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伊恩

　　越來越密集的縫隙令搖搖欲墜的門，轟然倒塌，濃重的灰塵充溢在狹窄的空間內，瞇著眼睛迅速朝前奔跑著，快速瞄準率先闖入的行屍走肉，砰砰幾槍後，前排被爆頭的喪屍，身體搖搖晃晃的朝前傾著重重倒在地上，彈無虛發。

　　倒下的身軀，很快被下一波喪屍頂替，不斷湧入的行屍佔據狹窄的空間，機械手槍自動上膛，周圍的塵霧漸漸消散。儘管喬伊斯的攻擊百發百中無虛弦，但源源不斷的行屍數量，讓喬伊斯心中一凜。

　　喪屍的數量過於龐大，而子彈數量也只有幾十發，因喪屍關節僵硬無法彎曲，一時間他只能借由著貨架，半蹲著靈活鑽過縫隙，警惕的抓著手中的槍支，發動攻擊。另只手中近攥的匕首，劃過漂亮的弧度，割下朝他攻擊的手臂。

　　「啊嗚……」

　　猛地轉身映入眼簾猙獰的血盆大口，朝他的頸部襲來。他反射性的揮動手中的匕首，狠狠插入額頭，發出一聲鈍響。另只手迅速的發射子彈，在子彈的衝擊力下，緊攥陷入頭骨的匕首費力的扯出。

　　因同時躲避著多只喪屍，子彈發射軌跡微微偏離，很快被不斷湧現的喪屍圍堵在牆角。蹙眉環顧四周，掃視著朝他襲來的喪屍，估算著數量。

　　喬伊斯心中暗罵：『該死的，數量太多……』

　　近上千隻的喪屍，而他只有存余十幾發的子彈，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右腿狠狠掃向四周圍堵他的喪屍，喬伊斯速度躍過倒在地上的僵硬身軀。看著不遠處的出口，急急忙忙的連續發射幾枚子彈，踩著倒在地上殘喘蠕動的身軀，踉踉蹌蹌的扶著牆壁躍到門邊。

　　困難的踏出空間內，陽光照在身上卻無比冰冷。往常潔淨平坦的街道上，此刻佈滿赤紅的血液，空氣中飄散著難聞的氣味。不遠處，站在喪屍隊伍前方的男人，渾身被機械外殼包裹著，機體泛著黯淡的光澤，鑲嵌在凹陷眼眶中的雙眸，充滿平靜與淡然，對周圍激烈的殺戮面上晏然自若。

　　左手臂與之前喬伊斯所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仿人類手臂的機械被改造為赤紅色的武器，關節處閃著紅色的光線，緩緩活動著關節操縱著行屍。身邊的喪屍無意識的圍剿著周圍的普通居民，濃重的血腥味即使站在遠處，也能清晰的嗅到，迸濺灑落的血珠覆蓋在原本乾枯的血跡上。

　　耳邊充斥著尖銳的哀嚎，多數的居民被啃咬，傷口的病毒迅速感染全身，很快失去意識趔趔趄趄的攻擊著一旁的親人，很快大部分居民全部被感染病毒。伊恩緩緩縮緊關節，控制全部行屍停止一切攻擊，愉悅的看著僅保持理性瑟瑟發抖的人類。

　　喬伊斯看到眼前宛如地獄般的慘狀，他皺著眉，咬牙切齒的吼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伊恩？」

　　伊恩不滿喬伊斯的呵責，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手指指著喬伊斯，行屍飛快向他發動起攻擊。

　　喬伊斯匕首狠狠插入行屍鬆垮的皮膚內，攪動快速的抽出，將它擊倒在地。他身上原本乾淨的披風，早已佈滿青紫色的膿液，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看著無窮無盡的行屍，情急之間反射性撫摸著食指，毫無阻隔的觸碰到溫熱的皮膚，回想到指環從他回到澤萊修身邊就消失不見。他惱怒的甩開手，左右跳躍躲避著攻擊，困難的朝前挪動著，想要解救著被襲擊恐懼慘叫的居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何況我連人都算不上。」伊恩冷淡的睨視著情緒激動的喬伊斯，低沉機械音源源不斷從唇中流露出。

　　喬伊斯抿著唇，忍無可忍的看著遠處被撕咬的小女孩，困難勉強的躲過一隻隻佈滿青紫於痕的手臂，瞄準猙獰撕咬的頭顱，狠狠扣動扳機，最後一枚子彈精確擊中，霎時遠方綻放出漆黑的血霧。

　　從背後伸來一隻慘白的手，赫然間手臂被用力握住，喬伊斯弓著腰，反握住對方的手臂，迅速將身後的喪屍狠狠摔向男人腳下，「我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公主，承諾過你什麼，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你為什麼要傷害那群無辜的居民。」

　　「他們無辜？我難道不夠無辜？我現在變成這副模樣，我還不是承受著，呵呵，你不是我，所以你永遠不會懂我的想法。」

　　「夠了！我不想聽你悲慘的過去，你也不配讓我聽，你只是個懦夫，雖然你仇恨著那群改造者，可是你選擇瘋狂屠殺無攻擊的居民，你又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你是說他們無攻擊力？呵呵……」伊恩指著遠處被撕咬的中年男人，「他是趁著喪屍侵入城區，搶奪幾百家店舖，還有她趁著爆發型病毒襲來時，殺死自己的伴侶嫁禍於侵襲，還有你，別這副氣憤填膺的模樣，你還不是攻擊著它們，他們之前也可是人類，我已經受夠你們雙重標準的高貴模樣。」

　　喬伊斯堪堪躲避過喪屍，看著源源不斷襲來的攻擊，喘著粗氣，一時間顧不得反駁對方的話語，專心警惕的躲避著攻擊，朝前方飛快逃跑著，躲避著不斷向他襲來的巨大炮彈。赤紅色的炮彈凌厲的砸向他身邊，他猛地朝後退兩步，炮彈擊中地面，周圍的土地劇烈搖晃著，單膝跪在地上，手指按著地面，身體不穩的搖擺著。赫然間突然被兩隻喪屍夾攻，雙手被機械手臂緊緊禁錮著，喬伊斯踢動著雙腿夾著它的頸間，狠狠擰斷。

　　解決一隻後，他迅速的轉過身，卻見到面前熟悉的面孔。他雙瞳驚恐的瞪大，眸中溢滿恐懼，面上血色褪盡，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著，身子僵住在原地，雙手顫抖著，沉浸在可怕的殘缺回憶中，屍塊與被血污沾滿的頭顱，正是眼前這張慘白的面孔。

　　激烈的濕吻，凌亂急促的呼吸，無法抑制的本能，兇猛的氣味……

　　最後，滿地粘稠的鮮血，刺鼻的鐵銹味。

　　他永遠沒有想到，曾經狂躁時犯下的錯誤，會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身居劇烈的顫動，心跳急促，他眼睜睜的看著泛黃殘缺的門牙朝他襲來，極近的距離，可以清晰的看到它舌苔上佈滿赤紅的血跡，隱約可見猩紅的肉屑。

　　「雷契爾，他是第二位成功研發的改造人，想必你對它應該很熟悉，畢竟是被你狂躁時殺死的可憐的Alpha。」伊恩嘲諷的說道。

　　喬伊斯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抑制住怯懦，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無法動彈，那直勾勾的目光對他而言充滿威懾力。

　　眼前的一切彷彿慢鏡頭般，眼睜睜的看著他一點點襲來，雙瞳因恐懼微微變大，緊攥著殘破的匕首手掌不由自主的顫動著。

　　即將被咬破的瞬間，身子一輕，整個人被輕叼起，落入柔軟的皮毛中，身下不斷起伏，他狠狠的劃破自己的掌心，自殘性的從恐懼中逃脫。

　　緊緊抓著皮毛，調整姿勢，坐在獸型澤萊修的身上，他喘著粗氣，看著周圍的景物急速的倒退閃過。澤萊修快速的咬斷攻擊他們喪屍，此刻的緊急情況下，也顧不得獲取寶貴的研究病毒的素材，攻擊凌厲並凶狠，勢若脫兔的攻擊下，身邊漸漸倒下層層軀體。

　　身下雪白的皮毛漸漸被血污染濕，光滑細軟此刻黏膩成一綹，喬伊斯雙腿夾緊，看著躍起撲向他的軀體，匕首狠狠的隔斷脆弱的頸間。兩個人合作下，很快開闢出一條道路，喬伊斯警惕的看著遠處的伊恩。

　　男人機械的手臂彈出瞄準鏡，紅色的光點直射在喬伊斯的頸部，「其實我沒想讓你也捲入，可是沒想到你居然與帝王，哦，不對，為帝國犧牲的前任的帝王，有著非同尋常關係，既然你被公主知道，而且你腦袋裡的機密事情太多，要是你記憶恢復後，會很棘手，保險起見，順便消滅掉你。」

　　「去死吧。」

　　巨大的炮彈從掌心射出，炮彈擦蹭過的地面紛紛飛揚碎裂，幾秒後，綻放刺眼的光芒，遠處一片濃密的煙霧，緩緩消散後，面前空無一人。

　　『變成灰燼真可憐。』伊恩想到。

　　男人控制手腕處的通訊器，「公主，已完成您指派的任務，已經消滅他……啊……」

　　突然從煙霧中伸出的一隻巨掌，狠狠禁錮住伊恩的身體，機械的關節用力收緊，狠狠地勒住改造人堅硬的外殼。坐在駕駛室內的澤萊修，面無表情，凝視著渾身充滿血污狼狽的喬伊斯，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用力的操控著手臂。

　　快速運轉引擎，手臂猶如瘋狂運轉的打蛋器，不停甩動著。澤萊修凝視著螻蟻般的男人 ，像是貓逗弄著老鼠般，玩膩了後，關節猛地收緊，陷入到它的機身中。

　　「嗚啊……擾、擾了我……」伊恩的安全系統瀕臨損壞，低沉的機械音此刻尖銳的發出痛苦的哀求。

　　澤萊修懶散的移動著操縱桿，關節發出清脆的聲響，毫無預兆的迅速捏爆掌中的男人。藍色刺眼的電流擊打著機甲的保護層，緩緩鬆開機械關節，掌心中的機械外殼扭曲扁平，隨意的將掌中之物丟棄在地上。看著地上閃爍著的火光，帝王大人陰鬱的心情略有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