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禍及•無辜
蕭嵐軒一時說不出話來。不說也知道,會的吧,他的嵐軒待他嘴上不說,心裏卻不知多在乎。
快七年了,花未情這個人闖入了他的人生七年。當年初相識,花未情受了重傷,不過才認識幾日,便為他心疼不已。
一晃七年,七年後,當他們年歲漸長,時光流逝,那一份真摯的情感依舊如初,多了一份平淡,多了一份信任,更多了一份依賴。
入了秋後,天氣涼爽了許多。
這天花未情有事出了門,過不久,有人送了信上門,蕭嵐軒打開信封一看,署名為玉香的信上寫了一行字:蕭哥哥,京郊流花亭見,有急事相商。
蕭嵐軒將信折好收進袖中。四年前,新皇登基,秦襄王便請命前去雲南做藩王,立誓不再回京。玉香連同他的夫婿也一併遷往雲南,如今又怎會來了京城?
所幸流花亭離蕭府不大遠,蕭嵐軒命下人準備好馬車,披上一件黑色披風擋住腹部,便要去見她。
時隔四年未見,曾經還有些任性的小郡主如今已然有些大人模樣。她一身男子裝扮伸長脖子不斷張望,亭子旁站了幾名隨從。
玉香見了蕭嵐軒,十分激動地迎了上去,還是像以前一樣喚他一聲,“蕭哥哥!”
蕭嵐軒有意與她保持距離,“不知郡主讓我來,所為何事?”
玉香見他連寒暄都跳過,笑了笑,“蕭哥哥還是當年那般,真真一點也不解風情。”
蕭嵐軒不語,等著她說正題。
玉香郡主既是為人婦又是為人母,自然不會像以前一樣黏著蕭嵐軒死死不放,幹乾笑了笑,她道:“此事非同小可,蕭哥哥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罷。”
玉香頓了頓,道:“實不相瞞,我父王這些年在雲南集聚兵力,意欲起兵逼宮,如今正是大好時機。”
蕭嵐軒聽後,臉上劃過一絲詫異。
玉香繼續肆無忌憚地道:“蕭哥哥與我秦襄王府交情深厚,若是蕭哥哥能為父王盡一份力量,日後我父王登上皇位,封侯封王隨你挑,你覺著如何?”
蕭嵐軒大抵清楚她說的意思,秦襄王舉兵造反,財力不足想要尋求他資助。但蕭嵐軒一向不參與政事,自然不會淌這一趟渾水,“此事蕭某愛莫能助,還望郡主轉達王爺另尋他人。”
“蕭哥哥不必這麼急著回答。”玉香笑了笑,“你想想,當年爭奪太子之位時,蕭哥哥是秦襄王一派,如今登上皇位的卻是薑堰那個老賊扶持的,你想,日後皇位上的那人會給蕭家好臉色麼?”
蕭嵐軒淡漠道:“蕭某一介商賈,不做違心事,何必在乎別人給不給好臉色。”
“我說了,蕭哥哥不必現在就答。”玉香抿了抿唇,道:“而且,父王說了,若你心裏諸多質疑,他會給你解釋清楚。所以請蕭哥哥隨我走一趟,父王就在離這不遠的客棧候著。”
蕭嵐軒意識到事情不妙,下意識用餘光掃了一眼亭子旁的幾個侍衛,“王爺的好意蕭某心領,但蕭某有事在身,委實不方便。”
“有什麼事比這天下大事還要重要的。”玉香臉上攜著笑意,“既然蕭哥哥今日來了,別的事就姑且放一放。”
這話中的意思十分明白,蕭嵐軒無奈笑了笑,“想來郡主早有謀劃,蕭某恐怕沒有拒絕的餘地。”
“蕭哥哥是聰明人,玉香也不故意遮掩。”玉香道:“父王此次舉兵要你相助,這一趟,蕭哥哥無論如何都是要走的。”
蕭嵐軒面色沉了沉,除了在明處的三名侍衛,附近必定還藏了一些人,玉香這般肆無忌憚地對他說出秦襄王舉兵造反之事,必定不會讓他輕易走掉,身邊帶了人,為的是在蕭嵐軒逃走時將他擒住。
蕭嵐軒用手攏了攏身上的黑色披風,道:“若只是見上一面,倒也無妨,還請郡主引路。”
玉香笑了笑,“蕭哥哥隨我來。”
玉香提步出了亭子,蕭嵐軒跟上,前面停著他的馬車,車夫和宋柯都在一旁候著,見到蕭嵐軒過來,便挑起了簾子。玉香回頭對蕭嵐軒說:“蕭哥哥還是坐我的馬車罷。”
他們人多勢眾,反抗必定會帶來傷亡,蕭嵐軒便點頭應了下來,左右,秦襄王不會拿他如何。
蕭嵐軒對宋柯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回去,便隨著玉香向前面不遠的馬車走去。剛走到馬車旁,車夫挑起簾子讓蕭嵐軒上去。
突然,官道旁的林子響起一陣刀劍相擊的聲音,有人高聲道:“快撤!有官兵!”
此時,從旁側的林子裏沖出了一大幫百姓打扮的人,都是玉香帶來的。帶頭的道:“郡主,我們要趕緊走,有官兵!”
玉香銳利的眼神驀地看向蕭嵐軒,眸子裏儘是不可置信,“蕭哥哥,你竟然……”
蕭嵐軒薄唇輕抿,隻字不語,宋柯趕忙過來,“大人!”
“郡主,我們趕緊走!”
玉香一時慌亂,拉起蕭嵐軒的手,“蕭哥哥,跟我走!”
蕭嵐軒從玉香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你還是趕緊走罷。”
刀劍喑啞聲與人的嘶吼慘叫聲在林子裏響起,玉香被帶頭的侍衛弄上了馬車,絕塵而去。蕭嵐軒並不知道有官兵在附近埋伏,但此時看來,皇上早已知道秦襄王意欲起兵造反之事,所以才會到處布下眼線。
玉香的馬車絕塵而去,蕭嵐軒對身邊的宋柯道:“離開這。”
“嗯!”
蕭嵐軒急忙上了自己的馬車,宋柯跳上來,剛要甩鞭子,前面林子便沖出了一大班官兵擋住了去路,緊接著後面也被官兵堵住,前後夾擊,無路可退。
宋柯對擋去前路的官兵道:“大膽,國公大人的馬車也敢攔,讓開!”
此時,站在最前面的官兵喝道:“皇上有令,將反賊拿下!”
蕭嵐軒挑開簾子出了馬車,站在車轅上看著前面的官兵,冷聲道:“諸位恐怕認錯人了,本官從此路過,在這流花亭小憩,並非你們奉命捉拿的反賊。”
帶頭的官兵道:“是不是反賊,待押回去再說!”帶頭的官兵拿出手中金燦燦的權杖,道:“皇上權杖在此,將反賊拿下,違者殺無赦!”
花未情從外面辦事回來,去了書房找不著蕭嵐軒,接著去了院子,以為他會在那喝茶靜讀,院子裏還是沒見他的身影。難道是去了魏爹爹那兒?
隨便攔下一個丫鬟,花未情問了蕭嵐軒的去處,丫鬟說今日午後,大人乘著馬車出門去了,也沒說要去哪裡。
花未情心裏有些著急,蕭嵐軒七個月將近八個月的身孕,乘著馬車出門,若是半路疼起來那該如何是好?
花未情負著手在前廳踱來踱去,頗有些心緒不寧,只盼著他快些回來。
傍晚,才收到消息,蕭嵐軒因勾結亂黨反賊被收押在天牢。
花未情心裏一驚,忙拉住報信的人道:“怎會,嵐軒怎會勾結亂黨?!”
報信人搖著頭,“這個小的也不知道。”
想到蕭嵐軒懷著身孕被關入了天牢,花未情登時慌亂,他也在牢房裏呆過,那種地方那是人呆的地方,況且蕭嵐軒此時身子特殊。
當務之急是要親眼見到蕭嵐軒,確認他是否安好,還要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花未情趕忙騎著馬往天牢而去,卻被天牢守門的攔住。
“天牢重地,若無權杖不得入內!”天牢門口的一位絡腮胡大漢道。
天牢不比地方監牢,裏面都是些重犯,探視也絕非易事。花未情從袖中掏出一塊上好的和田白玉塞到官兵的手裏,“官爺,一點心意,還請通融。”
這一招本該屢試不爽,但花未情此次遇上的竟是例外,絡腮胡大漢將手中的和田白玉摔在地上,“大爺我說了,要權杖才能進,你沒聽清?!”
花未情雙拳在袖下緊握,狠狠瞪了絡腮胡大漢一眼,視線又落在天牢入口,只恨自己力不從心,若是自己有一身武功,早就不顧一切闖進去了。
天牢由刑部管轄,若要得探視權杖,除非打通刑部關係。抑或是,進宮面聖,得皇上口諭。
西邊殘陽落日已然不見,天漸漸暗下來。花未情卻站在天牢門口遲遲不走,心裏乾著急,自家身懷六甲的夫人就在裏頭,他委實不願離開。而且還不知道他是否安好,心裏就更放心不下。
花未情一直站在天牢門口,守門的官兵當劫獄犯一樣緊緊盯著他。待到夜幕降下來,天牢門口亮起了白紙燈籠,燈籠上一個獄字格外刺眼。
花未情本可以進宮面聖,但不知道蕭嵐軒是否安好,他不敢離開。
守門的有兩人,花未情兩人都求過,都不得而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