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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如令》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章

 正月底,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

 這個春天的春雨來得很及時,常有春雨綿綿而下,將世界煙染成一片朦朧雨霧色,大街小巷的青石路面上總是濕漉漉一片。路上的行人不是撐著油紙傘,便是披著蓑衣,踏著地上的積水而過,給出行帶來了些許不便。

 「真是討厭,已經下了那麼多天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跟著老門房守門的小子不高興地道。

 老門房正抽著旱煙,聽罷拍了他一巴掌,「你小子懂什麼?春雨貴如油!那些靠天吃飯的百姓不知道有多高興,春雨來得及時,今年咱們王府的莊子裡也將會有一個好收成,莊子有了出息,咱們也才不會餓。」看著那綿綿的春雨,老門房笑得臉上的皺紋深刻了許多。

 正說著,突然門被人敲響了,很快便知是王爺回來了,老門房趕緊讓人去通知管家。

 馬蹄聲在門前停下,然後便是穿著蓑衣的瑞王和幾名侍衛翻身下馬。

 瑞王大步地走進來,神色冷峻,看得沿途的下人無不心驚,氣息也收斂了幾分。

 在管家迎上來時,瑞王冷著臉道:「世子呢?」

 「世子還未回來。」

 瑞王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今日午時,他在西郊營裡便聽說了皇帝在今天的朝會時突然下旨將長子派往明水城,驚得直接進宮想去問個明白。

 進宮的路上,他心裡反復地琢磨著,想知道皇上為何會下這樣的旨意,到底是什麼用意。雖然他知道兒子十三歲時便在暗地裡幫皇上做事,但是若說將他派往邊陲軍事重地抗敵,以他的年紀是萬萬不行的。

 沒有經驗,沒有資歷,將他派去那裡,若是無法服眾,不是個笑話麼?衛烜今年才十七歲,自幼在京城這種錦繡鄉中長大,未經歷過戰事,沒有任何作戰的經驗,瑞王可不覺得他有多厲害,讀幾本兵法就能勝得過那些老兵,甚至不以為他足以擔當起守城抗敵的重任,昔年他曾在西北參過戰,對那群北方草原的騎兵的強悍多少有些瞭解,實在是不願意讓兒子去那邊。

 只是等他進宮時,雖然皇上接見了他,卻並不接他的話,也未曾改變聖意,讓瑞王心裡多少有些失望。皇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態度卻十分的強勢,聖旨既然已下,是不會改變聖意,衛烜是去定明水城了。

 皇上這裡行不通,瑞王只好去找兒子問個清楚,可誰知原本今日他應該在宮裡值勤,卻在接了旨後,得了皇上的允許,直接離開了皇宮,不知去向。

 「若是世子回來,讓他來明景軒一趟。」瑞王交待道,一邊將身上的蓑衣解下,一邊往明景軒而去。

 管家忙接過那被春雨打濕的蓑衣,心知那明景軒住著王府裡的一位謀士——王先生,王爺一回來便去明景軒,應該是去尋謀士商量今兒朝會時的事情吧。

 今天的朝會的聖旨一下,不到半天時間,這件事情便傳遍了京城,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然後不僅是威遠侯府打發了人來詢問,還有兩個公主府及一些和瑞王平時交好的勳貴朝臣等都發打了人過來詢問。管家對此也很無奈,女眷們都引去了王妃那兒了,其他的管事或幾位大人還得自己出面來,差點有些抗不住。

 管家也不明白皇上怎麼會突然將他們世子派行明水城,事前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傳出來,讓他心裡同樣沒底,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耐著性子應付那些上門來打探的人。

 衛烜直到天黑才回府。

 管家得了消息後忙迎了上來,一邊觀察他的臉色,一邊道:「世子,王爺讓您回來就去明景軒。」

 衛烜正邁向隨風院的步子微頓,想了想,便決定往明景軒走一趟。

 管家心裡暗暗松了口氣,比起王爺回來時難看的臉色,世子的神色還算是平淡的,雖然與平常一般看起來冷淡中帶些戾氣,卻比王爺的神色好多了。

 到了傍晚時,雨小了很多,變成了如毫毛般的細雨,不過管家仍是細心地發現衛烜衣袍下擺濕了一塊,腳上的鞋沾了泥漬,心裡若有所思,覺得世子爺今日若不在宮裡,便是出了城。

 衛烜大步往明景軒行去,路平盡職地給他打傘,但仍是讓隨風飄來的細雨落到了他的頭髮上,像點點白霜糖,將他髻角邊的發打濕了,微微有些捲曲地黏在白晳的臉龐上,更襯得那雙眼睛黑亮得驚人。

 來到明景軒後,路平便停了步,和王爺的小廝一起站在廊下候著。

 衛烜進了明景軒的書房,見父親和王府的謀士——王槐相對而坐,桌上擺放了一個棋盤,黑白棋子縱橫,上面的白子顯然已經陷入了死局。

 「你回來啦。」瑞王示意他坐到旁邊的太師椅上。

 衛烜施施然地坐下來,待明景軒伺候的小廝奉來乾淨的熱巾子,擦乾了臉上的水漬,然後端起一杯熱茶抿了口,抬眼看向兩人,「不知父王叫我來有何事?」

 瑞王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氣得就想抄起桌上的茶盞砸過去,還是王槐早有準備,將那些茶盞等物都挪到了另一旁,讓瑞王只能拍著桌子罵了幾句。直到罵完了,宣洩了心裡的鬱氣後,方問起正事。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事前一點的資訊也沒有透露出來?本王就不信皇上是一時心血來潮就下了這樣的旨意,將你派往明水城。」瑞王沉聲問道。

 衛烜垂下眼瞼,慢慢地喝著茶,說道:「哦,這事啊,其實年前皇伯父應該就有想法了,有一回我當值時,他問我,還記不記得我小時候和他說的話。我說記得,待我長大後,要為皇伯父鎮守邊境,解皇伯父之憂。於是皇伯父說,明水城就交給我了。」

 瑞王:「……」

 王槐:「……」

 簡直是兒戲一般,聽得瑞王臉色鐵青,恨不得進宮掰開那位皇帝兄長的腦袋瞧瞧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哪有人將小孩子的話當真的,就這麼決定了派往明水城的先峰官的人選?

 他們皆知北方戰事既已起,北方草原騎兵一時半會是不會甘休的,這次戰爭不知道會延續多久,因為去年冬天的戰事失利,所以皇帝有心要重新派人過去,原本瑞王以為,自己會被派去西北,可誰知他沒被派去,倒是兒子被派往了嘉陵關以北的明水城。

 這一去,恐怕戰事未平,是不會回來了,還不知道一去幾年,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瑞王心裡既擔憂,又無奈,甚至想要將熊兒子打一頓,讓他小時候熊,竟然當著皇帝的面信口開河。

 衛烜看了眼父親變幻不停的臉色,還有王槐沉吟的模樣,將手裡微冷的茶一口喝盡,說道:「父王,皇伯父著我半個月後出發,若是無事,我先回隨風院了。」

 瑞王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看他發尾和衣擺都濕了,只得揮揮手,讓他先回去了。

 等衛烜離開,瑞王繼續和謀士商量起來。

 ****

 衛烜迎著斜風細雨,回到了隨風院。

 隨風院裡,丫鬟婆子們各司其職,安靜而無聲。

 正房裡,桌上點了盞羊角宮燈,阿菀坐在燈下縫著一件狐皮披風,瑩瑩的燈光灑在她臉上,柔美的側臉,氣息平和安靜,在這樣的春雨之夜中,凝望著這樣安靜的她,將心底所有的喧囂塵埃撫去,只剩下了一種安寧平和。

 衛烜怔了會兒,幾乎不敢上前去破壞這樣的寧謐。

 直到阿菀抬起頭望過來,那雙在燈光中顯得烏黑如辰星般的眼眸有什麼東西微微晃過,如同漣漪般層層蕩開,蕩到了他心口,讓他心裡驀然湧起一種又酸又軟的情緒,眼睛都有些發熱。

 「阿菀……」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忙碌了一天的疲憊,還是被其他的東西影響。

 阿菀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狐皮披風,也不讓丫鬟給自己穿鞋,而是掂腳趿上了鞋子站起來,朝他笑道:「你回來啦,可是用膳了?」

 衛烜也朝她笑了下,「沒有。」

 聽罷,阿菀便讓路雲去傳膳,讓他去淨房換下身上的濕衣服。

 衛烜拉著她的手,仔細看她的臉色,「你幫我換。」

 阿菀看了他一眼,跟著進了淨房,等被他毛手毛腳的時候,如往常那般不客氣地一巴掌拍了過去。

 衛烜反而笑得很開懷。

 只是在用膳的時候,衛烜又有些沉默,目光一直在她臉上轉著。阿菀只當不知,如往常般為他夾了他愛吃的紅燒獅子頭,然後催他快點吃飯。

 膳後,阿菀繼續拿了那件做了一半的狐皮鬥蓬奮鬥。

 衛烜拉著看了一下,納悶地道:「都春天了,你怎麼還做這種東西?應該做春衫才對。」然後嬉皮笑臉地挨過來,在她臉上親了幾下,用一種近乎撒嬌的語氣道:「還有我的春衫、春襪、褻衣褻褲之類的,你也給我做幾件吧。」

 阿菀笑道:「我最近和嫤妹妹學習刺繡,這件狐皮披風是拿來試水的,哪管他是什麼時候?至於那些春衫,有針線房的人給你做,我就不沾手了。」阿菀沒說的是,衛烜是要出門見人的,穿衣打扮方面極為挑剔,自己做的東西真的比不上專門的繡娘,還是別丟人現眼了,自己給他做一些穿在裡面的貼身衣物就行了。

 等到了就寢時間,阿菀如往常般洗漱過後,便上了床。

 衛烜也跟著躺下,將她攬到懷裡,溫暖的大手習慣性地撫著她腰背的線條,這是一種不帶任何□□的溫情動作。這樣能讓他可以掌握她是不是瘦了之類的,雖然阿菀每次都會說是他的錯覺,但衛烜依然樂此不彼,固執地用這種動作來感覺她的胖瘦。

 兩人安靜地躺了會兒,衛烜終於開口了,「阿菀,你今天……應該聽到消息了吧?」

 阿菀的聲音很平靜,「你說什麼消息?」

 「今□□會時的聖旨,皇上派我去明水城。」衛烜的聲音有些壓抑,似乎很怕她的反應。

 阿菀沒有說話。

 衛烜更不安了,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將她按在懷裡。

 「放開點,很疼。」阿菀的聲音有些悶。

 衛烜稍稍放鬆了些力道,但仍以一種讓她無法掙脫的力道,將她摁在懷裡,兩人的身體密密地貼合著,他的臉貼在她的臉頰上,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

 「阿菀……」

 「別叫了。」阿菀伸手搭在他腰上,聲音平靜,「我早就知道你會走上這條路,所以並不意外。」

 不僅不意外,甚至很平靜地接受了。

 從前年成親時,她便從衛烜的隻言片語裡猜測出北邊遲早會再起戰事,然後是衛烜私底下的一些舉動,還有那副大夏疆域輿圖,無不在告訴她,他的野心及決定。所以,當得知皇帝封衛烜為先峰官,派往明水城時,阿菀一點都不奇怪,心裡也很平靜地接受了。

 她心裡再不舒服,再難過,再不舍,也早有了心理準備,方化為此刻的平靜。

 衛烜又忍不住擁緊了她,捧著她的臉,親吻她的臉。

 「阿菀,我不知道會去多久,所以……你和我一起去吧!」

 阿菀吃驚地看著他。

 她一直以為衛烜如同這時代的男人一般,有著作為男人的野心,嚮往著沙場征戰,建功立業,只要那邊戰事起,他定然要去的,卻沒想到他竟然存了心,如此兒女情長,想要讓隨行。

 「我……我捨不得你,我不想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聲音很低,「我努力了那麼久,做了那麼多的安排,就是為了無論我去何處,你能隨行左右,讓你無論在哪裡,都能讓你過得更好……」

 阿菀能感覺到他急促的語氣裡的一種莫名的不安及感慨,一時間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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