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少年神兵大顯身手
四面雪白的房間,儘管牆上的溫度計顯示著28度,但因為房間裡白淨的嚇人,除了張小床再沒其它,因此顯得分外的冰冷。
小床上睡了個女孩,白床單白枕套白被罩,襯著她蒼白的臉色,顯得脆弱又無助。她沒有頭髮,光著腦袋,頭上有些似乎是被什麼儀器壓紮出來的痕印。此刻她閉著眼,沉睡著,睡夢裡皺著眉頭,顯然睡得並不安穩。她正是被劫走已經十二天的梅瑰。
小小的房間沒有窗,只有兩道門,一道是房間附帶的衛生間的門,一道是通往外面的房間,此刻在房門那,站著兩個人,一個年紀看上去四五十歲,一個卻是十七八的少年。
那少年走到床邊,摸了摸梅瑰露在被子外頭的手腕,手臂上幾個針孔明顯,手腕處也有被捆綁的勒痕。少年輕輕的將她的手放進床子裡,站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
「她沒事,生命力強得很。那個叫嚴謹的每天都跟她聊天,我不得不遮罩他的資訊,太煩了。不過也許是因為他總跟她說話,所以她倒是很乖,也不鬧,給飯吃就吃,讓休息就休息,就是愛哭。」那個中年男人顯然對梅瑰的表現很滿意。「給她打了針,她睡得很沉,能吃能睡就死不了。」
少年沒說話,過了一會問:「還需要我再回學校嗎?」
「暫時別回去了,我這需要人幫忙,現在那邊也沒什麼動靜,麻煩的是那個嚴洛和警局那頭。我讓你佈置的東西都佈置好了嗎?」
「嗯,你想炸學校,隨時都可以。」
中年男子滿意的笑了,雖然他冰冷的眼睛裡沒有笑意,但咧著嘴的樣子確實是在笑:「很好,你去休息吧。別擔心,我知道你喜歡她,不會把她弄死的。」
「我,不能喜歡她。」少年澀澀的說。
「傻瓜,我教過你多少次了,這世上,只要你想,沒有什麼是不能的。」
少年半晌沒說話,好一會悶悶的說:「我去休息了。」
中年男人冷冷一哼:「有點出息,這麼多孩子裡,我最看好你。」少年點點頭,走了。中年男人看了眼屋內,確定沒什麼異常,屋裡的監視器紅燈正常的閃著,於是他關上了房門,對守在門口的兩個大漢說道:「好好看著她。」
大漢應了,中年男子轉身離開,幽暗的長廊頂上,昏黃的燈光閃爍,將那男子的身影拖得老長。
外頭的雨還在下,嘩啦啦倒豆子似的。少年撐著一把大黑傘,一個人走在漆黑的陵園的小道上,他不喜歡這裡的氣氛,寧可走遠一點,住到陵園週邊的員工宿舍裡。雨很大,打在傘上敲出很重的咚咚的聲音。少年走著走著,停了腳步,前方左邊的亭子裡,站著一個人,正直直的盯著他看。
那個人,是嚴謹。
少年一愣,然後冷靜的問:「小魔王,這麼晚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也在這嗎?沈非。」
「我媽媽在這裡的管理員,你們不是都知道的嗎?我還給過你們門票的。我回家了,幫她巡一巡園子。」
「你真孝順,可惜DNA檢測結果,你跟你媽媽,沒有血緣關係。」
沈非臉一沉,不說話了。嚴謹接著說:「她來接你,在學校的招待室等你的時候,喝了一杯水。杯子上留下了她的DNA。」嚴謹靠在亭子直柱上:「你看,我取DNA的方式文明多了,哪像你們這麼粗暴,還劃破了梅瑰的手。」
沈非抿緊了嘴,好半天才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梅瑰的DNA怎麼了?我和我媽的血緣關係,並不是什麼問題吧。」
「的確,你不是你媽親生的,確實沒礙著誰,不過,你和X醫生的DNA比對出來是父子關係,這個問題就嚴重了。」
這句話,終於讓沈非臉色一變。嚴謹繼續說:「你在醫院治療,留下了DNA,而丁成當年是天才神童,這麼風光,在研究所裡多次參加了體檢,這麼多年了,居然也留下了DNA。所以一驗一比對,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沈非咬著牙,說道:「原來我的身世是這樣的。」
嚴謹冷冷道:「我對你的身世沒什麼興趣,不過你跟你老子聯手擄走了梅瑰,這事就鬧大了。」
「我不知道梅瑰在哪?我也沒有擄她,出事那天,我也受傷了,這你不是也知道嗎?我被強麻醉針打暈了,還險些丟了命。」
「你知道你的破綻在哪嗎?就在這。你被擊倒了,迷暈了,為什麼劫匪不順手也把你帶走呢?以X醫生這麼喜歡做研究,多一個超能力者對他來說不是好事嗎?而且,你的能力這麼特別,不死之身,多牛叉叉,傷口能自動癒合,這對X醫生來說難道沒有研究價值?」
沈非無言以對,嚴謹又說:「所以我一多疑,就想著,你肯定有問題。他把你放回學校,是想讓你繼續監視著學校裡的動靜,他的重點在雅瑪公司,在我爸爸那,可學校這邊他也不能放心,於是父子檔就閃亮登場了,你盯著學校,把情況告訴他,可惜學校沒什麼動靜,而公司和警局那頭卻越來越棘手,於是X醫生要把你調回來做別的事。」
「你怎麼說都行。」沈非似乎放棄了跟他辯駁。
「那好,我就繼續說了。」嚴謹左右走了幾步:「你在學校這幾年,把協會和學校的情報透露給X醫生,好讓他瞭解每個超能力者的資料,還有更重要的是,在黑市向馮光華要人的時候,如果目標是學校裡的同學,你會做些手腳,像對付梅瑰那樣,似乎是不經意的給馮光華創造了下手的條件。馮光華以為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幹的,卻不知道原來還有你這個幫手。」
沈非撐著傘,冷靜地聽著嚴謹數落他的罪行。嚴謹說完那些,問道:「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懷疑上梅瑰的?」
「熊東平在書城的時候,察覺到有別的心語者,本來以為會是魯安華,可是後來我們有情報顯示,魯安華那個時候根本沒在A市。所以,是另一個我們所不知道的人。夏培說在陽光學校的劫持案裡,他感應到學校裡有心語者,可這事後來不了了之了。在陽光學校呆過,又轉學到雅瑪的,只有梅瑰。但我不能確定,於是,他就安排了人去取血。」這個他,當然是指的X醫生。
嚴謹微眯雙眼,一臉憤怒:「你不是喜歡她的嗎?你怎麼忍心下這個毒手。」
「我是喜歡她,可按輩分算,我該是她的舅舅了。」沈非表情看不到情緒:「我不能喜歡她。」
「不能喜歡了,就要把她毀了嗎?」
「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這樣我心裡舒服。」沈非語氣淡淡的,好像在談論天氣。
嚴謹大怒:「你這個變態。」
「我不是變態。」沈非一瞬間反應激烈,說變態這個詞就好像刺了他一刀似的。嚴謹盯著他,沒說話。沈非平復了情緒,冷冷說道:「小魔王,你這話癆囉嗦的毛病還是沒改,你在這跟我廢話半天,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嚴謹一皺眉:「什麼?」
「意味著,我有足夠的時間調來人馬,消滅你。」沈非說著,舉起了一直放在口袋裡的手,手裡正握著一部手機,手機螢幕亮著,顯示正在通話中。
夜雨之中,十多個黑影忽隱忽現,發著綠光的眼睛在暗夜裡顯得格外的恐怖。那些黑影迅速圍近,將亭子包括起來。
「狼妖?」
「當然不止。對付你當然不是十幾個狼妖能搞定的。」
嚴謹冷笑:「那當然,狼妖不是過小時候陪我玩家家酒的,想抓我它們還真是不夠格。」
「他們不是普通的狼妖。」
「變態的?跟你一樣?」嚴謹看到遠處光影閃爍,似乎大批人馬正趕過來。他退了幾步,退到亭子中間。
變態這個詞又刺激了沈非,他忽的吹了一聲口哨,十幾個狼妖一躍而上,從亭子的四面朝著嚴謹撲了過去。小魔王一聲大吼,擺出架勢,可還沒等他動手,亭子裡忽地憑空出現一個少年,手持利劍,旋風般襲向狼妖,他一劍一個,直接砍的是狼妖的頭,傾刻間,鮮血流了一地,幾個狼妖見勢不妙,剛要撤,可他們卻快不過那柄劍,只見劍影閃動,十幾個狼妖盡數倒地。
「畢默言。」沈非喃喃的自語。
「我還以為能有多特別,還不是腦袋掉了就死。」默言說話一貫的不中聽。嚴謹看著身上被濺的一身的血,抱怨道:「你這麼本事,不能殺得遠一點嗎?」
「那你自己來?」默言沒好氣。
「不,不,還是你來吧。」嚴謹連連擺手謙讓。默言冷著臉,持劍站在亭子前。
這裡有哪裡不對勁,可沈非已經來不及想了,一個嚴謹已經很讓人頭疼,再加上默言,看來得調更多的人力出來,如果能把他們的其中一個制住,那讓雅瑪公司那邊俯首稱臣就不是難事了。
這個時候,一大批真槍荷彈的武裝人員已經趕到,堵在了亭子前,槍口沖著嚴謹和畢默言。
「你們是神族,可是我們這的人也不弱,最重要的,你們只有兩個人。」
「誰說我們只有兩個人?」嚴謹哇哇叫。
沈非皺眉:「不用騙我說嚴先生他們有派人來,雅瑪公司和警方我們嚴密監控中,根本就沒有往這行動的跡像。更何況,這兩天除了我們,魔族那邊也在找麻煩,怕是現在嚴先生也抽不出空來管你們了。」
「你們眼光太狹隘了。這世上只有嚴先生嗎?只有雅瑪公司嗎?」嚴謹似乎忿忿不平。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沈非也不管了,揮手下令進攻。一時間,機槍「叭叭叭」的開火聲響就著雨聲在這寧靜的陵園中炸開。
子彈射出槍膛,默言就察覺了不對勁,這不是一般的子彈,這上面有滅神咒,打不死他們也能把他們重傷,一般的防護結界還沒用。他揮舞長劍,光速般的打落近身的第一批子彈。嚴謹躲在他身後「哇哇哇哇」的大叫:「默言,說好了你會保護我,保證我不受傷我才來的。」
「閉嘴,煩。」默言喝他一聲,眼看子彈太多太快擋不了,他一縱身,拉著嚴謹一躍而上,沖向亭子頂部,一拍掌將亭子頂打破,沖了出去。
沈非終於反應過來了:「你不是小魔王。」這麼廢物沒用,得靠默言護著的,哪裡可能是小魔王。
半空中,那個嚴謹大笑:「我演得好吧,可惜剛才沒錄影,應該給小魔王看看。」
「看什麼,你找他罵你。一口一個梅瑰,小魔王是這麼叫的嗎?」
「哦,對哦。我忘了嘛,可是臺詞太多了,到門口才讓拆信封,我能全記住就不錯了,稱謂那都是小問題。」
「董澤輝!」沈非怒了,一定是他,全校就這麼個隨形者。隨著他的這聲大叫,幾個熟悉的聲音也在四周響起:「還有我們!」
沈非還沒回頭,就被兩顆子彈擊中肩膀和頭部,衝擊力將他擊倒在地,但很快他的傷口癒合,耳邊聽著火爆的交火聲響,他爬了起來。閔麗和藍冰在他的不遠處,躲在顆大樹後頭正沖著他的半獸人部隊射擊。顯然他倆看到沈非起來了。
「讓你別打他嘛,浪費子彈。」
「我恨啊,太壞了,虧我還以為他是白馬王子。」
沈非微眯眼,怎麼回事,怎麼轉眼間情勢不對了。董澤輝冒充小魔王,在這廢話了半天,不是他以為的話癆發作,他調人馬過來,其實正合他們的意,這分明是調虎離山。這麼說來,真正的小魔王怕是已經去了陵園底下。這麼一想,沈非有點急,他不能讓小魔王把梅瑰帶走,她應該呆在他身邊,就算是死的,也應該在他身邊。
他正要衝向陵墓方向,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強大的衝力將他擊倒在地,沈非就勢一滾,定睛一看,是裘崢。他的獠牙顯露,利爪尖長:「想去哪裡呢?」
另一邊,藍冰手上的子彈已經打光,閔麗彈匣也空了。幾個半獸人似乎知道他們的窘境,朝著他們藏身位置就沖了過來。藍冰大喝一聲:「看我的。」一開掌一揮掌,豆大的雨點半空中變成了冰雹,砸到那幾個半獸人腦袋上,幾個人始料不及,被砸得哇哇叫。
可冰雹打不死人,那幾個一路被砸一路還是沖過來,而且越被砸越惱火。閔麗掏出匕首,嚴陣以待,待他們走的稍近,捏個指決,一個幻境咒打過去,那幾個半獸人頓時覺得被困在了蛇堆裡,正左右撲騰身上,閔麗和藍冰已經沖過去,一人一刀將他們砍倒。
兩人正想著搶了槍再去支援別的人,忽然一個水凝的人形娃娃在半空浮現:「小冰人,你那招好玩,我要玩。」
「啊?」藍冰一愣:「水靈,你不是跟著小魔王嗎?」
「到處都是水,到處都是我,哪用跟啊。快快,讓我玩會。」水靈一招手,漫天的雨滴匯成無數支尖錐形狀,定在半空。藍冰仰慕的半張嘴,回過神來,朝著那些水錐子一指,瞬間把它們全都變成了冰錐,水靈插腰哈哈大笑,笑聲中,冰錐利刃一般的朝著半獸人部隊射去,頓時忽拉拉倒下一片。
水靈高興的手舞足蹈,正得意,忽然叫道:「哎呀,我要去幫小魔王了,你們玩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