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章、迷霧重重險像環生

　　嚴洛緊皺著眉頭，在指揮中心瞪著監控畫面，幾個孩子已經混了進去，他們身上的微型監控器終於讓大家看到了校園內的情景。公司裡，有著天眼的于樂言已經在監控室裡從畫面中審視著劫匪，試圖查找出那幾個非人類物種的具體情況。

　　可惜他看了半天，只能確定監視畫面裡能看到的非神非魔非靈物，因為這三種身上會有不同顏色的體光，而監視器裡的匪徒們並沒有，那就有可能是妖獸，但他們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了眼睛嘴巴，于樂言居然很難判斷是哪種妖獸。

　　他的一個大膽結論讓眾人有些驚異：「目前除了你們說的辦公樓裡的那個看不到，其它標出來的這四個，我覺得不像純妖獸。我看過這麼多妖獸，沒有這種感覺的，這幾個更像是人和妖獸拼在了一起。Ray，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不是說混血後代，那樣我也能看出來，我是說，就好像人的腦袋裝在了獸的身上，或者別的東西裝過去了，所以看出來不是人了，但具體是什麼大概得扒光了仔細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Ray搖頭：「不明白，想像不了，人身上任何東西裝妖獸身上都得壞死。」

　　于樂言指著螢幕辯解：「我只是說明我眼睛看到的情況，我又不是醫生，我哪知道接上去壞不壞死啊。」

　　嚴洛打斷他們：「Ray，跟警方協調一下，調些人搜查一下全市能做移植或是相關實驗的醫院，要設備好能做大手術的，如果他們真的做過這些事，肯定需要大批的資金，還有不正常的調用血液，應該藏不住。」於樂言的話讓嚴洛聯想到在山鷹腦子裡看到的片段，雪白的長長走廊，明顯像診室的房間，或者於樂言的大膽猜測是對的，這幾個妖獸真的是某種醫學實驗的產物，他們被製造出來，所以他們害怕。

　　這時Ray又收到一份調查結果，他馬上傳給嚴洛：「Boss，你看看這個，今天的事情太怪了。你給我的34個名字，我們查出有古怪，其中18個都在死亡名單裡，全部男性，年齡身高體征都比較像，而且這18個，我們魂庫裡沒有。雖然只是名字能對上，還有些重名的，不能做准，但18個都能對上，就絕對不是巧合了。其它的有8個是失蹤人口，同樣的情況，年齡體貌特徵都相似，在警方的失蹤名單內，還有5個沒有異常的記錄，同名同姓太多，不知道是誰了，剩下的我們還在查。」

　　于樂言在旁邊補充：「他們不是喪屍啊，我確定畫面裡我能看到的除了那四個，其它都是人。」

　　一群沒有死的死人，失蹤又再出現的人，加上幾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妖獸，混雜著一些正常人的劫匪部隊，提出兩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要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目的又是什麼？

　　嚴洛問Ray：「他們的死亡證明有什麼共同之處嗎？比如醫院、經手人之類的。有屍體記錄嗎？」

　　「沒有共同之處，開證明的醫院分佈各地，還有些是警方宣布死亡的，比如失蹤太久的，然後找到些確認其死亡的線索，也是各式各樣都有的。屍體這塊也大多是家人領走了，沒有更多的內容了。」

　　「爸爸，找些醫生來跟匪徒接觸一下，讓夏培監聽這些人心裡的想法，如果真跟醫生有關，那些匪徒應該會有反應。這樣的話，我們可以播假消息，就說警方抓捕了常年非法實驗拘禁病人的醫生，並證實此人與今天的校園劫案有關。如果醫生就是幕後人，匪徒聽到這個應該會亂陣腳，我們要談判要強攻，都會多些機會。」嚴謹的通訊器與別的孩子不一樣，他的是被調到指揮頻道，能夠瞭解每一個進展，此時聽到了新情報，忍不住出謀獻策。

　　Ray聽了一愣：「小魔王的點子不錯，Boss，反正15分鐘後電視一定播不出那些重刑犯釋放的場面，不如播點警方行動成功的消息刺激一下劫匪，如果他們真是受制於人，那或許有新的談判機會。」

　　「好的，我現在安排，你通知夏培留意劫匪的情況，那條假新聞讓他們馬上做，把市台15分鐘後的播出時間定下來。」嚴洛剛說完，崔局領著陳市長走了進來：「嚴先生，市長到了。」

　　嚴洛也不客氣，與市長打完招呼，直接把要求說了，然後道：「其他人的談判都被拒絕，我們需要換個人物引起他們注意。目前校門那押了十個師生人質，15分鐘後電視播不了他們要的內容就會開始殺人。市長，我們會全力保護你的安全，但現在需要你挺身而出。」

　　陳市長與嚴洛私交頗深，市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所有人都在關注進展，他當然也不能往後縮，當下點頭同意，跟著崔局他們向學校走去。

　　嚴洛與阿默道：「一會市長會去校門那交涉提出交換人質的要求，我們看看這一步能否有效果，如果不成功，那就只能冒險15分鐘後播出假新聞，你把孩子們安排好，跟李警官待命強攻，我讓阿蘿到辦公樓那監控山鷹，如果我們的假新聞還是不能奏效，那就先擒住山鷹，他們群龍無首，我們趁亂強攻，不能讓他們有血洗校園的機會。」

　　「實在不行，我們把他們的魂全拘走算了。」阿默左思右想，對方人多，全副武裝，人質地點又分散，無論什麼樣的強攻計畫都不能保證所有人質毫髮無損。

　　「這麼集中的人群，地點又分散，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們三個全能動手，也不可能拘得這麼精准，那些可都是有意識的生魂。更何況，外面那些人，隨便哪一個都可以殺人，我們卻不行，在這樣的位置上，我們反而不能妄動。強攻的時候，我們只能一人負責一棟樓，保住人質不被炸彈炸傷，其它的，還是得靠大家一起行動。」

　　阿默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點點頭，下去找李警官確認安排部署去了。

　　學校那邊，市長帶著兩名白大褂的醫生，由崔局陪著向校門走去，這時候離約定的2小時還有12分鐘。市長陪著警戒位，拿著大喇叭說明瞭來意，作為本市領導，對此次事件感覺壓力很大，為了保證這學校一千多名學生的安危，他會盡全力為劫匪們實現要求，但2個小時釋放全國281名重刑犯，需要調度的資源和走的手續實在是太多，名單本身也有很大的問題，為了表現他們解決問題的誠意，他與公安局長，願意以己之身，來交換學校裡的師生人質。

　　市長說：「我與崔局在電視上露面多次，你們一定是認得的，我倆的身份，如果成了人質，要比這一千多名師生更有份量，你們看守這麼多人不容易，但看守我們倆就簡單多了，我們正在全力協調，只要多給我們一些時間，2小時確實太難了，請釋放學生，用我們做交換，多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盡力滿足你們要求。」

　　夏培在通訊器裡報告：「學校門口的那四個人覺得用市長換學生不錯，但他們不敢動，我沒搜到有答應這個交換條件的想法。」

　　市長看說了半天沒人反應，又提出一個新要求：「學校裡有學生是有先天性心臟疾病的，不能再受驚嚇，是否還有學生已經受傷？我們有醫生在這裡，我們希望孩子們沒有傷亡，請讓醫生給受傷和有病的學生醫治。請把他們先釋放出來。」

　　「他們很多人腦子裡對醫生這個詞有反應，好像很害怕，他們腦子很混亂了。」夏培進一步報告。

　　梅瑰在學校裡也盡力在幫忙，她強撐著精神去監聽：「山鷹、虎子都對醫生這個詞有反應，其它三個也是，他們非常害怕。」

　　賓果，看來就是醫生了。嚴洛終於有抓到些眉目的振奮：「Ray，加緊搜查醫院的線索，要快，我們只剩下十分鐘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聽見梅瑰的尖叫聲：「啊……他要殺人他要殺人他要殺他們……那封信讓他殺人……」嚴洛心裡一驚，正要問誰要殺誰，卻只聽見梅瑰一直尖叫，在尖叫聲的最後，他終於聽到了她腦子裡報出的名字：「皮猴。」

　　教室裡，梅瑰是真的叫了出聲，她受的刺激太大，她竟然預見了殺人卻無法阻止，她清楚的看到門口那十個師生面前黑洞洞的槍口，感受到他們無盡的恐懼，那害怕造成的心臟的收縮、毛孔的擴張、頭髮發麻和肌肉的痙攣，數倍的全加諸在她身上，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尖叫尖叫，抽搐著。

　　嚴謹大吃一驚，用力把她抱住，劫匪在一旁已經大怒，衝過來大罵：「叫什麼叫，閉嘴，再叫斃了你。」

　　嚴謹緊緊抱著梅瑰，大聲求饒：「我妹妹有病，她不舒服，我妹妹有病，她不是故意的。」他把她的頭護在懷裡，梅瑰終於停止了尖叫，只在他懷裡顫抖著。

　　劫匪已經衝了過來，一腳就朝著梅瑰踹過去：「讓你媽的亂叫。」

　　嚴謹抱著梅瑰轉了個身，用自己的背擋了這腳，那匪徒沒踢中，不解恨，又用長槍的槍柄對著嚴謹後背狠狠砸了兩下，這時周圍的同學們都害怕的大叫，有些想往外跑，其他幾個看守的匪徒急忙喝止大家，打嚴謹的那人也急忙把注意力轉到同學們身上，幾番叫駡推搡之後，這個教室裡終於安靜下來。

　　嚴謹抱著乾流眼淚的梅瑰窩在人群裡，心裡是恨到極點：「敢踢小烏龜，你等著，我剁了你的腳。」

　　校門處，就在嚴洛還在想什麼信什麼皮猴的時候，連著十發槍聲響了起來，槍聲透過窗戶傳進了指揮中心，嚴洛簡直不敢相信，一看表，還差9分鐘才到約定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槍殺了校門的十名人質，重複，他們槍殺了人質。」Ray完全是憤怒狀態：「沒有任何預兆，突然就動手了。不要市長和局長做人質就說啊，殺什麼人，他們是瘋子嗎？時間都沒到。」

　　嚴洛坐在指揮中心，忽然明白了，對方不是不要市長和局長，對方根本就是什麼都不能做主，他們純粹在按幕後人的信件內容辦事。他們安排好了所有時間，按時間來行事，山鷹拿到的信是2小時放犯人，虎子拿到是8小時要一億，而皮猴拿到的信卻是要求還差十分鐘時下令殺些人質給他們看。

　　這個幕後人到底是個什麼人物，他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讓他們措手不及。如果三個人拿到三份指令，那會不會還有其它人也拿到了指令？每個拿到指令的人都能發號施令，那對付一個山鷹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會把情況弄糟。如果其它人手上還有指令，那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根本就無法預測。

　　通訊器裡，校門處的員警正在報告：「劫匪喊話了，說槍殺這十人給我們看看他們行動的決心，釋放名單上的281這事，可以多給我們1個小時。」

　　李警官和崔局、市長回來了：「看來他們非常想要那281人，裡面一定有對他們很重要的人。或許這部分我們再想想辦法。」

　　沒什麼可想的了，他們根本就是在被人家耍著玩，嚴洛咬咬牙，他打開通訊器：「Ray，假新聞準備好了嗎？」

　　「好了，小胡就在電視臺呢，播出時間應該沒問題。」

　　「把時間提前。」嚴洛看了看表：「調到12點26分播出。」

　　「啊，這麼趕，我馬上通知他。」

　　嚴洛又把通訊頻道調到公用頻道：「所有人都聽清楚了，各就各位，再5分鐘，12點27分，開始強攻！」

　　措手不及是吧，他也可以，他也不等2小時了。無論這281人裡面有什麼，這群劫匪裡也沒人知道，他們不過是死守命令的傀儡，談判是沒用的，拖延時間想辦法也是沒用的，再一個小時，說不定又會出什麼差錯來。

　　要強攻了，嚴謹心裡暗喜，很快就能把小烏龜救出來，她現在的樣子真的很糟，似乎筋疲力盡，很虛弱的樣子。他抬頭偷偷看了一眼劫匪，他們正在看著外頭，小聲聊天。嚴謹趁沒人注意，低下頭來，把額頭對上梅瑰的：「小烏龜，我在呢，我守著你，你撐著點，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梅瑰正倚靠在他的膝上，她頭疼欲裂，可他的額頭對過來，有股很溫暖的感覺傳過來，讓她舒服多了。梅瑰忍不住的微笑了，她的嚴謹哥哥，真好！

　　校外，所有的雅瑪學校孩子都跟著各部隊就位，只有夏培還留在公司車上為他們做後備，他突然向Ray報告：「報告，我發現可疑情況，學校裡好像有心語者，剛才槍擊的時候太混亂了，我沒感應出來，後來一安靜，我就感覺到了。進攻部隊這樣很危險，敵方很可能有心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