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太閒太忙
有些事情,瞧著困難艱險,但轉眼之間也就過去,就如一陣狂風暴雨,再如何的猛烈,也有停下的時候,絕對不會持續到地球毀滅的。
這一場謀逆,還不如前朝三王亂持續的時間久呢,三天都不到,就徹底被晉安帝龍耀從京城外調來的大隊人馬,拍滅在搖籃裡了。
謀逆頭子睿王龍麒以及皇太后薄氏的結果,暫可不提,這等人物哪怕犯了滔天極惡的大罪,也不會草草處理的,大體要等到一切壓伏下去,全都秋後算帳。
外面收拾殘局,收拾得如火如荼,靖王府裡外緊隨晉安帝龍耀的腳步,找來京城最好的泥瓦班子,把經歷大風波後,瞧著無比落魄的靖王府,進行全方位整修。
晉安帝龍耀還在百忙之中下道聖旨,著戶部、禮部共同攜辦,務必把靖王府修出原來的風光模樣來。
修府這種事情,靖王府的溫婉郡主自然是不會跟著一起弄的。剛剛榮升兼職大內總管的聶謹言,也沒空去看宮中各處的維修,全全推了出去。
沒辦法,兩個人都很忙,忙得連下床的時間都沒有了。
溫小婉散著黑髮,蓬鬆的烏絲粘在如玉般滑膩皎潔的後背上,散落在額前的長髮垂落在她身下的聶謹言的胸口處。
溫小婉如藕一樣的雙臂,纏在聶謹言的窄細勁瘦的腰處,櫻紅的唇拱著聶謹言同樣泛著紅的那處突起,滿意地聽到聶謹言一聲綿長的低吟。
「相公,我好看嗎?」
又來……聶謹言眼角微跳,卻還是頗有耐性地點頭,「好看。」
「我哪裡好看?」溫小婉抽出手臂,纏著聶謹言黑亮粗硬的頭髮,繞在手指間處,皺起的小鼻子,透著乖巧與可愛。
「哪裡都好看。」這話,聶謹言絕不是敷衍,在他心裡,溫小婉當然是哪裡都好--這世間無人能比的好。
溫小婉滿意地『咯咯』笑出來,低頭重重地親了一口到聶謹言的臉頰,「你也哪裡都好看。」
這樣的對話,每晚都有一次,卻重複一千遍,也不覺得煩悶多餘。
聶謹言狹長的眼彎了下去,彎出一道新月的弧度,綻出溫柔的光來。
他結實有力的手指穿過溫小婉背上覆著的黑髮,搭到溫小婉的後背處,肌膚接觸時,一片火燒從兩具身體裡竄出來。
不能,不能再來了。要死了,因為他們兩個的賴床,這房子怕是靖王爺裡,惟一一處還沒有整修過的地方吧,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
這個時間說著挺短,但做起事來,卻可以做很多,京都是晉安國重中之重的地方,哪怕遭受如此塗炭,也要在短時間內整頓出來,正是百廢俱興,處處需要人力之際。
晉安帝龍耀剛批完一遝奏摺,貼身侍候的太監端上來的那杯禦茶還未及喝時,龍駿剛好進來。
「聶謹言呢?」人人都忙得腳打後腦勺之際,卻摸不到聶謹言的人影了。晉安帝龍耀心裡頗為不爽。
與這遭謀逆裡,他不得不承認聶謹言是出了大力、做出大貢獻的。他也不是薄義的君主,平叛第三天就把聶家的案子御批洗冤了。聶謹言從此就不見了。
龍駿也很為難,他因著截堵開光大師的事,算是把聶謹言得罪了。
絕不是聶謹言還念著與開光大師有什麼師徒恩情--兩個人早就已經沒有什麼情份,早就剩下仇恨了。
聶謹言是惱了他不分輕重,關鍵時候沒顧上靖王府,說得更準確一些,關鍵時候沒顧上他的寶貝義妹溫小婉,已是好幾天沒有搭理他了。
他開始還往心裡念念,後來一想,就是他沒做這事,依著聶謹言現在的時間排序,也是輪不到他這裡的。
聶謹言現在是只認床的。
晉安帝龍耀如今問了,他不能不回,吱唔了一會兒,才小聲地回道:「據……據說……據說還在床上呢!」
說完後,反倒不如要開口時覺得尷尬了,竟還找到一點兒幸災樂禍的味道。
晉安帝龍耀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他傷著了?」沒有人向他呈稟這件事啊。
龍駿囧了一下,「臣妹受了驚嚇,他陪床照顧呢!」
晉安帝龍耀漸漸反應過來,「他照顧……還是陪床?」冷哼一聲繼續道:「朕真應該下旨敬事房,再給他補一刀。」
龍駿差一點兒挑大拇指說聖上英明,他心底也覺得這是個好意義,但他實在不敢開口,估計著他妹妹溫小婉會舉刀也給他來一小刀的。
「再不能由他胡鬧下去了,」晉安帝龍耀大為光火。
這算什麼事啊,聶謹言一個宦官每日每夜做的事,正是他這個皇上應該做的,而事實呢?他已經十幾日未踏足後宮了。
「那陛下以為……」龍駿也有點牙酸,聶謹言不伸手,他一個人擔兩個人的活,忙得要死要活,也不知道哪天才是出頭之日,眼瞧著他大婚的日子就要近了,可憐他這個新郎官當得還不如他當神棍時瀟灑自如呢。
「讓他搬回宮裡,他是慎刑司的司主兼大內總管,又不是你們靖王府的總管。」
晉安帝龍耀氣得幾乎要說不出來話了,大亂剛過,後宮猶不安定,正需要個人來幫他坐陣,偏偏這個時候一向兇悍的聶謹言給他漏邊縫,還伸手還權給他,他用得著現在要聶謹言的那點勢力嗎?這事很草泥馬啊。
龍駿其實也不爽,說聶謹言是靖王府的總管,這事太不靠譜,聶謹言應該算是他義妹的專屬床上總管,與其他人其他事,沒有半點關係。
「不如……」龍駿覺得下旨叫聶謹言回宮有點困難,「聽說嘉妃娘娘於這次宮亂中,受了驚擾,不如叫臣妹進宮陪陪嘉妃娘娘說說話,壓壓驚吧。」
這個主意不錯,晉安帝龍耀滿意了,看著別人即將不舒服,他的心裡也就舒爽了。
本來就是,這京裡亂成什麼樣子了,滿朝上下的大小官員,即使不忙,也因著政變謀逆會有牽涉波及,而人人自危、提心吊膽,連著他們父子這種被稱為舉世皆閒的天下最閒人,都忙得沒白天沒黑夜的,獨有聶謹言……好像真的天下太平了似的……
晉安國當然不只是平叛掉一個睿王龍麒,就會天下太平的事,覬覦皇位的人多著呢,但天下太不太平的,與他聶謹言有什麼關係?他這裡已經安享太平了。
溫小婉在穿來小說裡這麼久,除了蘇出一盤口味明顯不對勁的泡芙之外,還沒有蘇出神馬正經的好東西,她決定不能虛度此行,怎麼也要弄出點有意義的食品來,於是,她做了『必勝客牌』披薩餅。
聶謹言第一眼瞧見這東西時,下意識安撫道:「沒關係,第一次做餡餅,難免會漏餡的,慢慢就好了。」把餡全露到表面上,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他的女人果然有手段。
溫小婉的臉色當時就黑了,她能說自己相公土咩,那是自然不能的,只是這種把餡全露在外面的餅,一時半刻也不好解釋。
溫小婉拿進來時,已經用小刀切好,拿捏出其中一塊,遞到聶謹言的嘴邊,「相公,你嘗嘗,這是我們家鄉的餡餅,不是餡露在外面,而是就這麼做的啊。」
衝著溫小婉甜甜的笑,吃毒藥也未嘗不可,何況還是溫小婉家鄉那邊的餅。
聶謹言從善如流地張開嘴,把溫小婉送到他嘴邊的披薩餅吃下去,還細品品滋味,除了一股子堿大的味道,別的……他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當然還有漏餡。
但是,即使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為了鼓勵溫小婉,他也仍是笑著點頭,「挺好吃的。」
可惜聶謹言從來不會做敷衍的事,偶爾做這麼一次,自然做得不夠好,溫小婉眼尖,一眼就看出來了。
哎,看來她又蘇錯東西了,在餐飲界她是沒有什麼希望了,她還是在著裝界持續努力吧,比如她繼續蘇一套情侶內衣褲之類的呢,是不是很有發展?嗯嗯,情趣制服神馬的,最給力了,她好喜歡。
溫小婉腦洞大開,已經腦補出來了各種,甚至還有聶謹言穿著丁字褲搔首弄姿擺POSS的造型,但她估計聶謹言絕不會配合的。
聶謹言的性子和他那張板正的臉孔,並沒有多大的出入,這是覺得自己跟著他,虧欠了自己,才會對自己百依百順,任由著自己胡鬧胡來。
哎,若不是這般光景,換做其他,聶謹言大體會和翰林院裡行走的大儒們,差不多離的。
一想到聶謹言古板老夫子的形象,溫小婉就很想吐血三升--媽蛋啊,這麼一想,聶謹言遭的罪簡直是因禍得福、因禍得福啊。
她難道還要雙掌合實,感謝一下這悲催的命運之神嗎?
就在溫小婉YY聶謹言各種制服誘惑時,晉安帝龍耀的一道聖旨飄來。
出乎溫小婉的意外,這聖旨竟然不是發給聶謹言的,而是發給她的,宣她進宮陪伴嘉妃娘娘,以安龍胎。
她一不是大夫,二不是安胎藥,嘉妃娘娘受驚,把她宣進宮裡,就能有用?
聶謹言面無表情,嚴肅的臉色,生生嚇退了宣旨的太監,連著收小紅包的慣例,都沒敢執行--扯蛋啊,誰敢收聶司公的小紅包,這是嫌活得不耐煩了嗎?
溫小婉托著聖旨,緩了好一會兒,才裝作無比輕鬆的模樣,笑著對聶謹言說:「能進宮住住也挺好的,經此一亂,這宮裡的八卦,怕是說都說不完,我正好沒有料子聽,這回能裝來一籮筐。」
聶謹言抬手摸了摸溫小婉的頭,「你若不喜歡……」
溫小婉未等他說完,已經歡快答道:「我喜歡,我喜歡得很,你別擔心,你在我哪裡我在哪裡,我在哪裡你在哪裡,我就很歡喜了,何況還有笑料好戲可看,何樂不為。」
宮裡這場亂子,聽說死了不少人,也驚了不少人。
晉安帝龍耀還下旨,責令代為掌管後宮的齊貴妃處置了一批嬪妃,這些被處置的嬪妃裡,還有那麼一、兩個是溫小婉認識的熟人呢,不知道她們下場如何?
不過,嘉妃黃沛鶯大概會很暗暗開心吧,這一下子可是少了不少對手和看著不順眼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