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季澤安看著廚房裡正在做飯的男人忍不住發呆,自打很小的時候媽媽去世之後,似乎就沒有什麼認特意為他做過一頓飯,這個男人是第一個。看著他井井有條的動作,季澤安就能聯想到每天在影視基地吃到的“愛心便當”,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就加深。
陪男人結束完工作之後,他就再次婉拒去他家共進晚餐之事,他蒼白的臉色不得不讓他擔心,在這種時候他沒有理由再蹭他一頓飯。可俞弈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執著,之前陪著他去臨時的工作也好,現在在他家等著他做好飯吃也好。季澤安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是拒絕不了還是不想拒絕,總之已經進了他的家門也不好就這樣甩下他離開。俞弈一直說著自己沒事,做飯甚至都不要他打下手。他只好站在門邊看著他,看著廚房裡發生的一切。
這個男人有著嚴重的潔癖,季澤安在看見他把食材反反復復洗了五遍之後還不怎麼滿意的模樣就確定了這件事情,真不知道那些蔬菜被他折騰了五次之後還能保持新鮮的模樣是怎麼做到的,季澤安覺得換做是自己,只要洗上三次,那蔬菜就會被他洗壞。也許這個男人有特殊洗菜技巧?現在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在俞弈身上季澤安都不會覺得不對勁,更多的是覺得理所當然吧,這個男人從外貌上看就給人一種強大的模樣。
消毒干淨的筷子、消毒干淨的餐盤,被拖了十遍的地板還有擦得干干淨淨的櫥櫃等等,光從一個廚房這麼大的地方就能看出這個男人潔癖到什麼程度了。你問他為什麼知道地板被拖了十遍?因為地上寫著大大的‘(/ω\)我家主人對我是真愛,幫我洗十遍澡都不嫌累,每次給我按摩的鞋底都不沾一絲灰塵,誰說這不是真愛我就跟誰急!’,季澤安覺得有些好笑,男人家的地板意外的挺驕傲。
不知不覺,季澤安就垂著頭輕聲笑出。
俞弈拿起的菜刀的手頓了頓,他扭頭看了一眼靠著門框的小孩,眼睛裡的溫柔控制不住的主動流出,甚至有些不願意收回視線。他原本在江城一直是住酒店的,也從未想過要在這邊買房子,更沒有想過要把這個所謂的房子建立成一個家。雖然他渴望有屬於自己的家,但更多的時候他已經習慣自己許是要孤獨終身的命格,五年前他都沒有忘記過找尋命定之人,然而不抱希望的五年後居然就這樣意外的遇到了。
再次拿起菜刀,把用刀背拍好的雞胸肉,大小均勻的切成拇指蓋大小的丁,俞弈的思緒又一次飄遠……
這次來江城是為了幫來這邊拍戲的江欽逸擋劫的。即使是兄弟,但是他們關系並不親近。自從離開那個曾經的家,知道哭和鬧也彙過去的時候,知道他們為了自己狠心甩開他的時候,他對他們就不再有任何奢望。不過因為血緣關系,他們之間到底是結了因果,他選擇在了適當的時候一件一件還給他們,而這次幫江欽逸擋劫就是為他做的最後一件。雖然這個名義上的哥哥總是找著機會上門說著父母的悔意,甚至是請求他的回歸之類的,可是他的心卻一點波動都沒有。
他對他們不再期待,於他而言,他們只不過是因血緣所絆欠了因果的陌生人。他在還,還完了就不過是能說上幾句話的陌生人。談不上原諒不原諒,對他們沒有了愛,甚至連恨意早就隨著他年紀的增長殆盡。事到如今,他更不希望他們持著那個身份阻礙自己。
不過他還是期待屬於有一個自己的家的……
年紀越大,這種渴望越深,他就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氣來壓下這種欲望。
初見這小孩的時候,他原本是演一具屍體,可就是這句沒有睜眼,不會動又不會笑的屍體吸引到了他。當時他只是想在劇組裡找找江欽逸的劫難在哪,沒有想到會遇上他。而那種傻乎乎的看一眼就移不開視線的事情在他身上發生了,放在以前俞弈都把這句話當成冷笑話聽了。這不是一見鐘情,俞弈自己也解釋不了當時的感情,只是看著他,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他都覺得暖暖的,有一種舒服的感覺,就是他的光芒射進了自己壓抑住的陰暗處,一瞬間就覺得輕松了起來。
不是那種覺得是認識多年的人的心情,他只是產生一種他們之間理所當然的就應該很熟稔,關系很親密,站在小孩身邊的人就非他莫屬一般。俞弈很清楚,他還是一個年僅沒有十八的孩子,有些事情江欽逸說的沒錯,但是沒錯他也想讓它們變成錯,就這麼一回,他想對自己好一點,不想再過那什麼沒什麼太多感覺的日子,即使最後是錯他也心甘情願了。
所以他置辦了這套房子,他在為自己築巢,等待著另一個人主人入住……
當時,他就用盡了各種辦法得知小孩的一切消息,知道小孩的遭遇,他很是心疼,光是看著文字的描述就讓他不舒服極了,晚上領盒飯的時候他意外的沒有排斥的拿過一盒,借此接近了小孩。即使他十分不滿意盒飯裡的食物,也不喜歡坐在路邊看上去不怎麼干淨的石頭椅子上,但是一想到那種那是唯一能夠靠近小孩的機會,他的潔癖技能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雖然那天離開之後他洗了兩個小時的澡,那身衣服也被摧毀了。
無論是命定之人的魔力,還是他心中不甘寂寞的欲望已經全部湧出,俞弈只想牢牢的抓住小孩,用盡一切手段。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的話就去休息了,別做宮保雞丁了,我給你煲個粥?”季澤安看著切好雞丁半天沒有動作的男人出聲道。他漂亮的右手即使耍起菜刀也不會失之光彩,反而多了一種異樣的魅力。從長衫袖子露出的一截手臂可以看出他白皙見不到毛孔的肌膚,那是一種連女人都忍不住嫉妒的肌膚,身在他身上倒也沒有那種“娘味”。一切美麗被賦予在他身上就像理所當然,而這種美麗只會讓你覺得他很帥氣,而不是形容女人的漂亮,他周深的氣勢引導了周圍人看到的色彩。
季澤安還是擔心男人之前因為救那個床上之人傷害到了自己,一想到他現在可能是忍著難受不得不停下動作,他就忍不住想要再次叫停。
俞弈被季澤安的聲音從思緒中喚醒,他抬起眼,眼睛開始聚焦,回過頭,看向季澤安勾起嘴笑得安靜。
季澤安一窒,也沒有再說出阻止男人的話。
他覺得俞弈這廝對他使用了美男計!那耀眼的笑容讓他忘記了呼吸,腦子裡出現了一小段空白,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把雞丁裝在瓷碗中,拿起小勺優雅的往其中放入食用油、白胡椒、鹽和澱粉對其腌制。
看著他長長的手指將雞丁與作料攪拌均勻之後,他放下碗,開始在水池邊洗起手,季澤安估計他這次洗手至少洗了三分鐘,用來三次洗手液以上。隨即他又把大蔥均勻的切好段,再次重復洗手的工作。
季澤安有些無語,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做一道菜要洗手多少回,一道菜下來用多少時間,他每天到底花了多少時間才替自己做出那個所謂的‘愛心便當’,感動是有的,可更多的是對這個男人的深層認識。
他腦子裡就忍不住冒出這男人每天幫他做飯的模樣,穿著和廚房格格不入的長衫,不願意系上圍兜,拿著破壞氣氛十足的鍋鏟,開著火,在鍋邊“奮鬥”,原本覺得有些難以想像,這樣一個那人會做這種“墜入凡間”之事,可是實際上看著他操作起來,這又是一副美景,季澤安不得不承認美麗的人做事也會變得美麗,所以他腦中的畫面也不是那麼難以形成。
此時,褲兜裡的手機震動,鈴聲響起,季澤安回過神,看了一眼已經把雞丁下鍋的男人,扭頭走到客廳去接電話。
季澤安一轉身,俞弈的視線立馬就從他身後纏了上來,不過他沒有發現。
俞弈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暗了暗,隨即又看向鍋中已經炒變白的雞丁。
“喂,你好,我是季澤安。”這是上輩子有了手機的季澤安養成接電話的開頭語,只要一接通電話,他就會反射性的這麼一說,隨後再安靜的聽著對方的介紹,這次也沒有例外,畢竟習慣就是習慣,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改變的,上輩子的有些東西他注定要帶回這輩子。
……
等季澤安掛上電話的時候,俞弈已經端著一盤色澤赤紅誘人、香氣撲鼻的宮保雞丁從廚房走出。他把宮保雞丁端出來放在坐上,然後轉身去把同時煲好的湯端出,最後就是一個素炒的上海青。簡簡單單三個菜,兩菜一湯,一葷一素,兩個男人足以,俞弈考慮到小孩還在張身體,分量准備的很足,營養問題也考慮過了。
“去洗手,該吃飯了。”
聽到俞弈這麼說,季澤安沒有嘴饞的跑去洗手,而是看著俞弈控制不住的興奮。
俞弈早看出來了,主動問道:“怎麼了?”
“俞先生,我試鏡通過了,孔玉簫的角色拿到了!”第一次就成功,這種喜悅的心情,季澤安壓抑不住,也不想壓抑,他甚至想要分享自己的喜悅。而正好有這麼一個人在眼前,他下意識的就跟他說出,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見過次數兩只手能夠數的清的俞先生不知不覺中成了他能夠分享喜悅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