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章 番外五
回去的路上,下起一陣大雪,連綿起伏的草原覆蓋在皚皚白雪之下,天空像是江南小院用來砌牆的灰粉,一片愁雲抹不開。可,樂小,說網祝願所有高考考生考試順利。
水新縮縮脖子,蜷縮在馬車內,這鬼天氣實在是變化太大,前兩天還是豔陽高照,曬得人脖子後面皮疼,這兩天竟然就下起雪來了。
水漸和灰影使在外面駕車,兩人交談的聲音淹沒在風中,自從寒鐵崖那件尷尬事兒發生過後,水漸和灰影使的關係似乎更近一層……水新也覺得很奇怪,他們倆沒事就跑到外面去談心,一開始水新還以為水漸要欺負灰影使,在他多次偷窺之後確定,水漸只是想和灰影使聊聊。
他倆有什麼可聊的……
把他一個人扔在車廂裏,找藉口說什麼孕夫需要休息,然後人家哥倆好跑到外面並肩子看風看月看星星,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水新感覺有點口渴,自個兒拽開包裹,摸索著去找水囊,摸了半天,觸到一個涼涼硬硬的扁圓形物事,他拿出來一看,喝,水漸真不怕中毒,竟然把春藥和水放一塊。
不過,他們也確實沒有別的行囊了,總不能讓水漸把春藥揣身上,萬一他對著灰影使……
水新頭皮發麻,立刻打散了亂七八糟的畫面。
他端著金盒子左右端詳,只是一個簡單的金盒子,沒有刻什麼字,教主密室中只留下了這麼一個東西,說明這東西非常寶貴,可是,他老爹作為一個專情的老鰥夫,會把春藥當成寶貝嗎?水新表示不能理解。
水新摩挲著金盒子表面的兩個白桃子,琢磨著,這盒子裏到底有什麼秘密……
說起來,灰影使發春,也沒有發多久,一下子就好了,臉上的傷和身上的傷當時看著恐怖,後來也很快就痊癒了。
普通的春藥,不應該是這樣啊。
想來想去,他決定,還是把盒子交給醫仙,讓醫仙研究一下,比較靠譜。
天漸漸黑下來,馬車走出雪地,走進關內。
此處山勢驟然拔起,黑幽幽的林子從山頂延伸下來,一直覆蓋到奔流的龍江邊。
兩山夾水,一條盤旋小道從山下轉出。
馬車沿著小道向前走去,水漸點了一盞防風燈,掛在馬頭上面。
“這地方山勢夠險。”水漸看向半空中凸起的巨石,不知何時會落下來。
“無事,我們走快點,很快就過去——”灰影使說到一半,很不幸,他們的頭頂傳來“空”地一聲巨響,接二連三,空隆、空隆……在寂靜的暮色中仿佛群山震爍,那巨石連帶著灰茫茫一片煙霧……
“灰影使,你……一向如此靈驗麼?”水漸問。
“……偶爾。”灰影使面色發僵,“快閃避!”
灰影使“嗖”地飛起,扛起兩匹馬向前掠去。
水漸則向後托起馬車,往另一邊退去。
兩人都是輕功高手,山崩雖險,卻也能夠躲過。
……
碎石積了一路,灰影使回望路上,伸手擦了把汗,將兩匹馬拴在樹上,展開輕功,躍上大石,一路尋找教主和水漸。
他們應該也沒什麼事,灰影使想,可是眼皮卻一直跳,有種不祥的預感。
卻說水漸那邊,他比灰影使內功強勁,帶著馬車直掠出一裏地,確認沒有危險後,打開轎簾:“水新,我們……”
水新一臉鮮紅,眨巴著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正在憋氣。
水漸被他嚇了一跳,近看才發現水新把金盒子裏的春藥扣了一臉。
“你……”水漸哭笑不得,扯了袖子去擦他臉上的紅色脂粉,“懷著孩子還這麼不安分。”
“這能怪我嗎?誰讓你們的駕車技術這麼狗屎!”水新抗議,結果被脂粉嗆了一口,“咳咳咳咳……”
水漸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知道這回必須得中招,避免不了,不過,他倒是挺高興的:“有感覺了麼?”
水新一愣,果然,腦袋開始昏昏沉沉的,看水漸也有些模糊:“……糟糕,快運功把藥性逼出來!”
他立刻打坐,不顧身後水漸一臉失望。
水漸只好也打坐,說也奇怪,那藥性並不強烈,至少沒有灰影使表現出來的那麼明顯,水漸只是稍微運了一下功,便恢復清明,一切如常地站起身。
他心下不由起疑,灰影使……不會是裝出來的吧?
就在這時,灰影使從另外一邊跑過來,急問:“教主怎麼樣了?”
水漸有些不樂,轉過身:“他沒事。”
灰影使卻繞過水漸,扶住水新的肩膀:“教主,教主!”
水漸聽他聲音不對,回過頭,卻見水新雙目緊閉,失去意識,他心下驚慌,立刻上去抱起水新上身,兩指按在他頸側,脈搏跳動緩慢了一些,卻是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灰影使忙問:“教主怎麼了?”
“……好像是睡著了。”水漸皺眉。
來不及多想為什麼春藥會帶來這種效果,水漸把水新抱上馬車,和灰影使一起抬著馬車越過攔路的落石,重新套在馬匹上。
一路無話。
接近天明時,水新漸漸蘇醒過來,水漸感到他動了一下,連忙低頭拂開他額前的碎發,低聲叫:“水新?”
睫毛一顫,眼皮掀開,露出一雙目光冷厲的眼睛,水漸心中一驚,總覺得這目光似乎在哪裡見過……
總之,這絕不是水新看他的目光。
就算生悶氣的時候,水新看他的目光也相當可愛,讓人忍不住想繼續欺負下去。
可是這人……
“教主醒了?”灰影使喜問,掀開轎簾,探頭來看。
水新從水漸身上坐起來,一手扶著太陽穴,目光緩慢地轉到灰影使臉上:“這是什麼地方,本座怎會在此?”
灰影使一愣,眼中湧出狂喜:“教主,教主你真的醒了?!”
水漸感覺有點偏頭疼。
這又是哪一出?
……
浣花天。
水漸和醫仙表情嚴肅,兩雙眼睛盯著案上的脂粉金盒。
“就是這東西。”水漸沉聲道。
路上遇到山崩,水新不小心把脂粉打翻弄了一臉,然後,水漸也吸入了一些,但是水漸沒有任何異常反應,而水新卻昏迷過去,醒來就變成了……教主。
雖說天魔功早已突破第三重,水新關於教主的那些記憶也零零碎碎的能夠想起來一些,但是,水新依然是原來那個萌萌的小師弟,從來沒有擺出過高冷教主范。
顯然,讓水新產生巨大變化的,就是這一盒子不知道什麼粉。
醫仙表情嚴肅:“老夫也沒有見過這種東西,需要一定時間,研究一下。”
水漸沉聲道:“那就拜託前輩了。”
醫仙歎了口氣:“老夫會努力的,比起現在這個……來說,我還是更喜歡你那小師弟。”
在他們身後,醫仙用來做毒藥的房間已經被這位“教主”翻得亂七八糟,此刻,“教主”大人正舉著一盆色彩斑斕的大蘑菇,對灰影使說:
“灰影使,麻煩你把它磨成粉末,給武林盟主送去,對了,我們還可以以醫仙的名義給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發幾封信,把毒粉塗到內頁,那些人奢望長生不老,看到醫仙的信肯定會親自打開,嘿嘿嘿嘿……”
水漸沉默片刻,對醫仙道:“我也更喜歡我的小師弟。”
水新,不,我們現在應該稱呼他為莫驕,莫驕耳朵微動,冷冷的眼神掃向水漸和醫仙的背影,低聲問一旁侍立的灰影使:“那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醫仙如此公然串通玄正派,真不怕我以教主之身份責罰於他?”
灰影使眼中一片夢幻朦朧之色,唯唯道:“教主所言甚是。”
莫驕勾起嘴角,幽深的目光鎖在水漸背後,自語:“不過此人倒是有趣得很……”
灰影使仍然處於魂不守舍的狀態:“教主所言甚是。”
莫驕柳眉一皺,冷冷看向灰影使:“本座看中的人,豈容他人覬覦!”
灰影使打了個寒噤,收回目光,望著教主:“屬下心目中只有教主一人。”
“哼。”莫驕顯然是把灰影使的表白聽得耳朵起繭,只做一陣風飛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