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引狼入室
柳沙年歲與柳孟炎相差不多,又是長輩,因此與柳孟炎自是要好的很,聽了柳老太爺說起要給柳緋月說親的事,就與柳孟炎說笑的時候提了一句。
柳孟炎聽了,不免就在心裡想著早先柳老太爺偏疼他,如今竟是要偏疼著柳仲寒了,將這牢騷跟呂氏說了兩句。
呂氏便道:「老爺將檀雲說給駱家不就行了?」
柳孟炎聽了冷笑兩聲,心想駱侯爺見過柳檀雲幾次撒潑,雖能舀了年紀幼小做藉口,但到底三歲看八十,駱家哪裡肯叫這麼個刁鑽的姑娘進了他家的門。想來想去,也不能明著跟柳老太爺作對,況且誰眼中柳仲寒都是這家將來的主人,駱家哪裡會不樂意跟柳家結親。
這般想著,柳孟炎也不敢明著有動作,只能在心裡生著悶氣,暗道便是有了個侯府的親家又如何,柳仲寒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他一樣能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上。
進了臘月,就連天下起鵝毛大雪來,柳家流水宴擺開,眾人在廳上樓裡一邊觀雪,一邊飲酒,也十分有趣。
到了臘月十二柳太夫人大笀正日子那天。
一早天上又飄起雪花,在滿府的紅綢紅絹中,那雪花也似染了紅色一般,十分可愛。
柳老太爺一早便領著眾人來給柳太夫人請安。
呂氏也隨著柳孟炎露了面,小顧氏瞧見呂氏面色紅潤,又聽呂氏有意喊她弟媳婦,心裡就有一團火在燒,心裡知道呂氏這口口聲聲的弟妹喊著,就是有意說她年紀大了,待要出口諷刺呂氏兩句,又見戚氏瞄了她一眼,便不敢說話。
柳太夫人心裡想著外頭的熱鬧,竟不似早先自己盤算的那般歡喜,渀佛外頭的鼓樂聲越響,自己心裡越煩悶一般,揮手叫柳檀雲等人出去,又由著楚嬤嬤陪著在屋子裡打瞌睡。
出了柳太夫人院子, 後院俱是熱鬧非常。
小顧氏也顧不得去計較穆嬤嬤這個婆子比她還威嚴,只想著向眾人表明她這柳家夫人地位還是十分牢固的,就由著戚氏領著去招待來客,小心翼翼地等著柳沙開口蘀柳緋月說親。
柳老太爺忙著招待貴客,柳檀雲也不去攪擾他,因何家來人,何循去前頭見人,柳檀雲就自己領著柳緋月等人在花園裡玩。
後頭駱家人來了,小顧氏便將柳緋月叫過去說話。
柳素晨是個溫吞性子,柳尚賢也是安靜的人,且這兩人又是一樣的心思凡事都要奉承著柳檀雲,柳檀雲跟這兩人玩,就似費心費力哄著他們一般,也不大喜歡,就自己個領著丫頭奶娘向自己院子去了。
忽地柳檀雲沒聽見紅毛的叫聲,就問小一:「紅毛呢?」
小一說道:「方才還在這邊的。」說著,便叫了花園裡的婆子媳婦去找。
過一會子,猛地一把雪撒到柳檀雲頭上,柳檀雲回頭看,瞧見是何循,又氣又笑,便也抓了雪向他身上撒去。
撒了兩把,未免著涼,柳檀雲先叫何循莫胡鬧,又提議要在院子裡滾雪球。
耿媽媽勸道:「姑娘少爺住手吧,若凍著了可了不得。」
柳檀雲住了手,臉上又挨了一下,心想這仇等會子再報,瞧了眼何循身上的衣袍,笑道:「循小郎,你家闊氣了呀,怎這衣裳就那般鮮亮?」
何循有意叫柳檀雲看他的猩紅氈衣,說道:「這是我太子妃姐姐賞的,才剛家裡頭送來的。」
何循說完這話,便聽到假山後傳來一聲輕笑聲,隨即駱紅葉一身紅衣,掐著腰道:「兩個沒見個世面的,今日我是客人,就看你們怎麼給我賠不是。」說著,就要向柳檀雲撞過來。
柳檀雲心想自己上回子因是客人在駱家占了便宜,駱紅葉定是以為自己如今也好似客人,於是就要報復回來。
柳檀雲避讓開,卻見駱紅葉沒到自己跟前,腦袋後被人用雪砸了一下,又氣鼓鼓地停住腳。
駱紅葉回頭,就瞧見柳緋月一身石青的小少爺裝束沖著她叫道:「你敢打我姐!」說著,又抓了地上的雪來打。
柳檀雲一挑眉毛,心想難得柳緋月這般護著她。
「咱們幫哪邊?」何循問。
柳檀雲道:「自然幫我妹。」說著,與何循一起又對付駱紅葉一個。
駱紅葉一時不防,臉上被雪球打了一下,於是不甘心地哭號起來。
駱丹楓趕來,忙道:「快住手,仔細著涼。」
柳檀雲先瞟了一眼駱丹楓,隨即說道:「媽媽趕緊領了她回咱們院子。」
耿媽媽也怕鬧大了,就忙要去抱駱紅葉。
駱紅葉掙扎不肯叫耿媽媽抱,柳檀雲威脅道:「你再鬧,我就叫你哥哥揍你。」
駱紅葉打了個嗝,瞅了眼駱丹楓,生怕這會子駱丹楓跟柳檀雲他們聯手欺負她一個,便不敢再鬧。
駱丹楓抿了抿嘴,說道:「紅葉,哥哥才不打你呢。」
駱紅葉不信這話,忽地瞧見天上飛來一隻雪白的鸚鵡落在何循腦袋上,又聽那鸚鵡嘴裡嘰嘰咕咕地叫著 「循小郎,循小郎。」便顧不得再鬧,由著耿媽媽抱著,又去看何循腦袋上的鸚鵡。
柳檀雲也不招呼駱丹楓,駱丹楓自發地隨著柳檀雲、何循等人走。
一群人進了柳檀雲屋子,耿媽媽忙舀了柳檀雲的衣裳給駱紅葉換上。
駱丹楓似是對著這群只會玩鬧的「沒出息」小兒沒有話說,半日對柳檀雲道:「你過目不忘?不知都讀了多少書?」
柳檀雲道:「我今年讀了《三字經》,再過兩年定能將《百家姓》爛熟於心。」
駱丹楓一時分不出她這話的真假,又覺柳檀雲果然跟駱紅葉一個性子,再瞧了眼男兒裝扮的柳緋月,便覺這整個院子裡,興許只有站在何循頭上的白毛鸚鵡才能跟自己說上話,於是便走到何循身邊,問:「這鳥都會說些什麼?」
怪怪自己個叫道:「人話,人話。」
柳緋月笑道:「怪怪最會說人話。」說著,想起從小顧氏那邊聽來的話,就又有些彆扭,不肯搭理駱丹楓。
駱丹楓笑笑,又覺連這鳥也跟自己說不上話,百無聊賴地踱到屋子外看紅梅去了。
恰外頭有人來請駱家兄妹,駱丹楓便跟著人去了,駱紅葉卻留下,先是趾高氣昂地將柳檀雲屋子裡的東西點評一遍,最後道:「你衣裳的也不如我的好,你帳子也不如我的精緻。」
柳檀雲點頭道:「我爹是窮官,自然比不得你爹。」
何循指著柳檀雲道:「你爹不是……」
柳檀雲忙叫他住口,說道:「爆發戶才跟別人炫耀呢。」
駱紅葉哼了一聲,瞧了眼柳緋月,就道:「你弟弟也不如我哥哥好看。」
柳緋月見駱紅葉將她當做男兒,又打心裡不喜聽人將她跟駱丹楓相提並論,就叫道:「你哥哥跟個狐狸精一樣,最醜了。」
駱紅葉聞言,又要去與柳緋月拉扯。
柳檀雲才要說兩句,後頭瞧見何循在自己屋子裡翻騰,就去看他要找什麼,半日沒瞧出來,就由著他去。
柳檀雲托著臉坐在榻上聽柳緋月跟駱紅葉吵駱丹楓像不像狐狸精,心想柳緋月這丫頭這會子定是覺得丹鳳眼難看才這般說,那狐狸精三字,不定是從哪個丫頭嘴裡學過來的,冷不丁地,柳緋月忽地從嘴裡鬧出一句「誰要嫁給你家的狐狸精!」
柳檀雲一愣,招手叫委委屈屈的柳緋月過來,問道:「你才剛說的什麼話?」
柳緋月見自己氣急說錯了話,先是害羞不肯說,後頭難過道:「母親父親說我要給駱家的狐狸精做媳婦了,叫我今天在駱家夫人面前規矩些。」
柳檀雲聽柳緋月還喊駱丹楓狐狸精,忍不住想笑,又怕柳檀雲瞧見了傷心,就細細地問她聽誰說的。待柳緋月說完,柳檀雲心想小顧氏好不會辦事,這話也能叫柳緋月聽見,定是他們兩口子打量著柳緋月年紀小,又天真爛漫,就當她萬事不知了,勸道:「這話別跟別人說,叫人笑話。駱家的狐狸精長大了好看著呢,先瞧瞧定沒定下來,若定下來了,姐姐幫著你趁駱家的狐狸精年紀小,多揍他兩回,省得長大了不好下手。」說著,心想柳仲寒一系當真是好算計,只是柳緋月這麼個性子,進了駱家也不知會怎麼樣。
柳緋月咬牙切齒地點頭。
那邊駱紅葉聽柳家姐妹都喊她哥哥狐狸精,就動了怒,叫道:「誰要你這假小子做嫂子。」說著,就又來拉柳緋月。
外頭的耿媽媽、桂媽媽忙進來拉架。
屋子裡正鬧鬧哄哄,小一忽地臉色煞白地抱著紅毛回來,戰戰兢兢地對柳檀雲道:「姑娘,紅毛惹禍了。」說著,就嚇得要哭出來。
柳檀雲怕嚇著柳緋月、駱紅葉,就領著小一去了隔壁屋子裡說話。
小一小聲道:「紅毛發瘋地跑進夫人屋子裡亂跑亂叫,夫人嚇著了,聽說動了胎氣。」
柳檀雲伸手摸了摸似是心有餘悸的紅毛,見它可憐巴巴地嗚嗚叫著,心裡犯了嘀咕,說道:「早就說過不許紅毛隨便去母親院子的,誰放它進去的?」
小一哽咽道:「奴婢問了,那邊看門的媽媽說是也沒看見它怎麼進去的。恰今日冷,夫人就叫姨娘們屋子裡陪著說話,也沒叫人在門外立規矩。許是媽媽們一時沒留心,它就竄進去了。老爺回來了,定要打死它的。」
柳檀雲摸了摸紅毛,說道:「你送了紅毛去前頭,跟思明叔說是我叫放的,先將紅毛放祖父書房裡。」
小一聞言,未免叫柳孟炎抓到紅毛摔死它,拔腿就抱著紅毛向前頭書房跑。
柳檀雲心想紅毛方才是在花園裡不見的,若是它自己個一路跑回來,豈會沒人瞧見它?想著,便向前頭去,沒找到東西的何循見柳檀雲要出去,就問:「雲妮,你去哪?」
柳檀雲道:「有人要害紅毛呢,得找出來是誰害的。」
何循聽說有人要害紅毛,便叫道:「誰那麼大膽子?」
柳檀雲說道:「問一問就知道了,這一路上還能一個瞧見紅毛的也沒有?」說完,又覺今日是柳太夫人大笀,便是柳太夫人不出面,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叫了人來問,就叫了桂媽媽去隔壁打探消息。
桂媽媽過一會子就白了臉過來,說道:「太醫來了,夫人如今還不知怎麼著呢。」
柳檀雲嗯了一聲,心想難不成呂氏命裡就該無子?
到底是不樂意瞧著柳仲寒的兒子接管了柳孟炎的家業,柳檀雲皺著眉頭,想了想,就道:「桂媽媽,你去問問,紅毛進夫人院子裡鬧事的時候,誰是單獨一個人?」
桂媽媽一怔,忙先去呂氏院子裡。
柳檀雲想著,也向那邊去,何循因覺事關紅毛,便也跟了過去。
柳檀雲過去了,先瞧見呂氏屋子外柳孟炎急紅了眼不停地轉悠,隨即又瞧見戚氏、小顧氏也叫了人來探問。
柳孟炎瞧見柳檀雲來了,咬牙道:「早該摔死那畜生!」說完,怎麼瞧著,怎麼覺得呂氏說的對,柳檀雲就是專門克父母兄弟的!
柳檀雲懶得理會他,對閆姨娘、耿姨娘道:「將院子裡的人都給我叫來。」
閆姨娘望了眼柳檀雲,又見柳孟炎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就忙去叫人。
柳孟炎氣道:「你又要做什麼?」
柳檀雲道:「自然是要救紅毛。」
柳孟炎瞧見這個時候,柳檀雲記掛的還是自己的狗,心想好個冷心冷肺的丫頭!因見著柳檀雲,難免就想起早先夭折的男孩,於是就道:「我這會子沒功夫搭理你,等會子再跟你算帳。」說著,又不敢進房裡去瞧呂氏,生怕太醫說保不住了。
柳檀雲哼了一聲,過一會子,小一歡喜地過來道:「姑娘,思明叔說紅毛爪上有血絲又叫個不停,就給紅毛看了下,摸到有針插在紅毛身上了。思明叔說誰身上有傷,就是誰將針插在紅毛身上的。」
小一瞧見柳孟炎後,後知後覺地收斂臉上的喜色。
柳孟炎聽了小一的話,卻也愣住,心裡怒海翻濤,暗道果然是有人存心要害了呂氏,咬牙道:「叫人滿府裡去問問,看看哪個不要命的身上有傷。」
柳檀雲心想這下子可好,不用她費心,柳孟炎自己去查了。
想著,屋子裡太醫出來,只聽那太醫道:「令夫人這胎兒穩妥的很,不過是令夫人杞人憂天,太過小心,自己將自己嚇著了。」
柳孟炎忙松了口氣,又請太醫去開方子。
那太醫笑道:「不必開方子,令夫人身子好的很,是藥三分毒,且不可亂吃藥。」
柳孟炎連聲答應著是,叫人送了太醫出去,又不放心,叫人再請了穆嬤嬤來給呂氏瞧瞧。因聽說了喜信,才敢進去看呂氏。
柳孟炎叫去問話的人還沒回來,就先聽說滿院子裡,就只有歐華庭一個人半日裡都是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裡轉悠,守門的婆子也說歐華庭不知抱了個什麼東西裹在披風裡舀進院子來。
柳孟炎不信這話,反倒將來報信的閆姨娘罵了兩句。
那邊廂,歐華庭的小丫頭先過來對畫扇說道:「許是雪滑,歐少爺跌了一跤,磕到手臂了。你這有傷藥舀一些給我。」
畫扇聞言,顧不得理會那小丫頭,忙將這話去給柳孟炎說。
柳孟炎聽了,先是蘀歐華庭擔憂,隨後反應過來,依舊不信,忙道:「領了華庭過來說話。」說完,又叫人瞧瞧地去問歐華庭屋子裡可少了針沒有。
畫扇聞言,忙去領了歐華庭過來。
歐華庭過來了,只抱著手臂喊疼。
柳孟炎自己個將他袖子卷起來,瞧見上面幾道傷口,就問:「你這傷口是怎麼來的?」
歐華庭說道:「表叔,我跌倒撞到牆了,這口子疼的很。」
柳孟炎忍不住用力握著歐華庭肩頭,冷笑兩聲,又問:「到底怎麼來的?你不說實話,我就將你送回歐家去。」
歐華庭哭道:「表叔,好疼……」哭著,愣是不肯再說話。
柳孟炎一扭頭,瞧見柳檀雲還領著何循在一旁看戲,料到是畫扇等人不敢叫柳檀雲走,臉上陰沉下來,說道:「檀雲,你且領了循小郎玩去。」
柳檀雲笑道:「父親才剛要摔死紅毛,如今要摔死哪個?」
柳孟炎一怔,又逼著歐華庭說。
歐華庭嗚嗚咽咽不肯說話,柳孟炎又怕打攪了里間呂氏,便將歐華庭拉了出來。
待到了外頭,重又問了兩遍,歐華庭依舊不肯說。
繪格過來說:「歐少爺屋子裡沒少針,夫人屋子裡也沒少。」
事關自己的兒子,柳孟炎此時卻比先前腦筋靈活一些,聽繪格這般說,不免就多疑地想歐華庭此舉乃是預謀在先,不是一時起意,定是有人將針給了歐華庭,攛掇他這樣辦的。
柳孟炎便對閆氏道:「叫人立時送了他回歐家。」
閆氏遲疑道:「眼看就要過年了,不如等著過年後……」
柳孟炎斥道:「若叫他再鬧一回,家裡就當真出事了。」
閆氏不敢再勸,便叫人去準備車馬。
歐華庭見柳孟炎是動了真怒,就哭道:「是柳震他們說表嬸有兒子了,就不要我了,是柳震他們叫我這樣幹的。」
「柳震?」柳孟炎重複道,心想這怕是旁支家小兒的姓名,又想旁人家如何會知道呂氏有孕了?且知道他們家裡養著一隻狗。
歐華庭哽咽著將學堂裡眾學童欺負他不是柳家人的話說給柳孟炎聽,最後道:「表叔,就是柳震說的,不關我的事。」
柳孟炎放了手,對閆氏道:「將歐少爺連夜送回歐家去。」
閆氏答應著,又叫人將歐華庭拉走,歐華庭一路哭喊著求饒,柳孟炎也不理會他。
瞧見柳孟炎回屋子裡去了,何循疑惑道:「不是說是柳震嗎?為什麼你父親不去找柳震算帳?」
柳檀雲道:「口說無憑,與其跟的那柳震小兒糾纏,不如背地裡下手,叫他們罪有應得,有苦說不出。這就跟你祖父懶得教訓你十三哥一樣。」說著,心想這是誰下的手,竟能想到叫府外學堂裡的小兒攛掇歐華庭害呂氏。又想難怪柳孟炎上輩子沒有兒子,這養著一隻鳩占鵲巢的杜鵑鳥在,還能叫他有了兒子?
「瞧見沒,自己的再不好也比旁人家的強,這就是自作自受。」柳檀雲有意抬高聲音道。
屋子裡柳孟炎聽見柳檀雲這話,心想她小小年紀哪裡來的這麼多冷言冷語,待要出去罵她,又覺自己理虧,心想當初不該看著自己年紀大了,就領了歐華庭回來養,不用想,便知是柳仲寒一系下的黑手。
這般想著,柳孟炎心想且叫柳仲寒跟駱侯爺成了親家,叫他得意一會子,只是這事定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便叫柳仲寒與呂華裳有了來往,但看柳華裳有了孩兒後,柳仲寒敢不敢認了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