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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絕代商人》第84章
☆、第84章 番外•心有靈溪2

 休養了四個月,魏靈溪身子好轉,便向蕭政庸提起回藍翎穀的事。

 蕭政庸身子微微顫了顫,他道:“你身子才好轉一些,恐怕經不起兩個月的顛簸,還是過些日子,我也放心些。”

 魏靈溪應下了,再過兩個月。蕭政庸來到別苑後,發現秋伯已經開始打點回藍翎穀的事。他便立即找到魏靈溪,他說:“你還沒怎麼見過軒兒,再過些時候,過些時候他大一點,我就抱他過來和你團聚。”

 魏靈溪應下了。

 再過兩個月,蕭政庸真的抱著蕭嵐軒過來與魏靈溪團聚。魏靈溪第一次近距離看著他的兒子,第一次抱著他,看著他笑,看著他哇哇大哭。

 回藍翎穀的計畫整整拖了一年,秋伯私底下找蕭政庸說:“蕭老爺,我家公子已為你誕下子嗣,如今也是該回他自己的地方去,還請老爺成全阿嬌重生日常。”

 蕭政庸眼裏滿是滄桑,是自己一直拖著日子不給他回去,這算不算是毀了當初兩人默契定下的約定?

 “你收拾收拾,和靈溪商量個日子,我就不送了。”

 魏靈溪要收拾的東西不多,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走的時候自然也不帶什麼。秋伯架著馬車,踏上離開的路,這也是魏靈溪住進別苑兩年來,第一次離開。

 蕭政庸送的一些名貴物件,他一件也沒帶走,全數裝進盒子裏,托下人轉交給他。

 趕了三日路,雖然行速不快,卻也離開京城很遠。

 馬車在官道上馳騁,突然被前面的一路人馬擋住去路,遠遠看著以為是山賊土匪,近了才曉得,是蕭政庸,他竟然,追來了。

 魏靈溪挑開簾子,看到已來到馬車前的蕭政庸。蕭政庸眼裏滿是血絲,看來是連夜趕路追過來的。

 “靈溪,我給你個名分入住蕭家,日後你便常能見到軒兒,你說可好?”不滿血絲的眼裏滿是真摯,又帶了迫切。

 魏靈溪沉吟片刻,一個點頭又註定了他以後的命運。

 蕭政庸將蕭府的梅園送給魏靈溪,並大張旗鼓地將他迎娶進門,排場仗勢不次於當年明媒正娶。

 蕭政庸臨終前說:“人一生難免有錯,我這一生犯過最大一個錯,是將這世間最美的花強行摘了回來,只允許自己一人欣賞。但我從來不曾為這個錯而悔過,若有來生,我還是願再錯一次。”

 就如蕭政庸所說,魏靈溪入了蕭家的門便能常見到蕭嵐軒。那個小人兒乖巧得很,糯糯的聲音喊著義父義父。魏靈溪不是會逗孩子玩的人,只會給他餵點東西吃,看著他一點一點地吃下去,而後再抱著他在案頭臨摹讀書。

 所以蕭嵐軒在沒有夫子教導之前便學會了許多東西。

 蕭政庸還是喜歡站在窗外看書房裏魏靈溪教蕭嵐軒讀書認字的模樣,太美,美得有些驚心動魄,以至於他從不打擾。從來都是魏靈溪主動察覺,對著窗外的他微微一笑,他才提步進門。

 蕭政庸不常在梅園留宿,不是不願與他同榻,而是怕擾了他。魏靈溪喜靜,他從不會每日打擾。能和他同榻成了一種奢侈,他會燃著燭火,為他解下發冠及外袍,而後一遍一遍順著他的青絲。

 他會在下棋的時候,看他看得入神,等到魏靈溪提醒,他才反應過來,匆匆忙忙落了子,被殺個片甲不留。

 梅園的花是京城裏頭開得最好的,蕭政庸總這麼說。確實很美,魏靈溪照料得很好。蕭嵐軒來梅園的次數減少,大夫人不喜歡蕭嵐軒總是去梅園,畢竟蕭嵐軒名義上是她的兒子。

 大夫人不是個有心計的人,但也不是聖人,她懂得自己在蕭府不過是個掛牌夫人,若是沒了他這個兒子疼,也不會有人真的疼他。她只是想將這個兒子占為己有,她害怕蕭嵐軒有一日知道不是她親生的。

 白駒過隙,一晃十幾載。剛過半百的蕭政庸凝視著樣貌只有少許改變的魏靈溪,他感慨道:“靈溪,你正值韶華,而我,卻已經老了末世之花王爭霸。”

 魏靈溪微微一笑,“我倒看不出哪裡老了。”

 蕭政庸這些年從不蓄鬍子,也不將發全數束進發冠,將原本的一襲玄色衣袍換成了月白色,如此一來便看上去有些年輕。但過了半百的人,即便看上去像是而立之年,終究還是會顯老的。

 蕭嵐軒十歲開始學著做生意,十二歲便能自己處理賬務,蕭政庸便讓他逐步接觸蕭家的生意。繁瑣的事務被聰明的兒子分擔了一半去,蕭政庸便有更多時間往閑在梅園。

 在梅園來來去去都只做幾件事,下棋、聽琴、賞花、吟詩、飲茶、臨摹,偶爾悠閒地持著書,和魏靈溪一同坐在涼亭裏,各自翻著手上的書,就這麼過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

 梅園少有外人過來,那一日,是大夫人第一次來。剛過四十的女人不再年輕,那張臉還是能看得出昔日的韶華。

 她賢良淑德相夫教子,為蕭府上上下下所贊許。但蕭政庸不近女色是她的心病,一個嫁過來二十載的女子還是處子,說出去恐怕沒人相信的。

 她與魏靈溪不熟識,住在同一個屋簷卻從來不曾有交際,上一回見面恐怕都是大半年前。

 她用絲帕擦著眼淚,說著這些年的辛酸,當初嫁過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後來也是動了真感情的。只可惜,蕭政庸根本不近女色,白白賠上了她的大好年華,註定一生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

 蕭政庸算起來也是個混賬,毀了一個名門千金的一生,也誤了一個謫仙般男子的一生。

 大夫人前腳走了沒多久,蕭政庸就火急火燎地趕來,穩著魏靈溪的肩膀問:“蕙蘭過來,跟你說了什麼?”

 魏靈溪不想他會這般緊張,他搖了搖頭,“沒甚。”

 “真的?”他皺起眉頭,顯然不信,將他攬進懷裏,輕歎一聲,“她說什麼都不重要,好聽的你便聽著,不好聽的你便當做耳邊風,這個家我是主子,一切有我做主。”

 魏靈溪微微闔眼,他總算明白過來,大夫人為何要向他來訴苦。怎麼能不苦?皇宮裏頭被打入冷宮的妃子曾經還是受過寵的,而她卻連冷宮妃子都比不上。

 好在,蕭政庸這一生不曾虧待過她,蕭府上上下下的家務事也都由她說了算,除了寵愛她享盡榮華富貴,外人眼裏名副其實的大夫人。

 光陰荏苒,又是幾年。

 蕭政庸下了一局棋後,凝目看著窗外紛紛落下的白雪,輕歎一聲。

 魏靈溪看著他問:“為何歎息?”

 蕭政庸將視線移回來落在魏靈溪那張不曾變過的容貌上,心裏不知不覺便燃起了悲涼之意。他帶著笑輕歎道:“初遇你時,你我像是父子,現如今,我這模樣看上去該能當你的祖父。”

 魏靈溪沉吟半響,“身體發膚皆是一副殼子,心不老則人不老。”

 蕭政庸越過棋盤握住魏靈溪的手,“可是,靈溪,我老了。”

 魏靈溪淡然,“人活一世,生老病死,哪裡有人能長生不老的?”

 蕭政庸唇邊攜著一絲笑,他依舊是當年初遇魏靈溪那時的模樣,只是魏靈溪過了而立之年也未曾有過變化,他才開始擔心末世重生之糧站。若自己兩鬢斑白滿臉褶皺,他依舊是十*歲的模樣,老牛吃嫩草,這又該是怎樣的一種罪過?

 魏靈溪以為這一生都不會聽到自己的親骨肉喚自己一聲爹爹。但並非如此,那一日,他在修剪花枝的時候,一身白衣翩翩的蕭嵐軒就站在他的身旁,頎長的身子與他俊朗的面容有幾分像蕭政庸年輕的樣子。

 蕭嵐軒眼裏帶著複雜的情緒,輕輕開口喚他,“爹爹。”

 魏靈溪愣在那裏,良久沒回應,蕭政庸在他身旁扶著他的肩膀,“軒兒叫你呢。”

 他偏頭看了一眼蕭政庸,沒做好心理準備,卻又抑制不住心裏莫名的喜悅。蕭嵐軒直直地看著他,等他回應,魏靈溪輕抿的唇露出一個淺笑,算是回應。

 過後,魏靈溪問起,“你把身世都告訴軒兒了?”

 “嗯。”蕭政庸柔聲道:“聽他喚你一聲爹爹,歡喜不歡喜?”

 怎麼會不歡喜?“只是,大夫人那邊……”

 “你放心,蕙蘭會明白的,再說,軒兒都這麼大了,做事比誰都有分寸,他懂得怎麼應付。”

 蕭嵐軒隔三差五就要來梅園小坐,抑或是陪著魏靈溪繞著梅園散步,喚他一聲爹爹。有時候,蕭政庸也一同過來,一家三口就在梅園吃飯,飯桌間蕭政庸給魏靈溪夾菜,魏靈溪便給蕭嵐軒夾菜,不必過多言語,就能看出一個家的溫暖。

 梅園裏的梅花花開花落,又是兩年。蕭嵐軒十八歲,蕭家生意上的大小事務都由他來處理。蕭政庸病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魏靈溪少有出梅園,去竹園探他時,他病怏怏地坐起來,就要下榻,怎麼攔也攔不住。

 不出半年,蕭政庸原本看上去還只是不惑之年的臉孔多了一道一道的皺紋,那一頭青絲也漸漸變白,深陷的雙眼再也掩不住他蒼老的姿態。

 他對著銅鏡,看著鏡中鬢髮斑白的自己,咳得撕心裂肺,他啞聲問蕭嵐軒,“我現在是不是像個老頭子?”

 本就是五十七的年紀了,常人都該有個老者的樣子,偏偏他老得晚,先前都像個翩翩公子般活得瀟灑。

 魏靈溪再來探他時,他也不見,不想讓他看到如今蒼老的模樣。

 蕭嵐軒去梅園,陪著散步時,偶爾會聽魏靈溪問起,“你爹,他身子可好了些?”

 蕭嵐軒搖頭,“不曾見好。”

 魏靈溪沉吟半響,道:“這些日子,你抽空多陪陪他。”

 “嗯。”

 魏靈溪再見蕭政庸是在他去世的半個月前。他被竹園的管事親自請到蕭政庸的寢房,卻只能隔著紗,裏面的人能看清他,他卻看不清裏面。

 那人不時咳嗽幾聲,蒼老的嗓音帶著歎息,“耽誤了你,是我這一生犯過最大的錯。靈溪,你可曾恨過我?”

 他從不敢問那句:靈溪,你可曾愛過我?臨終前,只是問:靈溪,你可曾恨過我?不奢求愛,只奢求他能不恨他情敵變成了我的貓怎麼辦線上等急。

 “不曾。”只兩個字,蕭政庸卻莫名心安。

 “靈溪,你曾說過,人生在世,生老病死,沒有人會長生不老。”

 魏靈溪站在青色的紗簾後,看不清裏面的人是何種表情。只聽到他低沉的嗓音,“想來,我的時辰也將盡了。”紗簾後傳來一陣咳嗽,過了片刻平息後,喑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靈溪,答應我,待我走後,不要來送我。”

 魏靈溪面上不起一絲波瀾,回了他一個字,“好。”

 “我已給你打點好,這些日,你隨時可以啟程回藍翎穀。”他輕歎一聲,“這一次,我是再不會攔著你。”

 半月後,蕭政庸雙眼緩緩合上,就再也沒有睜開過。蕭府上下掛上白綢白燈籠,十九歲的蕭嵐軒一手籌辦喪事。

 喪事按照蕭政庸的吩咐,不要玉器金銀陪葬,不要風水寶地,只要一個土丘,旁邊有一株梅樹就已足夠。

 辦喪事那一日,魏靈溪一身雪白的衣裳出現在靈堂,他徑直走到靈柩前,跪在軟墊上,虔誠而專注地磕了三個頭。

 許多前來參加喪禮的人都有些詫異,不知道這名年輕男子到底是誰,後來才曉得是那位蕭政庸四十歲才娶進門的男妻。聽聞蕭政庸娶了這名男妻後,便再沒娶過,也不曾看上過誰。

 魏靈溪後來才聽秋伯說:“公子,聽秦大夫說,老爺生前連續服一種藥十五年,那藥是宮裏的妃子為保住花容月貌服用,但會折人壽辰。”

 魏靈溪站在抽了芽的梅樹前,久久不語,下頜滴落一滴晶瑩的淚,這是魏靈溪第一次流淚。他輕輕開口,“秋伯,你說,這世間,情到底為何物?”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從初遇到分離,一晃二十年,不是因為彼此相愛而相守,當初一個為了報恩,一個為了得到子嗣。本該兩年就能兩不相欠,卻又無緣無故糾纏了二十載。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當初,一個點頭,換取這多出來的十八載光陰。到底,為了什麼而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裏,本文正文番外都完結啦。撒花(*^__^*) 嘻嘻……

 感謝一路陪伴的讀者大人,多謝每一個留言打分的童鞋,都寫每一個給地雷的童鞋,也多謝各位不嫌棄我介個渣渣……

 說實話,絕代商人是我最長的一本*,前面把劇情調的很快,沒想到還是超了我的預期,呼呼,不過不管怎樣,我其實都很喜歡花未情和蕭嵐軒,當然還有魏靈溪,不知道讀者大人喜不喜歡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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