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淩玉軒要走，淩天辰不攔著，就算知道。

可，真在自家門口鬧出這動靜，他可能不知道？

更何況，周宣安是不能得罪的，當即帶著夫人親自出門恭迎。

“周公子，今日來有何事？百花酒可是替你準備好嘍。”說著還一臉和氣。

淩玉軒根本沒看他，心裏自然有埋怨。

周宣安見多了這架勢，他看上的是淩玉軒和楊沐，和淩家沒多大關係。但給朋友個面子也是必要，便笑著點頭，“不必了，我這次是帶神醫給浩博看病。”

“那感情好啊！”說到這眼前一亮，“還不快請。”

“不是病，是毒！”朔月籠著眉頭強調。

“毒？什麼毒？我孫子怎麼可能中毒？誰下的毒？！”越說喉嚨越響，而他身旁的衛箬芬臉色微微泛白。

周宣安見兩個朋友沒吭聲，臉色都有幾分不快，當下冷哼，“淩老爺自家後院不平也不知道？”從朔月手上搶了那荷包扔到他臉上，“自家夫人給孫子下毒都不清楚了？！”

“什，什麼？”看看那荷包倒真是衛箬芬做的，又有些不解的看向她。

“老爺，冤枉啊，浩博也是我孫子，我怎麼可能忍心？”說著聲淚俱下，“這一荷包的確是我做的，可，可裏面根本沒毒啊！”

“的確沒。”朔月肯定的說。

“看到嗎？看到嗎！？”衛箬芬立刻激動，“神醫也說沒毒定有人誣陷我！”

可朔月根本沒說完，“但其中摻了一種香料，如若與茶花香融合，那便是一種慢性毒。”

“什麼？不不，這不可能！”淩天辰倒退兩步，“那，那我的孫子還有救嗎？”

這話根本就是不信任自己的醫術，讓朔月微微不悅的鎖眉，“自然！”

“那就，那就勞煩神醫了！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孫子啊。”說著都快拜下。

“救活了又怎麼樣？還不一樣要死？”周宣安玩世不恭的嘲諷，“要不還是別救了，反正要不了多久還是會死的不是？何必讓孩子多受苦？”

“這，此事必有蹊蹺，等老夫查查，查查。”真說衛箬芬下毒，淩天辰是不信，就是淩玉軒也有些不信。

“要不是楊沐發現的早，浩博都沒久了！你還有心思查？”周宣安嘖了聲，緩緩搖頭。

對他而言，這種後院的事兒看多了，答案就這麼簡單，他們一家人怎麼就不信了呢？

“楊沐那小賤人發現的？哼，他說不準就是誣陷我！栽贓我！”聽周宣安說這話，衛箬芬當即跳腳，“否則他怎麼會知道有人下毒？還偏偏是荷包？一拿一個准！”

說實話，在淩天辰心裏也更信這點，反正這孩子又不是他生的……

楊沐依舊沒開口解釋，反倒是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

淩天辰心裏想了想，微微頷首，“其中蹊蹺太重，還是先壓到官府那兒吧。”

周宣安一愣，淩玉軒則不解的看著他的父親，“壓誰？”

“哼，自然是楊沐，否則他怎麼知道的？！”淩天辰沒好氣的哼了聲。

周宣安忍不住歎息，“玩笑吧？”

“此事怎麼能是玩笑？周公子，我感謝你替我請來神醫，可這畢竟是我淩家的家務事，請莫要插手。”淩天辰堵了周宣安的話。

“我可不是給你請的！”再好的脾氣都忍不住跳腳，“尼瑪，誰可能為了你九死一生的請神醫？要不是看在楊沐面子上，我來都不來淩府！你個老眼昏花的，楊沐多好，你不要，還非要往外趕？！”

“周公子！你這是何意？！老夫怎麼說都是你的長輩，休要胡說！”鬍子一吹，眼珠子一瞪，便是羞惱。

“我還是回去吧，麻煩朔月先看病，看完我就帶孩子回去。”楊沐忍不住歎息。

“嗯，到時候我和你一起走。”淩玉軒靠近楊沐，讓他依靠在自己懷裏。

“你個小賤人還想帶走孩子？！帶走我兒子？！”淩天辰一聽，當即不幹！“先送到官府去！”

衛箬芬怕自己事情敗露，立刻招呼身旁侍衛，“沒聽見，還不快動手！”

可有周宣安與淩玉軒兩人護著，又有誰真敢動手？

若說戲劇性的一幕或許便在這，還沒請官府呢，偏偏就有官府的人來了。

而且來頭不小，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帶頭明眼人一瞧便知是個太監。

那太監下馬瞧著這架勢微微滿意的頷首，客套的對周宣安微微頷首，“周公子也在此啊，皇上可惦記著你呢！”顯然頗為熟悉。

周宣安摸摸鼻子，嘟噥了句，“准沒好事！”

惹得那太監咯咯亂笑，“行了，記得時常回去瞧瞧皇上。”說到這，咳嗽了兩聲，清清嗓子，“誰是楊沐？”

“在下便是。”楊沐抱著孩子微微鞠躬，態度不驕不傲，卻帶了幾分對那太監的尊敬。

那太監叫高公公，如今瞧著楊沐非常滿意，頷首道，“果然不錯，瞧著就是個人才，當初辭官真是可惜了呢楊探花。”

“哪裡，天下之大，良材不少，楊沐不過是區區小人物罷了。”說著又客套的打了個拱。

“你呀，真謙虛。”說著笑意滿滿的從懷裏掏出一卷，“跪下接聖旨吧！”

因為還在門口，路人不少，當即驚訝的一個個跪下。

淩天辰心裏更是錯愕，可依舊壓下。就那衛箬芬有些害怕的抖了抖，但想著自己的計畫很好，應該不會有錯。

“奉天承運……”其後文縐縐的一堆，不外乎是讚揚楊沐的才華，又讚美了其人品，隨後褒獎了楊沐的能力以及對遼王和遼州知府的案子所做貢獻，給了個高高的名聲，親自賞了禦算的名聲以及一把白玉雕的白玉算盤，四邊還用黃金包了角，顯得優雅而華貴，其後便是一大堆封賞。

這完全符合楊沐的心思，微微感謝的看向周宣安，後者卻對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禦算還不接旨？”那高公公笑容滿面的打了扶起楊沐。

後者則不動聲色的在他懷裏放了幾張銀票，更是讓高公公笑容滿面，喜不見眼。

“你啊，真是個懂事兒的。”說著還忍不住點頭，背過身瞧了瞧銀票上的數額，更是滿意，“禦算這命好得了，可是要上京謝恩的！我瞧著你們是要出遠門？剛好，收拾好了跟我走吧。”

楊沐殘忍的掃了眼衛箬芬，臉上卻帶著幾分愧疚，“勞煩公公多多包涵，我與玉軒的孩子中毒，需要神醫治療，一時走不開，更何況……淩老爺懷疑我下的毒，剛好要壓我去衙門。”

“什麼？！”高公公當即跳腳，“壓你去衙門？！誰吃了這豹子膽了？！”雖然口中再問是誰，可那眼珠子卻不偏不倚的瞪向淩天辰。

這讓那老爺子額頭冒出一陣冷汗，顫顫巍巍的擦了擦，“此事，此事多有蹊蹺，我只是想，想……”

“既然淩老爺發話了，我也不能不從，還請公公等我去過衙門，然後在意吧，不過，先勞煩宣安替神醫找個清靜的地方替浩博解毒才是真。”楊沐淡然的開口，絲毫不帶情緒。

淩玉軒站在那兒，總覺得自己真是無用之輩。

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幾巴掌，可一便是父親，一邊是他所愛……

楊沐受了天大的委屈，卻一直忍著，可父親還百般瞧不上他。

如今更是說了送管的話，明明……卻就是不信。

“請來官府之人也好，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毒，免得誣陷了母親。”淩玉軒雖然話語是替衛箬芬說的，可誰都聽得出，期間到底偏向誰。

那高公公可是皇上身邊貼身太監，也是二把手！

後宮什麼事兒沒瞧見過，這種事兒，他一眼就能瞧的明白。

冷哼了兩聲，“請官府到不必了，咱家身邊還帶了幾個能手。後宮裏這種事兒咱家也見了不少，熟練的很，今兒就算瞧在禦算的臉面上，給給位查查吧。”

這宮裏兩個字讓衛箬芬冒出一陣冷汗，可依舊硬著頭皮，含笑著點頭，“這也是好的，是黑是白，還勞煩公公換我一個清白。”

“哼！”那太監可不給他臉面。

“公公請，先請入內歇息歇息。”淩天辰現在口中只覺得苦澀一片，鬧到這地步，不論是衛箬芬還是楊沐，真要查出個所以然，對他而言都沒好處。

楊沐現在接了聖旨，如若查出，這算什麼？如若回報，熱鬧了君王，豈不是自己家還是要倒楣？

如若是衛箬芬……說心裏話，他還是不太信的，畢竟幾十年夫妻了，更是一手帶大淩玉軒，怎麼也不會對自己孫子動手。

宮裏的幾個侍衛動作很快，不過片刻便前來稟報。

雙手呈上一個盒子，“在蓮苑發現此物。”

朔月接過，嗅了嗅便點頭，“不錯，便是此物，與荷包上的一樣。”

“老爺！你瞧，你瞧！好還我一個公道啊！這，這分明在蓮苑發現的！不是栽贓陷害是什麼？！”衛箬芬眼中閃過一絲愉悅，當即便哭著跪在淩天辰腳旁，那叫一個委屈。

淩玉軒聽著卻沒反應，依舊在給楊沐整理頭髮，剛才出來的太匆忙，這只小狐狸一直不太會打理自己的頭髮，現在還是這般亂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