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上學路上

　　鬧鐘一響顧眷就從暖和的被窩裡坐起身。即使窗戶緊閉，厚實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還是能感覺到沁入骨髓的寒意。洗漱完畢，出了門發現昨天晚上下雪了。難怪這麼冷。樹上，對面單元樓的遮雨棚上，小停車場停泊的車上，地面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白雪，將天和地映照得更明亮。雪還在無聲地下著，雪花紛紛揚揚，宛如雪白的鵝毛，被狂風一卷，在空中亂舞一通後才落地。

　　顧眷忘記戴帽子和圍巾，頭上和脖子裡都涼颼颼的。雖然他現在是修真者，但修為不高，暫時還不能收放自如地控制體溫，如果用真元調溫，對真元的耗費會非常大。所以，他只能縮著脖子往門外跑。

　　路上，車輛稀少，行人也很稀疏，都來去匆匆，只留下一排排相交的腳印，靜靜地延伸到遠處。整個城市似乎都被凍得畏縮了。在公車站牌那裡等了十多分鐘，公車還沒有來。四周都很安寧，雪似乎消溶了城市裡的所有噪音。

　　顧眷看了眼手錶，早自習快遲到了，拔腿就往前跑。

　　身後響起汽車的鳴笛聲，他沒有在意，鳴笛聲卻更近，他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一輛很眼熟的銀灰色轎車在他旁邊停下，車窗滑下，露出席琅的臉。

　　顧眷有些意外。席琅只是他人生裡的一個過客，從來沒有想過會再次見到他。

　　「去哪兒？我送你。」席琅看了一眼小孩頭上和羽絨衣毛領上落的一層薄薄的積雪。

　　「不用，謝謝。」顧眷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轎車也跟著往前滑行。

　　席琅的語氣有些強硬，但很意外並不讓人反感，「上車。」停頓了一下，他又用點評的語氣說道：「你這樣的性格很不好。」

　　顧眷的眉梢挑了挑，打開車門上車。車裡開著暖氣，全身一暖。

　　「既然始終是要上來的，何必一定要拒絕一次浪費時間？」

　　顧眷很想打開車門下車。

　　席琅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一踩油門。

　　「二中。」

　　席琅開車又快又穩，不到五分鐘就到了學校門口。車停下後，顧眷從書包裡摸出一個大蘋果放在儀錶臺上，刻意看了席琅一眼，「這是謝禮。」

　　「不……」

　　席琅沒有機會把話說完，顧眷已打開車門下車。

　　席琅不禁懷疑自己的長相是不是很嚇人，下意識調整內後視鏡照了照，忽然覺得自己很無聊，搖搖頭，準備驅車離開，車門忽然被打開，是顧眷又回來了。

　　「你這樣的性格也不好，古板、無趣，還喜歡說教！」

　　席琅來不及說話車門就被關上，看著那小孩又快步走遠，競走似的，步速極快，但也極穩。

　　鼻端清新香甜的味道讓席琅回過神，驀然意識到自己居然一直盯著小孩的背影，目光落在又大又紅還泛著微光的蘋果上，發動引擎。

　　轎車一直行駛到廣華大廈，進入停車場。

　　將車停好，席琅走向專用電梯，電梯裡走出一個人，是席琮。

　　「大哥，你沒回去？」

　　席琮面露疲倦，半眯著眼，打了一個呵欠，不得不說氣質這個東西確實玄乎，即使打呵欠這種不雅觀的動作由他做來卻絲毫不讓人覺得粗俗。

　　「明天走。對了，你的車借我用用。」

　　席琅把車鑰匙丟給他。

　　「晚上吃火鍋怎麼樣？我順便去買菜。」席琮問。

　　席琅無所謂地點點頭，進了電梯。

　　席琮打開車門，一眼看到儀錶臺上放著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聞著就有一股誘人的清甜香味。

　　他拿起蘋果，自言自語道：「正好餓了。」「哢嚓」咬一口，又脆又甜。

　　席家的本家並不在聰州，而是在帝都。席家的產業宏圖集團總部也在帝都，聰州只是分公司。雖然是分公司，但也是席家產業的重點區域，是以席家在這裡有一棟別墅。但席琮就是不喜歡住別墅，每次過來出差，非要住在席琅那裡，美其名曰：和弟弟聯絡感情。

　　席琅並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但席琮是兄長。

　　下班回到家，他還沒放下公事包，席琮就從廚房裡走出來。

　　「回來了？很快就可以開飯了。對了，你車裡的那個蘋果是在哪兒買的？清脆又香甜，非常可口，我想多買一些帶回帝都，爸媽他們肯定喜歡。現在的水果是越來越不甜了，難得碰上這麼好吃的。」

　　席琅的動作一頓，看了他一眼，「不是我買的。」

　　席琮問道：「那是哪兒來的？」

　　席琅走向臥室，「我先去換衣服。」

　　席琮摸了摸下巴，「有問題。是我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