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夫人和黃夫人等人去大殿裡上了香,也就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時候。別看福緣寺位置偏遠,甚至還在鎮子外面,但名聲著實不小,這個素齋,做的也是很有水準的。
用了素齋,大人們要去聽主持念經,小姑娘家家的,就拿著毽子什麼的,到後山去玩耍了。
「咱們來比賽!」黃可兒拉著方琴,笑嘻嘻的比劃了一下:「上次你說的那個雙飛燕,我已經學會了,咱們來踢雙飛燕!」
「雙飛燕早就過時了,我現在都不愛踢雙飛燕,咱們踢鴛鴦拐。」方琴伸手拿了毽子,做了個示範:「瞧見沒?這樣的,我先教你,你學會了咱們再比賽。」
「可是你都這麼熟練了。」黃可兒側著頭,有些猶豫,鴛鴦拐的難度是要比雙飛燕的難度高些,沈如意拎著毽子跟著建議:「要不然,咱們比試佛頂肚吧?這個大家都會,不用費心去學了,等比賽完了,再去學鴛鴦拐。」
「這個好,佛頂肚我最拿手了。」黃可兒立馬點頭,方琴年紀最大,往日裡也最縱容沈如意和黃可兒,更加不會反對了。三個人各自選了位置站好,又叫了小丫鬟過來數數。
「一,二,三……」
「哎呀,我的落地了。」
「落地了要扣掉十個,你快撿起來啊,時間要到了。」
「啊,都是因為和你說話,我的又掉了!」
沈如意一邊笑,一邊沖黃可兒做鬼臉,方琴不緊不慢的踢著毽子,提醒黃可兒:「你再說下去,那一炷香就要燒完了,還不趕緊的?」
「主子爺,前面有人。」身穿青衣的小廝仰著脖子往上面瞧了瞧,轉頭和身後馬上的人說話。馬上的人皺著眉,擦了一把汗,翻身下來:「這山路太難走了,騎著馬反而更慢。你說,慧心大師怎麼會來這麼個破地方呢?」
「慧心大師是得道高僧嘛。」那青衣的小廝笑嘻嘻的說道:「得道高僧出門遊歷,自是不會挑地方的,再說了,大名府是陪都,也算是很繁華了,就是個小鎮子,也熱鬧的不行,慧心大師為什麼不能來這兒啊?」
那少年轉頭拿扇子在小廝的頭上敲了一下:「我不過世抱怨兩句,就你話多!」
「小的是怕主子到時候得罪了慧心大師啊。」那小廝忙笑道,一邊拽著馬韁跟著走,一邊說道:「對了,主子,剛才小的聽見上面有人說話,咱們不如先問問?萬一慧心大師不在這兒呢?咱們豈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咱們打聽多少回了,都說慧心大師來了福緣寺,消息應該是不會出錯的。」那少年捏著扇子皺眉往上看,到底是心裡不太肯定,又說道:「走吧,問問也好,免得進去了真找不到人。」
主僕兩個一前一後的從後山爬上去,那小廝還一路抱怨:「後山的路太難走了,咱們剛才就應該多繞一圈,從前面上山,前面的山路肯定很好走。」
「那怪誰?是誰沒打聽好路線的?」那少年倒是不緊不慢,挺悠閒的東看看西看看,看到風景好的地方,還不住的點頭:「這兒的景色倒是挺不錯。」
「我也沒想著會跑過頭啊。」小廝擦擦腦門上的汗,拽著馬韁繼續跟著走:「結果您非得嫌跑回來繞太遠了,要直接從後山上去,這後山的路,根本沒鋪過,一點兒都不好走。有這功夫,咱們早從前面上去了。」
少年回頭,微微挑眉:「你是在說,這都是我的錯?」
「不不不,怎麼能是主子您的錯呢?都是我的錯。」小廝連忙改口,少年輕輕哼了一聲,他這書童,是他奶娘的小兒子,打小就跟著他,兩個人感情好的很,主僕兩個之間說話也很是隨意。
好不容易爬到山上,那少年也微微有些喘。小廝笑嘻嘻的上前給沈如意她們見禮:「幾位姑娘好,我們主子來是想拜訪慧心大師的,也不知道慧心大師這會兒在不在,姑娘若是知道,還請告知一聲。」
黃可兒疑惑不解的看方琴:「福緣寺有個慧心大師?」
「剛才娘親她們說去聽講經,是聽誰講的?」方琴也有些不確定,沈如意倒是知道:「娘親說是聽主持講,但小沙彌沒說是誰要講經。不過,這慧心大師,是什麼人?福緣寺貌似沒有這個大師吧。」
那少年好不容易喘勻了氣,也打理好了衣服,一轉頭瞧見沈如意,就是一臉驚訝:「是你!」
沈如意也有些吃驚,竟是太巧了這少年,可不就是上午撞了她們家馬車的那個?
「是你呀。」沈如意也點頭,那少年趕緊給沈如意行禮:「實在是對不住了,上午那會兒,我確實是有急事兒,這才撞了貴府的馬車,因著在下的錯,傷了姑娘,在下實在是失禮了。」
「不礙事兒,你也不是故意的。」沈如意笑著擺擺手,又還了禮:「公子是來找人的?那位慧心大師,我們也沒聽過,公子可以到寺裡問問。」
那少年點點頭,卻沒離開,看了看沈如意的額頭,猶豫了一下問道:「姑娘府上何處?等在下回去了,就派人過去送些藥膏,姑娘因著在下受傷,在下若是不為姑娘做些什麼,實在是心有不安。」
「不用了,你真不用放在心上,並不是什麼大傷。」沈如意忙擺手,笑著說道:「已經求了寺裡的師傅給了活血化瘀的藥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見沈如意三番四次的推拒,那少年也不再糾纏:「那好,不過我欠著姑娘一個人情,姑娘若是有事兒,可派人去找我。」想了想,又說道:「京城什錦大街有一家墨寶軒,姑娘可派人去和掌櫃傳句話,說一聲找二公子就行。」
沈如意笑著點點頭,並未應下。
等那少年和他那小廝進了福緣寺,她才忽然想起來,什錦大街的店鋪,可不是一般人能開的。貌似聽侯府的某位姑娘說過,什錦大街的鋪子的背後主子,都是有一定身份的,所以,也從來沒人敢在什錦大街鬧事兒。
這個少年,並非普通人?
但沈如意也就這麼想想,她上輩子見過的男人,屈指可數。更不清楚什錦大街都有些什麼鋪子,後面分別都是哪些主子,這個二公子,誰知道是哪家的?
就算她知道,無緣無故的,她也不能求著一個男人幫忙啊。
「咱們再來比賽,剛才是如意贏了,等會兒我一定要贏了如意。」黃可兒沒心沒肺的,笑嘻嘻的讓人繼續去點香:「這次咱們比雙飛燕!我練習這個很久了!」
方琴也不反對:「咱們還是放點兒彩頭吧,要不然這樣空贏著有什麼意思?你不是很喜歡我這個鐲子嗎?今兒我就用我這鐲子當彩頭。」
黃可兒連忙應了:「那我就用我的簪子當彩頭吧,這個簪子可是我哥從京城給我買回來的,我帶了還沒幾天呢。」
沈如意捏了捏自己的耳墜:「我用這個當彩頭,雖然它有點兒小,可這是我親手做的。」
「不拘大小。」方琴笑著說道,等丫鬟點上香,一聲令下,三個人又開始踢毽子。
說說笑笑的聲音傳到前面,那小廝笑著湊到那少年跟前:「少爺,剛才那小姑娘,長的可真漂亮啊。」
少年斜睨他一眼:「再胡說就撕爛你的嘴!可別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小廝做了個捏住嘴的動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不過我總瞧著那姑娘有點兒眼熟,少爺你說,是不是長的好看的姑娘都有點兒一樣啊?啊,對了,我想起來了,這姑娘長的,和廣平侯府的大姑娘有幾分相似!」
那少年皺了皺眉:「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還真有幾分相似。」走了幾步,又搖頭笑道:「這人有相似,大約就像你說的,長的好看的,都有點兒一樣,不過是和廣平侯家的姑娘有點兒一樣,別大驚小怪了。」
「少爺,我想起來一件事兒。」那小廝卻壓低聲音,湊到少年身邊說道:「這姑娘,說不定還真和廣平侯有幾分關係。」
那少年頓時有些吃驚:「你的意思是,這姑娘是廣平侯的,唔,外室女?」
「少爺你說什麼呢,就是外室女,那也應該是在京城,哪兒會出現在大名府!」小廝撇撇嘴,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廣平侯夫人不是從沒在眾人面前出現過嗎?我聽說,廣平侯夫人重病纏身,十幾年前被送出京休養了,廣平侯夫人走的時候,只帶走了自己的女兒。」
那少年挑挑眉,小廝繼續笑道:「說不定,這姑娘就是廣平侯的嫡女了。」說著撇嘴,做出一臉不屑的樣子:「那廣平侯府的姑娘,竟是有臉說自己是侯府的大姑娘,我瞧著,這位才是廣平侯府的大姑娘吧?」
少年皺眉想了一會兒,伸手拿扇子在那小廝腦袋上敲了一下:「行了行了,也不知道你從哪兒打聽出來這麼多小道消息,以後可不許說出去!就算這姑娘是廣平侯府的嫡女,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廣平侯府的事情,咱們可不能插手,別人家的事情,咱們聽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