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如今菊花盛開，而那道長便安排在菊園內。

各色菊花嬌豔欲滴，只是，對那世界而言，菊花卻並不吉利。

今日被一道長一眼瞧破，甚至還說是死人，這讓楊沐如何能安心？

抬手，敲了敲門，裏面並未有人開口。

可楊沐就算知道，那道長允許自己入內。

推開房門，其內黑暗的可怕。

屋外還有月華與燭光，可屋內黑壓壓的，伸手不見五指。

心臟跳動的厲害，驚慌見發現自己似乎連聽覺都逐漸麻木。

咬了咬下唇，接著背後的月華，瞧見最近的椅子，入座，卻也不吭聲。

過了許久，楊沐早已從慌亂中走到平靜。

屋內深處忽然傳出火苗跳動聲，循聲望去，卻見那道長衣著長青，神色肅穆嚴厲，看著自己的目光並不是瞧人的，而是看件死物。

楊沐平靜的看著他，嘴角，微微輕笑，“道長，我想回去，我想回家了……”

當淩玉軒帶著三分醉意尋到蓮苑時，並未看到楊沐。

心中不解，考慮是站在這等呢，還是一院子一院子的找時，楊沐帶著月霜回來。

細弱的身子有種弱不禁風之感，嘴角帶著一份許久未見的暖意，似乎終於如願以償的快樂與單純。

淩玉軒瞧著，眼中都不由帶了三分笑意。他家的小狐狸是不是要回來了？

上前一把摟住，懷裏的人雖然僵硬了下，卻依舊讓他乖乖的抱著，緊緊的摟著。

鼻翼下，那只小狐狸特有的氣息，讓淩玉軒整個人都要陶醉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什麼都依你，什麼都能給你，哪怕是我這條命都無所謂。”

楊沐聽著，心裏自然是感動的要死要活，今日終於達成一件事，自然愉悅，乖乖的嗯了聲，還小小的蹭了下。

淩玉軒只覺得懷中的身子柔然極了，甜蜜極了。

軟撲撲的小傢伙，就這般回到自己心房。低頭瞧著那雙狹長而含三分水色的眼眸，忍不住輕笑聲，低頭便吻了上去。

一夜縱情，淩玉軒第二天是神清氣爽的起床，而楊沐著漫不盡心的起來。

只是，在兩人穿衣時，淩玉軒明銳的察覺，楊沐並未改變……

還是這般疏遠，還是這般冷漠。

昨夜的一切，難道是自己的空夢還是醉酒後的瞎想？

周宣安因為尷尬，第二天一早便帶何導師走。

可時隔開八日，那何道士便書信一封給淩府的楊沐。

這信，並不是第一時間落到楊沐手裏，而是先給了門房大爺，門房大爺再交給林黼，林黼卻奇怪上面的名字，看信封時又被淩玉軒瞧見，這信自然落到淩玉軒手上。

如今，他看著那封信有些奇怪。

楊沐雖然叫楊沐，可楊府的子嗣應該叫楊暮，所以，在外書寫楊沐一直寫楊暮，所有人都知道，是楊暮而非楊沐。

兩者讀音一樣，自然不會有人察覺。

可眼下，這何道長給楊暮的書信上寫的卻是楊沐，這讓他不得不感到奇怪，但這畢竟是小事，他並未在意。

等楊沐回來，自然瞧見書信，拿起時見沒有拆封過，倒是鬆了口氣，放入懷中。

“為何不現在拆開看？”總覺得是在防備自己。

“不急。”楊沐笑的有些推脫。

淩玉軒不快，卻為流露，“他為何寫楊沐？難道你沒告訴他你的姓名？”

“嗯，大概寫錯了，回信時，我會提醒他。”說著，卻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讓淩玉軒恍惚，心中剛升起的暖意卻在半個時辰後打破……

其後，這何道長依舊三五不時的書信一封，信封上寫的還是楊沐。

淩玉軒再問過一次，可楊沐自己都不在意的揮揮手，“或許寫習慣了，隨他去吧。”

名字被寫錯會這般不在意？這倒也只是好奇，真正讓淩玉軒不安的是，每每楊沐收到何道長的書信時，他都會露出滿足而安心的笑容。

這讓兩人越發冷漠的關係，更是添上一道刺。

春節過的還不如上年，但節日後，楊沐開始收拾包袱打算上京，淩玉軒手頭上的事一時沒解決，苦於兩頭都無暇顧及，暗自羞惱，他也是勸說楊沐這次罷了，等下次再考。

可，楊沐對此萬萬不從。

無奈之下，讓林黼親自陪同，待自己處理完後便趕去。

可這一拖便是一個半月，待那邊都開考了，自己才姍姍來遲。

尋了半天，淩玉軒才在租借的庭院內找到林黼，後者倒是懶洋洋的曬著初春的太陽，見自己出現，當即稟報，“少爺除了看書以外就是睡覺，外出都不曾有過，更沒偷過漢子，唯一有來往的就是那個何道長，以及見過一會周公子，其他沒了。”

對這狀況，淩玉軒發自內心的滿意，“那他現在如何？”

“公子，你只是看不起我呢？還是不信任我？我都伺候過你們祖宗三代了，還會伺候不好楊沐一隻？！”說著還氣鼓鼓的哼哼了聲，“不過楊少爺做的魚到真是好吃……”

果然，對這老傢伙不能太放心。

三天考試結束，楊沐整整瘦了兩圈虛脫般的回來。

見淩玉軒既沒有歡喜，也沒有驚喜，只是平靜的打了個招呼，直接爬到床上，卷了被子就睡。

淩玉軒瞧著瘦成這德行的楊沐自然心疼，可更為寒心的卻是，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比過去更為淡漠……

難道，真要走到結尾了？

淩玉軒暗自緊捏雙拳，楊沐只要在這世上一日，便是他淩玉軒的！

哪怕死，他都不會放了這傢伙！

這次科考，讓楊沐真正休息了一個星期方才緩過神。這回神的時候都差不多公佈榜單，淩玉軒去應酬商友時，忽然被家中小廝叫會，說是楊少爺金榜題名了！高中探花！

這話驚得淩玉軒渾身冒出一陣冷汗，險些捏碎酒杯。

本來誰都沒看好這次楊沐可靠，名落孫山那是正常，就算考上，這墊後的進士已經是他祖上積德。

可，可誰知居然是探花？

難道說，楊沐真要入了官場，與自己一刀兩斷？！

渾渾噩噩的回到院子，卻剛巧見到楊沐上馬前去宮殿。

他並未出現，只是平靜的目送，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失落與寒意。

安靜的在房內坐了一天一夜，他想了很久，也很多。

這段楊沐的雙翼，他做不出，傷害他的事，他也做不出，想了半天，恐怕自己最後只會放那只狐狸走吧？苦澀的笑笑，卻是躺在那只小狐狸的軟床上。

什麼都改了，唯獨這張床是怎麼都沒該，依舊軟的要命，依舊溫暖而舒服。

等楊沐回來時，卻有種說不出的苦澀，“你要走，我便放你走……只是官場險惡，你自己小心。”

“我沒說要走，答應過你，便會做到。昨日進宮是謝恩和稟明心意的，皇上自然放我離開。”楊沐脫下風塵僕僕的外衣，命人替他打來洗澡水，“我當時便說過，考個功名回來是為了不讓別人說閒話，並未想過要做官……”

話音未落，身子卻早已被人緊緊從背後勒住，那種窒息般的滿足感，讓兩人都不由鬆了口氣……

楊沐忍不住輕歎，淩玉軒這人有多驕傲，他自然比誰都明白。

回屋時，開門瞬間瞧見他那落魄的神情，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這段時日來，難受的不只是淩玉軒一人，難道他楊沐就好受了？

可答應陪伴的日子，淩玉軒不在。說要哄著自己、寵著自己，又做不到。還想變回過去？

楊沐覺得其後的相處沒什麼不好，兩人相愛又相敬如賓。

可如今，淩玉軒害怕他離開，又不舍讓自己委屈，憔悴了一夜，最後還是希望他能快樂。

這種人，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愛。

骨子裏似乎瞬間溢出濃濃的愛欲，都快把楊沐淹沒，腦子多沒想，回身就把淩玉軒撲到在床上，坐騎在他身上一手扒著衣服一邊熱切的親吻。

淩玉軒被撲的措手不及，後腦上重重撞在床上，這暈眩感還沒過去，身上便火辣辣的。

這只狐狸難得表現出的野心以及多日不見的胡作非為頓時把淩玉軒十二分的激情點燃，上半夜，楊沐搖呀搖，下半夜淩玉軒死命的晃啊晃。

淩晨，那幽禁的小屋內就聽到楊沐斷斷續續的討饒聲，“都，都快天亮了……”可半響沒用，一怒之下，“嗷嗷，給爺我滾下去！！”

終於能吃個九分飽的淩玉軒舔舔自家狐狸，見其軟獨獨的趴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只能遺憾的鬆開。

等楊沐休息夠了，自己就叼他回家，藏在淩府！誰都不給看，誰都不給碰一爪子。

被舔的渾身發熱的楊沐自來的睜眼比了個中指，又立馬昏睡過去。

考前又要趕路又要復習，這段時間當真是身體透支的厲害。楊沐一睡便是一日一夜，直到第三天林黼稟報說翰林軒的張大人遞來請帖，他才睜了睜眼。

“拿進來……”有氣無力的想要起身，可發現腰還是酸軟的厲害。

“不是說不入官場嗎？”淩玉軒從書桌前走到床頭，卻順路拿過門外的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