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你是我的眼睛，我是你的腿

　　他喉間哽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由保鏢輕輕把輪椅推到她床邊，而後，保鏢識趣地離開了……

　　「誰？曉雅嗎？」她無助地伸出手，在空中亂抓，手背上還輸著液。

　　她茫然而無助的樣子揪疼了他的心，一把握住她亂抓的手，泣然，「是我，靈靈！是我！」

　　她忽然僵住了，繼而異常激動，抓緊了他的手不放，「秦風！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是我！真的是我！」他哽噎，雙手合十，把她的手捧在他的掌心，讓她感受他的溫度……

　　她哇的一聲便大哭起來，紗布蒙面，看不見她的淚，她的哭聲卻足以震碎他的心。

　　「秦風！你怎麼可以不管我？我眼睛看不見了，以後怎麼照顧情情！情情成了沒有爹地媽咪的孩子多可憐！秦風！我恨死你了！你現在是嫌棄我了是嗎？我眼睛瞎了你更有理由不要我了！」她絮絮叨叨，哭哭啼啼，把他的心弄得一團糟。

　　索性伸臂將她抱了個滿懷，讓她在自己懷裡鬧個夠，並用寵溺的語氣輕斥她，「傻！我怎麼會不要你！我……」

　　他該怎麼訴說？他每分每秒都在想念她？每時每刻都在回憶中度過？說不清，道不明，他撫摸著她紗布下那些散亂的髮絲，輕吻她的髮……

　　他感到她的胳膊立即抱緊了她，她在他懷中哭泣，「這是你說的哦！秦風，這一次，你不能丟下我了，我們現在差不多了！都是殘疾人！沒有了眼睛，我就和死了差不多！」

　　「胡說！」他毫不猶豫地打斷她，「不許提死字！有我在你怎麼會死？沒有了眼睛！你還有我！我就是你的眼睛！」

　　懷中的人忽然安安靜靜不動了，他略感詫異，手指插入她的髮，溫柔梳理，「怎麼了？」

　　她的肩膀便一聳一聳的，原來還是在哭……

　　「秦風，那以後，你是我的眼睛，我是你的腿，我們就是一個人了，再也不分開，好不好？」她抽泣著問。

　　他因她的話而有所觸動，他是她的眼睛，她是他的腿，他們是一個人……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卑劣，從來就沒有放下過愛她，而她也沒有放棄過他，為什麼他要等她也變得殘疾才敢站在她身邊呢？難道真要取得心理的平衡，獲得所謂的平等嗎？

　　她得不到他的回應，又開始彷徨而緊張，兩手在他身上亂摸，「秦風？你怎麼不說話了？你不願意嗎？」

　　說到後來，她似萬般委屈，竟要哭出來一般。

　　他的心再度抽搐，「不是……我願意……我在想，我們是不是轉到大醫院去，你的眼睛或許可以治好！好嗎？」

　　靈靈卻呆了呆，馬上滾進他懷裡，「不要！治好了眼睛，你又會跑了……」

　　秦風心頭大震，這個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傻！

　　他感動的同時，不禁歎息，「不會！我發誓！一定不會跑！好嗎？我們回去找魚！你想想啊，如果你眼睛真的再也看不見，而我行動也不方便，你怎麼照顧情情？」

　　靈靈猶豫再三，才委委屈屈點頭。

　　總算將她說服了！他舒了一口氣，聽見身後有腳步聲，接著便是女人驚喜的叫喚，「哥！你來了！」

　　是曉雅！

　　他有些不自然，回頭，只見曉雅提著幾個飯盒過來，身後的背帶裡還背著她的孩子，她倒叫「哥」叫得十分自然順口，「哥，吃飯了嗎？我剛才去給靈靈買飯了，多買了點，這兒的飯菜比不上家裡，只能將就了，要不吃點吧？」

　　他想了想，第一句話便是糾正曉雅的錯誤，「曉雅，以後不要叫我哥了！你有個姐姐，但不是哥哥！」

　　曉雅卻無所謂地一笑，「那有什麼啊？你比我大吧？」

　　秦風一愣，木訥地點點頭。

　　「那就是啊！比我大還不准我叫哥啊？」她笑嘻嘻地遞給他筷子，還嘲笑縮在秦風懷裡的靈靈，「靈靈！注意點影響！這兒可是有人了！別賴著我哥不起來！」

　　靈靈仰起臉，很理所當然，「是嗎？我又看不見！」

　　「這看不見還成理由了！」曉雅無奈地搖頭，「起來吃點東西吧！一大早要死要活，我哥來了就消停了！你不吃，也得讓我哥吃點吧？人家趕那麼遠的路！」

　　這句話靈靈倒是聽進去了，終於從秦風懷裡起來，卻仍拉著他的衣角不放手，只怕在自己看不見的某個瞬間，他又溜走了！

　　秦風並不餓，但是因為靈靈吃的是這樣簡單的飯菜，怕靈靈心裡多想，以為自己吃不慣這些東西，也就接過筷子隨意吃了幾口。

　　吃完後，曉雅默默收拾著飯盒，輕聲問了句︰「哥……我爹地……」

　　秦如海再怎麼惡劣，也是曉雅的父親，秦風擔心曉雅接受不了，盡量用勸慰的語氣對她說，「曉雅，你爹地他……做錯的事實在太多了，估計法庭會重判，不過，你放心，以後是韓旭名正言順掌管秦氏，他是個好人，會對你和寶寶好的！」

　　在兩個堂妹中，曉雅和他的關係沒有他和曉彤那麼親密，曉雅過去的一些作為他也不欣賞，不過，曉雅也是個可憐人，丈夫從沒愛過她，娶她只為權勢，並且還沒得善終，如今父親也落得這樣的結局，她一個人帶著孩子可就艱難了，千金小姐出身的她可沒靈靈那麼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