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眼下他和淩絨相處的時間不多,小傢伙一天不見著自己一回,便能哭死給別人瞧。
這讓楊沐心裏暖暖的,固然一開始對她好是為了側面的討好淩玉軒,可眼下照顧了這麼久,又如此用心,自然當真喜歡的要命。
這偌大的淩府還有個真心對自己好的,能記著自己的便足夠楊沐心滿意足。
想到這,楊沐便收拾東西打算回去給小傢伙餵食。
可誰知,那老夫子慢悠悠慢悠悠的起身,緩步走到楊沐面前俯視而對。
因夫子尚未離開,學生自然不敢先走,一個個都恭敬的站於身旁等待,自然也有好奇這陌生少年為何許人的。
夫子姓遼,遼瞻天,名字甚是大氣,如今俯視都很有壓力。
可楊沐並非普通少年,其骨子裏的閱歷絕不會比那老頭來的少,故而嘴角含笑,一拍恭敬的起身對夫子行禮,面容不驕不傲,卻不顯絲毫謙卑之彩。
這讓遼瞻天心裏微微滿意,緩緩開口道:“你今日可曾聽明白了?”
楊沐瞬間明瞭,感情考自己這新生的:“明其詞,學其理。”
“嗯,”這答案也回答的不錯:“那你可學到什麼理了?”
楊沐低頭想了想,立馬扔了句:“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這下,那遼瞻天已經眼中帶笑,不足點頭:“好,好個不亦說乎!”說罷,甩過衣袖,捋著鬍子也不做停留,轉身便走。
楊沐心中無奈攤手聳肩的,小樣他固然不喜文科,但還沒背過?
這該死的世界可是架空,自己要怎麼折騰不成?!尼瑪,別把老子惹急了,否則他會讓世人知曉,文豪是怎麼煉成地!唐詩三百首,他還是會背滴!
楊沐匆匆收拾東西,下午還有課程。這學院還規定每個學生必須學一門樂器,陶冶情操,不論楊沐還是楊暮都未曾學過。
這還得從頭開始學起,讓楊沐不得不吐糟一番。自己會吹簫,這算嗎?!保管讓人欲死欲仙的。
只是,剛收拾好,便被人逮住。
對方十七八歲年紀,衣著上層,身旁更圍著幾位友人。
那人顯然見今日剛來學院的少年才學不錯,這才起了結實之意。
楊沐心裏無聲歎息,他今天中午到底是回去陪寶貝午睡呢,還是廣開人脈?
“被遼夫子滿意的學生可不多啊,兄台。”那人長得和氣,語速不快,聲線更是獨特,聽著便覺渾身舒坦。
只可惜,家中有位極品都沒被打倒的楊沐自然毫無感覺:“哪裡,不過僥倖罷了。”
“莫要自謙,我等可是在學院混了多年,怎麼會不明白遼夫子?”對方笑道:“我姓丁,單名旭。那邊則是慶蒲浩,張昱德,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楊沐罷了。”楊沐笑道。
“哦?聽口音閣下並非安軒城人?”慶蒲浩忽而好奇道。
“嗯,”楊沐心想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如若對方要查,沒道理會不知道,當即大大方方開口:“我本住他方,後因長姐過世,故而來此守孝。”
“楊兄倒是重情重義。”當即得來讚歎:“只是,這段時日並未聽說有誰家夫人過世……”
明顯再探自己的老底,而且技巧可真不夠高明的,楊沐似笑非笑的瞟了眼對方,那狹長的雙鳳愣是把對方瞧的心虛,方才開口:“我姐姐是淩家少夫人。”
那三人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以及不安,顯然是想起先前的冒犯,故而心中思量不一,就在還想開口前,這周宣安已經牽著馬兒慢悠悠,慢悠悠的走來。
見楊沐被人圍著,便能猜到那些情況。當即招了招手:“小傢伙怎麼還不回去吃飯?”
有人解圍,楊沐自然不會反對,面容之上帶著三分暖暖的笑意和溫順:“這就回去,周公子是來接我的?”
哎呦,看來這群人的確讓小傢伙煩了?語氣中都帶了些許的依賴~
“都說別什麼公子不公子的,直接叫周大哥,來你坐馬,我慢慢牽你回去~”能牽回自家京城府內更好。
“嗯!”楊沐頓時眼睛一亮,周宣安的馬可是一匹難得的好馬。
全身漆黑發亮,四條腿修長有力,瞧著就是匹能跑的,此外只有主人在時,那才會乖乖給旁人摸兩把,平日都不許人靠近,性子傲得很呢。楊沐並不熟練的爬上馬匹,與那三人告別後,便好奇的東摸摸西摸摸。
但只要瞧見周宣安把目光飄過來,便立馬一本正經的坐好。
周宣安自然發現,心裏只覺得好笑,卻再也不敢把目光往後瞟了,乾脆讓出空間給楊沐玩鬧。
畢竟還是個孩子,在淩玉軒家中顯然拘束了,真要放開性子,還不知會如何調皮狡猾。
說是只貓兒,那也是溫順時,真解開項圈,恐怕立馬搖身一變,甩出尖尖耳朵,背後更能抖出幾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化作狐兒逃竄。
不過,便是如此,周宣安更想塞懷裏揉一把。
下馬時,楊沐頗有幾分不舍,讓周宣安瞧見,心頭猛然跳了下:“馬兒我不便帶回京城,沐兒可替我照顧幾日?”
楊沐當真是被沐兒兩字狠狠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畢竟自己並非真正少年,但饒是如此,他也是明瞭周宣安是在討好。
心裏暗笑那破藉口,去京城不方便帶?那他怎麼回去?
想到這不由笑著搖頭,眼中固然帶著幾分不舍,卻依舊揉著鬃毛:“這馬兒並不適合我,更沒地方飼養。讓它留在你身旁倒也好,能盡情的賓士在荒山野嶺也好過在這繁華之中陪我玩鬧。”
周宣安心頭冒出一個詞——“果然”。果然什麼?果然此子看似溫順乖巧,不愛惹事,實則呢?心高氣傲,絕非池中物,只是隱忍多年,又為的是什麼?
看來自己就算想要,將來也不定然能要的起這少年,眼下他則因少年的身份與傲骨更是不忍。
明明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少年,家中也不曾給過他一份尊嚴。
如今不過是懵懵懂懂的十五,世家公子大多還知道玩鬧,或聽從父母安排考個功名,又要不是沉醉女人香。
誰又想,這明明出生世家的公子哥,卻落魄到這地步。
周宣安想起當年的自己,母親的疼愛,家中兄長的照顧,就連父親也見自己年幼從不約束,故而養成如今這無法無天,散漫的性子。
相比那少年,自己還真是個廢物。
“眼下這時間,絨兒見不到你肯定又得哭鬧不休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走到馬匹前,卻揉著那少年的頭。
如今,他已經不願在對那少年保有那種心思。仿佛心思一起,便是對他的玷污。
周宣安忽然決定,他不會帶走這少年,相反他要好好看看在逆境中,這少年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如若將來風華難蓋,自己對他不再是玩鬧的心思,或許會求個一生相隨,但如今……
周宣安明白,他只是想要,只是渴望罷了。並未有一生相隨,兩人相依的心思。
如若拐騙,迫使楊沐入了自己懷中,得到的果實也不會最為甜美,反而還會壞了這棵樹。
想到此,神情不由柔和:“走吧,再不走絨兒非要折騰死你不可。”
楊沐詫異抬頭,瞟了眼周宣安,並未答話,只是輕笑著跟上那人腳步,一同跨入淩府。
顯然,有些東西改變了,但對自己而言未嘗不好。
飯食是四人在客廳一同享用,楊沐先專心把淩絨餵飽,那孩子便乖乖的窩成一團,窩在楊沐懷裏,手還緊緊拽著楊沐的前襟。
顯出無限留戀與不舍,顯然前幾天強行隔開這兩隻讓小的那個感到害怕。
此事,周宣安並不清楚,畢竟是別人家務事,別說有心隱瞞,只要不提,周宣安又如何能知曉?
“下午的課程你想好了嗎?”淩玉軒的消息靈通,自然知曉上午楊沐被讚揚的事,心裏終於有了一絲滿意。
幸好,楊沐的才學如琳婉所言,過幾日安排他去考個秀才、舉人的,自己也算對得起楊琳婉所托。
說實話,楊沐壓根沒想過,他很桌子一掀,立馬咆哮自己是學理的學理的!文科的東西倒也罷了,你還來個藝術系的?!
微歎出聲:“我從未學過,到真的無從下手。”他有沒有膽子來一個自己所擅長的?!
自來這世界後,先是文科,後時藝術系,接下來呢?吐糟死那混蛋!
“那,你可曾有感興趣或喜愛的?”淩玉軒手下的動作一頓,顯然也是想起楊沐的情況。
後者沉思,固然低著頭,卻別有一番齷齪小思想的來了句:“吹簫?”
“蕭?!”周宣安都是覺得自己剛才沒吞乾淨,魚刺絕對卡主咽喉了!
“不好?”楊沐看似頗為遺憾的低下頭,實則唯恐露出馬腳。
同時調戲兩個大男人的滋味真好……
“倒也不是不可,蕭聲悅耳,初學也容掌握。”淩玉軒可沒周宣安那麼多齷齪的小思想,反倒是正兒八經的思考上:“此外,你自己有興趣,學起來也事半功倍。更何況,不少文人俠客都吹得一手好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