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禿頭老師還說過,化學,是一門對準確度要求極高的科學。
它對於實驗的精準度要求十分高。
而於理科生們來說,無論是化學和物理,對實驗把握的誤差也必須在規定在特定的範圍中,不然就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正如做火藥,所用的材料比例必須在誤差範圍內——但是,這個比例,不單單是說材料的重量或份量達到那個比例,而是要根據其密度、重量還有純度等綜合來衡量。
而在實驗的過程中,由於條件沒有控制好、發生副反應或者因材料不全、溫度控制不好等原因,都會引起不良的後果。
除此之外,實驗對於儀器和材料的純度也是很嚴格的,如果太純或者雜質太多,也會引起跟實驗截然相反的效果。
另外還要在溫度和相對濕度都合適的環境下進行實驗。
如此嚴格的步驟,即使最偉大的科學家,也不是一次能成功的,他們需要反覆地進行實驗,也許要經過無數次失敗才能實驗成功。
不過對於雲暖暖這群文科生來說,無論化學禿頭老師在講台上說得口沫橫飛,說得如何慷慨激昂,都是泛泛無味。
不到半節課,下面已經昏昏欲睡倒了一半的人了。
要不是為了通過那無聊的學業水平考試,他們也不會頂著兩個大大黑眼圈,支著沉重的眼皮坐在這裡聽課了……
那時候的雲暖暖有些無聊地想,她打了一個呵欠,一邊用筆在筆記本空白的一頁角落畫下一隻簡單塗鴉的雞翅。
咳,好像扯得有點遠了呢……
其實,雲暖暖回憶起這麼多「廢話」,無非就是想說明一個道理,夜若離那把三樣材料湊一湊就做出炸藥的想法——很不科學!
記得那篇女強文對夜若離的設定是,一個智商很高但從來沒上過學的金牌殺手……可是,她就不怕做出來炸藥會把自己炸掉嗎?
……不過,或許是開了金手指的人有例外吧?
雲暖暖不確認地想,緊接著被一聲呼叫喚回了思緒。
「暖暖?」
鳳淵辰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雲暖暖一抬眼,正好對上了那一雙帶著擔憂之色的眼睛。
雲暖暖忽然覺得心跳快了一瞬,她趕緊收回了視線,搖搖頭說道:「我沒事,我只是在想……」 她話中意有所指,「或許……硫磺加以利用的話,會是殺傷力很大的東西?我覺得他們是不滿足現狀,想要得到更多的……」
「硫磺可以製造炸藥」這一點並不好明說,所以她只能給出這樣的暗示。不過說到這個份上,雲暖暖覺得鳳淵辰應該能夠明白的了。
在她話剛落音的那一刻,鳳淵辰果然沉默了,黑眸裡有什麼一點點沉澱了下去……
須臾之後,他看向雲暖暖,沉聲開口道:「暖暖,我明白了。」
不過他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太久,很快轉移過去了:「但是這件事,先別跟別人提起……對了,時候不早了,我們該繼續趕路了
。」
收拾好行裝之後,喬裝打扮的一行人又繼續出發前往皇陵。
一路上,飛沂邊趕馬車邊向鳳淵辰匯報鳳御塵和夜若離兩人最近的行蹤和動向。
「……就在昨天,邪王夫婦在途徑鳳霞鎮的時候,又把當地縣令的小兒子給打殘了,打人理由是因為縣令的小兒子看多了邪王妃幾眼。」
「……」坐在馬車裡吃著從月老廟帶走的小點心的雲暖暖突然被嗆著了,猛地咳嗽起來。
「暖暖,慢點吃。」鳳淵辰連忙扶住她,給她順背。
「主子,王妃沒事吧?」馬車外的飛沂似是聽到了馬車內的動靜,立刻停止了匯報邪王夫婦的事情。
「你繼續說吧。」
「是,主子……加上這一起傷人事件,邪王夫婦已經共計打傷和打死了八十七人,其中不少人都是地方官員的親屬……正因為這樣,當地百姓都認為邪王夫婦用權勢壓人,造成了十分不好的影響。現在各地官員都上書朝廷,要求嚴懲邪王夫婦的惡行……」
雲暖暖:「……」
這一次早有防備的雲暖暖沒有被點心噎著,但內心依舊十分無語。
不知道在邪王夫婦看來是懲惡鋤奸、除暴安良的事,到了飛沂口中卻變成「惡行」,他們會有什麼感想?
鳳淵辰對此倒是鎮定得很,像是早已司空見慣了,他問道:「還有呢?」
飛沂頓了頓,繼續匯報導:「關於邪王夫婦的情報,暫時只有這麼多。另外果然如主子所料,前往皇陵的路上埋伏了不少迦夜閣的殺手……屬下聽從主子的吩咐,在他們要咬舌自盡的時候堵住了他們的嘴巴,那二十一人全部被活捉,正等候主子發落。」
「果然如此。」鳳淵辰清冷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意味猶深的笑意,「將那二十一人全部送去那個地方,怎樣折騰都可以,不弄死就行。」
「是,主子!」奇怪的是,飛沂這一次的應答聲中似乎帶著幾絲興奮的意味。
而窩在鳳淵辰懷裡、咬著一塊糕點的雲暖暖則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為什麼她總覺得……那個地方,絕對不是一個好地方?
這一年,注定又是一個多事之秋。
鳳臨國的邊境小鎮離殷鎮,最近半年來最熱的話題不是人比花嬌的四大美人,也不是玉樹臨風的五公子,而是一個叫「離塵閣」的地方。
這個名字倒是極風雅,然而,這卻是一個青樓。
可是,這裡雖確實是青樓,卻又不像青樓。
據說這裡佈置得極為雅緻,外有蒼翠的竹林,清雅的蓮池,內有山水畫和竹製桌椅,空氣中瀰漫著神秘醉人的冷香。
據說這裡的姑娘不但天香國色,精通四藝,而且各種類型都有,無論是高貴冷豔還是風情萬種,無論是熱情似火還是溫柔如水,都可以在這裡找到。
最特別的是,據說這裡的姑娘,是自己選客人。
不過在幾天之前,這間「離塵閣」還不叫離塵閣,而是叫風雅居,是一間在當地赫赫有名的青樓。可是不過眨眼,風雅居便易主了,這讓當地百姓驚訝不已。
不過若是提起這間青樓的新主人,百姓們倒不驚訝。因為「離塵閣」的新任主人,正是最近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的邪王夫婦夜若離和鳳御塵。
離塵閣三樓,唯一一間特級包廂裡。
風雅居的原主人風雅公子「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身上那種如竹般高雅的氣質瞬間消失殆盡:「小妹不懂事,衝撞了王爺和王妃,希望王妃能見諒,原諒小妹年少不懂事。」
可是,風雅公子放低的姿態並沒有打動夜若離。對此夜若離毫不動容,一雙美目中閃爍著森冷的目光:「她衝撞的可不止是我。難道在別人的飯菜裡下春藥也是一個不懂事的人該做的?語若的清白差點因此不保……」
語若是她的貼身侍婢,自她穿越過來後,第一個真心待她的人。兩人情同姐妹,敢膽害語若,就等於觸碰到她的逆鱗,必須承擔她的怒火。
「若兒。」對於夜若離如此在乎一個丫鬟,鳳御塵很是不滿,伸手將夜若離摟入懷中,狹長的桃花眼閃過一抹利芒,「放心,本王已經命人將那個風嫣然扔進了軍營,定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這句話的時候,跪在地上的風雅公子身體明顯一顫,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夜若離兩人並沒有發現。
風雅公子的情緒只出現的一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抬起頭,一臉誠懇地說道:「邪王妃,既然小妹已經受到相應的懲罰,風雅居也歸入王妃的名下,風雅不求別的,只求得到王妃的原諒。」
夜若離和鳳御塵均冷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風雅公子站了起身,到桌邊端來兩杯酒:「這一杯酒,就當是風雅向王妃和王爺的賠罪。希望兩位能接受風雅的道歉。」
夜若離掃了他一眼,接下了他手中的酒杯,冷聲道:「好,那本王妃就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說罷,一飲而盡。
鳳御塵也是同樣如此,沒有分毫猶豫地將杯中的酒盡數喝掉。
看著兩人的動作,風雅公子眼中掠過一絲得逞之色,當他並沒有注意到,在酒杯的掩飾下,夜若離和鳳御塵嘴角揚起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為了不引起兩人的懷疑,風雅公子也裝模作樣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
然而火辣的酒水剛滑進喉嚨,他的手突然一軟——
啪!
手中的酒杯滑落,響亮地在地上摔成幾瓣。
「為什麼……你們沒事……」風雅公子捂著肚子無力地倒在地上。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滿臉痛苦地看向夜若離兩人,額上冷汗直冒,「這……這怎麼可能……」
夜若離扔下手中的酒杯,輕蔑一笑,看著他的眼中儘是冷色:「本王妃說了,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是你不好好珍惜。」
風雅公子死死咬著牙,眼中儘是不甘之色:「可是為什麼……」
「毒手公子風雅,別來無恙吧?」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便有人破門而進。
一個白衣翩然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氣質溫潤如玉,淡雅風華,俊美的臉上是如玉般的笑容。
「天下第一神醫宮梧衣?!」看到他的出現,風雅公子猛地瞪大了眼睛,「難怪!難怪!原來你們早就算計好的……」
夜若離冷笑道:「沒錯,你以為我們喝下了下了藥的酒,但你必定不會想到,藥性相剋。這個房間的燃香是另外一種毒物,那杯酒對於我們來說只是解藥,而沒有喝下解藥的你必定會中毒……」
恍然大悟過後,風雅公子絕望地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看來我輸得不冤……只可惜了我那個世事未黯的妹妹……」
他突然看向了夜若離和鳳御塵,臉色變得猙獰扭曲:「夜若離!鳳御塵!你們敢膽這樣對我的妹妹,我風雅就算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說罷,他咬舌自盡了。
「斷氣了。」宮梧衣走了上前,將手指放到他鼻前一探,隨即搖了搖頭,風輕雲淡地說道,「沒救了。」
那語氣,彷彿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他眼中,不過是一隻無關要緊的螞蟻。
對於風雅公子選擇自盡的結局,夜若離和鳳御塵並沒有感到特別的驚訝。
夜若離看了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抬頭對上宮梧衣的視線,冷冽的臉色似是柔和了幾分:「宮梧衣,這一次算我欠你……」
只是她話未說完,卻感到身體的力氣頓失。
夜若離大吃一驚,連忙提起運功,可是身體軟綿綿的,什麼也使不上來。
「為什麼……」她震驚地看向旁邊的鳳御塵,發現他也出現了同樣的情況——身體變得虛弱無力,內力運不上來了!
「宮梧衣你……」夜若離無法置信地看向宮梧衣,和鳳御塵相繼軟倒在地上,眼中的銳利像是要將對方絞碎一樣。
「你敢對我們!」情急之下,憤怒的鳳御塵一掌揮過去,可是那一掌卻軟綿無力,只是徒勞罷了。
他逐漸昏迷了過去。
「宮梧衣……」夜若離抬眸,咬牙切齒地說出那一個名字,帶著無邊的憤恨進入了黑暗之中。
「抱歉了若離,我只是……」宮梧衣伸手接住了緩緩滑落倒下的夜若離,柔情脈脈地看著昏迷過去的她,將最後的那句話藏到了心底裡。
……我只是太愛你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