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004章 下地播種
閑了兩天,易遠終於在這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開口了,“哥,我跟你一起下地吧。”在家實在是很無聊啊。
要是穿越到一個殷實人家當少爺也就算了,這麼一個鄉村窮人家的窮孩子,要是還不去幹活,真是很說不過去啊。
腦袋上的傷這麼幾天下來已經完全沒問題了,本來也沒多嚴重,就是破了皮而已。只不過因為是傷了腦袋,所以才讓自家大哥那麼緊張。
易鴻有些擔心道:“你頭上的傷好全了?”雖然藥已經沒吃了,可那是傷著腦袋啊,萬一有個什麼後遺症可怎麼辦。
“就破了點皮,給精貴得,又是吃藥又是吃蛋喝骨頭湯的,這麼些天也該補回來了。”向紫蓮語氣不滿,還有點酸。
易遠覺得這個後娘真的有點影響吃飯的心情,於是乾脆不說話了,還是吃完再說吧。
易鴻皺眉,“二娘,三弟花的錢都是我的,這腦袋受傷了也不是小事,大夫也說了得好好養著。”
知道這二娘不高興三弟花了給二弟說媳婦的錢,可那錢有一大半都是他掙的。
向紫蓮一聽老大這麼說,心裏有些不高興,但是又不能跟家裏掙錢最多的人嗆聲,她還指望著老大春忙完了,好去鎮子裏找工多賺點銀錢回來給兒子娶媳婦。“我這不是心疼老大你辛苦掙的那些錢嗎。”
虛偽!
易遠撇嘴,這扯瞎話的本事簡直突破天際。
那話到底是哪里聽起來像是在心疼他大哥掙的錢了,分明就是在心疼他把她兒子娶媳婦的錢給花了。
易鴻憨厚的笑笑,“沒事二娘,家裏忙完了我會去鎮子裏找份工的。”
這也太實在了!要不要這麼老實!
易遠餘光瞄了他哥一樣,跟一開始的畫風不一樣啊!
然後就見他家大哥笑著給他夾了一塊肉,“快吃,哥到時候掙錢給你買好吃的。”特別特別有兄弟情誼。
易遠腦子裏叮的一聲響,瞬間閃過諸如“腹黑”“扮豬吃老虎”之類的詞。
他就說嘛,明明看這個大哥不像是這麼老實的人,怎麼突然間這麼實在憨厚了。
向紫蓮臉黑沉黑沉的,但是又不能多說什麼。
家裏掙錢最多的就是這個大兒子,地裏幹活最多的也是這個大兒子。
感覺胸悶!
易耀光狠狠瞪了眼兄弟倆,遲早要你們好看。
易遠完全沒感覺到,或者說是感覺到了也當沒感覺到,這個所謂的二哥雖然是個混蛋,也不過就是跟他嗆聲打一場,是絕對沒有膽子要他命的。
既然命不怕丟掉,他也就不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的。
吵架打架他完全可以奉陪!
幸好這個世界對那些什麼孝悌之類的不是很嚴,雖然提倡孝道,卻也是前提在於長輩值得孝這個字。
若是長輩不慈,晚輩自然也就沒有所謂孝字了。
總不能長輩仗著身為長者的身份對你打罵做出一些更過分的事情,你還對他孝順有加吧。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長輩慈,晚輩才孝。
說起來,這個法例還是因為岳國的先帝差點被一個皇叔奪了命奪了江山,才定下的。雖然謀朝篡位自古有之,很多被算計的正統繼承人也是直接將人殺死。可最後也總是逃不過嗜殺的輿論。
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孝字,孝大過於天,身為帝皇,也是逃不過孝之一字的。
或許是在這字上吃了大虧,之後先帝便大刀闊斧,排除一切困難腥風血雨輿論壓力,立了這麼一條律例。
長輩慈,晚輩孝;長輩失慈,晚輩則視事而行。
想到這個,易遠就覺得這二娘簡直是壞的要死,剛嫁過來那會兒,他哥六歲,原身也就三歲,這個二娘一開始還好,等過了也就半年的樣子,就開始對他哥又打又罵,他哥做事稍微慢一點不是罵就是打,而這個原身因為太小,也是被打罵的物件,因為小,總是哭著找娘。他這二娘一聽到原身哭著找娘就罵。
要不是他哥總是護著,估計原身也活不到這麼大。
等到他二娘生了他小弟之後,原身跟他哥的日子更難過了。
逢年過節做新衣服沒有原身跟他哥的份,家裏有什麼好吃的,他二娘也是緊著她兩個兒子來。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他哥十四歲才好點,因為常年下地有把子力氣,腦子又比較靈活,就跟著隔壁村的一個老人學了點泥瓦匠的本事,然後每年春耕之後都會跟著去鎮子裏找活幹。
那幾年日子不好過,全靠他哥賺錢才過來的。
也就是自那以後,他這個二娘才對他跟他哥好了些。
畢竟他哥不光能下地幹活,還能賺錢,怎麼說,也不能把關係鬧僵了,在則,他們兩兄弟都長大了,也不是小時候打罵不還手不還口的年紀了。
尤其是原身,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雖然平常沒事兒的時候性子溫和,但是一旦惹到他了,那嘴不要太利索。
而這個二哥,他反正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總之對他與他大哥,是各種看不順眼。也好在心腸不狠毒,在他看來,不過是小打小鬧的孩子行為而已。
當然,這種孩子行為,他是絕對不會像原身那樣只是動嘴就算,有些時候,這種小打小鬧則更是要人命。
“哥,後腦勺上的傷已經結痂了,不礙事的。”易遠神色認真。
易鴻看他氣色確實比前幾天要好,因此也點了頭,“行,到時候你跟在哥身邊幫著放種子就好,累了就記得去地頭上陰涼的地方休息,可別逞強。”
他實在是心有餘悸,一時還無法將幾天前那臉色慘白幾乎斷氣的情景自腦海除去。
“我知道的,哥。”易遠也知道自己的斤兩。
雖然繼承了原身的記憶,可實在是抵不過硬體不過關。記憶再清晰,那也是記憶,並不能讓他突然變成幹活小能手。
幸好這個大哥心疼他,讓他跟著下地只是撒種子,要是讓他做別的,怕是就要露餡了。
事情說定,早餐也就結束。
易遠換了一件原身平時幹活穿的耐髒的藏青長袖短打,一頭長黑髮隨意的用根帶子綁在了身後。
要不是這裏依舊奉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都要將這頭比洗髮水廣告裏還要好的長頭髮給幾刀割掉。
真不知道那麼些年日子不好過,這原身的頭髮怎麼還是這麼黑亮柔順?難道不應該是枯黃得猶如落葉嗎!
田地裏儘是一副繁忙景象,翻地的,播種的,拔雜草的,人人都在盡可能的趕在春雨之前將地裏種滿種子。
“喲,小遠這是頭上的傷好了?”一個挑著糞肥的大叔打兩人身邊過,笑著說道。
易遠根據記憶叫出這人的名字,笑眯眯的道:“謝張大叔掛記了,傷已經好差不多了。”
“好就好了,可別在跟你那二哥打架啦,小身板可不經打。”張大叔好心囑咐。
“嗯。”易遠笑著點頭,“張大叔這是要去地裏澆種子嗎?”
“是啊,地裏的糧種已經都種下了。”張大叔移了移肩上的扁擔,“好了,大叔就不跟你說了。”
真是個好人!
易遠跟在易鴻身後,一路收穫問候無數。
兩兄弟打小沒了親娘,繼母又是在村子裏出了名的小氣,村子裏人大多純樸,小時候兩兄弟被繼母數落,被繼母帶過來的孩子欺負,村子裏的人看不過了也都會幫腔兩句,有時候兩兄弟出去還會得到些繼母絕不會給他們買的小零嘴。
雖然只是些炒花生炒豆子之類的,可對沒了親娘的兩兄弟來說,也是很值得珍藏的溫暖。
原身與繼兄打架受傷的事情在村子裏早就已經傳開,大家都有些同情這孩子,從小沒了親娘,親爹娶了後娘之後,也差不多變成了後爹,要不是到底是血濃於水,大兒子又能幹,總護著弟弟,怕是後爹就得落實了。
這麼些天看到人終於好好的出來了,大家也都輪番的表示了慰問,順便叮囑可千萬不要再打架了,要打也要等把小身板練結實了的。
易遠笑眯眯的全盤接受,順便感慨大家真是好純樸。
易家的地距離小河溝不遠,中間大概隔了四五塊一畝的地,灌溉也很方便,地有三畝,兩畝上等地,一畝中等地。
原身的爹當初分出來時,得了五畝地,兩畝中等地,一畝下等地,兩畝上等地。十幾年過去,當初的五畝地,也增加到了十二畝地,三畝下等地,其中兩畝是後來開荒開的,養了幾年,也還差點才能算得上中等地。四畝中等地,兩畝是後來花銀子買的,五畝上等地裏,有三畝也是後來花銀子買的。
其中買地的銀錢,原身的大哥易鴻還占了大頭。
這邊三畝地是靠著小河溝上游地段,還有七畝地靠著下游,三畝下等地全都在靠村口的那片小山地。
易遠這會兒跟著易鴻來的是靠上游的三畝地。
“你就跟著哥身後丟種子就行,累了就去休息。”易鴻將袖子挽起來,又不放心的叮囑了一遍。這個弟弟打小就好強。
易遠也跟著將袖子挽起,“我知道了,哥,快開始幹活吧,趁著這會兒上午天涼,不然到了中午太陽出來可得被曬死。”
初春的早上是很涼快的,可一到中午,太陽雖是比不上夏天那麼毒,可就這麼沒遮沒擋的在地裏幹活,不熱也曬得慌。
因此很多人家都是早上天剛麻麻亮就起床下地幹活,等到天亮了回家吃早飯,或者是直接早上帶點雜糧饅頭到地裏,對付兩口完事。
易家因為壯勞力多,因此也沒像人家那樣搶時間。
上游的三畝地是用來種苞米的,地早已經翻好,只等著下種了。
易鴻拿著鋤頭在已經起好的壟上挖坑,易遠就跟著腦子裏的記憶有樣學樣的在後面往坑裏放苞米種子,一個坑放個幾粒就行。
這活簡單還輕鬆,易遠即使從來沒做過,照著腦子裏的記憶也做得是有模有樣,完全不會讓人看出這個身體裏住著個冒牌貨。
幸虧不是做農活的手殘!!
還是得趕緊學會做農活才行啊!!
不然怕是遲早會露餡!
萬一要是被發現捆去放火上燒烤了怎麼辦?!
變烤肉串什麼的,光是想都要被嚇死了!
易遠抖了抖身子,還是別腦補了,嚇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