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犧牲與愛
戚老闆傳來信息,“在哪?有好東西給你^_^。”
陸白看到最後面那個笑臉一愣,這傢伙居然學會賣萌了,“沒時間,小舞的身體出狀況,我下線了。”
戚老闆;“怎麼?等等……”
陸白哪還有耐性多解釋,急慌慌的登出遊戲,就往樓下狂奔。
“什麼人?”
一腳踹開門,就見一名男子伸手往床上直挺挺躺著的小宅男抓去。
“住手!”
陸白沖上前阻止,然而終究慢了一線,小宅男的身體放射出一片藍光,波動幾下,消失不見了。
“!!!”
陸白大驚失色,“你對他做了什麼?”
男子貌似也很驚訝,“不是我。”
陸白暴跳如雷,“不是你,他好端端的怎會不見,你這個壞舅舅,一定用了某些黑道邪法吧,什麼吉普賽妖術之類,把小宅男交出來!”
雷格逼視他,“你,不是剛剛的拳師,怎麼知道這些的,你也是外甥的情人?他到底有幾個情人?”
“遊戲裏你自己說的話,還是秘密嗎?我是他們的朋友,絕對不允許你傷害他們。”
雷格不再理會這個無關人士,四處摸索了一遍小伍的床鋪,沒見有什麼機關暗道之類,又在屋子裏頭轉了一圈兒,還是毫無發現,於是果斷翻窗出去,開車遠離。
陸白愣愣的,忽然撒腿就跑,緊追在賓利車後。
光腦濛濛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勸他回去,“也許人體消失,是有別的緣故,你追著車跑,太過驚世駭俗。”
陸白抿嘴不答,風一樣掠過街道,身心又進入到那種神妙的境界中,直覺自己可以毫不費力追上任何事物,跑到地老天荒也能毫不停歇。
賓利的目的地沒有那麼遠,開了一段路後,突兀的在大馬路上橫了過來,截住另一輛車,雷格將車主揪出來塞進自己的車裏,接著揚長而去。
拳獅心疼的不斷回望自己那輛被扔在路中間的國產君越,“王八蛋,你怎麼知道我會趕來的,靠,居然還非法持槍,喂,我說我那車這回得被交警罰多少錢啊,你就不能順手把它停道邊嗎?”
雷格即便心中有事,此時也不由牽了牽嘴角,“我的光腦好歹是至尊版,找你不難,至於槍,是打火機。”
說著,沙漠之鷹槍口噴出一枚小火苗。
拳獅刷的黑了臉,“停車,放我下去!”
雷格簡略把小伍不見的事說了,拳獅一臉不可思議,“怎麼會有這種事,他人在哪兒?”
雷格搖頭,“他不比尋常,我得找人問問,你一起來。”
拳獅懷疑,“真不是你做的?”
雷格冷哼,“我做壞事從來不用遮遮掩掩,這次確實是沒來得及幹。”
拳獅重重吐了口氣,“我不信你千里迢迢跑華國來,就是為了找什麼命定的情敵情人,你究竟想對小宅做什麼?”
好半晌後,雷格才開口,“那句預言是真的,等會兒見了神婆,你可以自己問她。”
拳獅無語,難道還真弄了個吉普賽女人過來?
但是,“你說小宅異於常人,是什麼意思,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他那個小胳膊小腿兒,哪裡會有能力殺人?”
雷格眼中流露出隱忍的複雜和苦痛,
“你以為憑他那種笨腦袋,怎麼會成為龍王界第一水術士的,在現實中,他就有把人瞬間凍斃的能耐。當然,那不是神賜的天賦,而是魔鬼的禮物,他每施展一次能力,自身同樣會受到反噬,最嚴重的那回,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全身泛起白霜,血管中都結出了冰淩……他即使從那以後不再動用能力,也沒幾天好活了。”
拳獅渾身一震,冰封狂舞在遊戲中確實很強,對於冰法的理解幾乎從未出現過瓶頸,自己打小勤練拳術,才能在龍王界中順風順水,然而技能等級卻仍然及不上小舞,原來,他居然是現實中的異能者麼。
“情況這麼嚴重,就沒有辦法救他?對了,你那個吉普賽神婆,可以救他的吧?”
“可以,但需要的代價……”
雷格在海市最昂貴的六星級酒店門前停下車,拉著拳獅乘上直通頂樓總統套房的觀光電梯。
他與這個今天才認識的男人十指相扣,一點兒一點兒摩挲指間,就好像在觸碰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拳獅噌的紅了臉,“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少肉麻!”
雷格忽然將他整個人壓在透明的電梯壁上,緊緊抱住,激烈探索他的唇舌。
瘋狂的動作,瞬間使兩人口中彌漫上濃濃的血腥氣,在繚亂癲狂的背後,卻隱藏著絲絲縷縷的絕望。
拳獅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不再掙扎,任由這個男人吸吮交纏,甚至在被撩撥得太劇烈時,還會偶爾回應一下。
沉重的喘息充斥狹小的空間,叮一聲,電梯到達頂層,門開,沒人出來,玻璃門又慢慢的合上。
“我喜歡你的身體,還有性格,直接,懂得享受,深藏的傲慢。”就像一隻大貓。
雷格含住他的耳珠,輕輕研磨。
拳獅滿不在意的笑笑,“獅爺這輩子活得清湯寡水,死到臨頭還不能放縱一把麼。”
雷格眼神一黯,“……對不起。”
“你也是為了救小宅……換了別人,還能指責你罔顧他人性命什麼的,可我是自願的,只要能救他,要了我這條命去,也沒什麼。”
雷格心中泛起難以言說的複雜感情,他的小伍,因為他們的家庭環境,以及自己的無知,一次次以損害自身為代價,開闢出了通往勝利的道路。
然而這道路,他本以為是兩個人一起走的路,到達終點的,卻很有可能只剩下他一個人。
那個孩子,面青唇白,肌膚上泛著寒霜,凍得像個鵪鶉,眼中充滿對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恐懼,他才猛然間明白,自己錯了。如果拼力拉扯著孩子掙扎求存的路,其實卻是一條耗盡生命的死亡之路,那麼,他隱藏自己真實的心意和苦痛,日日鞭策自己與小伍,又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即使粉身碎骨,也絕不會讓小伍再變成今天這副情狀。
如果可以救他,他也會如同眼前這個男人一樣,毫不猶疑奉上自己的性命。
那是他從小養大的孩子,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血脈中最深重的羈絆,是他心底最柔軟,也是最畏懼碰觸與傷害的地方。
然而,世事卻在毫不留情的告訴他,他究竟有多麼的無力。
不論何時,都只能眼睜睜的做個旁觀者。
抱住這具雄獅般充滿活力的身體,深深在他好聞的頸項間吸氣,“如果可能,我願意付出所有的一切,來替代你。”
神婆說,他會喜歡上這個人,這個註定要為小伍犧牲的男人。
他開始時,是不信的,他會愧疚、欽佩,還會嫉妒,但獨獨不會愛,他不相信,有什麼人,會讓自己像喜歡小孩兒般那麼的喜歡。
可是……
拳獅笑笑,重重拍打他的脊背,“起開吧,你以後得對小宅好,不能再嚇他。然後,你們倆好好過日子,別記得有我這麼個人。”
雷格眼中一陣發酸,張口重重咬上這人的脖子,直到咬出血來。
套房中傳出一連串響動,還有老女人的尖叫。
雷格一怔,緊握拳獅的手,大步奔入。
寬敞舒適的起居室一片淩亂,白羊絨地毯片片碎裂,露出底下暗藏的法陣,雷格瞳孔一縮,那竟然是由鮮血繪就。
四個吉普賽婦女跪坐四角,渾身直打顫,一個老得看不出來形貌的老女人在陣外雙手舉天,口中念念有詞,翻著白眼全力施法。
“小白,你怎麼在這裏?”
拳獅驚叫出聲,被困陣中左沖右突的那個青年,居然就是陸白。
“喲……”
陸白不好意思的打個了招呼,“我跟著你們上來的唄,嘿嘿,不是有意偷看啊,實在是老子不知怎麼著隱身了,幸好,要不然大白天有人看到我跑得比車快,還不得被當成怪物麼。”
他口中說著,手上不停,繼續用纏滿荊棘的拳頭狠狠擊出,帶起的碧色波動立刻使那個方向上的吉普賽女人噴出一口血來。
雷格眼中閃過狠戾的光芒,沙漠之鷹指向老女人的腦袋,“神婆,我怎麼不知道你做了這種佈置,這是能救人的法陣嗎?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老女人桀桀怪笑,“被發現了,也沒辦法。冰雪之子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回天乏術,我隨口胡扯的用所愛之人靈魂與魔鬼交換的延壽方法,沒想到你還真信了。”
雷格的臉一瞬間猙獰扭曲到了極致,“你騙我,可曾想過後果?你一家幾百口的性命,都在我掌握之中。”
神婆白慘慘的眼中透出邪意,“攫取了冰雪的力量後,我還會怕你嗎?不過,踏入陷阱的強大力量不是冰,反而是風,還真是個意外……沒關係,這小傢伙也很強大,得到他的力量,也是一樣。”
雷格怒極之後,只餘一臉冷漠,看神婆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哦,我明白了。”
他輕輕扣動了扳機,高速旋轉的子彈呼嘯出膛,砰一聲打碎了一個腦袋,紅紅白白淋漓一片。
神婆大聲尖叫起來,卻是一個吉普賽男人沖過去為她擋下了槍彈。
“小心!”拳獅大喝一聲,狠狠揍飛撲向雷格的三名男子,然而臥室的大門好像通往奇怪的異次元,源源不斷有更多的男人湧現出來。
雷格擰眉,槍聲連成一片,將所有膽敢阻攔的活物統統爆頭。
拳獅第一次看到這麼多死人,雖然臉色蒼白,但手底下卻半點兒不軟,牢牢護衛住雷格的後背。
“喂,你那個不是打火機嗎?”
“騙你的。”
雷格一手持槍回腰間換了個彈夾,一手同時抽出另一把槍繼續射擊,酷得不得了。
神婆有些慌了,她尖叫一聲,雙手亂抓間,法陣中立起變化,有爪狀的黑影盤旋而出,撕扯陸白,“力量……把你的力量給我!”
陸白只覺全身疼痛難忍,神智一瞬間有些模糊,口中發出奇異的咆哮,狂風般猛衝向神婆,一頭重重頂在她面前的屏障上。
砰——
法陣破碎,頭頂尖長的光影突破障礙,直直捅到老女人身上,將她瞬間頂飛,身體狠狠砸向總統套房的落地大窗。
狂猛的力量使得強化玻璃寸寸碎裂,神婆炮彈一樣飛出窗外,不可置信的望向同樣不可置信的陸白,四肢緩慢淩空抓撓幾下,就重重跌落下去。
“不!”
陸白驚恐,他殺人了?怎麼辦……
呼的一聲,神婆又被從下面扔了進來,一名風姿蓋世的男子緊隨其後,跨窗而入。
“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