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淵辰的話讓鳳御痕一陣愕然。
他會怎樣做?
要搶他皇位的,不會是邪王兄那對大腦都缺了一根線的夫婦吧?
也是,雖然邪王一直以來都沒有像翊王和景王一樣表露出他對皇位的虎視眈眈,但是他也知道,邪王對皇位的野心絕對不比翊王和景王少……
若邪王真的要搶他的皇位,他會這樣做?
鳳御痕摩挲著下巴,不覺若有所思起來。
雖然一直都不喜歡坐這個位置,但是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要被人搶走,換誰都會覺得不爽。
所以嘛,當然是把邪王夫婦都抓了綁起來,然後交給殷九九,讓她找人爆掉那倆夫婦的菊花,然後……
不過,他好像把邪王夫婦想得太簡單了,這可是個大問題——應該怎樣把他們綁起來呢?
但是,他這樣跟邪王夫婦斤斤計較,是不是有些不好呢?那倆夫婦的腦袋已經很不好使了,就連王叔也這麼說……比起正常人來,他們似乎很可憐呢……
這麼想著,鳳御痕下意識偷偷瞄了鳳淵辰一眼,卻在接觸到他那目光時,不覺莫名地心虛起來。
「皇上?」
鳳御痕抬起頭,但依然不敢正對上鳳淵辰的視線,他緊張地回答道:「當然……當然是……」
他當然不能將要把對方爆菊的想法說出來。大腦飛快運轉著,鳳御痕心裡很快得出了答案:「當然是要誓死捍衛鳳氏一族的尊嚴,誓必將心懷不軌的人剷除!」
這樣的回答,沒有得到任何的讚揚和批評,鳳淵辰緩緩點了點頭,聲音冰冷地說:「你有這個覺悟最好不過,但是未來的危機,並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的,明白嗎?」
鳳御痕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我不能讓鳳氏的江山,毀在那兩人手上……接下來,可能會有一場意想不到的鬥爭,皇上,你準備好了嗎?」
鳳御痕的心驀地跳快的半拍。
也許,這一場「大戰」,的確不是他想像中那麼容易……
因為迦夜閣在京中的名下產業接連出事,夜若離和鳳御塵也暫時將私人恩怨放到一邊,帶著昏迷不醒的宮梧衣連夜趕回京中。
只是進入了鳳臨國的寧州地區、在一座名為柒月的小鎮聲留宿的時候——天有不測風雲,寧州地區突然爆發了一場讓人措手不及的瘟疫。
由寧州的南方開始,在此地生活的人們突然出現了大規模的頭痛、噁心、水瀉嘔吐、肺水腫、休克等症狀。
寧州的大夫並沒有查到病因,都對此措手無策。由於病情是大規模的爆發,不少人都潛意識地將這次的事情歸納為「瘟疫」。
「若兒,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當這個消息傳至柒月鎮的時候,正在客棧落腳的鳳御塵立刻從座位上一躍而起,神情凝重地對夜若離說道:「我們連夜出鎮,要是這裡被封了,那可真是麻煩了。」
這次他們出行本來就是喬裝打扮,儘管在殷離鎮不得已暴露了真實身份,但現在風聲緊迫,若他說的情況真出現了,就不宜再亮出身份了。
夜若離卻按住了他的手,依舊氣定神閒地坐在座位上,嘴角微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不,塵,你不覺得……這次是一個好機會嗎?」
「機會?」鳳御塵眉心一蹙,但馬上又舒展開來,他立刻明白了夜若離的意思,不由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利用這次瘟疫……」
聽從了夜若離的建議,鳳御塵改變了行程。雖然在翌日的早上他們同樣離開了柒月鎮,但卻不是往京城的方向離去,而是趕往趕往瘟疫爆發的區域。
疫區早已經被當地的官員下令封鎖起來,想要進入疫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這樣的情況下,鳳御塵和夜若離不能報出邪王和邪王妃的名號,所以就只能借用第一「神醫」宮梧衣的名號了。
聽說第一神醫光臨此地,當地官員和鎮長大喜過望,趕緊將夜若離一行人迎進了疫區中。
迫不得已,夜若離讓洛隨風喚醒了昏迷中的宮梧衣。
「噗!咳咳……」
還沒睜開眼睛,宮梧衣已經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可見他受了多嚴重的內傷。但即使如此,在他虛弱地支撐起身後,喊出聲的第一句竟然是:「若離,若離你在哪……」
這樣一聲簡單的呼喚,卻讓鳳御塵嫉恨不已。
他顧不上在場的人異樣的目光,沖上前惱恨地朝他喝道:「閉嘴!本王的王……我的妻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
還好夜若離及時制止了鳳御塵,否則他就要一腳踢上去了。
「塵,別衝動,等此時完結了再說。」
鳳御塵凶狠地瞪了宮梧衣一眼,還是將那一肚子火氣壓了下去。
而宮梧衣壓根就沒有理會鳳御塵對他的威脅,只是用深情而憂傷的目光注視著夜若離,彷彿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若離,我……」
「廢話少說,這裡是寧州,現在這裡瘟疫盛行,所以我將你帶過來了,你先給這裡災民看查一下情況吧。」夜若離有些不適地撇開了視線,語氣生硬而冰冷地說道。誰也沒有注意到,她藏在衣袖底下的手早已經握成了拳頭。
「若離……好吧,既然是你希望的,我去。」
宮梧衣神情黯然地收回了視線,失落地喃喃說道。
勉強支撐著虛弱的身體,站了起來,朝床上的病患走了過去,為他把脈。
這時,站在房間裡鎮長立刻從目瞪口呆的狀態中回過神來,急切地走了上前問道:「宮神醫,我兒子是得了什麼病?這裡的大夫都看不出病因,你一定要救救他……」
卻見宮梧衣皺起了眉。
鎮長一下子緊張起來,趕緊詢問道:「宮神醫,難道我兒子病得很嚴重?還是……」
「不,這位大叔你冷靜些。」宮梧衣打斷了他,臉色難看地說,「這不是瘟疫,是瘧疾。」
鎮長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瘧……什麼?瘧疾!?」
他臉色一變。
宮梧衣緩緩點了點頭,皺起眉道:「治療瘧疾,並不是一件難事……只是據我所知,寧州盛產硫磺,按理說應該不會輕易得瘧疾才對,為何……」
「硫磺?硫磺跟瘧疾有什麼關係嗎?」鎮長神色陰晴不定,有些急切地問。
宮梧衣回頭看向鎮長,疑惑地問道:「這位大叔,你們是否有用硫磺入藥或用作食材的習慣?」
「有是有,不過……」鎮長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不過幾個月之前,我們這裡的硫磺被一群神秘人給收購走了,他們還威脅我們,若是不賣給他們,就將我們全鎮人都殺掉……」
經過鎮長的陳述,宮梧衣很快瞭解到事情的原委,也明白了為何會爆發出大規模瘧疾的原因了。
原來寧州世世代代都有將硫磺用於食材和入藥的習慣。硫磺本身就有殺毒的功效,對於預防和治療瘧疾有很大的功效。
可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現了一群神秘人將這裡的硫磺都收購走了。
自那一天起,就陸陸續續開始有一些平時不太愛硫磺那陣味道的居民病倒了,只是那時還沒引起大家的注意。
到疾病真正大規模爆發的時候,已經遲了。
卻沒想到,原來這場災難的源頭,竟然是來自那些硫磺!
站在不遠處的夜若離和鳳御塵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
「這……」宮梧衣一愣,下意識看了遠處的夜若離一眼,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接著說道,「那大叔,我先開一個藥方……」
「鎮長!不好了,鎮長……」
卻在這個時候,一聲從門外的驚呼打斷了宮梧衣的話。
緊接著,一個瘦小的青年從破門而進。
鎮長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大牛,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萬一沖撞了貴客……」
青年大牛顯然也注意到屋裡的幾人,尤其在看到夜若離和鳳御塵後,臉色更是陡然大變。
但他很快緩過神,快步朝鎮長走去,他一邊用詭異的目光打量著夜若離幾人,一邊附在鎮長耳邊說了什麼。
鎮長臉色一沉。
儘管夜若離和鳳御塵耳力不錯,但也只從大牛和鎮長的竊竊私語只聽到了「朝廷」兩字。
兩人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能跟朝廷扯上關係的,必然不是什麼好事。
可他們沒想到的時候,那種「不好的預感」會實現得這麼快。
在大牛的話說完畢之後,鎮長原先哈腰點頭的態度立馬轉變,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要快。
他臉色鐵青地看著夜若離三人,厲聲大喝著趕人:「你們三個……不,四個,給我滾出這裡!這裡不歡迎你們!」
「鎮長……」宮梧衣瞠目結舌,似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給我滾!」
等到夜若離一行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臭雞蛋和爛菜葉扔著趕出了這座城鎮!
問題,自然是出在大牛突然跑進來跟鎮長說的那一番話!
雖然大牛並沒有見過邪王夫婦,但是他曾經在過路的商人口中聽過有關他們的事。
尤其是最近菊花園被查封一事,讓大牛對邪王夫婦的印象跌入了谷底。
在夜若離一行人來到城鎮的時候,他就覺得邪王夫婦很是眼熟。他隱隱猜測到這對夫婦的身份,但當時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走開了。
只是……
宮梧衣在為鎮長的兒子診斷的時候,大牛恰好從窗前路過,並且將他的那一番話全聽入了耳中!
——那個時候,大牛不過是要來告訴鎮長,朝廷將從邪王夫婦的菊花園裡收繳到的硫磺,盡數還回來的事情而已。
卻沒想到聽到了這樣的話!
若是這次瘧疾是跟硫磺有關,那麼把硫磺都收購走並藏在菊花園的邪王夫婦……
他們才是這次瘧疾的罪魁禍首!
這場「瘟疫」,根本就是他們將硫磺全搜刮走而惹得禍!
經過大牛的「通風報信」,邪王夫婦被憤怒的民眾趕出了小鎮。
夜若離沒有想到,就因為宮梧衣這麼一個無心之舉,讓他們在寧州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