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比較重要
「主子……雲二小姐……你們……」
縱使多麼冷靜理智的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估計也不能再淡定下去了。
正如現在的飛沂,他的大腦嗡地一聲響,頓時一片空白,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情景。
雖然沒有發生過什麼,但這樣曖昧的姿勢,已經足夠引人遐想的了。
在鳳淵辰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雲暖暖醉醺醺地從軟榻上微抬起腦袋,隨著聲音的來源迷惑地看向站在門口的飛沂,神情在下一秒倏地變得警惕。
「你進來想做什麼?」
彷彿自己的領地受到了侵略一樣,雲暖暖十分迅速爬了起來,擋在鳳淵辰前面,一臉不友善地瞪著飛沂,臉上的紅暈愈發明顯。
「雲二小姐……」飛沂臉上滿是窘迫之色,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可憐的侍衛長,開始了語無倫次的解釋,「我剛才聽到異常的聲音……以為……」
只是他話未說完,就被雲暖暖的一聲冷哼打斷:「哼!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哎?」飛沂一愣,十分不解地看向她。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進來是想幹什麼的!」雲暖暖佔有地抱起鳳淵辰的手臂,緊緊摟在懷裡不松手,瞪著飛沂的眼中滿是警惕和戒備,「你找藉口進來是想搶走我的烤雞翅,對不對?」
「烤……烤雞翅?!」飛沂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視線掃過鳳淵辰被雲暖暖緊抱住的手臂,連忙出聲解釋,「等等,雲二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
「告訴你,我早就看穿你的陰謀了……」雲暖暖泛紅的面頰微醉,雖然略顯迷離,但是黑眸顯得格外澄亮堅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接近我,是想搶走我的烤雞翅……嗝!」
她低聲吃吃地笑了起來,抱著鳳淵辰的手臂蹭了蹭:「不准搶我的烤雞翅……這只烤雞翅是我的……」
「雲二小姐……」
「飛沂,出去!」鳳淵辰終於冷冷出聲命令道,他從軟塌上坐起身,順勢將雲暖暖反摟入懷裡。
「是,主子。」
飛沂略帶猶豫地看了兩人一眼,還是順從地退了出去,並且順手關上了門。
「誰也不准搶我的烤雞翅……烤雞翅是我的……是我的……」
房間恢復了原有的安靜,低頭看著醉酒後顯得傻兮兮的雲暖暖,鳳淵辰有些無奈地嘆出一口氣:「暖暖,別擔心,沒人搶你的烤雞翅。」
「嗯?」雲暖暖停止了喃念,從鳳淵辰懷裡抬起頭,神色迷糊地看著他:「你說真的?」
「當然真的。」鳳淵辰點頭,看著雲暖暖的眼中帶著幾分不明意味的神色:「不過……暖暖,我問你一個問題。」
「唔?什麼問題?」雲暖暖眼神迷離,靠在他懷裡蹭了蹭。折騰過後,她開始睏倦了。
鳳淵辰停頓片刻,才緩緩開口:「你覺得,鳳御塵和烤雞翅比起來,哪個比較重要?」
「還用說嗎?當然是烤雞翅了!」雲暖暖想也沒想就回答道,她抱著鳳淵辰的手臂,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那個人妖哪裡比得上我的烤雞翅……」
「那麼。」鳳淵辰挑起眉,繼續問,「本王和烤雞翅比起來哪個重要?」
雲暖暖眨巴了迷濛的眼睛一下,依然沒有猶豫地脫口而出:「烤雞翅……」
鳳淵辰黑眸一眯,透出了危險的信息:「本王和鳳御塵比起來呢?對你而言哪個重要?」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雲暖暖對鳳淵辰所表現出來的陰沉渾然未覺。她低下頭,像是在考慮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一樣認真地思索了好久,才抬起頭用迷離的眼神看著鳳淵辰,擠出一個字:「你……」
得到這個答案,鳳淵辰嘴角挑起一絲笑意,伸手插入雲暖暖的發絲裡,輕輕梳理著,俯身貼近她耳邊低聲道:「好,那就這樣說定了,烤雞翅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嗯啦……」雲暖暖胡亂地點了點頭,小聲喃喃著,「烤雞翅是我的……」
不知不覺,她在鳳淵辰的懷裡沉沉睡去。
鳳淵辰目光柔和地看著雲暖暖微紅的小臉,偶然夢囈中砸吧砸吧小嘴,可愛至極。
他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熟睡的臉上,停了下來,視線很快移向了門口,目光驟然冷了下來:「飛沂。」
聽到召喚,飛沂立刻推門走了進來,只是在看到兩人的那一刻,眼底還是無法自抑地閃過一抹尷尬之色。
「主子。」但他的神色很快恢復如常,恭敬地低頭聽候命令。
鳳淵辰語氣平淡地說:「幫本王召集跟這次旱災相關的官員,本王有重要的事要吩咐他們。」
飛沂露出一抹意外之色:「哦?主子是要讓他們協助邪王嗎?」
「不,命令他們不准插手此事。」鳳淵辰否認了他的猜想,唇角微勾,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誰敢暗地裡給邪王援助,本王絕對不會放過他……」
飛沂莫名地打了一個寒噤,立刻低頭道:「是,主子!」
雲暖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分。
撐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從床上爬起來,雲暖暖只依稀記得,昨天是跟著鳳淵辰到留雁樓,在大吃一頓之後喝了一小瓶瓊花玉露,結果就醉了。之後的事情完全忘記了,所以……
她是怎樣回到丞相府上的?
「小姐,昨天是王爺送你回來的。」
碧藍為雲暖暖端來醒酒湯的時候,如是說道,「只不過……」
說到一半她欲言卻止,看著雲暖暖的眼神變得怪異。
「只不過什麼?」雲暖暖疑惑地追問,她對昨天發生的事情完全沒了印象。
碧藍支吾著開口:「只不過你和王爺……」
只是她話未說完,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大廳外面傳來,打斷了她。
雲天鶴走了進來,連帶喜色,似是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
「暖暖,你醒了。」看到兩個女孩呆怔的表情,雲天鶴連忙收斂了笑聲關切地問,但嘴角依然掩飾不住笑意,「爹嚇著你沒?」
「爹,有什麼好事發生嗎?」雲暖暖喝了一口醒酒湯,眨了眨眼,好奇地問。
「哈哈哈。」雲天鶴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興奮地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情來,「今天上朝的時候,攝政王殿下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給邪王難堪,邪王那廝在朝堂上囂張太久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氣得七竅生煙又不敢發作的模樣。」
「可惜了你沒看到那場景,真是大快人心!」
雲暖暖一怔:「攝政王……給邪王難堪?是什麼事?」
「自然是為了最近兗州賑災一事。」雲天鶴眯眼回答道,頗為回味無窮地說,「邪王那時候的臉色,還當真精彩啊……」
……兗州賑災!
她的確聽鳳淵辰提到過這件事!
難道……
雲暖暖猜得沒錯,鳳淵辰從來都是將想法付諸於行動的人。
正如今天在早朝之上,他就當著所有大臣的面,宣佈了他這一決定。
「兗州突降冰雹使糧食盡毀、旱災並發一事,相信各位都已經得知。原本此事已經商量好前往兗州賑災的人選,只是昨日,本王突然夢見先皇……」說道這裡,朝下一片緘默,只剩下一片緊張的呼吸聲,鳳淵辰視若不見地繼續說道,「先皇似乎對本王所選的人不甚滿意,在先皇的指引下,本王找到了更加合適的人選。所以……邪王,兗州賑災的這一重任,本王就代先皇交託給你了。」
鳳淵辰話剛落音,鳳御塵的臉色當前就黑掉了。但他依然顯得從容不迫地上前一步,冷冷地開口說道:「辰王叔,原本負責這事的幾位大臣已經有了詳盡的計畫,我這個毫無經驗的事外人突然插手,恐怕不太好吧。」儘管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但聲音裡仍然透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難道邪王連先皇意旨也要違抗?」鳳淵辰挑眉道,搶先用先皇堵住了鳳御塵的口,再補上一句,「若邪王覺得自己能力不足,為何不問問在場的大臣們的意見?」
立刻有大臣跪下,表示自己的立場:「臣認為邪王是前往兗州賑災的最佳人選。」
「臣也有同樣的看法。」又一人跪下。
「臣也認為。」
……
…………
「臣等認為邪王是前往兗州賑災的最佳人選!」
一個個大臣跪倒在地,不到片刻,除了依然站在的鳳御塵,大殿之下的朝臣盡數跪下,都表示贊同讓邪王去賑災。
鳳御塵的俊臉也越來越黑沉。
鳳淵辰忽略掉他的臉色,接著看向一旁的小皇帝鳳御痕:「皇上,你怎樣認為?」
突然被點名的鳳御痕一僵,接著連連點頭:「我……朕認同王叔的說法。」
「邪王,你還有何話要說?」鳳淵辰的視線轉回到鳳御塵身上。雖然這句話聽似是詢問他的意見,但實際更像是威脅多一些。
「是……」鳳御塵如刀劍一般銳利的眼神死死盯著鳳淵辰,削薄的唇緊緊的抿著,他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憤怒,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道,「既然那是先皇的意願,那本王就接受了這個任務!還請王叔為本王準備好前往兗州的人力物資!」
「哎,王侄,實不相瞞,若本王有所謂的人力物資,還需要你出馬到兗州嗎?」鳳淵辰嘆了一口氣,這句話他說得理直氣壯,好像就是鳳御塵本份應做的事一樣。
「你——」
鳳淵辰挑眉笑道:「不過,本王相信,就算沒有朝廷的援助,王侄你也能順利完成任務的。」
「那本王一定會如王叔所願,順利完成任務回來的!」鳳御塵藏在袖下的手握成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扔下一聲冷哼,黑著臉轉身大步離開了大殿,留下一眾瞠目結舌的大臣。
下朝之後,等到朝臣都離開。
鳳御痕卻扯住了正要離開的鳳淵辰的衣袖,小聲怯怯地說:「王叔……我想吃烤地瓜。」
鳳淵辰一怔,深邃的黑眸中微瀾漸起。
見他半晌沒回應,鳳御痕有些失落地耷拉下腦袋,吶吶地說:「我……朕知道了,朕這就回去學習批閱奏章……」
他話未說完,鳳淵辰卻突然摸上了他的腦袋,微微一笑:「想吃的話,本王明日就帶雲二小姐入宮。」
「王叔,你說的是真的嗎?」鳳御痕愣了愣,隨即驚喜地抬起頭,眼睛閃閃發光。
鳳淵辰點頭,看著他的眼神變得深奧難懂:「自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