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禮物

　　席琅一驚，立即抓住顧眷的手腕，想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另外幾個男生神色大變，七手八腳地把地上的男生扶起來，不善地瞪著顧眷。

　　「你想幹什麼？」

　　「家齊，你沒事吧？」

　　「你流鼻血了！」

　　「……」

　　林軒看了一眼處於憤怒中的顧眷，又看了看安家齊。一個巴掌拍不響，莫非這裡面真有什麼事？他站在原地沒動，冷靜的模樣不像一個隻十七八歲的少年。

　　安家齊推開扶他的人，抹了一把鼻血，眯眼看著顧眷，戾氣在眼中沸騰，「你他媽瘋了？」長這麼大他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說著，他舉起拳頭揮向顧眷。

　　席琅錯步擋在顧眷身前，眼疾手快地握住安家齊的拳頭，穩聲道：「這位同學，這其中應該有什麼誤會。」

　　「什麼誤會？我他——根本不認識他！」安家齊知道林軒有一位表叔身份不一般，猜測就是這位，不敢輕易得罪，好歹把髒話收了回去，欲奪回拳頭，拳頭被人輕巧地一擰，手腕鈍痛。他吃驚地抬起頭看席琅，在心裡罵了一句：麼的，好大的手勁。林軒的表叔擺明是要護著那小子。

　　顧眷沒聽到他們的話，前一世慘烈的遭遇和絕望的疼痛同時衝擊著他的大腦，眼前蒙上一層猩紅的霧氣，腦袋一懵，再次沖向安家齊。

　　狠戾的眼神和冰冷刺骨的殺氣使得林軒幾人同時打了一個寒戰，一時都被震住，面面相覷，一動不動。

　　席琅放開安家齊，用力捏住顧眷的雙肩，沉聲道：「清醒了嗎！」

　　顧眷眼前的紅霧驟然散開，冷漠的目光落在安家齊身上，逐漸恢復正常的溫度，整個人也很快冷靜下來，恢復清冷的神情。他是衝動了，因為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見到前世的仇人。現在的他想弄死安家齊易如反掌，但一次就解決安家齊根本不能消他心頭之恨。他要讓安家齊也嘗一嘗前世他所經歷的絕望和痛苦。

　　想到這裡，他臉上緩緩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表情真誠似謙謙君子，語氣充滿歉意，朝安家齊伸出右手，「你還好吧？真的很抱歉，我喝多了，認錯了人。」

　　「認錯人？你他麼打得我都見血了一句認錯人就想算了？」安家齊無視他的示好，鼻血還沒止住，又抹了一把，滿臉都是，可以想像出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對顧眷更加惱恨。

　　一個男生一摸兜裡，剛才在飯店吃飯時順手把沒用完的一包紙巾塞了進去，這會兒正好用上，掏出來遞給安家齊。

　　顧眷收回手，淡然不語。

　　席琅不好插手小孩之間的矛盾，對林軒示意。

　　林軒立即哥倆好地摟住安家齊的肩膀，「家齊，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你還不知道吧？他叫顧眷，是我的校友。有句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明天我請你吃飯，今天這茬就這麼揭過了啊。」

　　安家齊皺了下眉。按說，這件事他怎麼也不可能算了。但他們家最近因為生意上的事正想和林家合作，確實不好拂了林軒的面子。倒不如暫時放過顧眷，想教訓顧眷，不一定要在今天。

　　他的臉色緩和下來，對顧眷點點頭，「算了，看在林軒的面子上，今天算我倒楣。」

　　顧眷對林軒點點頭。

　　席琅道：「小軒，你帶你這位朋友去看醫生。」

　　顧眷及時開口：「麻煩你了，醫藥費我會負責的。」

　　安家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甩手走了，其他人也跟著離開。

　　林軒朝席琅揮揮手，追上去。

　　原地只剩下顧眷和席琅。顧眷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

　　席琅撿起地上的紙袋。顧眷接過來，拿出裡面的禮盒，「可別摔壞了。」

　　「你沒有認錯人。」席琅肯定地道。

　　顧眷翻來覆去地檢查禮盒，慶倖道：「應該沒摔壞。」

　　席琅看出他不願多說，也不多問，說多了未免有些交淺言深。

　　「我送你回去。」

　　「好。」

　　汽車駛入夜晚的車河，平穩地向前行駛，在幸福社區門口停下。

　　顧眷客套一句，「謝謝你送我回來。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好。」

　　顧眷一頓。他只是出於禮數隨便問問而已。他看著席琅，席琅也看著他。他只好領著席琅回家。

　　席琅打量著客廳，第一感覺就是簡陋，除了一台老式的彩色電視機、一套舊沙發、舊茶几和餐桌，幾乎再沒有其他傢俱，之前出現過的憐惜再次浮上心頭。屋子裡很亂，雜誌、報紙等隨意地亂放，很符合單身男人的住所印象。雖然亂，倒並不髒，可見主人還是很愛乾淨的，只是懶些。

　　「隨便坐。」顧眷去廚房倒了一杯白水放在茶几上，笑眯眯的，「請喝茶。」

　　席琅識趣地道：「不早了，我該走了。」

　　他走到門口，顧眷叫住他，「等等。」

　　席琅轉過身看著他。

　　顧眷進了廚房，不一會兒拎著一個竹編的水果籃出來。果籃的竹篾還是翠綠的，可見這籃子是新編的，裡面裝滿水果，一半是蘋果，一半是葡萄，顏色鮮亮，清甜誘人。

　　顧眷說道：「這是回禮。」

　　席琅對他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沒有推辭，「之前你問過的投資的事，我會發郵件給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顧眷點點頭，送他出門，提醒道：「記得把籃子還給我。」

　　席琅腳步一頓，「嗯。」

　　顧眷關上門後，看到茶几上的紙袋，走過去，拆開禮盒的包裝紙，打開一看，居然是一隻精美的鋼筆。他的嘴角不由挑起一抹淡笑，「果然是古板。現在誰還用鋼筆？」話是這麼說，他卻無法忽視心裡的一絲異樣。記憶中，自從父母雙亡後，這還是他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物。

　　他走進房間，把鋼筆放在寫字臺上的筆筒裡，從衣櫃裡拿出換衣的衣物，閃身進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