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再接再勵
有些女人往往外表看起來挺傻,沒心沒肺、糊裡糊塗的。
她們往往還長著一張可愛純真的臉孔,眼睛笑起來時會閃閃發光,滿臉都寫著快來欺負欺負我吧的傻樣。
但是,當你一旦真去欺負她們時,往往就會有踩到雷、被炸飛的感覺了。
比如今天,被溫小婉包子表相炸飛的就不只是一個,而是一群了。
溫小婉覺得很奇怪,是什麼讓這群女人覺得她就是好欺負,就會任由她們擺佈的呢?
僅憑外表?搞笑了,看著她小,她就好欺負?個頭大就一定厲害嗎?恐龍不是照樣滅絕了!
看我不順眼的人,給你們心裡添堵,我真是舒坦--溫小婉十分不厚道地腹誹著。
她可是三更半夜,敢提著擀麵杖,去爬晉安國『首席鬼見愁』聶謹言聶司公的床的女漢子啊。
她的這等勇氣,換個別人,做得來嗎?她要底氣十足地大聲問問。
溫小婉心裡泛起陣陣的冷笑,但她並不得意,她很清楚,人家擺那麼大的陣勢,絕不會是她三言兩語就能擺平下去的,麻煩的還在後面。
溫小婉順利噎回了嫻嬪柳芳菡,連著羅列出了些許人的一堆皇后小薄氏之前說她的小過節後,算是狠狠地給了堂內看她笑話的這群女人一個下馬威。
站在慈安宮外面的聶謹言,並不知道慈安宮正堂內進展如何?
即使他的奸細爪牙遍佈整個後宮,也不太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插奸細去查探分毫,就算安插進去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有辦法把消息報出來。
聶謹言心急如焚,雙眉緊鎖,眉心之中,不自覺地劃出一條分隔號來,在漸漸刮起的北風下,有一種說不出的寒厲肅殺--尋宮的一隊侍衛,遠遠看到聶謹言站在慈安宮門口,連那條街的巡視都免了。
有聶司公站著的地方,還用去巡嗎?開玩笑,聶司公是整宮所有人還有鬼的噩夢,誰願意找虐,才會想著去做噩夢的。
相比聶謹言如火如荼地憂心,龍駿那根標準神棍就顯得淡定多了。
他不管起不起風,整個人如一棵穿上道袍的挺拔松樹,站在慈安堂最高的壽塔尖上,八面來風卻微毫不動。
當事者迷、旁觀者清。
龍駿與溫小婉的感情,比得聶謹言與溫小婉,那自是差上十萬八千里的,所以,他反而比聶謹言看得清楚,溫小婉此去,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他們已經把路鋪好,還一裡一外地守在慈安宮,成事皆不難,溫小婉只要正常發揮,過關不是問題,至於溫小婉要是超常發揮了,怕是會氣暈個把妃嬪小主的。
慈安宮正堂的事實證明,還是龍駿這個心肺動得少、情感淡一些的不靠譜義兄,在這件事上把握得更準確。
溫小婉此時的確悠閒,正掐著個帕子,端坐在小凳子上,像是垂眉斂目,其實是暗中觀察,她在等著下一波的攻擊來臨。
很快,硝煙還未散盡,皇后小薄氏再次開口了。
「話不能這麼說的,宮中姐妹確實難免有些磕絆,只是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禍事連連,而這個日子,與溫婉郡主進宮後……相差無幾。」
皇后小薄氏已經失去了耐性,直接挑破了水泡,露出帶著腥味的膿水來。就算這招不能傷了溫小婉什麼,她們也不怕,她們還有後招,但她必須先噁心噁心溫小婉的。
「皇后娘娘這話折殺臣女了,皇后娘娘貴人多忘事,臣女以前做得是宮女,侍候在永孝宮,臣女之前在宮裡的時候,宮裡也一切安泰啊,可見著……這和臣女回不回宮的沒有什麼大關係吧。」
說她進宮,宮裡就禍事連連,可別忘了她本身就是宮裡出去的,她原先在宮裡,宮裡可還好好的呢,要是這般聯繫著,宮裡有一大半兒的人,都說不清楚。
溫小婉瞧著皇后小薄氏輕挑柳眉,她還善意地補了一句,「這一出一進的,總不好說是皇上給臣女這個封號,不夠好吧。」
溫小婉前面那句引來的是眾多妃嬪的躍躍欲試,都想出言辯上幾分,但溫小婉後面這句,卻令所有人鴉雀無聲了。
晉安帝龍耀給的封號,是表彰溫小婉在關鍵的時候勇救靖王爺的義舉,這事已經昭告天下了。
溫小婉生死不明(基本確定是死了)那會,後宮前朝,還好一通宣傳學習了一陣子,差一點兒把溫小婉寫進晉安國的《烈女傳》中。
如今點滴小事、無憑無據,就說人家先前的烈女頂著皇封後變成黴女,這不是間接在說是晉安帝龍耀晦氣嗎?這話……連著皇太后薄氏,都不敢輕易開口的。
溫小婉繼續扭著手帕,保持著她永遠純潔無辜的神色一百年不變。
皇后小薄氏可不是那麼容易吃憋的,做為後宮之主、母儀天下,雌威尤在,她一個眼神掃過去,準備在堂下坐著的眾多位她的『姐妹』裡找幫手。
她們今天打著請皇太后安的名號,齊聚在慈安宮裡。不管是主動來的,還是被迫來的,或是只管看戲來的,基本都算是一條戰線的,關鍵的時候怎麼好都當縮頭烏龜呢。
肅氏嚴氏不用看,這人已經基本吃齋念佛了。除非滿天神佛瞧她,否則,她和誰的眼神都對不上。把她叫來,不過是意思意思。
順妃喆喆氏更不用看,別說用眼神了,你就是說話去溝通,這外國引進來的貨色,也未必能懂--這都從古俄國嫁過來多少年了,晉安國國語還說不好呢。
齊貴妃和渝嬪李氏揣得小心思太多,放在皇太后這邊的心思,比放在皇上身上的心思不能一起相比,這兩個女人都是指著晉安帝龍耀活著的。
溫小婉又不是她們兩個的情敵,且還是晉安帝龍耀親口禦封的堂義妹,她們兩個至多不幫溫小婉,但絕對不會輕易出口的。
最後,之前被溫小婉噎著的嫻嬪柳芳菡,因為剛剛受的刺激,還未及反應,不巧偏巧地與皇后小薄氏的眼神撞到了一處。
嫻嬪柳氏智商不低,她已經做一次出頭鳥了,她實在不想做第二次,但奈何她有太多的把柄在皇后小薄氏的手裡,而且她如今失了皇寵,只能依著皇后小薄氏,才能在宮裡混下去。
是以,她在被皇后小薄氏一個眼神的催逼裡,她只能硬著頭皮說:「這話雖不是這般說的,但接二連三的出事,我們這些姐妹,心都慌了,還是怕的……」
溫小婉有一刻裡懷疑嫻嬪柳氏是個M,剛被她打完了左臉,這又上趕著送來右臉了,好,既然人家抖M,她也不好不接招,繼續抖S了。
「別人若說怕,臣女還信些,但嫻嬪娘娘若說怕,臣女總覺得……」
溫小婉學著皇后小薄氏之前用帕子摁眼角的動作,只不過她摁得是嘴角。
「嫻嬪娘娘可是當著臣女的面親口說過,您因著最討厭老鼠,未進宮前,可是練過能單手掐死一隻老鼠的功夫的。」
因著皇太后薄氏屬鼠,宮中連著貓都是不可養的,見著老鼠這種生物,非但不能殺之,還要放生之。
溫小婉這時指出嫻嬪柳芳菡,有著能單手掐死老鼠的本事,簡直是加快了嫻嬪柳芳菡作死的腳步。
已經失了皇寵,短時間之內看樣子是得不回皇寵了,若再失了皇太后這一方的庇護,她在宮裡,怕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果然,皇太后薄氏一直假閉的眼睛,在溫小婉像是開玩笑似地說完嫻嬪柳芳菡的好本事後,她的鳳目陡然睜大,看向了嫻嬪柳芳菡。
皇太后薄氏這麼一個眼神,嚇壞了嫻嬪,使她幾乎從繡墩上癱軟下去,如一灘泥,蹲坐在那裡。
隨後,她馬上反應過來,激跳起來,一伸纖長的右手食指,指向溫小婉,「你血口噴人,這等血腥不慈之事,本宮如何會做?」
溫小婉一點兒不因嫻嬪柳氏的急惱而跟著妄動起來,她仍是輕輕淡淡地語氣,「做不做得,臣女如何知道,不過這話是你們柳府的嬤嬤傳出來的,想來不假。」
溫小婉並不與嫻嬪柳芳菡做正面的爭執,就如宮中放著的這股因著溫小婉不祥,與她有過節的小主們接二連三死去的流言一樣,她只要說就好了,信不信的,在於聽的人。
不過,她這也不算冤枉嫻嬪柳芳菡,誰叫這丫的當初帶著宮女刁難於她,那時候,柳芳菡可是說過她十分厭惡老鼠的,聶謹言可以幫著作證--她不過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你胡說八道……」
嫻嬪柳芳菡氣極,就要往溫小婉這邊撲過來,溫小婉連躲都沒躲,只坐繡凳上起來,退了一小步,還福了一個微禮道:「嫻嫻娘娘請自重,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面前失儀,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皇后小薄氏在心裡暗罵著嫻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卻又不能在這個時候損兵折將,連忙以眼神示意位置挨著嫻嬪的兩位小主,快去拉住嫻嬪,勿叫她做出什麼衝動之事。
嫻嬪柳芳菡被拉住的時候,溫小婉又坐回了之前站起來的地方。
她覺得這般折騰過後,沒有什麼明顯成果,皇后小薄氏怕是做不到收發自如,但她親姑姑皇太后薄氏,功力深厚,一定沒有問題的。只看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