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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不做賢良婦》第111章
111 抽絲剝繭

 小顧氏這般想著,就將那有孕的丫頭給了戚氏;戚氏未免惹人懷疑,便跟小顧氏又要了一個丫頭掩人耳目,隨後將兩個丫頭給了柳素晨,只說柳素晨身邊丫頭良莠不齊,如今是要她湊些好人陪嫁。

 因柳素晨被柳老太爺催著定親,於是這般說,至少柳老太爺是不會懷疑的;至於柳素晨那邊,柳素晨原本就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且兩個妹妹已經嫁了人,遲早該輪到自己,因此雖聽到一些風聲,但因總不等到顧昭,便想著萬事隨緣,就由著戚氏、小顧氏擺佈。

 沒兩日,戚氏便領著柳素晨並兩個丫頭去了廟裡。

 待戚氏走後,柳家一人便趕緊往何家趕,這人不是旁人,乃是管嬤嬤的兒子管小子。

 這管小子許久不曾跟柳檀雲通風報信,但隔三差五地跟柳檀雲請安,還能夠得了幾兩銀子的賞錢,於是這會子聽管嬤嬤有意告訴他那樣大的消息,就不敢隱瞞,趕緊奔到何家跟柳檀雲通風報信。

 柳檀雲瞧見楊從容家的領著管小子進來,又聽管小子說戚氏如何看出那丫頭有孕,又如何不動聲色地領了那丫頭出外看大夫。聽了這些話,叫人賞了管小子,隨後對著楊從容家的並管嬤嬤就有些為難,心裡想著這事絕不能告訴柳孟炎,不然柳孟炎動了什麼手腳,柳仲寒難免會報復到柳清風身上;倘若告訴柳老太爺,柳老太爺雖不是不顧大局的人,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年紀又大了,興許會睜一隻眼閉一眼也不一定;但倘若叫她處置,雖有些偽善,但是手上沾血的事她也不樂意做。思來想去沒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就問穆嬤嬤:「嬤嬤說這事該怎麼辦才好?」

 穆嬤嬤如今年紀了大了些,有些耳背,聽柳檀雲問了兩次,才聽清楚她的話,略想了想,說道:「姑老夫人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少不得老夫人也要回來。」

 柳檀雲接著說道:「到時候未免被人瞧出來,祖母必定要將那丫頭留下廟裡,不敢將她領回家來。」

 穆嬤嬤說道:「十月懷胎辛苦著呢,天天都是將命吊在閻王那邊呢。」

 柳檀雲想起自己上輩子生產之時被人害了去,不由地閉了閉眼,隨後開口道:「且由著祖母去,十月懷胎日子長著哪,且生下來的不定是男是女。先瞧瞧老天爺如何安排吧。如此祖母又躲著人將丫頭領出去,她也是明白這孩子就算是生下來,一輩子也不能姓柳。」

 穆嬤嬤點了點頭,說道:「前頭二老爺有了借種一說,這回子那孩子更是不明不白的。少夫人只管放寬心,只冷眼看那邊如何就好,倒是犯不著為了這事心急火燎地損了自己陰德。」說著,因過兩日柳檀雲就要進宮,又殷殷切切地將早年自己在宮裡見識的那些事說給柳檀雲聽,免得她犯了什麼忌諱。

 柳檀雲待楊從容家的走了,就問穆嬤嬤:「嬤嬤你說這女人生孩子的時候若有人要害她,又不能留下什麼印子,該是用什麼法子?」說著,微微偏了頭,將自己臨死時的人並做過的事細細想了一些。

 因這些事太過細枝末節,且上輩子身邊的丫頭、媳婦這輩子要麼早被她打發了,要麼還沒遇見,許多連面孔都淡忘了,於是並不能想起來。

 穆嬤嬤只當柳檀雲還惦記那丫頭的事,就說道:「尋常人動那腦筋做什麼?便是仵作驗屍,也不過是瞧一眼,填了屍格就罷了,誰那麼細心去看。」

 柳檀雲忙道:「若是出身富貴人家,一旦出事,身邊人就要被一一追究的呢?」

 穆嬤嬤說道:「將催產藥換成安胎藥,生孩子的時候將孩子往肚子裡推,叫孩子出不來。這些都是法子。」

 柳檀雲哦了一聲,心知人老了話多,就一邊纏著穆嬤嬤多說些宮裡的事,一邊想著那會子屋子裡那樣多的人,便是有人要害她,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將孩子往她肚子裡推;至於催產藥,是藥三分毒,她並不愛吃那些。如此,就該不是這兩樣了,因這般想著,就問穆嬤嬤:「倘若身邊的人多,沒人敢將孩子往回推,且又不愛吃藥呢?就連焚燒的香,若那生產的夫人出事也要被翻出來一一查證。」

 穆嬤嬤蹙了蹙眉,一張臉縮成一團,半日說道:「小的在宮裡頭的時候聽說過一件事,有個娘娘懷了龍子,十月懷胎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也沒遇見什麼事,太醫沒有不說這胎安穩的。可誰知最後關頭就叫無常勾去了性命。宮裡頭都說是有人做法震魘了娘娘。」

 柳檀雲因是再生之人,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隨即肯定道:「子不語亂離亂神,怎會有這般荒唐的事?」

 穆嬤嬤笑道:「可不是麼?但最後也找到了震魘娘娘的人,這也是一位娘娘。宮裡人原說不信的,如今倒有一多半信了。」

 「嬤嬤也信了?」

 穆嬤嬤笑笑,說道:「這事原本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除了害了位娘娘,對小的們又沒有什麼損傷。只後頭給那娘娘接生的嬤嬤死了一個,都說那嬤嬤是忠僕,是隨著她主子去的,但小的跟那嬤嬤有些來往,心知她們主僕的情分還沒到以身殉主的地步,於是就在心裡疑心起這事了。後頭想起來這嬤嬤跟宮裡的一位太監要好,這太監在宮裡沒了兩位娘娘後,沒多大會子就升了官。」

 柳檀雲聽穆嬤嬤這般說,便知那死了的一對主僕外頭看著關係當是極好的,內裡雖有些嫌隙,但主子依舊是信賴這奴才的,不然也不會叫她幫著接生;這奴才替主子看著旁人,不許旁人動了手腳,正好監守自盜,趁主子不防備的時候下手。且這奴才事後也被人滅了口,又聽穆嬤嬤提起太監升官的事,就問道:「難不成是這太監害的?」

 穆嬤嬤笑道:「這太監是禦膳房的,這入口的東西可了不得。」

 柳檀雲點了點頭,笑道:「原以為多高明,原來也不過是趁其不備、裡應外合。可見這世上的事看著繁難,不過是沒找到頭緒罷了。往日裡一點一點地吃,這胎安穩的很,太醫把了脈,自然也沒話說。臨到生孩子,這肚子裡一點動靜也沒有,可不就壞了事?」

 穆嬤嬤笑著說是,見柳檀雲心有戚戚焉,就笑道:「少夫人放心,有小的替你看著呢,不會叫人害了你去。」

 柳檀雲聞言一笑,摟著穆嬤嬤手臂說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嬤嬤這話可不能反悔。」說完,心想自己身邊到底是哪一個自己自認為對她十分好,她心裡卻覺自己委屈了她呢?

 想著,柳檀雲就忍不住在心裡考量起自己身邊的人來,如今她身邊除了鳳奴、小四幾個小丫頭,就是小一等年輕媳婦,還有柳思明家的、楊從容家的這些個中年婆子。想到柳思明、楊從容兩個,又不由地想到興許自己以為自己將他們領出來,是免得日後他們遭了柳孟炎、柳仲寒兩人的報復,但依著兩人對柳老太爺的忠心,興許他們兩個巴望著一直守候在柳老太爺身邊也不一定。

 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會子想這些有的沒的也沒有意思的很,於是就追著穆嬤嬤問:「那太監如今還在禦膳房?前幾天循小郎說我做的點心跟宮裡的味道仿佛,宮裡的娘娘們也吃魚面?」

 穆嬤嬤笑道:「隔了這麼些日子,誰知道那太監還在不在,便是他不在了,他乾兒子徒弟也在。那吃的東西,若是夠精緻夠好吃,便是饅頭宮裡也有人吃。」

 柳檀雲笑道:「這麼說,若我生成個男兒,倒是能夠進宮做禦廚呢。」

 正說著話,外頭的何循揚聲道:「好沒出息,柳爺每常說你若是男兒就能封侯拜相,這會子你又說自己去做禦廚。」說著,自己打了簾子進來,瞧見柳檀雲依著穆嬤嬤坐著,就笑道:「嬤嬤好。」隨即對柳檀雲說道:「你若是能這麼著靠著母親說會子話,我就服了你了。」

 柳檀雲拉著穆嬤嬤不叫她起身給何循見禮,笑道:「我要你服我這個做什麼?我倒要打聽打聽,是誰有那麼有福氣搶了我的本事去給陛下娘娘們做麵條吃。若叫我打聽出來,我倒要問問他姓甚名誰,我的拿手絕活怎就叫他悄沒聲息地偷學了?」

 柳檀雲這話自是「惡人先告狀」,自己先張揚開,洗脫自己跟朱師傅會一樣手藝的嫌疑;若是何循恰好知道,也能叫她現在就知道那禦廚的名字,先確定一下宮裡的禦廚是不是朱師傅。

 何循抱著手臂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笑道:「那可不是,想一鳴驚人的,沒承想吃的都說原吃過這種東西,可不叫你心裡憋了一口氣?可惜我並不知道那禦廚是哪個,不然他這麼著‘欺負’了你,我倒是能夠替你‘討公道’去。」

 穆嬤嬤瞧著柳檀雲、何循說笑,就笑道:「可是昨兒個少夫人送小的嘗嘗的魚面?那東西小的當初隻敢看一眼飽飽眼福,哪裡有那福氣吃到。」

 柳檀雲笑道:「嬤嬤在宮裡的時候宮裡就有這東西?那這麼說,那禦廚少不得也有六七十歲了。」

 穆嬤嬤笑道:「太監都有法子傳承,難道廚子就沒有?自繼父業的多了去了。」

 柳檀雲笑道:「原來是這樣,那嬤嬤跟我說說這廚子姓什麼,父債子償,自繼父業,總是他們一家子偷了我的手藝,我尋他們算帳去。」

 穆嬤嬤見柳檀雲先追問害人難產的法子,這會子看似說笑,又追問那禦廚姓甚名誰,猜到柳檀雲心裡有事,因一把年紀,看如今的情形多半是柳檀雲給她養老送終,於是就也借著說笑答她,笑道:「他們姓蔔,小的在宮裡那會子,他老子叫蔔翔鋒,小的們說笑的時候都說這名字不吉利,偏會些五行八卦的人都說這名字極好。小的活了這麼大歲數了,一輩子就遇見這麼一個姓蔔的,因此就特特記住了這名字。」

 柳檀雲點著頭說道:「哪個‘蔔’字?可是蔔算的那個蔔?百家姓裡瞧見過,就沒遇見過真人。這麼說來,還是嬤嬤見多識廣。」說著,就在心裡想著當初找到那朱師傅時,陪房只說那朱師傅手藝好,家裡人口簡單,只有個害病的媳婦,連個兒女也沒有,又說朱師傅在那小店裡做了幾年共。倘若朱師傅當真要隱姓埋名,怎會被她的人輕易地找到?且這麼顯眼的手藝,朱師傅又不知她的身份,怎會教給她?這麼一推敲,柳檀雲便認定了要麼自己多想了,自己的死跟自己會做魚面並朱師傅沒有關係;要麼,從一開始,就是有人看穿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要找了手藝人學藝扮賢良人,於是有意引了她的人去;這麼著,這有心人該是十分清楚朱師傅藏在哪裡,且跟朱師傅有些牽連,能叫朱師傅放心對她傾囊相授。若一個人被趕出宮,又隱姓埋名於市井,卻十分信賴某人,這某人該是十分特殊的。但要害她柳檀雲的人非富即貴,這樣的富貴之人便是朱師傅在宮裡做禦廚的時候也當是沒什麼來往,怎會叫朱師傅信賴他?如此可見,他們定然曾一同密謀過什麼事,且多半跟宮裡有關係。

 這麼一想,柳檀雲先覺豁然開朗,認定了是駱家哪個跟宮裡十分親密之人做的,隨後又覺京城就那麼大的地,細說起來,哪一家跟宮裡都不能沒關係。於是又覺這思路到了這地步又斷了。

 穆嬤嬤說笑了兩句,見何循在,就識相地避開。

 何循等穆嬤嬤走了,就走到柳檀雲身邊,笑道:「你又算計什麼事?我看你眼睛都一閃一閃的。」

 柳檀雲一怔,睜大眼睛眨了眨,然後笑道:「當真是一閃一閃的?」

 何循笑道:「我就愛看你背著人算計的樣子,跟只狐狸一樣。」

 柳檀雲啐道:「誰跟狐狸一樣了?我哪有算計什麼,不過是……心裡想著緋月的事罷了,這麼兩日了,緋月也沒來信。」

 何循笑道:「許是駱丹楓看著她,不許她跟你寫吧。」

 柳檀雲輕聲問:「你說駱丹楓當真那樣討厭我?」若日久當真見人心,兩輩子她骨子裡都是一樣的人,駱丹楓這輩子厭煩她,上輩子未必心裡也恨不得她死。

 何循笑道:「並不是厭煩你,只是有些怕你。誰叫你頭回子見面就叫他打了紅葉,他是侯門長孫,金尊玉貴的,誰能吩咐得了他?你吩咐得了,他就怕你,誰好端端的少爺不做,做個聽千金大**吩咐的下人?」

 柳檀雲聞言將腿盤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何循,笑道:「可是你也怕我了?你這麼說,未必心裡沒這樣想。興許不知什麼時候我只當自己對你十分好,你卻不領情。比如頭兩次我做飯叫人給你送去,你吃個新鮮,後頭瞧著我日日做,你膩煩了,看我盛情一片,不好當面潑我冷水,於是背地裡將我辛辛苦苦做飯菜扔了……」

 何循聽柳檀雲說著這話,就靜靜地看她,隨即冷笑道:「就事論事,原本說的是駱丹楓,你扯到我身上做什麼?難道我跟他是一樣的人?若不愛做就算了,總歸嫂子們也沒有日日進廚房的,我也不為難你。何必說這些陰陽怪氣的話?早兩日又提什麼人心隔肚皮,又說什麼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知你嫁了我怎就有了這麼些怨言,可是看著緋月、紅葉一個進了侯門,一個做了王妃,於是不耐煩……」

 還要再說,忽地臉上就挨了一巴掌,忍不住握了握拳,終究忍住沒還手,轉身就向外頭去了。

 除了小時候那次何循知道柳檀雲不樂意跟他在一起,兩人算是鬧了一回,這麼多年,一直都是玩笑似的小打小鬧。方才聽何循說到嫁了他就後悔,自覺被何循看輕,看成了貪圖富貴之人,於是就忍不住伸手打了他,如今何循氣得出去了,柳檀雲心裡算不得後悔,只呆呆地握著自己的手,仰身躺在榻上,心想自己才剛跟穆嬤嬤說話的時候將身邊的一眾下人都猜疑了一遍,又因駱丹楓那一起過了十幾年的人都靠不住,就又疑心到何循身上了,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聽起來可笑,卻是什麼人都免不了的。

 苦笑了兩聲,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去了廚房那邊,在廚房裡聽人說何征留在這邊吃飯,便又添了菜。

 吃飯時,就見何循也裝作沒事人一樣,只跟何征說笑。

 何征對何老尚書笑道:「三弟的事已經定下來了,只這事不許跟三弟妹說,再叫她著急幾日,叫她自己求到她大嫂子門上。」說著,又對柳檀雲說道:「冷不丁地遇見了二弟妹,瞧見二弟妹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你二嫂說是你那邊的媽媽給收拾的?回頭叫那媽媽來給你大嫂子收拾收拾。」

 何循心知這是太醫給何大少夫人看過,何征得知何大少夫人肚子裡是個男兒,因此何征才這般高興,聽柳檀雲答應了,就悶聲道:「大嫂子都要抱孫子的人了,還收拾什麼?」

 何征啐道:「呸!若有人再說什麼我們年紀大,我便打折他們的腿。」說著,瞧出何循、柳檀雲兩個有些生分,便猜到他們兩個鬥了嘴,於是也不搭理何循,就拿了外頭的事說給何老尚書聽。

 待吃了飯,柳檀雲先回房裡去了,洗漱之後照舊上了床,等了一會子見何循沒回來,於是就自己睡了。

 隱隱約約又夢到自己生孩子那會,這會子倒是將人都看清楚了,那時孩子總生不下來,心裡有些著急,見身邊親近之人遞了參茶到嘴邊,就張嘴喝了。如今醒過神來,才覺這事詭異的很,屋子們關著,早先只有人拿了人參片叫她含著,一屋子裡人亂成一片,哪裡來的參茶?忽地聞到身邊有酒味,正想著自己生孩子誰敢喝酒,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就猛地從夢裡醒來,一扭頭,就看見何循枕著手臂躺在她身邊。

 屋子裡只點著一支蠟燭,此時影影瞳瞳的,柳檀雲也看不見何循的臉色,只將身子側著,將額頭抵在他身上。

 何循開口道:「大哥說叫我喝點酒壯膽,然後好好教訓教訓你,免得你……」話說不下去,又苦笑起來,「我回來了瞧見你睡著了,怕攪醒你,就沒敢叫你。」

 柳檀雲唔了一聲,低著頭伸手摸了摸何循的臉,半日問道:「你會不會哪一日厭煩我了,就要弄死我?要是你要弄死我,千萬得叫我知道。這麼著,我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再活過來,不會庸人自擾地糾纏你,也不會再叫你厭煩我第二次。」

 何循猛地起身,一邊握著柳檀雲的手,一邊說道:「你哪裡有了這念頭?我弄死你做什麼?可是今日生氣了?不過是鬥兩句嘴,做什麼說這些。」

 柳檀雲伸出手指撓著何循的脖子,笑道:「你真有趣,跟你吵架都吵不起來,你該等著我心裡惶惶的跟你賠不是才對。」

 何循忽地伸手將柳檀雲的手壓住,正色道:「我瞧出來這兩日你心裡有事,且你疑心的頭一個人就是我。若不是這麼著,我下午怎會說那些話。這會子別嬉皮笑臉地遮攔過去,我不跟你生氣,就是要你平心靜氣地說出來,我哪裡對不住你了?」

 柳檀雲一愣,心想自己活了兩輩子這事如何能跟何循說,於是收了手,裹了被子背對著何循道:「並沒有什麼事,不過是患得患失罷了。」

 何循伸手將柳檀雲扭過來,說道:「還當我跟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嗎?你這幾日不是親我一下,就是摸我一下,就是拖著不肯跟我行房……」說著話,心裡一氣,就掀了輩子爬到柳檀雲身上,手上脫著她衣裳,嘴裡說道:「是誰吵架都吵不起來的?還不是因為你不溫不火的,若是你能吵起來,我還當真不怕招了四鄰來看呢。」說著,瞧著柳檀雲不動,心裡一氣,就挺身進去了,忽地覺到柳檀雲輕輕親他的臉,便迎合上去。

 半日,何循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

 柳檀雲摟著何循脖子,將腿支起來,瞧著搖曳的燭光,因柳緋月如今在駱家,就跟自己當初那般,就說道:「我疑心有人要害緋月,駱丹楓是她夫君……」

 「你聽說了這事?你放心,駱丹楓若是傻了才會害緋月,我跟他說了,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護著緋月呢。」何循忽地在柳檀雲肩頭咬了一下,隨即笑道:「難怪你早先沒過門的時候就說怕我有事不跟你說,平白生出些是非,果然如此。我這幾日心裡惴惴的,還當自己做了什麼事叫你疑心上了,原來卻是這麼回事,可見我壓駱丹楓那一下不冤枉他,若不是他連累,你哪裡會給我臉色看。」

 柳檀雲忙問:「是什麼事?」說著,心想莫不是自己一語中的,柳緋月如今出事了。

 何循身子動了一下,向柳檀雲唇上咬去,隨即咧著嘴笑道:「你不知道?今日你打了我一巴掌,如今你好好巴結巴結我,我就寬宏大量地跟你說,如何?」

 柳檀雲好氣地看著何循,又覺他挺身進去了,身子裡漲漲的,心想自己當真是想多了,何循的性子從來跟駱丹楓就不一樣。想著,腿盤在何循身上,見他低著頭正動情地親吻自己的脖頸,便強忍住心裡要翻身壓著他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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