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席琅值得的

　　席永明和顏悅色地道：「不妨。你是阿琅的朋友，能來就已經有心了。」

　　「來，都進來再說。」林榮華挽住顧眷的胳膊，帶著他往裡面走。

　　顧眷並不習慣陌生人對他的親昵，但林榮華這種有些自來熟的親近卻並不讓他反感，反而讓他覺得很親切。或是因為她是席琅的母親。

　　一行人到客廳坐定。加上張家、韓家和李家人，一共有三十多人。得虧席家的客廳夠大，不然的話還容納不下這麼多人。

　　林榮華已經確定席琅他們都沒受傷，反而不急著問情況，讓傭人上了茶水點心後，拉著顧眷閒聊。

　　席永明坐在一旁，神色一肅，威嚴隨之而生，「今天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慕恒將事情的緣由講了一遍，說到被撞的情形，他只說「有幸逃過一劫」，沒有提到細節。

　　席永明聽他言辭閃爍，猜到另有內幕，沒人追問。如果想知道細節，他可以私下再問席琅。

　　席琅在顧眷耳邊低語，「那件事得告訴我爸媽。」

　　此時人多，顧眷不好多問，點點頭，輕聲道：「我相信你。」

　　席永明沉聲道：「好一個夏知禮！這件事，夏家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張家、韓家和李家的人都附和。

　　「對！不讓他看看我們幾家的本事，他還真以為在帝都就他夏家一家獨大了！」

　　「夏知禮是一個可怕的瘋子，我看還是早趁早解決他！」

　　「這次是打擊夏家的機會，可以好好地利用一下。」

　　席永明又道：「今天也晚了，大家都先回去。一會兒我會給各家的家主打電話商量一下之後的事，讓夏家深刻地理解一下他惹到的到底是什麼人！」

　　其他人沒有異議，紛紛起身告辭。

　　張慕恒道：「席伯伯，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席琅道：「我送你們出去。」

　　到了門外，環顧周圍無人，席琅低聲道：「慕恒、霖子、瑞呈，今晚的事，希望你們能保密。」

　　張慕恒笑了笑，「還用你說？不說我們四人之間本來的交情，從今以後，你又多了一個身份——我們三人的救命恩人。」

　　韓霖和李瑞呈都點頭，想起當時驚險的經歷，他們還驚魂未定。

　　送走張慕恒他們，席琅回到客廳。

　　「爸、媽、大哥，我們到書房裡談。」

　　「你們聊，我去看看兩個孩子。」洛清悠笑著對大家點點頭，先一步離開。

　　顧眷和席琅他們來到書房。

　　席琅讓顧眷也在場，席永明有些意外。他問道：「阿琅，今晚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席琮道：「我也很好奇，兩輛都撞爛了，說明撞擊很猛烈。後面一輛車裡的人傷得只剩一口氣，你們四人卻毫髮無傷。這未免有些奇怪。」

　　席琅將玉佩從衣服裡面拿出來，「是小眷送給我的玉佩救了我。」他將玉佩的神奇告訴家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顧眷救了他，這是救命之恩，他和他的家人不能當做不知道；二來，他的家人包括看起來從不管事的母親都是精明人，並不好糊弄；再次，父母和大哥都是真心關心他，一旦知道是顧眷救了他，以後只會對顧眷更好。他希望他的家人能喜歡顧眷。最重要的一點是，父母和大哥對他的關心沒有任何私心，也不涉及任何利益，不存在把玉佩的消息洩露給別人的可能性。

　　席永明和林榮華都大吃一驚。

　　「你不會是出現錯覺了吧？」席琮下意識就不相信，緊接著對顧眷說道，「小顧，我不是不相信你，而這太不可思議了。」

　　顧眷點頭表示理解。

　　席琅淡聲道：「你剛才也說了我們四人都毫髮無傷。」

　　席琮無言以對，和席永明、林榮華都看向顧眷。他們已經相信了玉佩救人的事實，但還是希望能得到一個更明確的答案。

　　顧眷肯定了席琅的話，「伯父、伯母、二哥，這塊玉佩是我祖上偶然所得，確實不是凡品。」

　　「原來如此。祖上流傳下來的東西確實有可能大有來歷。咱們的老祖先可是很了不起的。」席永明這半生也聽過或見過不少稀奇事，沒有懷疑，朝席琅伸手，「我看看。」

　　席琅道：「取不下來。」

　　席琮嘴角一抽，「看你那小氣樣！知道是小顧送給你的，爸又不會吞了它。」

　　席琅淡定地道：「不如你試試？如果你能取下來就送給你。」

　　「真的？」席琮眼前一亮，饒有興致地拿來一把剪刀剪那玉佩的繩子。

　　席琅勾起唇，和顧眷相視一笑。

　　席琮很努力地剪下去，繩子上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反而是剪刀刃上多了一個豁口。

　　席永明和林榮華都覺得稀奇。

　　席琮不甘心地繼續剪，口中嘮叨著，「別催我啊，我慢慢地磨，肯定能剪斷。」

　　林榮華和席永明哪能不知道他故意搞怪。

　　「好了，好了，別一不小心傷到你弟弟的脖子。」林榮華攔住席琮，一把握住顧眷的手，「孩子，我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失去這個兒子了。只是，這玉佩既然是這樣一個能防身的寶貝，而且還是你祖上傳下來的，這太珍貴了。我們不能要。」

　　席永明頷首，「你伯母說得不錯。這塊玉佩救了阿琅，我們席家已經感激不盡了。如果繼續留下它就受之有愧了。」

　　席琮沒吱聲，打心裡講，他希望席琅留著玉佩。這東西關鍵時刻可是能救命的。但如果父母堅持要把玉佩還給顧眷，他也不會有任何意見。以後，只要他能將家人保護好，有沒有防身的玉佩都無所謂。

　　顧眷看得出席永明和林榮華說的都是真心話，感慨萬千，正色道：「伯父、伯母，這塊玉佩既然送給席琅了，我就不會再拿回來。席琅值得的。」

　　席永明頗受震動。

　　林榮華感動的同時，狐疑的眼神飄向席琅，心道：「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兒子，你確定你們不是那種關係？」

　　席琅回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抬起手揉了揉顧眷的腦袋。

　　林榮華真情流露，把顧眷摟在懷中抱了抱，「好孩子，你救了我兒子的命，我也不說什麼恩人不恩人的話。如果你不嫌棄，以後我就把你當親生兒子看！」

　　顧眷有些發窘，結結巴巴，「伯母，您，您太言重了。」

　　「媽，您別逗他。」席琅把顧眷拉回身邊。

　　林榮華捂著嘴笑，「好，好，我不說了。時間不早了，有什麼話我們明天再聊。小眷，你就在家裡安心地住下。只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收拾客房也來不及了，而且還耽誤你休息。你就和阿琅一起住，你不介意吧？」

　　席琮朝席琅擠眉弄眼，席琅揉了揉額角。

　　顧眷笑了笑，「不介意。」

　　「那好，你們早點休息。我去讓傭人給你準備洗漱用品。」

　　林榮華離開後，席永明問席琅，「你們四個都毫髮無傷，附近的監控會不會錄下什麼古怪的地方？如果有，要趁早處理。」

　　席琅道：「爸您放心，我剛才交代過慕恒他們，他們心裡有數。」

　　「那就好。」席永明點點頭。

　　離開書房，顧眷跟著席琅來到他的房間。

　　席琅的房間是典型的男士房間，基本是黑白色調，無論是傢俱擺設還是裝潢設計都以簡潔大方為原則。

　　席琅按著顧眷在床沿坐下，他早就注意到顧眷腳上穿的還是酒店裡的拖鞋，打開鞋械，拿了一雙自己的拖鞋，蹲下身給他換上。

　　「小眷，你什麼來帝都的？怎麼不和我說一聲？手機是燒了，但家裡的電話你也知道。」

　　顧眷攔住他，「我自己來。」

　　席琅擋開他的胳膊，「順手的事。」

　　顧眷只好坐著不動，摸了一下他的腦袋，「我前天到的，來辦點事，本來打算忙完後再給你打電話的。」

　　席琅很好奇，「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

　　顧眷笑了笑，「如果我說我有所預感，你相信嗎？」

　　席琅一愣。

　　「但了後能找到你是因為它。」顧眷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玉佩。

　　席琅起身環抱住他的肩膀，「小眷……」顧眷身上有太多秘密，他忽然覺得他們之間相隔得太遠，彷彿稍不注意他就會失去顧眷的蹤影。

　　顧眷以為他在後怕，也抱住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對了，你大嫂是什麼人？」顧眷想起洛清悠，猜測著席琮知不知道洛清悠不是普通人？席家的其他知不知道？

　　席琅道：「她是書香門第之後，父母都是帝都一所大學裡的教授。」

　　顧眷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她也是某個世家的女兒。」

　　席琅輕輕一笑，解釋道：「不是。我們席家最特別的一點大概就是不像其他世家一樣需要用商業聯姻來鞏固家族地位。大哥和大嫂當初是自由戀愛，爸媽確定大嫂的背景沒有問題後就同意了他們的婚事。這幾年他們夫妻一直很恩愛，如今已經有兩個孩子了。」

　　「那你呢？」顧眷看著他的眼睛，「你將來也不需要聯姻？」

　　「當然。」席琅想握住他的手又縮回去，溫和地問，「你怎麼會突然問起我大嫂？」

　　顧眷有些遲疑。洛清悠有力量在身並不意味著她就心懷不軌。這件事，他還是不要貿然插手，想想其他的解決辦法。

　　「沒什麼，隨便問問。」

　　席琅點點頭，「你先坐會兒，我去給你找一套睡衣，一會兒洗個澡好好地睡一覺。」

　　那邊，席永明和林榮華也回了他們的房間。

　　「老席，你覺得那孩子怎麼樣？」林榮華脫下披風，坐到梳粧檯前，「我看那孩子不錯。年輕卻不失穩重，話少但又不至於唯唯諾諾，尤其是那雙眼睛，用純粹來形容或許不太合適，但卻給人一種非常乾淨的感覺，不會有什麼壞心眼。還有，你看到他腳上穿的是什麼了嗎？印著酒店名字的拖鞋。可見這孩子知道阿琅出事了多著急！」

　　席永明好笑道：「話都讓你說了你還問我做什麼？」

　　「嘖，你是一個單獨的個體，我也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你的想法還能和我一模一樣？」林榮華嗔怪地從鏡子裡斜睨他。

　　席永明道：「這些暫時還不好說。但就沖著他願意把能保命的東西送給阿琅就知道他待阿琅也是至誠的。不管他和阿琅成不成，以後咱們都把他當半個兒子看就是。」

　　「誰說不是？」林榮華點點頭，「如果咱們註定要有一個男兒媳，我寧願他就是顧眷。只是……唉，阿琅那性子可真能急死我，還真以為人家能一直等著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席永明一臉無奈地搖搖頭，「阿琅是個有主意的，你就別在這兒乾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