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九緊抱著黑衣男子的大腿,而後抬起腦袋,用極其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容中帶了幾分幸災樂禍之色。
她的話讓黑衣男子瞬間陰沉了臉色,身邊一尺之內更加寒氣逼人。
可是殷九九像是早已經習慣了黑衣男子的低氣壓一樣,絲毫不感到畏懼,反而笑嘻嘻地繼續說了下去:「哎呦!左叔叔,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了,莫非蘇姐姐又對你……」
她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故意欲言卻止,成功讓黑衣男子的臉色再進一層陰暗。
「殷、九、九!」黑衣男子一字一頓地咬牙切齒說出了殷九九的名字,眼中寒光一閃,抬腳就要往抱著他大腿的小姑娘踹去。
殷九九察覺到他的想法,不由大吃一驚,連忙往旁邊閃躲。
黑衣男子眉頭也沒有皺一下,直接就赤手空拳的向她攻擊過去,即使殷九九身影靈活地躲過他的一次次進攻,但還是禁不住大驚失色,邊逃竄邊大喊:「哎,左叔叔,你冷靜些啊……」
話未說完,又一陣凌厲的風掃過,嚇得殷九九直接跳到樹後躲了起來。
不過站在不遠處的雲暖暖倒是看出來了,雖然黑衣男子看似殺氣騰騰,但他每次出手攻擊殷九九都是攻擊無關要緊的部位,沒有想要傷害她的意思。
所以,眼前這幕黑衣男子追著殷九九上竄下跳的情景,倒像是……兩人在鬧在玩?
眼前極不和諧的一幕讓人瞠目結舌。
鳳淵辰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拉過身邊的雲暖暖,語氣平靜地說道:「暖暖,我們回去吧。」
「好。」雲暖暖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就要任由著鳳淵辰拖著自己離開的時候,又禁不住猶豫地回頭望了一眼。
可就是這麼一眼——
「哎!等等!」
一抹亮麗的紅色突然躍入了雲暖暖的眼中,她眸光一閃,趕緊扯住了鳳淵辰的衣袖,急切地問道:「鳳淵辰,你有沒有帶銀子?」
「銀子?暖暖,你要銀子做什麼?」鳳淵辰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月老廟周圍都是山村鄉野,到了夜晚,外面的店舖也差不多打烊了,銀子在這裡也沒有任何用處,為什麼突然提到了它?
雲暖暖沒有回答鳳淵辰的問題,只是急切地在他的衣袖裡翻來覆去,但尋找了好一番卻什麼也找不到,只好抬頭睜著一雙水潤潤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有就給我嘛。」
由於這次出行隱藏了身份,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一向不喜將銀子帶在身上的鳳淵辰也帶了些少碎銀防身,已被不時之需。
看著似是在撒嬌的雲暖暖,他嘆了一口氣,還是解下了腰間的錢袋遞到她的手上。
拿到了錢袋,雲暖暖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立刻提起裙子,心情愉悅地跑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少女。
少女一身紅衣打扮,長相明豔若桃,,正帶著一臉看好戲的笑容看著黑衣男子追逐殷九九的那一幕。
許是看得過於投入了,她並沒有察覺到雲暖暖的接近。
就在雲暖暖快要走到紅衣少女跟前的時候,她卻猶豫地停下了腳步,磨蹭著應不應該繼續上前。
這樣……是不是太唐突了呢?
內心掙扎猶豫了片刻,雲暖暖最後還是鼓足了勇氣,走了上去,試探地開口問道:「姑娘,你手裡的那種烤雞……可以賣給我嗎?」
聽見雲暖暖的詢問,紅衣少女微微一怔,有些驚訝地回過頭看向她,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唔?」
瞬即,她的眼中劃過一抹意外之色:「你是說,你要買……我的烤雞?」
雲暖暖點了點頭,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她:「能賣給我嗎?」
「當然可以!」
說到「賣」紅衣少女眼睛亮了,立刻跟雲暖暖談起價格來。
大概做米蟲的日子久了,雲暖暖並不清楚銀子的換算。紅衣女子報了一個價格,她就迷迷糊糊點頭答應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從錢袋裡數出銀子付給紅衣女子後,雲暖暖心滿意足地抱著熱乎乎的烤雞回到鳳淵辰身邊。
「好了,我們走吧。」笑意滿滿地將錢袋交還給鳳淵辰,雲暖暖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回去。
鳳淵辰看著她的身影無奈一笑,任由她拉著自己離開。
「好飽!」
酒足飯飽後,雲暖暖愜意地將自己浸入了浴桶中。銀紗一般的蒸氣將雲暖暖白皙的肌膚染成了緋紅色。
熱水洗去了她一身的疲倦,雲暖暖又在熱水裡玩了好一會兒熱氣泡泡,才戀戀不捨地爬出了浴桶。
披上浴袍,她放下了捲成髮髻的長發,走出了浴室。
然而才走進房間,一雙長臂突然環住了她的纖腰,她一個站立不穩,整個人跌入一個一個懷抱。
「呀!鳳淵辰你幹什麼……」雲暖暖發出一聲驚呼,有些惱羞地看向身後將她抱著的鳳淵辰。
一雙長臂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在她差點跌落古井前及時拯救了她。
鳳淵辰凝視著她透紅的臉蛋,促狹地低笑出聲:「暖暖,你吃飽了,那我總要收回一點利息對吧?」
「……利息?」什麼利息?
雲暖暖一怔,隨後猛地反應過來,不由漲紅了臉。她形式地推了推他,小聲道:「那你先放手。」
可是沒有想到,她的舉動落入了鳳淵辰眼中,卻變成了欲拒還迎……
鳳淵辰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上了雲暖暖的雙唇,將她的驚呼全部堵在了裡面。
一抹紅暈慢慢的從雲暖暖的臉頰蔓延到頸脖,最後連耳垂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他沒有放過她週遭的任何一處地帶,恣意妄為地席捲她所有的感官,直到雲暖暖覺得整個人都要融化在他懷中……
兩人順勢滾到了床上……
一夜春風過去,天亮了。
翌日清晨。
房間內,照明的燭光已經熄滅,只在周邊留下點點滴滴的燭印,在透過窗紗映照而進的陽光照映下,泛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有風透過窗的縫隙吹進,半透明的幔帳輕輕拂動,依稀露出裡面的一雙人影。
這時外面有幾聲清脆的鳥鳴傳來,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幔帳中的人影動了動,被子滑了下來,瀑布般的烏髮順著外露的肩膀傾瀉而下。
已經醒來的鳳淵辰小心翼翼將雲暖暖圈在懷裡,幾縷如絲緞的般的秀髮披散在他的身上。
睡夢中的她咂了兩下小嘴,在他懷裡蹭了蹭,很是安心。
他黑眸帶笑地凝注著雲暖暖熟睡的容顏,把她往懷裡擁了擁,下巴在她柔軟的發間蹭了蹭,嘴角輕輕上挑,禁不住輕笑出聲。
輕輕拍了拍懷抱中的小人兒,鳳淵辰俯下頭,在她微蹙的眉眼間落下輕輕一吻,再小心地托起她的腦袋,慢慢將頸後的手臂抽了出來,將她安穩地放回到床上重生之重圓軍夢。
給雲暖暖蓋好了被子,鳳淵辰掀開被子下了床,披上衣服後,推門走出了房間。
外面,早已經有人在守候。
見鳳淵辰從房間出來,飛沂等人立刻迎了上去,「王爺……」
鳳淵辰立刻抬手阻止了他的話,放低了聲音說道:「我們到偏廳裡說,飛沂你跟本王過去就可以了,其餘人守在這裡保護王妃。」
「是。」
只要稍微想想,並不難明白鳳淵辰的意圖,他不想打攪雲暖暖休息。
在他下達了命令後,除飛沂外的其他人很有眼色各歸其位,而鳳淵辰則領著飛沂走向了偏殿,推開一間房子的門,走了進去。
「說吧,飛沂,你打探到什麼。」
繞到案桌後坐下,鳳淵辰抬眸一臉凝重地看向面前的飛沂。
「是,主子。」飛沂低下頭,拱手回答道,「屬下按照王爺的吩咐派人跟蹤邪王一行前往邊境,到目前,邪王和邪王妃已經抵達了邊境跟夜老將軍匯合。但據探子觀察,他們並沒有串通外敵的行為舉動,只是前往邊境探親。不過,據潛伏在迦夜閣的暗線回報,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什麼奇怪的地方?」鳳淵辰沉聲問道。
飛沂猶豫了一下,繼續稟告道:「邪王和邪王妃在民間大肆收購硫磺,並通過私營商隊不斷將已經收購到的硫磺,秘密運往京城的菊花園和邪王府中……」
鳳淵辰眼中掠過一抹意外之色,微微皺了皺眉:「硫磺?他們要那東西幹什麼?」
硫磺除了製作過年過節的炮仗和煉丹之用,還有其他的用途嗎?
「這層屬下尚未打探到,還請王爺恕罪。不過除了硫磺之外,邪王和邪王妃還向夜老將軍索要了少量的硝石和木炭……」
鳳淵辰眉間染上一抹凝重之色,沉默不語。
飛沂頓了頓,接著說道:「還有,屬下在過路的武林人士那裡得到了這個……」
他說著,從懷中翻出一本藍皮本子呈了上前。
鳳淵辰接過藍皮本子,封皮上「江湖八卦」那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立刻映入眼中。
封面上畫著的白面和尚讓他不適地皺了一下眉。但片刻的猶豫後,他還是翻開第一頁。那裡,赫然是一個大黑標題——
邪王妃身陷豔色門,舊愛憐華仙子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