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共度•除夕
明知宮裏頭的那位對花未情另有想法,蕭嵐軒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眼,他是當今聖上,誰又能阻止得了他想做的事。
蕭嵐軒放柔了聲音,“快些去,免得惹得龍顏大怒。還有,儘量早些回來,今天是小年,晚上去爹爹那一起過。”
蕭嵐軒的一席話將花未情心中的愧疚一掃而空,也只有他這般心胸寬廣。鬆開雙臂,花未情繞到蕭嵐軒面前,踮起腳尖,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天黑之前,我一定回到府上。”
花未情乘著府上的幃轎進了宮,守門的侍衛都已經認得他,不看他手裏的權杖也十分放心讓他進去。
被太監一路領到皇上的寢宮,一身龍袍的人早已坐在榻上等著他,身旁一張小幾,小幾上一副棋盤擺滿了黑白棋子。
花未情剛問了安,他便招手,“花兄,快過來,朕一人下棋忒沒意思了些。”
花未情領旨上前,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各自收了棋盤上的黑白棋子,開始了一局棋。花未情這人懂得人情世故,心裏清楚自己在和當今聖上下棋,拿捏得住分寸,既不會鋒芒畢露在棋盤上將他殺個片甲不留,亦不會讓棋讓得明目張膽。
三局棋下來,花未情勉勉強強贏了一局,連贏兩局的皇帝顯然心情十分好,隨後又命花未情一同去御花園看梅花。
宮裏頭的梅花時時有人打點,開得十分好,枝葉被修得十分整齊,黑色的枝椏間布著斑斑白雪,與那紅色的梅花相映襯,賞心悅目。
花未情嘴上大大讚歎了這御花園中的梅花如何如何傲雪,又是如何如何地美麗動人,但心裏還是認為蕭府梅園裏頭的梅花更為好看。魏靈溪喜梅花,從不因美觀而剪掉一些還能開花的枝葉,順其自然同時加以照料,梅園一到冬天便處處氤氳著梅花的清甜氣息。
一陣寒風拂過,梅花樹上的雪簌簌落下,站在樹底下的兩人身上都落了些雪渣子。身後的太監手忙腳亂的上前給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渣子,看著頭上也有雪渣子的花未情,弘駿輕輕一笑。
對著身旁的太監道:“下去。”看著花未情道:“你來幫朕。”
花未情沒來得及處理自己身上的,連忙過去給他拂去將頭和發冠上的雪渣子,動作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絲馬虎。
幫他拍去了身上的雪渣子,弘駿含笑道了句,“多謝。”
花未情道:“能為皇上效勞,是草民的福分。”
弘駿上前一步,給他拂了拂肩上的雪渣子,花未情後退一步,“不敢勞煩皇上。”
“別動。”弘駿道。
花未情不動,任他拍去肩上和頭髮上的雪渣子,本以為就這麼算了,誰知弘駿的手又移到他的臉頰邊,剛才粘在臉上的雪融化成了水,他用指腹揩去。
弘駿的一雙眸子赤裸裸地盯著他的臉看,為他拂去了臉上的水便抬了抬他的下巴,花未情繃緊身子,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輕盈的一個吻就這麼落了下來,花未情愣了半響,急忙後退兩步,不知該說什麼。
弘駿滿意地勾了勾唇角,“看著時辰也不早,不如你今日就留在宮中陪朕用膳,可好?”
花未情連忙拱手,“回皇上,草民出門前應下夫君今日陪他用膳,恐怕不能在宮中多留。”
“夫君?”弘駿漸漸眯起眼睛。
“正是,草民四年前與一名男子結為了夫妻。”
“他是夫,你是妻?”
“是。”
“荒謬。”弘駿臉上微怒,“兩名男子怎可以結為夫妻?”
“相愛便可,又何必計較是男是女。”
弘駿眉心發黑,“那人是誰?”
花未情沉吟半響,本打算蒙混過關,但弘駿兀自道:“蕭嵐軒?”
欺君乃大罪,到這個份上,花未情也只得點個頭,“是。”
弘駿負著手,呼出一口氣,“朕沒想到你堂堂七尺男兒竟甘願做別人的妻,是朕將你看得太高,還是你太捨得作踐自己。”
花未情低頭不語,良久,弘駿開口讓他先回去。花未情鬆下一口氣,雖然大著膽子踩到了龍尾巴,但將話說清道明,也免去日後的煩心。
回到府上,花未情摟著蕭嵐軒,鋪天蓋地的吻讓懷裏的人閃躲不及。
鬆開他,花未情胸口起伏,溫熱的氣息撲打在蕭嵐軒臉上,“硬了,怎麼辦?”
蕭嵐軒不鹹不淡一句,“割了它。”
花未情突然覺著下面疼得要命,盯著蕭嵐軒深不見底的眸子,“可真狠。”
“有甚不好,割了後就能待在宮裏頭,也用不著皇上遣人來催。”
“恐怕,我是沒這個機會。”
蕭嵐軒挑起眉毛。
“今日我已當著聖上的面表明我是有夫之夫,想來,日後他不會想再見我。”
“真的?”
“當然。”花未情故作哀怨,“否則,我今晚就要在龍榻上睡了。”
蕭嵐軒提腳在他腳上踩了一下,花未情喊了一聲疼。頭頂響著蕭嵐軒的聲音,“水性楊花。”
蕭嵐軒提步出了門,花未情跛著腳追上去,一邊笑著一邊說:“嵐軒,用錯詞,水性楊花是形容女子,你該用拈花惹草……等等我……嵐軒……”
小酒在大年二十九才到京城,花未情忙著辦年貨,也順帶將他帶上,蕭逸塵吵著跟來,正好蕭嵐軒也從外面回來,本來兩個人的變成四個人。
往年辦年貨都是管家一手操辦,蕭嵐軒不過問。今年都交給了花未情,管家便只得在府上差使下人打掃,上上下下都乾淨得一塵不染。
年夜飯去的是梅園,擺了兩張桌子,一張是給梅園的兩個丫鬟,宋柯,韓宥和秋伯。另外一桌就是蕭嵐軒的一家子外加小酒。
飯桌上,花未情喝多了幾杯,臉就開始泛紅,再喝多幾杯就開始說起當年和蕭嵐軒相遇時的場景。
“那時我還是紫香樓的花魁,嵐軒是我第一個客人,他花了錢,但碰都不敢碰我,還是後來我看他花太多冤枉錢,親了他一口給他點補償……”
兩桌的人都在聽花未情說著自己的風月史,就連平時清心寡欲的魏靈溪臉上也帶著笑。蕭嵐軒再聽不下去,夾了塊肉塞到他嘴裏,淡淡道:“專心吃飯。”
花未情將嘴裏的人嚼了咽下,這人酒量太差,現在已然不算清醒,他端著酒杯,醉言醉語道:“第二天,嵐軒還來,我在他面前脫了衣裳,他又幫我穿上,當時我就想笑,怎麼就有這麼個人,哈哈……”
花未情把杯子裏的酒仰頭喝盡,一雙迷了水霧的眼睛看著蕭嵐軒,大著舌頭說:“嵐軒,你不喜風月場,我看得出來,但我料到你一定會再來,我還料到,你一定會替我贖身,因為你捨不得我留在那種地方……”
此事,韓宥和宋柯都知道些,那邊梅園的兩個丫鬟就開始小聲八卦,“沒想到大人和夫人還有這麼一段。”
宋柯和韓宥一齊閉口不言,轉頭去看另一桌上蕭嵐軒的神色。
坐在魏靈溪腿上的蕭逸塵抬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祖父,娘親怎麼了?”
魏靈溪撫了撫他的臉蛋,“娘親多喝了些酒。”
“塵兒也要喝。”
“酒是大人喝的,等塵兒張大才能喝。”
蕭逸塵恩恩地點頭。
花未情喝得神志不清,等會還不知會說些什麼出來,蕭嵐軒當機立斷把他扶起,讓魏靈溪照顧蕭逸塵,就帶著他回了桃園。
一路上,花未情將頭埋在蕭嵐軒的頸窩,呢喃道:“嵐軒。”
“嗯。”
“軒兒……”
蕭嵐軒沒應,這個稱呼只有他的爹和爹爹才會喚。花未情的雙手環在他的腰上,整個人的重量往他身上倒,蕭嵐軒費了很大手勁才將他扶穩,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他多喝酒。
墨黑的空中響起一陣轟轟的聲音,一束巨大的火花在空中綻開,綻開的瞬間五色斑斕,七彩流光。花未情停下腳步抬頭看,那個方向是皇宮的方向,看來是宮中有人的放煙花。
蕭嵐軒也停下腳步隨他一起看,空中轉瞬即逝的煙火將他們的的臉照得忽明忽暗。花未情將頭往蕭嵐軒頸窩裏鑽,“嵐軒,我也要玩煙火,我也要玩,明天我們去買。”
蕭嵐軒抿唇淡淡一笑,這人都是三歲孩子的爹了,像個孩子一樣。
“嵐軒……”
蕭嵐軒不厭其煩地應了他一聲,“嗯。”
他咽了咽,“這還是我第一次同你共度除夕,我心裏有千萬個歡喜,你呢,歡喜不歡喜?”
蕭嵐軒低頭看了一眼他,空中又響起了煙花的轟轟聲,剛才他張口說了什麼,花未情一句也沒聽見,他抬起一雙秋水盈盈的眸子,“嗯?你說什麼?”
這個樣子,活像某家倌樓的花魁。蕭嵐軒淡淡道:“沒什麼。”
“話說,有個問題,先前一直都想問你。”還真是喝了酒壯的膽,以前不大敢問的也敢說出來了。
“什麼?”
“你待魏爹爹如親爹,先前我還不曉得其中緣由,不過……自從知道塵兒的身世,我便覺著,應該是那樣了。”
蕭嵐軒明知故問,“那樣是哪樣?”
花未情打了一個酒嗝,道:“就是……你跟塵兒,和你跟魏爹爹,是一樣的。”
蕭嵐軒也不隱瞞,“確實。”
花未情傻傻的笑,攬著蕭嵐軒,“我花未情可真賺到了,斷個袖還能有親生兒子。”
這人還真是把自己心底裏的東西一點不漏地說出來,蕭嵐軒倒是犯頭疼,越聽越覺著這人有些混賬。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最近更新壓力大,花花不來一發麼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