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進城之路

　　第二天一大早，觀止就按約好的時間到村口等著，他向來都有提前到場的好習慣，但有人比他更早。

　　「觀止，早上好。」率先開口打招呼的是李玥娘，她好奇地看著背著一個不小背包的觀止，露出些善意的笑容，帶著些少女的天真率直，很是討人喜歡。她旁邊站的是花千韌和廖宇，他們也都朝觀止點點頭，表示善意，顯然，大家都有提前到的好習慣，除了馬宏璋。

　　「嗯，大家早上好。」觀止靦腆地笑了笑點頭，回禮道，他不太擅長跟人打招呼，都以笑容矇混過關。

　　「哎，觀止，你手上提的是什麼啊，看起來挺沉的。」李玥娘再次看口，有些沒話找話說，其實也不怪她。她這個年紀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時候，她們村偏遠閉塞，當世的人尤其是魂力四級以下的人人都被固定在土地上，少有跟外邊交流的機會，她見識有限，好不容易來一個跟他們有些不一樣的觀止，她難免好奇。

　　這個世界的人因為有魂力的關係，大多都長相端正，或魁梧英俊或眉清目秀，長得實在不差。可就是這樣，觀止的長相也可以讓他在人群裡一眼被人們認出來，他五官精緻，眉如遠黛，目若點漆，瓊鼻秀口，唇色是漂亮的一抹嫣紅，皮膚曬了那麼多天還是凝脂一樣的玉白色，但整個人俊美又不顯女氣，再加上他氣質不錯，靦腆乖巧，看去來就是一個美少年，可見，他得眾多陌生人關懷，相貌絕對是佔了幾分便宜的。

　　不管怎麼說，觀止長得就不像是一個農民，再加上他的孤兒身份，他引人注目也不奇怪。要知道，棲梧村一百二十多戶人家，還沒有那個孩子沒有父親或母親的。

　　這個世界科技還算發達，又人人都有魂力，病死的人極少，再加上村子裡的都是農民，魂力低微，也不會面對什麼危險，出意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在村子裡來說，孤兒出身的觀止真的挺特別的。

　　不過，如果李玥娘要生活在城市，興許她就會見怪不怪了，爭鬥，森林冒險，魂力暴動……種種可能造成事故的意外並不少，說道底，棲梧村不過是一個連離有魂力殿的城市都有六七個小時車程的小山村罷了。

　　見李玥娘頻頻打量自己手中所提的布袋，花千韌和廖宇也時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觀止有些窘迫，還是靦腆地笑笑，對他們解釋道：「這是我帶的乾糧和水，等一下午飯要在車上吃，我怕不方便買。」

　　這點家家都知道，畢竟幾乎年年都有要去空青城的人，所以李玥娘他們的行李裡也帶了這些東西，至於觀止，他是昨天晚上回家特地上網查的，晚上還急急忙忙地做了許多包子出來當今天的早午飯，幸好他昨天材料買得多。

　　話匣子打開了，幾人又是差不多年紀的同齡人，自然慢慢就熟稔起來了，到七點半村長和蘇論千來到的時候，他們幾個已經算是有說有笑了，當然，觀止是在旁邊聽他們三個說，頂多就應和幾聲。

　　「怎麼馬宏璋還沒來？」蘇論千眼睛一掃幾個人，眉毛微皺，狹長的鳳眼半瞇起來，不悅地問道，給觀止幾個帶來巨大的壓迫感，觀止知道他對待正事都是認真嚴肅的態度，現在馬宏璋逾期未到，他明顯是生氣了。

　　在場的李玥娘相對活潑開朗，見蘇論千的目光投向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支支吾吾地在蘇論千冰冷的目光下開口：「我們也不知道，都沒他家的通訊號碼……」

　　馬宏璋的魂力是四級，在這一堆人中他魂力最高，分得的土地最多，自認為在村子裡的同齡人中他最優秀，平日裡很有些眼高於頂的味道。他堅信他會被系統配對一個優秀的伴侶，生下一個優秀的孩子，於是對同齡人很看不上眼，沒有交好的同伴。

　　他這樣子的態度，大家都不喜歡他，加上他有一個不是省油的燈的母親，大家連他家的通訊號碼都沒有。

　　「哼，他倒像大爺，等著人三請四催！」蘇論千冷哼一聲，半點不給面子地嘲諷道。村長知道他的脾氣，也不以為意，好脾氣地笑笑：「可能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我們再等等吧！」

　　說完，村長就掏出通訊器找出馬二家的通訊號碼撥過去，催他家馬宏璋快點過來，爽朗的村長的語氣難得的不是很好，這讓觀止詫異地看了村長一眼，也是，對這種不尊敬長輩不守時的傢伙，誰都會不滿。

　　等了半個多小時，八點多，馬宏璋終於姍姍來遲，連村長約來載他們去列車站的司機也跟著等了十幾分鐘。

　　「走吧，再晚就連晚飯都沒法在空青城吃了。」蘇論千淡淡地說道，半眼都沒看向沒誠意道歉的馬宏璋，讓他的臉色黑黑綠綠，很是難看。

　　觀止看他吃癟，輕輕笑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沒有禮貌的人，不想這笑容卻被馬宏璋看見了，他狠狠地瞪觀止一眼，觀止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低下頭去默默地跟上隊伍。

　　這個世界的列車有點像華國的火車，但車廂很大，也很乾淨整潔，另外，這裡的列車人很少，觀止他們七個人就包了一間小車廂。

　　觀止上次是在離棲梧村不遠的一個小城市做治療，並沒有見過列車和窗外的事物，一時間好奇又入迷地打量外面的世界，其他見過年輕人也是，一路都是興致勃勃地看著窗外。

　　他們這趟車沿著軌道走著，沿途大多都是荒郊野嶺的鄉下，李玥娘他們看了幾個小時就不感興趣了，一路上也沒幾個乘務人員出沒，蘇論千還繃著臉，臉上盡顯凌厲的線條，李玥娘他們就算不噤若寒蟬也不敢大聲喧鬧，低聲地說著話，車廂內的氣氛還算閑適。

　　轉眼，五個多小時過去，已經到中午時分，該吃午餐。車上並不提供售賣餐點及其它食物的服務，每個人還是吃自帶的乾糧。

　　「好了，孩子們，餓了就吃飯吧。」村長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看了看時間就叫大家開飯。村長和蘇論千吃的都是帶餡的餅，李玥娘和花千韌，廖宇，馬宏璋吃的是一種商店裡賣的包裝飯食，打開包裝，它就會自動加熱，一會兒就可以吃了，這種包裝飯食在年輕人間很是流行。

　　觀止吃的自然就是他昨天做的包子了，他還包了兩種餡的，加紅果和肉的鮮香餡以及加辣椒炒肉的香辣餡，用一次性便攜加熱盒裝了，現在拿出來也是熱氣騰騰的。

　　觀止一直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現在一窮二白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只好特地多做了點包子帶上，打算給村長和蘇論千。另外，酒肉朋友雖然不可取，可是拿東西出來，吃人手短，總會拉近一點距離。觀止生性不會交友，只好出此下策表達自己的善意。

　　「巖叔，蘇大哥，你們嘗嘗，這是我做的包子，裡面有鮮香餡的和香辣餡的。」觀止從布袋裡拿出一大盒包子，打開蓋子，香噴噴的味道就逸出來了，讓眾人情不自禁地嚥了嚥口水——千篇一律的工業包裝飯食和乾巴巴的餅哪有鮮香可口的包子好吃？

　　「喲，真香，那我就不客氣啦！」村長眉開眼笑地拿了一個包子，大口一咬，裡面是鮮嫩多汁的肉餡，又香又美，這是紅果加肉餡的，村長眼睛一亮，腮幫子塞得滿滿的。

　　蘇論千也拿了一個，他吃得斯文多了，輕輕咬下，辣椒炒肉餡也是又香又嫩，車廂內滿室飄香，這讓幾個年輕人又嚥了嚥口水，往日覺得還不錯的飯食現在也是味如嚼蠟。

　　「馬屁精！」馬宏璋冷笑，小聲說了一句。

　　觀止充耳不聞，拿著包子招呼剩下的幾個人：「都嘗嘗吧，我帶了這麼多，大家都試試。」

　　「那就謝謝了。」聽到馬宏璋的話，大家有點不好意思，紛紛推拒了一下，誰也沒動手，最後還是花千韌先忍不住誘惑，率先開口道。

　　「嗨，別瞎客氣，都嘗嘗吧，觀止這手藝，嘖嘖，除了蘇老弟，我們都得甘拜下風。」村長說著又拿了一個香辣餡的包子。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也不再矜持，紛紛拿了包子，咬一口，唔，舌頭都要鮮得掉下來了。馬宏璋倒是沒拿，他剛剛開口諷刺過，實在下不了這個手，觀止也沒理他，招呼完自己拿起一個包子就吃，剩他在那裡吃包裝飯，臉色又是一陣青一陣白。

　　這包子，簡直是深入靈魂的美味啊，村長吃了兩個，覺得越吃越想吃，也就不客氣地再伸出了黑手，同時含糊不清地誇讚道：「觀止你可真厲害，我活了那麼多年，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你昨天送來的菜也是，好吃得不得了，嘿，絕了。」

　　蘇論千聽著他的讚歎，心裡有些好笑，觀止的手藝本來就不錯，又配上魂力含量高達九成的菜，能不鮮美嗎？

　　吃過觀止帶來的美味午餐，大家心情都不錯，連蘇論千的臉色也緩和幾分，接下來一段旅程很快就走完。當然，馬宏璋還是憤憤地陰沉著臉，但是誰也沒理他。

　　下午一點多，他們已經來到事先定好的旅館，安頓好了。

　　蘇論千和觀止現在算是半師半友，他知道觀止常識基本沒有，現在沒錢也沒什麼朋友，有心帶他去逛逛，便問道：「我下午要去多寶閣一趟，你去不去？」

　　多寶閣？看著恢復了笑模樣的蘇論千，猶豫了下，觀止的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點點頭，決定跟著去。好吧，他一直有點怕蘇論千，笑著的怕，不笑的更怕，大概這就是對厲害的長輩那種又敬又畏的感覺，但同時他又很依賴蘇論千，心裡能感覺到他的善意，因此對他的提議並不想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