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識
洗乾淨了手,明銳又往洞口走了過去,外面的太陽已經落山了,一白一藍兩個月亮相依相偎著慢慢升起,晚風輕拂過這片深綠色的林海,奏出自然的樂章。
明銳傻愣愣的看著兩個月亮發呆。
兩個月亮!
回想起那第一眼看到的大樹,那只抓了自己的怪鳥,身後的巨獸變異人,嘰裡呱啦的外星語,伸手摸摸身上披著的獸皮,看看棲身的山洞,偷偷伸出頭看了看下面,借助微弱的光線,發現這山洞起碼離地面有六層樓那麼高!
這裡已經不是地球了!
明銳終於意識到,這裡的一切都跟他所熟悉的地球不同了!
突然雙腳離開了地面,明銳一聲驚呼「啊!」,馬上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裡,弗雷對著明顯還沒反應過來的明銳:「天要黑了,洞口不安全。」夜晚的森林比白天更加危險,夜晚覓食的動物比白天出來活動的更加多。
「我、我自己可以走!」雖然知道這位是變異人,但身為一個gay中的純零,明銳可謂是潔身自好的標兵,如非必要,他從不與人進行身體上的接觸,而且為了隱藏自己的性取向,明銳當初學的是編程,整天坐在計算機前編程的人,都是沉默異常的傢伙,也就練就了他近乎可以媲美忍者的隱身功夫。
可以說,除了父母以外,弗雷是第一個擁抱他的人,雖然是個變異人。
弗雷選擇性失聰,對明銳那猶如小貓獸般的抗議聲音直接無視了。
將人抱在懷裡,靠近火堆,對於較弱的雌性而言,夜晚會很冷,所以弗雷又扯了一塊獸皮將懷裡的明銳裹了一層,再往火堆裡丟了幾根油木頭以增加火勢。
「這裡不是地球對不對?」明銳喃喃自語,問著弗雷也是在問自己,弗雷有聽沒有懂,看著懷裡的雌性怎麼又開始難過了呢?仿佛被丟棄了的幼獸一樣可憐兮兮的望著火堆,火光映著明銳的臉頰,長長的睫毛陰影投在上面,有些蒼白的小嘴微微的撅著,好像在和誰撒嬌一樣。
雷微微的晃著,輕拍懷裡的這團柔軟,他聽不懂雌性的語言,無法進行有效的溝通,只能暫時這樣笨拙的安慰一下他。
一天的刺激過來,讓明銳筋疲力盡,如今雖然無法確定是否安全,但看這個變異人對自己好像沒惡意,放下心防,哭也哭過了,嚇也嚇過了,吃飽了的明銳,在經歷了一天的大起大落之後,被弗雷抱在懷裡,竟然出奇的適應了,並且在弗雷那悠然的安撫中,縮在好多層的獸皮裡,睡了過去,只是眼角還有淚滴掛著。
又是被烤肉的香氣熏醒的,明銳迷糊的揉了揉眼睛,心裡還在納悶,這誰呀?怎麼一大早的就吃這麼油大的烤肉做早餐啊?多不健康啊!
一動就扯動了肩上的傷口,尖銳的刺痛喚醒了本來迷迷糊糊的人,這才想起來,這裡不是他的公寓也不是父母家了甚至這裡都不是他所熟悉的星球了。
看了看四周,那個高大強壯的身影正在火堆邊烤著東西,嗚嗚,原來不是做夢,而是事實!
明銳不僅哀嘆,看看那些穿越小說的主角,要嘛是孤兒要嘛就爹媽早逝無牽無掛,再看看自己,他上有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下有可以無條件支持他的妹妹,哪怕那個經常和他拌嘴的小弟也只是喜歡和他鬧彆扭而已,他家很幸福的說!
他沒主角那堅強的神經也沒主角的幸運,更沒主角的金手指,也不可能像種馬小說裡的男豬腳一樣,給他個美女就能創造一個民族!他是個gay好不好!
弗雷發現雌性醒了,立即將一個裝草藥的陶罐拿在手裡,一手將包成春捲一樣的明銳從一堆獸皮裡挖出來,然後不顧雌性那細微的抗議,將他肩上已經乾結的草藥用濕潤的皮子擦掉,重新敷上草藥,白嫩的軀體暴露在空氣中,讓明銳微微的發著抖,他從沒在外人面前寬衣解帶過!更何況他跟這個變異人不熟好不好!
僵硬的躺著,被弗雷的舉動嚇著了的明銳無法放鬆,被人從獸皮裡挖出來後,他就沒了安全感,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上僅著一條小內內,更是羞紅了臉,再被弗雷拿濕潤的獸皮擦了一遍後,整個身體就跟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粉紅粉紅的了!
直到弗雷再次用獸皮將他包起來,明銳才明白,這個變異人原來是好人,他是為了給他的肩膀上的傷口換藥,才會這麼對他的。
想明白了後,明銳一下子就不怕了!
沒有生命危險後,明銳第一次好奇認真的打量這個山洞以及那個變異人,山洞很高很大,裡面有一堆獸皮,和一個大型的動物,不過動物是死了的,看樣子是變異人準備的食物吧?然後一個角落裡是一堆陶制的罐子,都很大很粗糙,靠近洞口那裡有大堆的木頭,有的已經乾了有的還泛著綠色,應該是生火用的柴,幾支尖利的骨頭放在火堆旁邊的一個簡陋的架子上,是骨刀吧?
這麼說,這裡可以肯定很落後,尚在使用骨刀陶罐的原始社會。
弗雷很自然的將雌性抱進懷裡,坐在火堆邊,將烤好的肉用骨刀切成小塊,用新鮮的樹葉裝好,放在手裡,遞給明銳。
哪怕是餵食,弗雷也想著多多跟雌性接觸,反正現在兩人語言不通,他就當看不出雌性的掙扎好了!
看著眼前還滴著油脂的不知名動物在火上散發出陣陣肉香,再看看已經遞到自己面前的烤肉,明銳很糾結!他早餐一般都是吃自己做的麵包或者包子,喝自己鮮搾的豆漿米糊的說,連油條他都不會吃!怎麼會吃這麼油膩的烤肉?
往外推了推拿著烤肉的大掌,明銳很明顯的搖頭,表示不要,一直低著頭的明銳沒有看到弗雷的眼神暗了暗,難道這個雌性真的這麼快就開始討厭自己了?幫他換藥是迫不得已的,不是故意把小人兒剝光光的。
「吃吧!」低低的聲音,嚇了明銳一跳,抖了抖,看著眼前的東西,明銳想了想,指了指烤肉,然後拿了一塊,先遞給了弗雷,他不知道這樣的舉動代表著什麼,他只是一大早的吃不下那麼多油膩的烤肉,只好分給這個變異人一大塊,自己留下了一小塊而已。
弗雷很高興,這個雌性願意和自己分享食物呢,是他也喜歡自己的表達方式,真好。
雄性獸人們追求伴侶的時候,幾乎都是將自己打到的最好最嫩的食物送給喜歡的雌性,如果雌性接受了,那麼就是接受了雄性的追求了!
如果雌性在吃的時候願意與那個雄性獸人分享,那麼就是表示也喜歡這個雄性獸人!
明銳其實是想要表示他不喜歡早餐就吃這麼油膩的東西,想叫變異人自己吃吧,但弗雷的理解卻順理成章的曲解了明銳的意圖,並且很快的也拿了一塊烤肉回贈給明銳,明銳有些傻眼,這是一定要吃的嗎?嗚嗚!他不想吃的嘛!
勉強吃了一塊烤肉,明銳就再也不想吃了!
弗雷沒有再讓他吃,雌性的飯量總是很小的,不是嗎?
等弗雷快速的解決了早飯後,明銳被弗雷放在用來當床的一大堆獸皮上,兩人終於可以平靜的面對面了,可惜,語言不通的兩個人,無法交流。
明銳努力的從一大堆獸皮上滑下來,裹著身上的獸皮,走到水罐那裡,洗了手,看到身後亦步亦跟的變異人,想了想,翹著蘭花指指了指水罐,看弗雷沒明白,就狠狠心,將水罐裡的水拘了一些出來,示意弗雷這個要怎麼說?
弗雷看著雌性動作,再看看那雙捧著水的小手,覺得這個雌性真的很可愛,嬌小的可愛,白白淨淨的手心裡,一捧清澈的甘泉水,看的他心底騷動不已,想了一下,低頭,就著明銳的手,將他手心裡的水都喝了,其實也就一口水而已,但弗雷在喝水的時候,聽到了雌性的驚呼,然後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雌性的掌心,很柔嫩的觸感,果然是嬌嫩的雌性啊!和他們這些皮糙肉厚的雄性獸人們就是不一樣呢。
明銳被弗雷的舉動嚇到了,弗雷突然的舔舐更是讓明銳立即的將雙手縮了回來,這也太髒了!這水可是他洗過手的呀!
而且,他、他竟然舔了自己的手心!
連耳朵尖兒都紅了的明銳將自己整個人都縮進了寬大的獸皮裡,當起了小烏龜。
看著眼前已經將自己整個人都縮進獸皮裡的雌性,弗雷不僅心情大好,將水罐裡的水倒在地上一些,指著流出來的水:「水」。
明銳聽著外面的動靜,伸出小腦袋,看著弗雷指著地上的一灘水,發出奇怪的聲音,迷惑的看看變異人,然後聽那個變異人又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難道這是要教我他的語言?
「水」。弗雷不厭其煩的重復這個單字。
「水」。
「火」。弗雷又指指火堆裡尚未熄滅的火苗。
「火」?明銳猶如剛剛學話的嬰孩,跟著弗雷一個單字一個單字的重復,
從「水」到「火」,從動作的「吃」到「喝」,然後是「走」和「跑」等,接近一天的時間,兩人一個認真的教,一個認真的學,餓了就烤肉吃,渴了就喝水罐裡儲存的清水。
第二天半夜,明銳醒來後,發現弗雷不見了,整個山洞裡,除了一堆微微散發著弱光的火堆外,靜的可怕!也暗的嚇人!
弗雷趁雌性熟睡的時候,在夜色裡先將水罐都換了新的清水放回山洞,他出去在附近打了一只比較肉嫩的野麻羊,還採了幾株草藥,纏在腰上,扛著獵物到溪邊先將獵物處理乾淨後,才帶著獵物和草藥回來。
回到山洞的時候,弗雷立即就感覺出異樣了,丟下獵物弗雷就迅速的奔到那用獸皮堆砌起來的床,裡面一個小小的包包正在抖動著,可以聽到裡面小小的嗚咽的聲音。
一把掀開獸皮,將裡面縮成一團的小人兒抱到懷裡,拿獸皮裹住,帶到火堆邊,往火堆裡又丟了幾塊油木頭,讓火大一些,照亮整個山洞。
明銳在弗雷抱起自己的時候就死死的用雙手巴著弗雷不放,他醒來沒有發現這個變異人,四周又那麼黑漆漆的,讓他以為自己被拋棄了!
想著自己什麼都不會,在這野外要如何生存?難道要被活活餓死嗎?越想越害怕的明銳,在聽到洞外那遠遠傳來的淒厲的叫聲後,直接將自己用獸皮埋了起來,止不住的發抖,止不住的流淚。
輕聲哄著懷裡的小人兒,弗雷知道他可能是害怕了,因為這裡有著他們雄性獸人的氣息,不會有不開眼的東西想闖進來送死,而且他也沒有發現其他動物的氣味存在,唯一的解釋,就是雌性醒來發現他沒在身邊,害怕了,所以才會發生現在這種情況。
兩人在山洞裡一直到明銳肩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疤不再流血了,弗雷才帶著明銳離開山洞,期間諸多不便,包括明銳想方便一下都尷尬異常,弗雷採集了大片的樹葉,明銳幾乎是在弗雷不在的時候,飛快的解決著問題,然後忍著嗯心將髒東西用樹葉包了好幾層,拿到洞口就往下丟!
有一種特別柔軟的草葉子,是弗雷他們這些雄性們拿來當鋪墊的,被明銳用來當手紙使用了,他幾乎都無法想象,變異人是如何活到這麼大的,在沒有調味品、沒有手紙等等生活用品的這個近乎於純生態原始社會一樣的世界裡,可怎麼活著哇!!
弗雷現在越看明銳越覺得明銳太可愛了,他從沒見過這麼可愛的雌性,每次他剛離開山洞不遠的時候,他都會看到雌性一臉糾結的將一包樹葉丟下山洞,開始他不明白是什麼東西,等他回到山洞後聞到了一絲尚未消散的異味後不僅抽搐了一下嘴角,原來是雌性怕羞啊!
在明銳養傷期間,先是和弗雷雞同鴨講般的對話,到後來可以簡單的說一些單詞,比如「烤肉」、「喝水」等等,弗雷在第四天發現明銳都不怎麼吃烤肉了,急的很,不吃東西傷口不會長好的,想了很多辦法,大小獵物也打了不少,可是烤肉的時候雌性還是不高興,直到後來,雌性在他用來綁獵物用的草籐上發現了兩個野果,高興的摘了下來,雖然那野果雌性只是咬了一口就丟了出去,但他也想起來了,雌性都喜歡吃果子的,他們雄性獸人是無肉不歡,但雌性卻不同,他們更傾向於吃野菜和果子。
於是弗雷知恥而後勇,天天變著花樣兒的帶新鮮的水果回來,果然,明銳對水果的喜愛多過烤肉,二分烤肉八分水果,弗雷將明銳圈養了好久,直到明銳已經可以正常的和弗雷對話,並且明確的表示,他已經傷好了,想出去看看。
弗雷雖然不想這麼快結束他的圈養雌性的生活,但明銳是一定是要回到部落裡的,哪怕是要到他所在的部落裡開始新生活,早晚都是要離開這裡的,好在他已經與雌性相處了一段時間,總是比別的雄性要有優勢的多了。
當離開的時候,明銳一身的簡陋獸皮,腳上除了襪子,外面還被弗雷用草繩將獸皮裹在明銳的腳上,明銳有問及他的衣服,弗雷表示不明白,後來明白了,就告訴明銳,那身衣服已經殘破不堪了,當時為了給明銳治傷,就都剝下來丟掉了!
明銳無語以對,只能自己想辦法,將可用的獸皮拼拼裹裹,可算是弄成了一件暫時可以蔽體的獸皮衣服,雖然他盡量的減少了獸皮的使用率,但這熱帶叢林裡,你披著一身的獸皮,哪怕那是件短袖短褲的皮衣服呢,也是很熱的好不好?
幸好弗雷給明銳的裸露在外的地方都塗了一些草汁,雖然那味道刺鼻了些,不過在明銳看到有小雞那麼大的蚊子和有高腳酒杯那麼大的吸血蒼蠅後,對身上塗的東西就沒了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