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沐浴

　　車開得很快，瘋了一般在夜裡疾馳，在她前方緊急剎車停下時，和地面摩擦的聲音很大。車門打開，從裡面下來一個男人，帶著濃濃的酒味，朝她奔來。

　　「靈靈！」

　　這只兩個字，就引發了她的眼淚，綿綿不絕……

　　藉著車燈的光亮，她在淚光中凝望他，只是凝望，呆呆地凝望，凝望他焦灼的表情，凌亂的頭髮……

　　「靈靈！嚇死我！總算追到你了！」當他把她擁入懷中的時候，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摩挲她的背，她冰涼的頸。

　　他的手好暖，暖得刺激到她的淚腺，眼眶也變得辣辣的。

　　他的手掠過她的發，她的臉，她的手臂，驚訝地推開她，「靈靈，你怎麼這麼冷？來！我們回去！」

　　他抱起她，走到車邊，卻突然停住，臉上愕然。

　　靈靈也清醒過來，發現一個事實－－秦風竟然是自己開車來的！

　　「算了！我背你回去吧！」他放下她，用自己的外套裹了她，鎖上車門，然後讓她趴在自己背上，在黑暗中走向阿達的農莊。

　　他終究還是不敢開車！

　　剛才完全是瘋了！

　　當他在醉酒中輾轉，依稀感覺不到身邊的靈靈時醒了過來，聽見門邊鬼鬼祟祟的聲音，像是阿達爺爺，便把他叫進來問，才知，靈靈已經被爺爺趕走了！

　　當時，他的酒就醒了！一句話也沒說，拿起車鑰匙就跑。而後憑著今晚的酒所墊的底氣，和心中那股焦慮和狂躁的情緒，竟然將車開到了車站……

　　無法解釋當時的他有多麼擔心，擔心她孤身一人會不會有危險，擔心她有沒有帶錢，擔心她的腳能支持多遠，擔心停電以後她會不會怕黑，擔心她倔強的個性會不會再回到他身邊，對，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怕她一去不復返……

　　只是，一切平靜下來，他又不敢去摸方向盤了……

　　而她，今晚是真被嚇到了，一直很乖巧地任秦風擁抱，任他給自己披上他的外套，任他將自己負於背上。

　　當她的側臉枕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時，從他衣領內散發出來的氣息混著阿達家米酒的餘香便在她鼻端縈繞，她深深吸了一口，一滴淚滴落在他肩膀……

　　她一直夢想，她有一個自己的家，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在她走累的時候，這個男人會背自己回家……

　　「秦風……」她吸了吸鼻子，喉嚨哽咽。

　　「嗯？」黑暗中，他低低的一聲回應，離她很近很近。

　　她的眼眶又濕了，因為他近在咫尺的回答，因為他近在咫尺的體溫。溫暖的時候，總是更容易讓人掉淚，「沒什麼，我想問，還有多遠？」

　　「快了！看見前面那盞燈沒？那兒，拐個彎就到了！」看見燈光，他感歎，來電了！真好！他也不喜歡黑暗！

　　其實她知道，農莊就在前面，其實她想問的是，秦風，你以後會常常在我走累的時候背我回家嗎？可是，她最終沒有問，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角色是什麼，不屬於她的，就不要抱希望，以免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轉過那盞燈，就到了農莊，農莊裡的小樓亮如白晝，阿達爺爺和金嫂站在門口，等少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