硬了一會，顫抖的說：“這不是王菲的寒武紀嘛。”

　　“恩？”一個單音表達疑問，林渺再次好心的解釋：“這首歌是王菲的寒武紀，我聽過。”然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使勁揉搓雙臂：“聽得我毛骨悚然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付卿遠摸了摸林渺的頭，示意他不要害怕，然後拉著林渺的手慢慢的踱上了樓梯。歌聲越來越近，林渺覺得攥著付卿遠的那只手都冒了汗。慢慢的靠近二樓的那間房間，房門是關著的，但是音樂聲明顯的大了，林渺有點著急看不到裏面，就把耳朵貼在門上：

　　最後每個人都有個結局

　　只是踏跛了玻璃鞋之後

　　你的小王子跑到哪里

　　蝴蝶的玫瑰可能依然留在

　　幾億年前的寒武紀

　　怕鏡花水月終於來不及

　　去相遇

　　lai..lai...lai...

　　聽了一會還是那首歌，林渺抬眼望了付卿遠一眼，付卿遠略帶驚奇的撫上林渺的臉：“怎麼哭了？”

　　林渺摸了摸臉，果然臉上是冰涼的水漬，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只是感覺心裏很難過。”

　　付卿遠朝他微笑一下，林渺接著說：“我們也不知道蔣天澤現在正在裏面幹什麼，打開門的話會不會驚動他？”

　　“你忘了我們還有蘇瑞航和綠槐啦？”付卿遠說著，卻見門小心翼翼的開了，一個聲音壓低嗓子說：“快進來快進來。”

　　林渺付卿遠貓著腰進去了，然後門又輕輕地關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蔣天澤正背對著他們，這間屋子只開著一盞昏黃暗淡的臺燈，把蔣天澤的影子拉得長長地。林渺悄悄地對付卿遠說：“怎麼回事啊，今天下午他就是這個姿勢，難道沒有動彈過嗎？”

　　付卿遠輕輕地朝蔣天澤走去，林渺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轉到蔣天澤面前時，發現歌聲正是從他手裏的音樂盒裏傳出來的。

　　蔣天澤還是下午的那個動作，手中慢慢地撫摸著音樂盒。音樂上的水晶高跟鞋正在轉動，王菲的聲音清澈透明，可是在這首歌裏卻呈現出不一樣的妖魅感。林渺偷偷的在蔣天澤面前揮揮手，發現蔣天澤沒有什麼變化，這才安心的鬆了口氣。抬頭看付卿遠，發現付卿遠正盯著蔣天澤手裏的音樂盒，一副我要搶過來的架勢。林渺拽拽他的衣服，付卿遠轉過頭來，用唇形對林渺說：“去別處看看。”

　　林渺點點頭，慢慢的挪動身體，觀察起房間的其他地方。妖魅的歌聲還在繼續，一個男人正坐在昏暗的燈光下撫摸一個音樂盒，臉上帶著溫柔的意味不明的笑。這個場景讓林渺背後的汗毛有點小積極，於是林渺慢慢的挪到付卿遠那一邊，沒想到屋子太暗，有點看不清楚，不知道踩在一個什麼東西上，“啪”的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個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刺耳。

　　林渺僵在那裏，額上的冷汗順勢留了下來。蔣天澤本來坐著，一聽聲音忽的一下站起來，臉上竟帶著欣喜非常的表情，朝著這邊走來，語氣急速的說：“叢綜，是你嗎？你出來啊。”

　　付卿遠用眼神示意林渺現在離開那裏，林渺艱難地僵硬著身子蹲下，然後在地上一滾，正好遠離了蔣天澤過來時伸長的手臂。林渺的汗水都要滴下來，心臟砰砰的大力跳動，以一種扭曲的緩慢的姿態站直身子，然後踮起腳尖，拱起背，一走一頓的來到付卿遠身邊，覺得安全了點，朝天翻了個白眼，呼出一口長氣。

　　付卿遠笑著看林渺姿勢奇怪的慢慢走過來，然後伸手給他抹掉額上的汗水，林渺好像受了不小的驚嚇，一直在輕輕地用手順胸口。付卿遠示意林渺看蔣天澤，蔣天澤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在周圍亂找亂看，嘴裏不停的說著：“叢綜，你快出來呀，我想見你，你出來吧。”

　　林渺撫胸的手停在半空，他清楚地看到蔣天澤的眼睛裏有水光閃爍，然後順著臉頰流下來，跌在地板上，林渺的心臟也變得難受起來，看著前面的高大冷冽的男子無聲的哭泣，眼神暗淡的沒有什麼光芒，又跌跌撞撞的跑回原來的地方，把音樂盒緊緊地攥在手裏，低啞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仿佛壓抑著什麼一樣：“叢綜，出來見我一面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林渺看了付卿遠一眼，發現付卿遠也正在看他，蔣天澤壓抑的哭聲還在繼續，林渺有些難受的對著付卿遠耳語：“我們還是離開吧。”

　　付卿遠搖搖頭，手指了指蔣天澤的地方，林渺順勢一看，心臟差點從喉嚨裏跳出來，只見蔣天澤抱著音樂盒的的地方的空氣變得模糊不清，林渺稍稍定了定心，看著那團空氣漸漸地顯現出一個纖瘦的人形，然後又慢慢的變得清晰變得明朗。直到那個“人”把手搭在蔣天澤的頭上，輕柔的說：“天澤。”

　　蔣天澤迅速的抬起頭來，林渺覺得他連看都沒有看清楚就抓住那個“人”的手，把他牢牢的扣在腰裏，然後站起來，眼中是驚喜的光芒，有點不敢相信似的，又把那個“人”往自己身上帶了帶，發現是真實的觸感後，才驚喜的說：“叢綜，你終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