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小別新婚
駱侯爺早先對駱老夫人摻和到宮裡頭的事將信將疑,隨即留意到太子宮中換了些奶娘、宮女,於是就去信給柳老太爺、何老尚書,很是言辭懇切地將駱、柳、何三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關係說了一通,最後得了柳老太爺、何老尚書的准話,又自己個查到一些蛛絲馬跡,雖未查出駱老夫人憑藉著廖家早先的關係插手了宮中禦膳房的事,但也看出駱老夫人插手了一些內院女人不能插手的事,且極有可能將駱家滿門一起拉進危險之中。因怕驚到田貴妃一系,於是駱侯爺叫駱大爺、駱丹楓悄悄地查看駱老夫人在駱家裡頭的人脈,隨即又藉口要將駱紅葉嫁出去,將外頭的應酬推掉了,專心處置駱老夫人的事。
七月的風中透著絲絲涼意,恰在這時,駱紅葉出嫁了。
許是聽柳緋月、柳檀雲多說了一些事,此時駱紅葉依舊懵懂,卻也明白她眼中的逸王未必就是真正的逸王,也明白並非是她自己一廂情願,乃是她跟逸王兩人對結為夫妻這事看法不同。在她是想要跟逸王來個你儂我儂,在逸王,卻是要相敬如賓。說不上誰對誰錯,但顯然若是駱紅葉固執地不認清這事,傷到的只會是她自己。如此,駱紅葉就面上略有些憂傷地等著出門。
柳檀雲隨著何夫人來駱家祝賀,原要再跟駱紅葉說兩句話,瞧著駱紅葉身邊一群宮裡的嬤嬤伺候著,自己也插不上手,就看了眼駱紅葉,隨即向外頭去,到了外頭,陪著一群夫人們閒話一場,就到了駱紅葉出門的時候。
待駱紅葉出了門,柳檀雲便去尋柳緋月說話。
柳緋月因有孕怕衝撞了,就在房裡並不出來。
柳緋月說道:「八皇子的王府選定了地方,我就將田貴妃看上唐尚書家姑娘的事悄悄地透露給老夫人知道了。」
柳檀雲笑道:「有勞你了。」
柳緋月笑道:「姐姐說這話就見外了,如今我就擔心紅葉那丫頭進了逸王府又鬧起來。」
柳檀雲笑道:「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盡力幫她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說著話,心裡想著不知駱老夫人知道田貴妃的真正心思,會怎麼做,便重新回到何夫人身邊。
待隨著何夫人從駱家回來,柳檀雲回了後院,就瞧見何老尚書跟柳清風兩個一起摘地裡的瓜菜。
何老尚書見柳檀雲過來,就笑道:「紅葉出門了?那丫頭我原當嫁不出去的,沒成想就成了天家的人。」說著,歎了一口氣,隨即笑道:「逸王也是個好人,兩人湊在一處過日子倒也不錯。」
柳檀雲瞧見柳清風被她接到何家後黑了一些,心想等著柳清風回家,呂氏不定要心疼成什麼樣子,笑道:「可不是麼,幸虧是逸王,磕磕絆絆的也能將日子過下去。」
何老尚書忽地說道:「你且將給大皇孫的屋子收拾收拾,就叫他住在我這邊,我跟陛下說過了,陛下說小孩子家不必留心那麼多規矩,要賤養才能長壽。」
柳檀雲一怔,見皇帝當真答應將大皇孫送到何家來養著,忙走近小聲道:「可是大皇孫如今身子好了許多?」
何老尚書點了頭,無奈地說道:「早先小皇孫奶娘的事還能說是太子太過謹小慎微,如今大皇孫不吃宮裡的飯菜,又得太子妃親自照料身子就好了許多,可不就說明宮裡的飯菜有問題。陛下心裡也猜到那下黑手的人之所以不對他下手,是巴不得他多活幾年,叫太子不能出頭呢。」
柳檀雲嘴裡說著是,心想田貴妃可不是巴不得皇帝健康長壽,由著皇帝護著八皇子好好地壯大勢力,至於後頭蔔禦廚出宮的事,只怕是這事被人發覺了,田貴妃就順水推舟推到太子身上?
柳檀雲開口道:「雖是我多心了,但是祖父對著大皇孫的時候,千萬別提什麼小孩子的話,大皇孫本就生得矮小,比不得同齡的孩子。況且自幼生病,想來該是個心思細膩又敏感自卑的孩子。若總說他小,便是他知道何爺的真心,心裡也會難過。」
何老尚書一怔,隨即點了點頭,說道:「咱們家的孩子,就連清風自幼跟著我和你祖父也是摔打慣的,跟大皇孫不能比。是我一時忘了這事。」說完,又自嘲道:「我原當自己活不到這時候,沒想到竟然真活到這時候了。」
柳檀雲笑道:「何爺最好長命百歲,多少事要你主持呢。別像老康靖公一樣早早地過世了,留下一家子子弟群龍無首地跟著旁人胡鬧。」
何老尚書說道:「駱家跟康靜公家素來要好,這會子康靜公家那群沒出息的子孫也能因為從莫家得了好處就跟駱家絕交,可見這群人的好日子到頭了。」說著,不住地搖頭。
柳檀雲心想上輩子何老尚書過世了,柳家跟何家不是一樣斷了來往,又見柳清風跟著何老尚書玩的很好,便去佈置大皇孫的屋子,因從柳緋月那邊聽來玉有靈性的話,也不敢在大皇孫屋子裡擺上什麼精緻玉器、華麗瓷器,就弄了些銀器、金器擺上,因式樣好,這金器、玉器看著也不顯得庸俗。
待晚飯之後,柳清風隨著柳檀雲去她房裡說話,姐弟兩人坐在榻上,柳清風就除去自己的鞋子。
柳檀雲交代道:「大皇孫看著小,卻比你年紀大,你得將他當成大哥哥那樣看待。」
柳清風點了點頭,隨即伸著腳叫柳檀雲給他量腳上尺寸,懶懶地說道:「姐夫今日這樣遲才回來?」
柳檀雲笑道:「今日逸王大喜,太子也要露面,你姐夫要隨著太子行走呢。」
柳清風用手托著臉,說道:「唐家當真有個第一美人?我瞧著慕兒大侄子就瞧見人家一個背影就歡喜成那樣,果然是色迷心竅。」
柳檀雲見柳清風知道何慕比他小一輩後,就喜歡喊何慕大侄子,不禁笑道:「等你像他那樣大,見了這麼個美人,能不神魂顛倒,我就服了你。」
說起何慕這事,卻是唐尚書受不得何慕死纏爛打,又因跟何侍郎、何征同朝為官,不能不給何家人些顏面,於是不得不見了何慕兩回。一次何慕隨著唐尚書在書房說話時恰聽說唐家老夫人中風了,於是唐尚書急忙忙地向後頭去,一時沒留意到何慕臉皮極厚地跟著。下人們只當是唐尚書允許何慕跟著的,就沒管他。就這麼著,何慕瞧見了唐家一位正值芳齡的姑娘,雖隔了些距離,沒來得及跟那姑娘交換「定情信物」就被唐尚書發現並「請」了出去,但用何慕自己的話就是一見誤終生。
何慕回了何家後,直說柳檀雲所言非虛,那唐家姑娘當得上是第一美人,比柳檀雲、柳緋月還美上一些。也因這麼驚鴻一瞥,何慕去唐家的勁頭更足,連早先一心巴望著的秋闈也不樂意再提,這幾日就如孫女婿一般每常過去在唐家門上探望唐老夫人,雖進不得內院,但也跟唐家年輕一輩十分熟絡了。
這事何征最為贊同,提到何慕跟唐家姑娘「一見鍾情」的事,何慕臉上就流露出幾分老懷甚慰的神色。
柳清風聽柳檀雲這般說,就只管撇嘴,嘴裡說道:「許是姐夫藉口有事在外尋歡作樂呢?」
柳檀雲才要問柳清風是不是從何三少夫人那邊學來的話,忽地就聽何循掀了簾子進來說道:「雲妮,岳父在外頭果然出事了。」說著,瞧見柳清風睜大眼睛看他,便有些後悔沒看清屋裡人就說話。
柳清風忙道:「我父親出什麼事了?」
柳檀雲拉著柳清風笑道:「別怕,父親早有準備,沒事的。」說著,又對何循道:「你有話只管說吧,叫他只聽半截話,心裡惴惴的也不好。」
何循聞言,便也在榻上挨著柳檀雲坐下,瞧著柳清風沒穿鞋子,柳檀雲手裡又拿著個新鞋底,就伸手撓了下眉毛,說道:「今日收到信,莫家那邊果然聽到了風聲,知道這會子上頭有人要將他們家置於死地,於是就疑心岳父這次是要陷害他們家呢,所以就派出殺手一路追殺過去。幸虧岳父早有準備,如今岳父跟五哥該是好端端地到了北邊了。」
柳檀雲說道:「不能掉以輕心,越是到了北邊,事情越多。莫家就算追殺父親,也治標不治本,還是防不住人家要害他們,反倒是平白無故自己家添了罪證。這追殺朝廷命官,也是大罪。」
何循笑道:「可不是麼,早先岳父打定主意裝作聽不懂陛下的話,陛下拿著莫須有的罪名不好處置了莫家,如今莫家在威脅之下終於下狠心追殺朝廷命官,這也不算是莫須有的事了。」說著,看著柳清風,又說道:「沒事,岳父好著呢。」
柳清風睜著眼睛不言語,忽地捂著胸口對柳檀雲說道:「姐,我害怕,晚上叫姐夫跟我一起睡。」說著,就挨在柳檀雲身邊。
柳檀雲看向何循,笑道:「那你今晚上陪著他一晚?替我多安慰安慰他。」
何循皺著眉頭,看著柳清風得意地看他,搖頭笑了笑,說道:「也罷,既然人家人小,小心肝受不住這消息,我就陪著他去。」
柳清風撇嘴道:「姐夫再說什麼也要跟著我睡去。」
柳檀雲笑著說好,叫人領了柳清風先去洗漱,就問何循:「父親、五哥當真沒事?」
何循低聲道:「有驚無險罷了,如今莫家拖延時間,定是要將家裡的人還有銀子安排好。如今駱家也不敢動,太子姐夫無暇搭理這事,就不知安陽王府、敏郡王府要如何處置了這事。」
柳檀雲說道:「我在駱家看見了敏太妃,敏太妃看樣子是心情大好,提起我大姐姐,也不說看上了我大姐姐的話了。想來,敏郡王那邊該是想到法子拿回那信了。」
何循笑道:「樹倒猢猻散,莫家這樣多的人,就算是安陽老王爺答應幫助莫家,也頂多是幫著藏匿莫家幾個人。莫家人口眾多,藏了誰都有人不甘心。指不定是安陽老王爺趁機出手,暗中籠絡了哪個,叫人偷了信出來。畢竟那信就等同是免死金牌了,誰都不樂意死,自然是要去搶那信了。」
柳檀雲點頭,笑道:「據我說,那信還是不叫旁人看見的好。只可憐莫家,不過貪心一些進了京,原先也並無過錯,如今被人刀子架在脖頸上,做下許多錯事。」
何循笑道:「可見這人不論什麼時候還是該穩住,若是莫家沒亂動,岳父過去了又並不打算誣陷他們家,這麼著陛下的殺意雖還在,卻能比現在拖延的的時日更多。」
柳檀雲笑道:「站著說話不腰疼,若是你,你能穩住?」
何循仰身躺在榻上,說道:「我當真腰疼的很,要不你叫個丫頭陪著小舅子睡去,就放過我吧。」
柳檀雲啐了一口,笑道:「就會胡說,我瞧著清風是當真害怕了呢。如今家裡頭叔祖母成日遊說祖母將大姐姐嫁到她們家去,叔祖父家裡又夭了個男孫,兩大家子何在一起就清風一個男孫,不知誰傳出叫清風連著叔祖父他們家也一併祧了的話。祖父自是不樂意多這事,就說叫叔祖父要麼安心等著紹榮叔叔再生了孫子出來,要麼去族裡自己挑一個,別扯上清風。這樣亂糟糟的,我不樂意叫清風回去。」說著,就眼巴巴地看著何循,壓低聲音道:「要是你在清風那受氣了,明晚上你將氣撒在我身上好了,千萬別留情。」
何循笑嘻嘻地說道:「放心,我絕不留情。」說著,瞧著柳檀雲面皮晶瑩,伸手摸了一下,就要親去,冷不丁聽外頭耿媽媽說:「循少爺,清風小少爺問你好了沒有。」
何循對著外頭叫道:「還沒好。」說完,對柳檀雲說道:「下輩子我娶媳婦就找個沒有小舅子。」說著,就搖搖晃晃向外頭去了。
柳檀雲聽何循說這氣話,心想該勸著柳清風懂事一些,早些日子鬧脾氣就罷了,這天長地久地鬧下去就有些惹人厭了。洗漱之後,一個人躺在床上,在床上翻騰了兩下,竟有些覺得孤枕難眠。因睡不著,就將莫家、駱老夫人的事梳理一通,忽地聽到外頭有人說話,隨即又聽到開門的聲音,然後一道黑影子竄了進來。
柳檀雲先唬了一跳,隨即辨出是何循,就罵道:「嚇了我一跳。」
何循笑道:「三更半夜的不睡,想我了吧。」說著,脫了衣裳鑽進被子裡,「我就等著小舅子睡著了過來,誰知那小東西就像是看出我的心思一樣,纏著我說話,就是不肯睡覺。」
柳檀雲笑道:「我打算明兒個就教他少用這些招數,不然這性子慣壞了,以後還得了。」
何循打了個哈欠,說道:「本想著對你手下不留情的,這會子我也困了,睡覺吧。」說著,摟著柳檀雲就睡了。
柳檀雲閉了眼,沒一會子也進去了夢鄉。
第二日,柳清風一早就撅著嘴過來,瞧見何循走了也沒搭理他。
柳檀雲叫了穆嬤嬤、耿媽媽等人交代了大皇孫過來該注意的事,也有意不搭理柳清風。
到了晌午,柳清風自己先耐不住,拉著柳檀雲說道:「難不成是姐夫告我的狀了?」隨即嘴裡嘀咕道:「果然是女生外向。」說著,委屈地看著柳檀雲。
柳檀雲說道:「不是女生外向,是我如今嫁人了。他是你姐夫,你以後不能跟他再胡鬧。」
柳清風將頭倚在柳檀雲身上,隨即仰頭道:「姐最疼的人不是我了?」
柳檀雲笑道:「我最疼的人以前是你,但那會子你是小孩子,要我護著你,現在你都快成大人了,自然不用我疼著。以後我最疼的就是你外甥,因為他是小孩子。」
柳清風開口道:「那以後我是長輩,教訓外甥是不是名正言順了?」說著,見柳檀雲點頭,就笑道:「那姐最疼的還是我,我小時候可沒叫旁人教訓過。」說完,又故作得意地去尋何老尚書玩。
柳檀雲瞧著柳清風也並非全然不懂事,就想還是早先自己慣著他,才能叫他由著性子來,想著,因何夫人叫了她去,就向前頭去。
半路上遇到何三少夫人、何二少夫人。
何二少夫人因得知潘姨奶奶被她姐姐隨便給嫁了,心裡安定許多,此時又恢復成了早先溫柔沉默的樣子。
何三少爺雖回來了,卻又因忍痛將外頭的三個女人處置了,心裡存了些怨氣,就將這怨氣撒在何三少夫人頭上。因此,何三少夫人原本巴望著「小別勝新婚」,如今當頭挨了一棒,又疑心被旁人看了笑話,於是怏怏的,就連說話也不似早先那般夾槍帶棒的。
柳檀雲跟兩人問了好,就隨著兩人進了屋子裡,瞧見除了即將生產的何大少夫人、有了身子的陳氏外,何家女人都來了,何老夫人、何大夫人並何大夫人的兒媳婦柳檀雲還認得,其他女人就有些陌生,只瞧見一屋子的夫人、老姨娘,因老姨娘膝下的老爺都有出息,這老姨娘們就都得了座,一一斜簽著身子坐在椅子上。
柳檀雲暈頭暈腦地跟著何二少夫人、何三少夫人見過眾人,暗恨自己不似陳氏那般能借著有身子就不來這邊。
因人多,且上頭長輩就坐了一屋子,下頭柳檀雲這群妯娌們,就只能站著聽何老夫人就著大皇孫要來何家的事交代話。
何老夫人年老忘事,說了兩句,就要何大夫人提點一句。
柳檀雲瞧著不像是何老夫人要過來發話,倒像是何大夫人不樂意叫何夫人搶了風頭,於是過來指手畫腳一般。
何老夫人說了一些話,再說不出旁的,於是何大夫人就自己開了口,說道:「咱們家素來是節儉持家,但皇孫來了,總不能叫他吃些粗茶淡飯,因此茶水點心飯菜補品樣樣都要好的。」
何夫人點頭說道:「大嫂子說的是。」
何大夫人又說道:「一大家子的事,叫你們一家破費也不好,因此依我說,大皇孫來之後的花銷就由著我們這邊大嫂來記帳,到時候我們一家子來分。下頭幾個弟妹也這樣說。此外,我收拾出一箱子小物件小擺設來,你瞧著合用,就給皇孫擺設。」說著,因早年被柳檀雲砸了屋子,這會子就似有若無地看向柳檀雲,瞧見柳檀雲似笑非笑地迎上她的眼睛,就清了清嗓子,不尷不尬地等著何夫人說話。
因早知大皇孫要來,其他妯娌定也要插一手進來巴結了皇孫,於是雖被身邊一群妯娌說得暈頭暈腦的,何夫人卻還是鎮定地含笑點頭,說道:「大嫂子說的是,太子妃早說嫂子弟妹們疼她,這會子皇孫過來,嫂子弟妹們定會好好照顧了皇孫。」
何大夫人聽說太子妃還惦記著她,不由地笑道:「太子妃當真這樣說?」
何夫人笑道:「可不是麼。」說著,又含笑地聽其他妯娌將話說出來。
足足過了大半日,何老夫人、何大夫人等其他房裡的女人才走。
何夫人瞧見柳檀雲幾個站了一日,就說道:「坐下歇歇吧,等會子你們瞧瞧這幾家送來的東西哪一樣能用得上。」
何三少夫人說道:「皇孫是咱們家的,做什麼……」
才說了半句,就被何夫人看了一眼,何夫人說道:「太子妃也是我們家的,難不成除了我們家,太子妃不要旁人做支撐?」
何三少夫人因要求著何夫人勸說何三少爺,於是就不吭聲了,眼眸微微轉動去看在一旁擺著的各家送來的東西。
何夫人問柳檀雲:「你瞧著這些東西可能用得上?」
柳檀雲說道:「既然是各家的心意,不好不用,就一家挑一樣顯眼的東西擺在明處,其他的等皇孫走了再還給她們吧。」
何夫人點了頭,說道:「你看著辦吧。」
何三少夫人見何夫人先去問柳檀雲意見,心裡不服,憋不住話,又開口道:「才剛瞧見老姨娘們看弟妹的眼神怪怪的,這是為了什麼?」
柳檀雲靜靜地看何三少夫人一眼,說道:「三嫂子還是別知道的好,不然下半輩子要有憂心的事,如今就該憂心了。」
何二少夫人不由地抿嘴笑了,何侍郎這一家子裡頭就她嫁的何律是個庶出的,因此每常聽何律那姨娘抱怨柳檀雲眼睛長到頭頂上去了,看不起她。
何三少夫人一噎,嘴上不肯吃虧,就說道:「弟妹嫁進來也有些日子了,不知身上如何了?你妹妹可是進門沒多少日子就有消息的。」說著,就看向何夫人,等著何夫人問。
何夫人見何三少夫人老毛病犯了,雖有心要說她,卻因心裡也關心這事,就看向柳檀雲。
柳檀雲笑道:「我們新婚燕爾比不得三嫂子跟三哥老夫老妻的,我們就盼著那冤孽遲一些來,免得礙事。」
這礙什麼事,不需柳檀雲說,在場的幾個女人都是成了親的,自然明白。
何三少夫人咬牙,心想柳檀雲這是明著看不起她呢。
何夫人見再說下去少不得要吵起來,忙道:「檀雲,你跟你二嫂子去收拾皇孫的屋子。」說著,叫柳檀雲、何二少夫人領了東西走。
待柳檀雲走了,何三少夫人忙告狀道:「母親,你瞧當著你的面她就說那沒羞沒臊的話。」
何夫人說道:「你又說不過她,又不敢跟她往大了去鬧,何苦總拿著雞毛蒜皮的事撩撥她叫自己不痛快?」
何三少夫人聞言,立時哭喪著臉道:「檀雲說的是,我們老夫老妻是盼肚子裡有個孩兒也盼不來,人家青春年少是嫌孩兒誤事。」說完,又可憐兮兮地對何夫人說道:「母親,不知是哪個使壞,跟他說是我叫他將那幾個女人都處置了的,如今他拗著不肯跟我說話,就隔了兩間屋子,他說句話還要丫頭來傳。」
何夫人忙道:「這不能夠,老三才回來幾日,成日裡忙著交接的事,哪裡有功夫聽人閒話?」
何三少夫人冷笑道:「定是有人多嘴說的。」說著,心想小別勝新婚,若沒人挑撥,何三少爺怎會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