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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龍暴君》第9章
第九章

  姚鏡桐和方爾叢已有一個月左右未見,她知道方爾叢在她和南諾風結婚之後便刻意 想避嫌,因為他知道她有一個疑心病十足的丈夫。

  這天下午,她正在做最後潤稿的工作,讓她最近翻譯的這本俄文小說更有可看性。

  門鈴響起,她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只見一個陌生女子出現在她眼前。

  「你找錯地方了,這裡應該沒有你要找的人。」姚鏡桐微蹙著眉,難不成她又是諾 風另一段風流韻事的女主角。

  「我要找的人……是你。」

  「我不認識你,不方便請你進來。」姚鏡桐冷冷地道。

  「我叫阿部理惠,想和你談談南諾風的事。」

  「諾風不在家,等他回來後,我請他再跟你談。」

  「不,我現在就要談,這裡是公寓,你不想讓我們的談話內容被整棟大樓的人聽見 吧?」阿部理惠笑了笑。

  「如果你想威脅我,你恐怕找錯人了,我不怕閒言閒語,也不怕別人的眼光。」

  阿部理惠不知道姚鏡桐是一個不受世俗規範的女人,她不隨意向人獻慇勤,更不會 為了鄰居的三言兩語就羞於見人。

  阿部理惠沒想到她是這種怪胎,正苦惱著,但她隨即反應過來。「我知道你不在乎 自己的名譽,但諾風的名譽,你總不會不顧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姚鏡桐無奈,只好打開門閂。

  阿部理惠迅速走進屋裡,用眼神四處打量著。「這裡不像銀行總裁住的地方。」

  「原來你是銀行總裁迷之一,專門收集銀行總裁的衣食住行?」姚鏡桐越過寫作台 往廚房走去。

  「你別忙著招待我,我說完就走。」阿部理惠翻了翻寫作台上的稿子。「你懂俄文 呀?」她還真低估了姚鏡桐,以為她只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米蟲。

  姚鏡桐倒了一杯果汁遞給她。「打發時間。」

  「我懷孕了。」阿部理惠直言,並觀察著姚鏡桐的反應。

  「很好啊!恭喜你!」姚鏡桐心裡有數,女人找上門來談論懷孕、生子這類事,通 常意謂著與自己丈夫有關,不管是怎麼的愛恨情仇,都是件麻煩事。

  「是你丈夫的種。」她擺出勝利者的姿態。

  姚鏡桐優雅地道:「真的嗎?那更好。」

  「我要他承認孩子和我的地位。」

  「我沒意見,如果你能說服他的話。」

  阿部理惠離開時臉上儘是燦爛得意,其實,她來這一趟只是想吹皺一池春水,最好 能棒打鴛鴦讓南諾風和他老婆一拍兩散。

  任何女人都會被這類的事挑起憤怒,就算最後弄清楚是假的,日後也會疑心生暗鬼。 哼!這是她的報復,只怪南諾風不該用那種態度對她。

  傍晚時,南諾風打了通電話回家,說他人在箱根,趕不及回家吃晚飯,要姚鏡桐自 己先吃,末了,還甜言蜜語地說了一串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下午阿部理惠走後,姚鏡桐一個人靜靜地回想著諾風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

  她以為自己夠堅強,她以為自己不夠愛他,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

  糟的是,她竟然深深愛著他、在乎他,更高估了自己的堅強。

  她決定出去走走,讓平靜回到她的靈魂裡。

  走著走著,她來到地鐵車站,買了票。決定去看看方爾叢,她答應要陪他走完人生 的路,可是卻已經有一陣子沒去看他了,不知他現在情況如何。

  她知道爾叢現在完全在等死。不接受治療、不接受朋友探訪,只除了她。

  方爾叢住在陋巷裡,生活環境十分差勁,她早勸他搬個地方,卻仍是勸不動。

  姚鏡桐按了門鈴,等了一會兒,方爾叢才來開門。

  他已經很虛弱了,全身的免疫系統幾乎已全部失去了作用,外界的大小病毒很容易 就侵犯他的健康。

  方爾叢整個人窩在床上,全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風,只露出一雙無神、空洞的大眼。

  「怎麼有空來?」他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早就想來看你了。」她拉了張椅子坐在床沿。

  「我快要死了。」

  姚鏡桐的眼淚立刻被牽引出來。「你不要多說話,多保留一點體力。」

  「所多說少對我的生命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你太固執了,不是說好要接受醫生治療的?」

  「反正沒救了,何必死在醫院丟人現眼呢?」

  「我煮些東西給你吃好不好?」姚鏡桐怎麼樣都止不住眼淚,爾叢三十歲不到,生 命卻一點一滴的消失。

  「我不餓,剛才已泡了碗菜湯喝。」他的聲音氣若游絲。

  「要不要通知……」她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不要……不要通知任何人。鏡桐,不要為我掉眼淚……我不值得。」方爾叢空洞 的眼中也泛著淚光。

  「我不要你死。」她拿了張面紙想替他擦眼淚。

  方爾叢反射性的躲開。「不要碰我!」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會傳染。」

  姚鏡桐放下抬起的手掌。「你總是為我著像。」

  「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自然不能害你。他對你好嗎?」這個他,指的當 然是南諾風。

  為了讓方爾叢放心,她點點頭。

  「那就好,鏡桐……」他欲言又止。「有件事……你大概會想知道。」他換了個姿 勢。

  「說說看,吞吞吐吐不像是你的作風。」姚鏡桐站起身,拉開身後的窗簾。

  「你不好奇我染上這一身病的原因嗎?」方爾叢沙啞地道。

  姚鏡桐含笑走回原位,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一定是輸血造成的,我記得五年前你在原宿出車禍時曾大量失血,醫生替你輸了 很多血。」

  「不是。」

  「那……一定是看牙醫時……」

  「不是。」

  姚鏡桐搖了搖頭,她實在猜不出。

  「我是名同性戀者。」方爾叢溫柔地笑著。

  姚鏡桐僵住了。好半晌,他們都沒有說話。

  「你被嚇到了?」他看著她。

  姚鏡桐回他一抹微笑,「你覺得我是個迂腐的人嗎?」

  「我以為……你會看不起我。」

  「我只是……我以為你曾愛過我。」她為自己當初的會錯意搖了搖頭。

  「我是喜歡過你,也有一點……愛上你,你是個全身充滿魅力的人,如果我不是愛 男人多一點,我想我會瘋狂的愛上你。」

  姚鏡桐回想起他對她的好。「至少你隱藏得很好。」

  「我怕你會因此不當我是朋友。」

  「你的……那位男性朋友呢?」怎麼從沒聽說起過那個人?

  「他……死了。」感傷再度湧上他心頭。

  難道這就是同性相愛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

  「很晚了,你應該回去了,免得南諾風醋勁大發。」

  姚鏡桐點點頭。「我改天再來陪你。」

  「不用來得太密集,我這裡有好幾箱的速食料理,撐得到嚥下最後一口氣應該沒有 問題。」

  她的眼淚又要開始不受控制了。帶上門後,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身影沒入月色裡。

  姚鏡桐回到家,簡單地下了一碗麵吃,洗了個澡,整個人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阿部理惠懷了諾風的孩子,爾叢是個同性戀,而且就快要死了……

  諾風還沒有回來,他到箱根去了,去那裡做什麼?有個他愛的女人住在箱根嗎?她 開始胡思亂想。

  她鑽進被窩,按了遙控開關熄了燈;她累了,經歷了一整天的混亂和震撼,她得讓 腦袋靜一靜,什麼都不想,她閉上眼睛側躺著。

  倏地,她的發被輕柔地拂著,身體被緊緊地摟住。

  她嚇了一跳,用力掙扎著,喊叫出聲。

  「噓……是我,你的丈夫。」

  南諾風的手撩起她的發,吻著她敏感的頸項,翻轉過她的身子,讓她平躺在床上。

  「太暗了,我看不見你。」她想看他的表情。

  姚鏡桐看見他空出一隻手點亮了落地窗上的嵌燈。

  他的身上穿著休閒運動衫。「你回來過?」

  「嗯!洗了澡,見你一直沒回來,所以出去找你。」

  「我去看一個朋友。」她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臉,真是好看的一張臉,難怪有這麼 多女人喜歡他。

  「方爾叢是嗎?」他在她的眉眼、下顎灑下蝴蝶般的細吻,然後吻上她的唇。

  姚鏡桐的身軀因為對他的渴望而微顫著,她試著壓抑自己對他強烈的慾望。

  他站起身來,脫掉毛料的休閒長褲和上衣,目光緊鎖住她的,很明顯地,他已經開 始興奮了,他咧開了邪惡的笑容,然後脫下內褲。

  她猛吸了一口氣,掉轉目光。

  「為什麼不敢看我,你已經看過很多次了,還是這麼害羞。」他也鑽入了被窩,緩 慢、性感地脫下她身上的睡衣。「你還是一樣,盡妻子的本分,任我為所欲為。」他緊 擁著她,吞噬她的唇舌。

  姚鏡桐仍在克制自己。

  他的手滑下她的小腹,用盡一切銷魂的方式取悅她。「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呻吟來回答一切。

  他笑了,笑聲中帶著滿足,他的唇再次覆住她,好像永遠吻不夠她似的。他來到她 身上,分開她的雙膝,深深地埋入,一波波像狂風暴雨來襲般的力量席捲兩人,幾近疼 痛和狂喜的燃燒著彼此,巨大灼熱的入侵讓她只能忘情的迎合,將兩人推向高潮。

  他在兩人攀向天堂之際,再度表白對她的感情。「我愛你!」

  激情過後,兩人赤裸地躺在床上,沒有移動。

  南諾風伸手撫弄著她的乳頭。「我愛你。」

  「請你不要說謊。」

  「我愛你。」他又再說了一遍。

  「請你不要對我說謊。」她翻身離開他的懷抱。

  他伸手將她重新拉回懷裡。「我沒有說謊。」

  「有個女人聲稱懷了你的孩子,你也愛她嗎?」她吃味地想到下午的不速之客—— 阿部理惠。

  「你相信這麼可笑的事?」該死的,那女人竟跑來他家生是非。

  「那女人看來就是個大家閨秀,沒必要說謊。」她的淚水滑落臉頰。

  「你說的那個女人很像我最近認識的花癡女阿部理惠,我跟她連手都沒碰過怎麼能 讓她懷孕。」明天他得找那個八婆算帳,她分明是想破壞他的幸福!

  「她怎會無緣無故陷害你?」

  「因為你老公有錢有勢、魅力十足,她想分點殘羹剩飯,所以找上門來羅!」他開 玩笑地道。

  「臭美!」她也笑了,或許真如他所說的吧。

  「哇!你懷疑你老公的魅力哦!」他故意搔她的癢。

  她驚叫出聲,又閃又躲。「別這樣,大人請饒命。」她向他討饒。

  「你也有求我的一天?說你愛我,我就饒了你。」他繼續搔癢的攻勢。

  她咬著牙強忍著,就是不鬆口,她仍不相信他是真的愛她。

  見她仍不願敞開心胸接受他,他失望地垂下手,輕歎了口氣。「看來我的努力似乎 還不夠。」

  「你常來新宿這一帶逛跳蚤市場嗎?」廣末教貴穿著運動服,戴著一頂棒球帽,與 南沙涼子走在雜貨攤位附近。

  「偶爾來,在這裡有的時候可以買到不錯的東西。」

  「你好節省,配我正好!」他開心地說道。

  「怎麼?承認你很浪費了嗎?」

  「有的時候會不知節制,以後我們結婚後得由你來管錢,而我每個月向你領零用錢 花。」他已經開始想像兩人的未來。

  「廣末先生,你最好不要多作承諾,小心以後賴帳時我可會用武力制裁你哦!」南 沙涼子站在一攤專賣男性上衣的攤位前。

  「想送我一件衣服啊?」

  「不是,我想替正在念大學的弟弟挑選兩件。」

  南沙涼子拿起衣服堆裡的一件藍色襯衫休閒服看了看,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努力地 思索。

  「喜歡這一件嗎?」廣末教貴掏出皮夾拿錢。

  接下來,他們經過的每個攤位,南沙涼子卻好像完全沒興趣,連廣末教貴和她說話, 她不是恩哼兩聲就是乾脆聽而不聞。

  直到他們上了他的保時捷,廣末教貴終於忍不住發問:「你到底怎麼了?」

  南沙涼子立即回過神。「什麼事?」

  「一路上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人。到底怎麼了?」

  「有嗎?」她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你對我的感情不會這麼快就冷卻了吧!」廣末教貴懊惱地道,心裡十分鬱悶。

  「哎呀,你別胡思亂想,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他表情嚴肅地盯著她,「想什麼?坐在我的車上只能想我一人。」

  「我在想那顆紐扣。」她認真的道。

  「紐扣?」廣末教貴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身上沒有紐扣啊!」

  「不是你的紐扣,是吉川聖子死前拉下的那顆紐扣。和我剛才買的休閒服上的紐扣 一模一樣。」南沙涼子肯定地道。

  「這不稀奇啊!同樣款式的衣服滿街都是。」他並不覺得有何奇怪。

  她提醒著他,「是啊!可是這件衣服上只有兩個紐扣,安在領子上作裝飾用,其中 一顆紐扣掉了。」

  廣末教貴恍然大悟。「你懷疑這件衣服和兇手行兇時的那一件是同一件?」

  「沒錯,不過衣服上很乾淨,看不出沾過血跡。」她已看得很清楚。

  「會不會清洗過了?」

  「血跡不容易完全洗淨,如果洗淨了也會有血跡反應,我要拿回去請鑒定人員鑒 定。」

  「我想兇手不會那麼笨,將凶衣拿出來販賣,涼子,你剛才怎麼不問問賣衣服的那 位小姐這衣服是誰托賣的。」

  「那裡人來人往不好問,而且我知道這件衣服的主人是誰。」南沙涼子打開汽車音 響聽新聞。

  他訝異地看著她,「你怎麼會知道?」

  「衣服上有名字的縮寫。」

  「你認識那個人?」廣末教貴將車停下等紅燈。

  「不認識,所以我要過濾與吉川聖子往來的朋友裡,有沒有那樣英文名字縮寫的 人。」

  「看來案子快破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諾風總算可以洗清罪嫌。

  「不一定,這要看運氣,希望我的直覺是對的。」

  方爾叢知道快撐不下去了,可能隨時會走。

  「我留下來陪你吧!我怕……」

  「你怕沒有人知道我死了,而讓屍體發臭是嗎?」方爾叢大概只剩下最後幾口氣。

  「死亡是件神聖的事,有人陪在身邊比較不孤單。」姚鏡桐已能坦然面對爾叢將死 的事實。

  「明天再來吧!明天來時恰好替我收屍。」

  她緊張地道:「不!不會的。」

  「多活一天、兩天又如何?沒什麼意思。」

  「活著總是好的。」

  「生不如死會比較好嗎?」方爾叢緊咬著牙。

  「我倒杯水給你喝。」

  「不用了……我吞不下去。」他快死了,他知道。

  姚鏡桐還是哭了,死別和生離同樣令人肝腸寸斷。

  「別哭!快回家去,我死了之後,還有許多事要麻煩你替我辦,我身無分文,能賣 能典當的東西全處理掉。你幫我做的,我來生做牛做馬再還給你。」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聲像是要掀開屋頂似的響起。

  姚鏡桐站起身來開門,迎上南諾風憤怒的眼神。

  「你怎麼來了?」她吃了一驚。

  南諾風推開她,逕自進入斗室之中,發現這裡的空氣不太好。當他見到躺在床上瑟 縮著的方爾叢時,有些訝異。「他病了?」

  「你看我這個樣子和你老婆能做些什麼壞事嗎?」方爾叢仍不忘幽自己一默。

  「你病成這樣,我送你去醫院吧!」

  南諾風正要趨前扶他,他趕忙出聲阻止:「不要碰我!我得的是愛滋病,弄不好會 傳染。」

  南諾風看向姚鏡桐,後者朝他點了點頭,泫然欲泣。

  「南先生,你來得正好,快把你老婆帶回家,她發瘋了才會想留在這裡照顧一個垂 死的愛滋病患者。」方爾叢想要坐起身,但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只得作罷。

  「我撥電話請救護車來,你不能再待在這個地方等死。」南諾風拿起手提電話按了 幾個號碼。

  「南先生,請你們讓我擁有最後的自主權好嗎?」方爾叢撐著羸弱的身體。

  南諾風聽了方爾叢的這席話,緩緩地關上手提電話,看了一眼姚鏡桐。

  「求求你們,回去吧!」方爾叢只差沒跪下來。

  姚鏡桐點點頭。「我明天再來看你。」

  在回程路上,南諾風冷靜地問:「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病成這樣!」

  「我沒有刻意隱瞞,只是覺得爾叢既然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當然也就沒有替他廣 為宣傳的必要。」姚鏡桐苦笑著。

  「看來他時日無多了。」南諾風轉開汽車音響,讓黛安娜羅絲的「若我倆長相廝守」 的美妙音樂流瀉在彼此靈魂的深處。

  「你如何找到那裡去的?」姚鏡桐有些奇怪。

  「這就是我,不論天涯海角,我要找的人沒有找不到的。」

  「你讓我有強烈的窒息感。」她將在心裡放了許久的話說出口,不是無理取鬧,而 是想改善他們之間的相處之道。

  「說下去。」他握著方向盤右轉。

  「我想,互相信任是我們婚姻裡缺乏的營養素。」

  他長歎了一口氣。「問題的結症可能在於你並不愛我,所以我才一直沒有安全感, 時時擔心你隨時可能會離開我,這是我從來不曾有過的經驗,很沒出息對不對?」他苦 澀地自嘲著。

  姚鏡桐反駁他的話:「不!我並沒有……」她頓了一下。

  「沒有怎樣?」他燃起一線希望。

  「沒有……對你無動於衷。」她還是說不出對他的愛,突然間,她覺得自己是個膽 小鬼。

  他空出一隻手,緊握住她擱在膝上的纖指,無奈地笑著。這就是她給他最多的情感 了嗎?沒有無動於衷……他希望還有一些別的,不只是這麼單薄的情愫,他很貪心,他 要的是愛,她心中唯一的愛。

  「聽你這麼說,我應該句的受寵若驚嗎?」他挖苦地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不習慣使用愛,這個字對她來說太沉重。

  「『沒有無動於衷』,對我而言那像是餐前酒,只能用來安慰我飢渴的心。」

  「許多女人愛你,應該不差我一個。」她姿態有點高傲。

  「你愛過人嗎?或者我應該問你,你愛過淺野川流嗎?」南諾風實在不該向死去的 人挑戰,這像是過了保存期限的酸醋,早該丟掉了。

  她沉默地搖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淺野川流到底是不是性無能?他怎麼可能與你同床共枕而不碰你?」淺野川流的 心態不是他所能瞭解的。

  「我想……他不是性無能,只是對我沒有興趣罷了。」她低語,要承認自己的前夫 另有所屬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不相信有那麼一個男人,美女妻子當前還能清心寡慾,除非他根本不愛女人。」 南諾風大膽假設。

  姚鏡桐怔了一下,這是她所不曾懷疑的,但她說了不同的答案。「不,就我所知, 川流有位住在瑞士的情人,因為父母反對而分隔兩地。」

  「是嗎?那麼川流先生死後,他的瑞士情人可曾回日本弔唁過嗎?」

  姚鏡桐想了想後搖頭。

  「這就是羅!相愛的兩人怎會不聞不問至此?」

  「你在懷疑什麼?」

  「我懷疑世上根本沒有這樣一個為淺野癡情的女子,你們的婚姻甚至有可能是一場 大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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