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相愛相殺
陸白在與戚陵一起打怪,因為說好了帶戚老闆練級的,所以即使他如今受到了嚴重打擊正蹲在牆角裏面畫圈圈種蘑菇,可還是沒法說出散伙之類的話。
戚老闆真的級別很低很低啊,他真的很需要被帶著練級啊,即使才三級的他正在大殺四方,揍哭一片片的小怪,可是人家老闆說得好,這也仍然是“被白鹿鹿帶”著練級嘛。
“你給我停下,到一邊罰站去,我要用法術了!”
陸白終於勃然大怒,一下子耗費半數靈力,施展出舞木神槍的自帶神術木源天火,地底世界的黑岩拱頂上翻湧出大團烈火濃雲,熊熊大火自天而降,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焚盡萬物。那熱情卻又殘酷的美感,深深震撼了陸白的心靈,使他迷醉在灼烈的火焰中不能自拔。
“好強,神術真的好強……”
陸白這樣喃喃著,心中充滿對制槍者的無限嚮往之情,那個人,一定就是焱吧……
戚陵捏了捏他的臉蛋,“神術雖強,卻是你發動的,威力取決於你的靈力。”
陸白一愣,這人是在誇自己?
剛要得意一下,就見好幾個巨大石像鬼從烈火中嗷嗷叫著沖出來,渾身煙薰火燎的撲向他們抓撓。
“居然沒推倒?”陸白哀嚎。
戚老闆手持從落雪紅劍那裏繳獲的血紅大劍,閃身過去一劍一個削掉怪物的生命,又讓他們嗚哇哇哭著扔下滿地晶晶亮的小石頭跑沒影了。
陸白木木的蹲下來,繼續開始對著地面種蘑菇畫圈圈,混賬戚陵說什麼神術威力是自己靈力決定的,可結果他卻沒有秒掉小怪,那豈不是說明了,自己的靈力就是個渣?
還以為他是在表揚自己呢,沒想到,戚陵混蛋是在變著法兒的打擊人,太壞了!真傷心呐。
濛濛在一旁勸解,“所謂火生土,打擊力度沒有壓倒性優勢的情況下,火性攻擊對土性怪物不會太有效,與其追求大面積秒怪,你還不如用自己的木系法術進行攻擊更加對症一些。”
陸白不甘心,“那戚陵呢,他什麼屬性都沒有,什麼技能都不用,就那麼拿劍捅來捅去,卻一捅一個准,他其實根本是bug吧。”
戚老闆敲了敲白鹿鹿的頭,“這是技術和經驗的問題,你和我不能比。”
陸白沖他呲牙,“少得意忘形,你才多大,有什麼經驗好顯擺的,難道說你從一下生就會打架嗎?”
戚陵望天,“……我雖然在同屬中年紀尚輕,但與你比起來,可要大得多了。”
這混蛋就會搪塞人,他大能大到哪裡去,之所以這樣,還是自己的本領不到家啊。手握神槍,陸白那股子意氣風發的勁頭全沒了,只覺心酸不已,為啥拿著神兵利器卻還是不能與這人相比?自己揍趴下他的偉大理想要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啊。
戚陵溫和的蹭蹭陸白,“還打嗎?累了的話我們就回家歇歇。”
陸白咬牙,“打,我才沒有那麼容易放棄,說好把你帶到十級,就要說到做到。”
雖然戚陵是前面衝殺的那個,他自己是窩後面看熱鬧的那個,勞動服務關係整個對調,但如果自己不跟著督促,戚陵明明有實力,卻很可能一輩子停留在一級不動搖,所以他還是起了極為關鍵的作用嘛。
陸白豁然開朗,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於是立刻高興起來,開始在後面不斷讓戚老闆幹著幹那,打東打西。戚陵現在好脾氣得很,事事聽從陸白的指示,所作所為近乎寵溺,於是兩人相伴練級的旅途倒是氣氛和諧異常。
當然陸白肯定不是光站著什麼都不做,在戚老闆一劍一個的時候,他也會隨便挑一隻小怪練槍術。舞木神槍比新手長槍好了不知多少倍,玄奧神異的槍尖淡翠強韌的槍桿,陸白舞動起來就像柔絲枝條新綻閃著晶芒的幼嫩蕾苞,另有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前面就是鋼線女妖的領地,殺人玫瑰城堡。”濛濛提醒。
陸白抬眼望去,粉紅色晶石照耀下,一座充滿女性柔美靜雅氣息的城堡聳立在巨大的明媚花園中。在地底世界說起明媚這個詞來有些奇怪,可鋼線女妖的這座花園城堡的確給人以這樣的感覺,修剪整齊的玫瑰園,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花牆,無數大大小小各色薔薇纏枝的拱門,這裏簡直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
“真漂亮,如果不是它位置太深人跡罕至,玫瑰城堡一定會成為情侶約會的聖地吧。”陸白驚嘆。
戚陵眼色一閃,“你喜歡這種風格的……浪漫?”
陸白趕緊搖頭,“才不是,一般女生會真心喜歡,而男人是用它們來當陪襯的。”
戚老闆哦了一聲,剛剛他其實有認真考慮過,去弄些玫瑰種子,把他與陸白的家也變成一座玫瑰城堡,搞一把醉人的氣氛呢。
“好,既然到了這裏,那我們去做任務吧,我看看,好像是需要鋼線女妖的藍月亮奶酪。”
陸白興致勃勃的往裏走,然而既然名字叫做殺人城堡,那麼這表面唯美浪漫的花園自然不會真像看起來那麼溫柔。
“哇!”
陸白仙鹿縱運到極致,背著戚老闆在花園中像只受了驚的兔子一樣活蹦亂跳。他當然不是自願這樣做,實在是那些美麗的玫瑰居然都是由精鋼絲線纏繞而成的假花,稍一伸展就會把入侵者削下一大塊血肉,端的是遍地機關步步驚心,絲毫大意不得。
至於背戚老闆,那完全就是沒經過縝密思考的下意識動作,擔心戚陵被鋼絲擦到碰到會立即死掉。然而跑了一會兒陸白就反應過來,貌似這傢伙身法不比自己差啊,自己都能躲過的埋伏,他未必躲不掉,而且現在升了幾級,也不像之前那麼命薄如紙,自己究竟在背什麼背?
“你下去!”陸白一邊跳一邊大叫,心中滿是不爽。
戚老闆趴在他背上,舒服地蹭蹭他的脖子,自然不想乖乖聽話,“沒有機會,你跑得太顛簸了,這時候跳下去會摔死。”
陸白大怒,“你當我是馬?還騎上癮了?給老子滾下去,聽到沒有!”
戚陵湊到他的耳畔呢喃,“我知道,你是鹿,不過你放心吧,我就是喜歡騎鹿鹿……”這樣低啞的講著,某人還嫌不夠,竟然用熱乎乎的嘴唇貼上了陸白的耳後。
“靠,你去死!”
陸白嗷一聲把不幹好事的戚陵流氓掀翻在地,並且不顧鋼線的層層切割,硬是從夾縫中躥過去又在那人身上踩了好幾腳。
戚陵往嘴裏塞了顆自製傷藥,承受著鋼絲與陸白的雙重攻擊,就見那光幕上的血條忽上忽下,忽滿忽空,折騰得好不熱鬧,不由淡定仰頭望天,萬分懷念起自己從前皮糙肉厚的身體來。
鋼線攻擊終於結束,陸白也不再踢踹,戚老闆憑藉超凡脫俗的血藥,居然硬是挺了下來,並沒有化光而去,真是可喜可賀。
“癡情的人啊,即使被惡語相向,刀劍相逼,卻仍然寧願默默忍受,不去反抗,生怕那心愛的人兒不能解氣,真的著惱,這是怎樣情深意重的寵溺,哎……”
幽幽的女聲響起,似遠似近,如泣如訴,然而陸白聽到耳內,剛剛平息的怒火卻又立刻騰騰燃燒起來。
“哪個癡情了,哪個又是心愛的了?你這莫名其妙的怨婦少瞎說!”
戚老闆在陸白的跳腳中氣度雍容的爬起身,向城堡最高處點點頭,“你很有眼光,事實就是那樣。我聽你語氣中隱含幽怨,可是有什麼心事未解?”
陸白聽了他前一句時本欲更加發怒,然而後一句話明顯與任務相關,於是自認很識大體的白鹿鹿童鞋就立馬放下個人恩怨,將注意力轉移到正事上面去。
“這位聲音如杜鵑泣血幽咽婉轉美妙非常的大姐姐,請問有什麼事情是我們可以幫忙的嗎?我們店裏常備頂級胖妞大廚師,如果您的城堡宴會有需要,我們可以為您料理出夢幻的奶酪蘑菇濃湯、菠菜奶酪煎蛋、奶酪焗土豆泥球、火腿奶酪雞肉薄餅、奶酪焗西蘭花、烤奶酪粉鮭魚、草莓凍奶酪蛋糕、摩卡咖啡奶酪水果塔……等等豐盛華麗的大餐,當然這也許需要您隨便提供一點點藍月亮奶酪,您看怎麼樣?”
戚老闆驚異的望了眼陸白,“沒看出來,小鹿你居然挺能忽悠。”
陸白挺胸抬頭,“老子好歹幹了六年工作,這點兒銷售伎倆算啥。”
戚陵溫和嘆息,“王老先生說得對,把你炒掉,是我虧了。”
陸白剛要翹尾巴,就聽城堡上方的女聲嗚嗚咽咽響起,“不必麻煩,我……已經沒有再開宴會的必要,也不會再做藍月亮奶酪了。”
陸白一愣,與戚陵對視一眼,“為什麼,出了什麼事嗎?”
城堡頂層大露臺的簾幕被輕輕拉開,身著華麗宮廷服飾的鋼線女妖伯爵夫人現出身形,
“我那狠心的情郎,以前的他……也像你的這位癡心人一樣,對我的無理取鬧百般遷就。然而有一天,他終於不能忍受,對我的恨超過了對我的愛,在我們最後一次宴會上,他帶來給我的,不再是香甜微醺的美酒,反而是這個……一尊毒藥……”
伯爵夫人丹蔻玉手上,居然擎出來一隻粗獷古雅的巨大銅尊。
戚陵眼一眯,“幽魂騎士的銅尊毒酒?”
陸白茫然撓頭,“鋼線女妖與幽魂騎士是怨侶?啥情況,難不成是時下最流行的相愛相殺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