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面目

　　龍夏王庭的比武必須通過初選，才能受邀進入龍夏帝君的錦繡園參加正式比武，初選自然用不到水新親自上陣，他派出幾個手下去比武，很快拿到了進入錦繡園的許可。

　　水新帶的一干手下都奇形怪狀的，不是五大三粗的黑漢子，就是濃妝豔抹的妖冶女人，主要是這些聖教舊部，很多以前在江湖上都露過臉，有點名氣，水新只能叫他們化妝一番再出來。

　　水新自己是帶了一頂邊沿垂著黑紗的帽子，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衫，從頭到腳都給藏起來，水漸則大大方方露著臉，他被逐出門牆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所以，在中京遇到的武林人士對他還是很恭敬的。

　　通過初選之後，水新一行人被安排在靠近錦繡園的一家客棧住下，這客棧是一位王爺出資建設，內部裝潢很是奢華。

　　過了大約三五天，初選完畢，開始正式的比武，打頭一天，水新就帶著他那一幫奇形怪狀的屬下去看比武，只是看，卻沒有參加。而玄正派的弟子也沒有下場。

　　比到第三天，比武場中的守備忽然增加了好幾倍，大約中午的時候，龍夏帝君領著侍衛進入比武場。

　　龍夏帝君是一個器宇軒昂的盛年男子，額頭極高，神態威嚴，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在玄正派那一席處停了一下，對身邊的侍衛甲道：“你下場去和玄正派的弟子比比。”

　　不怒起身，對龍夏帝君拜了一拜，命令水明下場接招。

　　那侍衛是有兩把刷子的，水明也算是後輩弟子中深藏不露的一名，兩人都亮出真功夫，打得劍影漫天，很是好看，最後，水明賣了個破綻，讓侍衛占上風，龍夏帝君看得很滿意，頻頻點頭，這時，比武場下的人也就都明白了，龍夏帝君這是要提拔玄正派。

　　當天，玄正派又派出幾個弟子，與內廷侍衛過招，有輸有贏，晚宴時，帝君請不怒一同去。

　　眾人嗟歎散去，最後還是玄正派拿了大頭，不怒出了風頭。

　　水漸問水新：“我們什麼時候出手？”

　　水新笑道：“當然是最後一天。”

　　水漸微笑：“你倒沉得住氣。”

　　水新撇嘴：“那必須的。”

　　水漸又問：“奸細打算怎麼處理？”

　　水新笑道：“放著，要讓不怒老頭放心嘛。”

　　比武到最後一天之前，中間還是出了點小波瀾，江南盟盟主認出水漸，非要過來說他女兒的親事，由此引出水漸被掃地出門事；玄正派則是被突然出現的海神仙府兩位弟子打敗，不怒迫不得已親自下場，才贏了回來，其實這樣已經很丟面子，畢竟那只是海神仙府的弟子而已，帝君本想接待那兩人，那兩人卻說只是想來試試玄正派的功力，當晚不告而別，搞得水新很想去海神仙府看看，這到底是一個什麼神奇的門派。

　　月落日出，比武最後一日到來。

　　到這一天，比武已經沒有什麼懸念。

　　不怒臉上也掛著勝券在握的笑容，只是時不時目光森冷地瞟向水新他們這邊，水新悠然坐著，隨他看。

　　“帝君駕到！”

　　內廷侍衛和宮女伺候著一身金色龍袍的龍夏帝君來到比武場中，帝君向一旁的宦官點點頭，宦官宣佈這是比武最後一日，請在場諸位發揮實力。

　　不怒從席間站起來，展開輕功，翩然落在比武場中。

　　他先拜了龍夏帝君，又拜了帝妃，之後轉過身，對在場眾江湖人士朗聲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大意是玄正派在我的帶領下會和朝廷合作，稱霸江湖。

　　說到最後，不怒得意地笑起來：“諸位，如今太平盛世，吾帝文治武功，實在不需要有什麼江湖草莽，俠以武犯禁之類的東西。爾等應該早日棄暗投明，全力輔佐龍夏王庭！”

　　在場江湖人士聽得目瞪口呆，江湖，本來就是於朝廷之外的存在，不怒竟然說出這種以朝廷吞併江湖的話來，而且沒有半點遮掩，實在是太令人咋舌。

　　水新小聲對身邊的水漸說道：“真面目露出來了。”

　　不怒說完這番話，當即有兩個武林盟的人跳出來，要教訓教訓不怒，可惜武功不及，揣著滿腔憤怒，仍是被不怒打敗，扔出席外。

　　水新隔著黑紗，望向侍衛宮女簇擁的中心——龍夏帝君，這個人很不簡單，能利用不怒來收服武林人士。

　　龍夏帝君正從身邊宮女手中接過葡萄，忽然覺察到有人注視著他，立刻抬起頭，看向水新這邊。

　　水新趕忙移開目光，這個人竟然能覺察到他的目光，實在是太敏銳了。

　　“怎麼了？”水漸問。

　　“沒什麼……”水新道，扭回頭，問灰影使，“昨天晚上都處理好了嗎？”

　　灰影使答：“都處理好了。”

　　水新點頭：“好。”

　　就在他們交談的時候，不怒已經打翻了第二批下場的武林人士。

　　水新盯著場中的不怒，對灰影使道：“把那些奸細扔下去。”

　　不怒站在比武場中，滿面紅光，笑道：“還有哪個下場來與本掌門比試？本掌門勸各位，還是早點投靠朝廷——”

　　“嘭”！一個球忽然砸向不怒，不怒一掌拍開，接著，接二連三的球砸向不怒，不怒惱火起來，一邊震開球，一邊惱怒地四下尋找是誰扔這種東西砸他。

　　不過，拍著拍著，不怒覺出不對了，這手感軟軟的，還有點熱度，似乎不是暗器。

　　那些“球”一摔到地上，就自動散開，原來是被打了活結的繩索綁起來的人！

　　不怒目光一掃，臉色頓時變了，這些人，不都是和他有聯絡的魔教舊部麼？明明是安插在水新那裡的，一直很穩妥，怎麼會突然就被發現了？？

　　這些人沒有防備地受不怒掌擊，一個個都吐起血來，臉色灰敗，像是受了很重的內傷。

　　不怒狠戾的目光射向席中帶黑紗的那人，他本來打算擺平其他武林人士，最後再來對付水新，沒想到水新自己跳出來了，那就不要怪他無情！

　　還有水漸！叛徒！

　　帝君問旁邊的侍衛：“這是怎麼回事？這些是什麼人？”

　　侍衛躍下場來，問不怒，不怒切齒道：“請帝君放心，我一定會把搗亂的清理掉。”

　　說著，他運起內力，洪聲道：“魔教教主莫驕，還不下場來受死？”

　　這個“魔教教主莫驕”的名號一喊出來，全場大驚失色，甚至都忘了前一刻他們和不怒的爭端，齊齊看向不怒目光所向的地方。

　　龍椅上，帝君也坐直了身子，眼中流露出被挑起興趣的神色，問侍衛：“魔教不是已經覆滅了麼？教主不是已經死了嗎？”

　　侍衛答道：“屬下只知道三年前那魔教教主被玄正派弟子水漸刺死於寒鐵崖上，屍體墜落崖下，尋不見了。”

　　帝君笑起來：“哦？這麼有趣？那他豈不是會起死回生之術？”

　　侍衛答道：“魔教中人行事詭秘，說不定有起死回生之術。”

　　帝君點點頭，更加感興趣地望向那帶黑紗的人。

　　水新卻沒有動。

　　他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簡直像要把他戳出幾百個洞一樣。

　　水漸暗中握住他的手，他便反捏回去，傳音入密道：“不用擔心，這種小場面，嚇不住我。”

　　說罷，水新站了起來。

　　伸手，豪邁地抓起黑紗，在脖子上打了個結。

　　如此一來，就可以保證帽子不會半途飛掉。

　　在場眾人卻都有種吐血的衝動，見他抬手去摸黑紗，以為他要掀掉帽子，沒想到，竟然是系緊了一點。

　　莫非長得很醜，不敢見人麼？

　　的確，武林正道中確實沒有幾個人見過魔教教主莫驕的模樣，傳言中，莫驕是個青面獠牙的傢夥，可以止小兒夜啼。

　　但是，眼尖的人都看到，黑色袖子中露出的手，卻是一個年輕人的手，白皙修長，很是漂亮，襯在黑紗上，平添幾分仙氣。

　　水新從席間飄出，緩緩落在地上。

　　這手輕功，實在是太過詭異，仿佛可以無風自懸一般，場中頓時鴉雀無聲。

　　“莫驕！”不怒見風頭被搶，怒道，“受死吧！今天我就要替武林正道，將你就地處決！”

　　說著，不怒運起七成內力，腰間寶劍在劍鞘內錚錚響動，忽然，“嗖”地躥出來，直向上方飛去！

　　龍夏帝君揚起眉毛：“這就是傳說中的飛劍？”

　　侍衛道：“帝君明鑒。”

　　龍夏帝君笑道：“如此一來，便有好看的了。”

　　飛劍如一道白光，直射向水新。

　　“砰”地一聲，白光忽被阻住！

　　水漸一身白衣，翩然躍入場中，手掌平平半舉，控制著一把青色飛劍，與不怒的白色飛劍在空中不斷爭鬥，“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其實，和不怒交戰之前，水新就跟水漸說過這個問題。

　　說句老實話，水新並不擅長接飛劍，那東西跑起來很快，神出鬼沒的。水漸聽到，便說飛劍他來接，其餘部分交給水新。

　　不怒看見水漸，一雙眼睛差點瞪出來。

　　水漸上次跟他對著幹，他都忍了，年輕人一時腦熱，得不到掌門之位便對他刀劍相向，懲罰一下逐出山門就算了，沒想到，水漸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幫著魔教！

　　這樣的弟子，不要也罷！

　　如今，他有了天魔功，又有了爆功丹，還怕這兩個小輩不成？！

　　不怒將舌尖一挑，從齒下取出紅藥丸兩粒，直接咽了下去，登時神光大漲，內力如火爐般灼燒著五臟六腑。

　　“魔教妖人，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