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從前
馮濤死了。
死因是肺部被刺穿,導致失血過多以及呼吸衰竭。
就埋在島嶼的南邊的丘陵,朝向大海,沒有豎立墓碑,只是挖坑把屍體草草掩埋,再壓上一塊石頭作為記號。長眠在此處的不僅僅是他,凡是在獄中身亡的囚犯,都會被抬到丘陵埋葬,說白了,這裡就是亂葬崗。
馮濤的離世,給所有人帶來不小的震撼,以至於監獄的氣氛有點兒低迷。
就連杜九自己,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以為死的會是自己,即便僥倖贏了決鬥,也會不死即殘,可他付出的代價只是右手骨折,大腿被捅了一刀,內傷雖然比較嚴重,但躺在床上了一個禮拜,也就可以開始下地行走。所以綜合他的身體狀況分析,馮濤還是有手下留情的,起碼對方有過很多次機會殺死他,這點讓杜九非常不爽。
這種感覺就像他卯足了勁拼命,對方只是逗著他玩,玩膩了,再把勝利讓給他似的。
馮濤,杜九默念這個名字,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英雄會已經結束了,不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剛剛從醫務室換好藥出來,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人。
杜九腿傷還沒好利索,一隻胳膊被繃帶吊在脖子上,他下意識地側開身,扶住了牆壁。然而撞他的人似乎來者不善,抬腿就踢了過來,目標是他的胳膊,杜九避開要害,肩膀生生地受了這一腳。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他跌坐在走廊上,警惕地看著襲擊自己的男人。
這個人杜九不僅認識,還和他交過手,正是馮濤的小情兒。
長髮男人什麼話也沒說,收回了腳後,直接伸手要掐他的咽喉,淩厲的殺氣撲面而來。
杜九狼狽地在地上打了個滾,想要躲避他的攻擊,怎知那彎成鷹爪般的手指改為橫掃,在他脖子上抓出了幾道血痕。杜九顧不得火辣辣的刺痛,趕緊先從地上站起來,繃緊了神經盯著他。
兩人無聲地對視著,杜九眼裡是防備,男人眼裡則是深沉的怨毒。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時刻,艾麗化解了危機,她站在醫務室的門口,身穿白大褂雙手叉著腰:「你們兩個,別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長髮男人掃了艾麗一眼,收斂了殺氣說:「我的名字叫紀青。」
杜九依然緊盯著他,並未放鬆警惕,因為他剛才感覺得到,這個男人是有多麼的想殺死自己。
「通常別人聽到我說出名字的時候,已經離死不遠了,不過你比較特別些。」紀青把右手放到唇邊,舔了舔指尖血漬,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的。」
杜九目送他離去,相當無語。先是馮濤現在輪到紀青,一個個都沖著他來,仿佛存心不讓他安生。
紀青找上杜九,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為馮濤死得太冤了!
馮濤的實力他相當清楚,怎麼可能會輸給這麼個年近四十,沒有武術專業背景的男人。也許說是為馮濤報仇和討回公道,這樣的原因有點矯情了,可是他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崇拜的人,被暗算,然後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他是絕不會放過杜九。
反正待著這座監獄裡是那麼的無趣,不找點寄託有如行屍走肉,即使所謂的寄託只不過是仇恨。
杜九也從艾麗口中聽說了關於他的事。一個有神秘組織背景的殺手,除了心狠手辣,其他一概不詳。
杜九謝絕艾麗要幫他上藥的好意,領了一支消炎殺菌的藥膏,就離開了醫務室。他欠這個女人良多,在沒辦法回報她之前,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刑家寶正無聊的搓腳趾,瞧見杜九回到囚室,就像只哈巴狗般的撲上去圍著主人打轉。
杜九往窗邊一坐,把藥膏拋過去,然後歪頭亮出了半截脖子。
刑家寶會意,接住了藥膏,湊近他脖子輕輕吹氣:「九爺,疼不疼?是哪個混蛋下的手?」
杜九不吭聲,側目望著窗外的椰樹,光影投在了他菱角分明的輪廓上,半斂著眼簾,分不清是什麼表情。刑家寶跟他相處久了,漸漸也摸出了點門道,通常杜九沉默的時候,自己最好識趣點,不要囉裡吧嗦的惹他心煩,否則又會挨上一腳。
刑家寶小心翼翼地為他抹上了藥膏,又對著傷口連連吹氣,眼見杜九仍是不冷不熱的模樣,就壯著膽子掀他的囚服:「九爺,讓我看看好些了沒。」
前兩天他才看過,杜九的腹部大片青青紫紫的瘀傷,看上去挺嚇人的。刑家寶蹲在兩腿間,看著他腹部深吸了一口氣,用手輕輕地按住揉搓。他曾經聽奶奶說過,適當的按摩有助於活血化瘀。
雖然刑少爺出發點是正確的,可惜心術不正,手掌越摸越往下,有一半都探進了褲頭裡。杜九有傷在身,加上情緒低落,有十天沒寵倖過他,刑家寶早已憋了一腔欲火。
男人畢竟是感官生物,杜九被摸硬了起來,就垂下眼看著他。
「九爺,都硬成這樣了,要不要泄火?」
刑家寶見杜九沒反對,就拽下他的褲子,勃發的孽根彈了出來,重重地拍打了一下他的面頰。
刑少爺用嘴叼住了他的命根子好生伺候,又一邊用手玩弄那兩顆飽滿的圓蛋子,可謂是用盡了十八番武藝。杜九嘗到了快意,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揪住刑家寶的短髮,眯起眼睛控制他吞吐的頻率。
眼見自己把杜九伺候得舒爽了,刑家寶就斗膽把手指滑過會陰,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探向那禁閉的入口。他的指尖剛剛碰到私密的地方,杜九身體一僵,用力拉扯他的頭髮,眼睛裡滿是被打斷的不悅。
刑家寶嘴邊掛著銀絲說:「九爺……你有沒有試過和男人做?會很舒服的……」
杜九眼波暗了一下,敢情這傢伙把主意打到他屁股上,不給點教訓不行了。
他把刑家寶拖了起來,按壓在桌腿上,然後捏住下顎逼他張嘴,挺腰就把分身送了進去。杜九肆意地在他口腔裡抽動撞擊,直深入到咽喉,完全不留餘力。刑家寶被他折騰得淚眼汪汪,喉嚨裡有根火熱的硬物頂著,後腦勺不時磕到了桌邊,因為喘不過氣來,想掙扎又渾身沒力,這輩子還沒遭過那麼大的罪。
杜九把積壓已久的欲望一股腦門射在他嘴裡,爽完了,提起褲子拍拍刑家寶的臉:「小寶,別給幾分顏色就開染坊,就是你求著要我操你,還得看我樂不樂意。」
杜九絲毫情面也不留,用完就把人晾在一邊。
他不想和任何人發生肉體關係,不是因為有節操,而是因為沒必要。發洩欲望可以用別的方式,非得脫光了衣服抱在一起肌膚相親,會惹出許多麻煩來,加上潛意識裡,他一直在避免混亂又糾纏不清的人際關係。
因為杜九有自己的原則,同時這也是他的死穴。
他可以什麼都不認真,不在乎,因為有些東西一旦認真了,就是刻骨銘心的。
刑家寶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眼睛都氣紅了,兩隻拳頭握得死緊。
杜九這人心真冷,耍著他玩他也認了,就當逗自己情人開心,那也不能用完他就嫌棄,這算什麼?
刑家寶心裡有再多的怨氣,卻也不敢當著杜九的面發作,因為親眼見過他是如何殺人的,一刀刺死了馮濤,眼也不眨。於是,同住一室的兩人開始冷戰,應該說只有他自個在慪氣。
過兩天的半夜,刑家寶被尿憋醒了,起床就看到窗邊有一個黑影。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在慪氣,揉著眼睛問:「你為什麼還不睡呀?」
杜九轉過臉來看著他,緘默不語。
光線太暗了,刑家寶只能看清他輪廓的線條:「九爺,你是不是不開心?」
「不知道。」杜九轉向窗外,把皎潔的月光裝進了眼睛裡。
「等我一下。」刑家寶跑到廁格裡嘩啦啦放水,撒尿時,終於把自己慪氣的事想起來了,可是他這人三分鐘熱度,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半夜三更孤男寡男,沒有比現在更適合談心的時候了,焉能放過?他提起褲子,咚咚咚地跑到窗邊,托腮,做出一副知心情人狀:「九爺,告訴我吧,你從前是幹啥的?」
從前……
刑家寶不知道,這兩個字對杜九而言,整整相隔將近一個世紀的時光。
而杜九的答案,更是讓他完全傻眼,他想過千百個可能,獨獨不會是——奴隸!
杜九不僅是奴隸,還是個曾經弑主叛逃的奴隸,在那個文明退化到封建的時代裡,這是一項驚天動地的大罪。至於原因,說來可笑,只是為了一個人而已。
刑家寶不禁追問:「是什麼人?」
「是個讓我覺得能為他付出一切的人。」
「那後來呢?你和那個人怎麼樣了?你們逃過追捕了嗎?」
杜九沉默了片刻,聲音冷得入骨:「後來我親手割斷了他的氣管。」
刑家寶寒毛豎起,忍不住打了個顫慄,因為杜九說這話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刑家寶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甚至有點後悔展開了這個話題,他不知道自己在畏懼著什麼,只是隱約有種惹錯了人的感覺。
即使後來他知道自己的預感並沒有錯,只是當時,他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掘墳墓。
所以當他和他哥私下會面時,刑耀祖說到,這座監獄的存在是國家A級機密,若想離開這裡,唯一的途徑是越獄。只是難度很大,除了要有完善的安排還要靠運氣,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刑家寶才不擔心難不難的問題,他只在乎一件事:「要麼帶上九爺,否則我不走。」
刑耀祖用眼刀把他整個人淩遲了一遍,卻出乎意料地說:「隨你。」
刑家寶知道他答應得那麼爽利,肯定會有古怪,可是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心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過回原本屬於自己花天酒地的日子。對,還得帶上杜九一起逍遙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