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大吃四方
在技能大會個人賽場上,自從墨黎輸給冰螭岫後,他本人也好,有幸堅持到六十四強的墨血盟幫眾也好,再見到夙水公主時,都基本沒做什麼反抗,反而好像達成了什麼協議一樣,隨隨便便就失敗了。
這種現象,在團體賽時表現的更加明顯,明顯得論壇上大家紛紛猜測第一幫主不是愛上那女boss了,就是想從boss戰中得到什麼好處。
墨黎對這些一概不理,輕輕放過讓水之皇族晉級,自己則與同樣被七十七戰隊毫不留情淘汰的怒雨風雷戰隊死磕第三名的殊榮。
冰螭岫是boss,但她也可以通過光腦以玩家的身份進行遊戲,這就需要商江飛陸提供另一具身體給她,與非同調者玩家,與戚老闆,極為類似。
焱之前中止她與陸白的戰鬥後,當即讓中央光腦調整了她的身體,加入了更為嚴格的限制,法力只夠用三招,再多就沒藍,有藥都補充不上去,使她實力下降得非常厲害。
冰螭岫極度不滿,然而化石並不怎麼理會她,與王的態度完全不同。夙水公主受到這種與預期相背的冷遇,心中委屈的同時,也更添怨憤。
她自來高傲,從不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即使是大巫,對她不好,那也還是大巫的錯。
有手下小心建議,“公主,火尊消失,正是您該奮起擔當重任的時候,技能比賽一類,既然他們不喜歡您參加,您還是……”
冰螭岫聽不進去,“我是火尊的未婚妻,他不但不表示親密信任,反而處處提防猜忌,之前更是用我進入地球世界的權限相要挾……哼,說什麼技能大會的勝者有資格參與商江飛陸的管理,何其荒謬!那些卑下的人類有什麼資格對陸主的權責指手畫腳?”
手下喃喃,“您現在還不是陸主……”
冰螭岫喘了口氣,“大位已是我囊中之物,所以,必須從一開始便打壓癡心妄想之輩,若改變不了大巫的糊塗決定,就得讓那些玩家中的頂尖階層知道,誰才是強者、誰才是說了算的那個。”
她想得是不錯,然而個人賽上卻不是所有人都像墨血盟那麼有風度。
冰封狂舞上次輸給她,一直很不甘心,於場上再次相見時,自然矢志復仇,冰螭岫法力不濟,三招幹不掉同樣漫天飛雪寒風肆虐的小舞,敗局已定。
她知道自己的劣勢,失敗也是情理之中,個人賽本就無所謂,再加上對小舞渾身通透冰寒的水汽天然喜愛,所以表現得非常有風度。
人美,氣量好,這一戰她雖然輸了,卻反而在玩家中有了很高的人氣,著實令冰螭岫意外又欣喜。
技能大會的團體決賽,被安排在所有賽事統統結束的一日清晨。
水之皇族戰隊隊員,全都是冰螭岫從夙水飛陸帶來的屬下,他們的身體也是中央光腦提供,但並沒有如冰螭岫般被有些不公的二次限制,所以實力非常彪悍。
但玩家絕對不是沒有一戰之力,黑紅戰隊輸得一面倒,其實很不合理。
“那是他們識時務,”公主傲然一笑,“我要他們以這種方式表明自己的立場,他們做到了。”
木狐狸笑嘻嘻,“是小黑被你淹死的那次說好的?哎呀美女,你不要太相信那傢伙哦,他黑,比狐狸都黑,當心怎麼陰溝裏翻船的都不知道。”
冰螭岫輕嘆,“狐狸再狡猾,山裏面當大王的永遠是老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鬼蜮伎倆都翻不上天去。”
葉葉舉手,“小黑不是狐狸,是大毒蛇,老虎也得繞著走。”
夙水公主覺得自己不能再和正太鬥嘴下去,“可否不談動物世界?若無戰意,就不要站在戰場上。”
總吃不胖踏前一步,“請問,你認識佟芷秀嗎?”
冰螭岫面色一變,好半天才恢復正常,“她不是死了?”
總吃不胖緊緊盯住她的眼睛,“你怎麼知道她死了?”
冰螭岫突然暴怒,“為什麼問我?她與我又無關係,你是她什麼人,竟然膽敢質問於我!”
總吃不胖平靜道,“你認識她,而且很關注她,請問你是誰,長得與她一樣,難道……”
“不一樣!”
冰螭岫目光猙獰,直欲擇人而噬,銳利的冰劍疾速擊來,插向瘦弱女孩兒的胸膛。
弦在天連環箭出,六連擊破掉冰劍,戰鬥開始。
槍彈,光波,冰霜,箭矢漫天飛舞,七十七戰隊配合默契,被蛛皇boss訓練出來的戰陣幾乎形成本能,上下左右前後近遠,全方位無死角火力覆蓋,又有總吃不胖犀利的剔骨刀神出鬼沒收割生命,即使那些身經百戰的夙水戰士,此時也感到仿佛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生出有心無力之感。
陣法的奧義就在於對時間空間,以及節奏的把握。
夙水族中不是沒有類似的戰陣,可他們實力被限,新身體到手時日尚短,協調性不高,很多時候本能的知道該如何反擊,結果打出去了卻全無效果。
高手爭勝只在毫釐,此消彼長下,夙水戰隊節節敗退,幾無還手之力。
冰螭岫大怒,個人賽她輸得起,團體賽卻絕對輸不得,尤其還輸的這麼難看。
那樣一來,非但她奪取本該從玩家中產生的總冠軍,打壓玩家勢力的計劃無法實現,而且拼著招致未婚夫不滿卻還要參加比賽的堅持,也簡直成了一場笑話。
她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眼前刀光一閃,現出總吃不胖執著的身影。
“真煩人,你非得追著我砍做什麼?”冰螭岫有些不願面對她,現在取得勝利是第一要務,實在不想與那些醃漬事夾纏。
“你還沒回答我,佟芷秀是你什麼人,你對她的死又知道多少。”
冰螭岫心煩意亂,戰局不利,法力用光,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又被追命一樣攆著問,她的忍耐就快到了極限。
“你不是其他飛陸的皇族嗎?聽說是第一次來商江,那你又是怎麼認識佟芷秀的,你去過地球?你去幹什麼了,你與她見過面?說過話?你跟她說過什麼?”
總吃不胖一刀一刀砍在冰螭岫身上,說一個字,就砍上一刀。
她分寸拿捏得很好,並不致命,照冰螭岫的血量估算,還能再削上幾百刀,才會真正死亡。
夙水公主猛然明白過來,這人類的話語、手段、姿態……難道是在用淩遲拷問自己?
疼倒不太疼,畢竟又不是她的真身,但這種屈辱卻無論如何都難以忍受。
她是什麼?她是冰螭!
怎能被如此折辱!
“你與她稱姐道妹?那個卑賤之人……她活該像個臭蟲一樣的死去!你也死吧!”
冰螭岫左手上的戒指藍光大盛,一拳揮來,洶湧的寒能瞬間凍碎總吃不胖半邊身子,使她好像雪粉冰花般片片飛揚。
“你……殺了她?”總吃不胖艱難問道。
冰螭岫狠狠愣了一下,心中長久以來壓抑的秘密,如猛烈爆發的火山,洶湧噴薄而出。
她眼神漸漸瘋狂,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對,你說得沒錯,其實是我殺了她,是我殺了她,是我幹的!得罪我就是這個下場,羞辱我就是這個下場,別管她是誰,我都一定會殺了她!她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啊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糖糖繞到她身後,一鐮刀砍掉了她的腦袋。
戰場上瞬間靜默下來,無邊的寒氣充斥四周,小骨頭骨架哢哢響,葉葉哆嗦著動動腳,卻發現鞋子已經被凍在了地上。
“糟……糟了……她生氣了……”
雷格陰鷲地望向遠方,“氣了?正好,一切按計劃進行。”
一條冰藍色的螭自天外飛來,震天的咆哮仿佛堅冰互相摩擦時所發出的刺耳聲音,令人聽了很不能將自己的心肝都挖出來那麼難受。
姬朱顏凝立在高高的峰頂上,英挺的眉峰微蹙,“她看上去……怒火攻心。”
墨黎深潭般的眼瞳微微閃光,“墨血盟、玩家輿論驕兵,七十七戰隊殘忍打壓,所謂站得越高,跌得越重,再加上總吃不胖用某些不為人知的隱秘刺激,甚至……肉體與心靈雙重的淩虐。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擊潰她的理性,擾亂她的心神,使她在還沒有與你爭鬥時就先輸了三分。”
姬朱顏嘆息,“真陰險。”
墨黎微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果鎮長您具備壓倒性的勝算,我自然樂得清閒。”
人面蛛皇聳聳肩,“和這些一出世就血脈高貴的傢伙,追求完全意義上的公平競爭?我還沒那麼迂腐。”
墨黎眯眼,“也許現在這樣,反而是一種公平呢。”
“不過,是不是刺激得有些過頭了。她的樣子,可不像一般的心亂。”姬鎮長皺眉。
墨黎也很不解,“不知道小胖與她說什麼了,又或者,她的隱秘到底有多不堪,這種反應,還真像人精神崩潰前的狂暴表現,鎮長小心。”
姬朱顏微一點頭,望空拋出蛛絲空毯,乘上去,攔在飛來的冰螭面前。
“公主,請冷靜,您已經輸了,但您的部下還在戰鬥,請收回場上的寒氣,不要妨礙比賽正常進行。”
“躲開,我要殺了他們!”螭尖聲咆哮。
“在下是為您好,這裏不是您家,過於放肆,大巫不喜。”
“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螭怒氣衝天,覺得自從來到商江飛陸,就沒碰上過一件好事,混亂的頭腦中甚至冒出一個念頭,想要將所有人統統殺光。
姬朱顏鄭重抱拳行禮,“在下認為,您心性修煉還很欠缺,不足以擔當陸主大任,所以,於此向您正式發起候選人資格挑戰。公主,我們去比武場吧。”
挑戰?
什麼挑戰?
又有對自己權威的挑戰?
冰螭耳中仿佛響起那個夢魘般的聲音:岫……你以為……我只有你一個選擇?
“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我從一出生起就堅信的東西,為什麼在最後關頭才告訴我不是那樣!這是背叛,是無恥的背叛,你們所有人,都一樣——”
冰螭狂亂的在空中翻滾,爪上的法寶發出耀眼的藍光,渾身靈力瘋狂湧入,凜冽寒風刮過整個商江。
人面蛛皇大驚,“公主,請收回法術,您要毀滅飛陸嗎?如果真的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不管您是誰的女兒,大巫都饒不了您!”
女兒?
對,她只是個女兒而已,這就是她的全部。
冰螭充滿裂紋的心靈,完全倒塌。她沉浸入了自己的世界,聽不進別人的話,也不想聽。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是一場笑話,身份、事業、愛情、親情……統統都是一段段可悲到極點的鬧劇。
她還那麼努力幹什麼,一直以來為了珍愛之物的刻苦奮鬥,難道就是為了讓他們一件一件,全都打碎?
既然這樣,就毀滅吧,她自身也好,這個世界也好……統統煙消雲散吧,是不是這樣一來,就都乾淨了呢……
姬朱顏的槍雨擊在冰螭身上,鮮血淋漓,但她好像沒有痛覺一般,只是無休無止釋放著森寒的靈能。
中央光腦升起了三重防禦罩,保護飛陸大地,可那遠遠不夠,必須有人下去用五行靈力救助生靈。
但是只要再幾下,就可以完全擊倒冰螭……
地面上的玩家凍死了一批又一批,復活點堆滿了鵪鶉般渾身顫抖的小號,商江居民們,人人渾身掛滿冰霜,呼吸微弱,他是否有足夠的時間,在發生慘事前做到?
擊殺她,不但危機立解,他更會成為無可爭議的陸主,一直以來的野望,馬上就能實現!
可是……
“不護民者,不成王。”
那是他自己說的。
人面蛛皇笑笑,流星般俯衝下去。
防護罩中立刻充滿了溫暖的土性靈能,為大地和其上的所有生靈,維持生機,驅走寒意。
小飛陸離得遠,但還是感到了陣陣森冷。
不少小防禦罩上出現了霜花般的裂紋,陸白的飛陸罩更是破了個大洞,寒風呼呼刮過空無一人的田園。
“小花,你去哪兒,很冷啊,回家吧,聽話!”陸白焦急的想要阻擋,可他其實什麼都做不到。
『花花……』
兩隻小雞扇著幼嫩的翅膀拼命追趕,可小花飛得太快,眨眼間就與它們落下一大段距離。
“小花!”
陸白眼看狗狗直奔冰螭而去,驚得肝膽欲裂,然而下一秒,更加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小花眼中彩光旋轉,嘴突然張得老大老大,比它的身子……甚至比冰螭都大。
那是遮天蔽日,吞星食月的一張嘴,沒人看清過程是怎樣的,發狂的冰螭就已經被它囫圇整個兒吃下了肚。
空間中萬花筒般的光芒越轉越快,竟然給人一種血腥恐怖的感覺,那簡直好像絞肉機或是腸胃在蠕動。
不多時,光芒散去,一隻羊身人面的猙獰凶獸,現出身形。
它仰天發出“咩——”的一聲長嘯,聽起來又像嬰兒在呼喚“媽……”,詭異異常。
濛濛分身拼命阻攔兩隻小雞,不讓它們上前,可小雞們還是飛過去了。
『花花,亂吃東西,當心拉肚肚。』金翦教訓。
而麥穗則沉穩的說,『花花乖,跟哥哥們回家。』
凶獸不看它們,只是邪惡的舔舔嘴角,『不識時務,還當我是任人欺淩的平陽虎?來的正好,我要先狠狠折磨你們,然後再吃掉,方能一解心頭之恨!』
麥穗好像沒聽懂一樣,只是道,『花花乖,哥哥不欺負你,哥哥愛你,跟哥哥們回家。』
凶獸還是不看它們,喉頭動了動,沒有答話。
金翦飛撲,要去抱它,『花花,哥哥愛你,親親。』
凶獸震天怒號,目露邪光,臉上的表情扭曲猙獰。
它一爪一隻揪住小雞的脖子,用盡全力狠狠摔出去,接著便毫不留戀的逸向遠方。
“金翦!麥穗!”
陸白肝膽欲裂,拼命伸出手,然而他卻什麼都接不到。
“不要——!”
白色的鹿終於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它身披三色霞光,風馳電掣,瞬間來到慘事發生的地方。
兩隻小雞淚水啪嗒啪嗒打濕了緊緊抱住它們的大貓,一見白鹿,立馬委屈地撲進它的胸懷。
『爸爸,花花難過,它很不捨得離開我們……』
『爸爸,我要花花,沒花花晚上睡不著覺……』
『爸爸,金金真沒用,都抓不住花花,從今天起,我也要拼命吃,比爸爸吃得都多!』
『爸爸,麥麥還不夠厲害,聽說有些鬼畜高手即使不動手都能把別人嚇得像被蛇盯住的青蛙,花花沒被我嚇住,我修煉不夠,這就回去努力!』
陸白鬆了口氣,見小雞們真的毫髮無傷,不由也開始心疼起三兒子來,
“那個小壞蛋,為什麼要跑?就算吃了大爸爸的未婚妻也不用離家出走啊,哼,跟他大爸爸一樣,有事沒事神神秘秘藏著掖著,當別人傻瓜一樣糊弄,然後又突然不見蹤影,叫家人為他們擔心,真不愧是王八蛋戚陵抱回來的,跟我孵出來的就是不一樣,缺點全隨了他去,一個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大貓撇撇嘴,“關於隱藏秘密……不覺得是你太好糊弄的緣故?我都那麼暗示了,你卻完全不明白,怨得誰來?”
白鹿鹿大怒,“王八蛋他騙我,他還有理了?”
大貓傲慢的舔舔鼻子,所以失身沒關係,被騙才是最無法忍受的?
“那你想怎麼辦?”
“揍他,往死裏揍!”
“但他被玉牌傳送回家,好幾天了都沒回來的意思。”估計傷得不輕,爸爸真能吸,把人都榨乾了,大貓吐槽。
白鹿鹿傻眼,“那……那就先找到他,找著了後再往死裏揍!”
大貓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好,我還是留一半看家,另一半跟你去,當然得先把小花這個不聽話的捉回來,它居然敢把弟弟們像扔皮球般隨便扔,我撓死它。”
金翦崇拜,『濛濛老大威武!』
麥穗眨眼,『留塊完整的地方,回來我接著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