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被水淹沒，不知所措

　局勢惡化的太快，縱然安度因.洛薩如何努力，也無力挽回傾天之勢。

　「攝政王陛下，獸人的術士部隊已經構築起了防空網，空騎士們無法再進行深入偵查，敵人離大舉進攻已經不遠了。」負責情報工作的愛維爾·楊登向安度因.洛薩匯報。

　「叫我公爵、爵士、大人都行，暴風王國有且只有一個王，以前是萊恩，現在是瓦裡安。」安度因.洛薩糾正著屬下。

　「是的，爵士大人。」軍情七處的負責人從善如流。

　「安置轉移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安度因.洛薩疲憊的捏了捏鼻樑。

　「已經有一萬人以上的平民逃難進山了，但是有些貴族在……」愛維爾·楊登欲言又止。

　「發國難財，侵吞物資，壓榨逃難百姓，還能有什麼新花招不成，說給我聽聽。」安度因.洛薩無所謂的笑著，「我會給你特別授權，不必審判，直接行刑。」

　「抱歉，爵士大人，雖然軍情七處也執行暗殺任務，但是在這種時候，用法律維護秩序遠比懲治幾個蛀蟲來的重要。」愛維爾·楊登諫言。

　「維護秩序的除了法律還有軍隊，自己在保家衛國，親人被國家壓迫，誰還願意為了暴風城而戰。執行我的命令。」安度因.洛薩簽署了特別命令書，加蓋印信後扔給了愛維爾·楊登。

　暴風城的碼頭太小了，雖然萊恩早有計劃想要擴建碼頭疏通巷道，卻因巨額的費用而遲遲得不到落實，而皇家艦隊的規模也太小了，二十多條船能運送多少人走呢？貴族的私人貿易艦隊正在全力轉移家產，如果自己現在就下令徵繳船隻，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出現，自己現在實在沒有精力陷入貴族式的扯皮當中。還是再容忍他們一陣，安度因.洛薩在心中劃下最後通牒的時間。

　獸人大軍雖然兵鋒正盛，安度因.洛薩還是有信心依託暴風城的優越地利守上一個月。

　簡易而隱秘的牢房中，奧格瑞姆旁觀著混血兒伽羅娜的審訊。

　因所有獸人薩滿的導師耐奧祖被基爾加丹引誘而墮落，獸人們相信了大賢者耐奧祖關於德萊尼人企圖滅亡所有的獸人氏族的謊言，不同的獸人氏族第一次團結起來組成了部落，率先發起了對德萊尼人的戰爭。在攻破沙塔斯後，因獸人暴行而誕生的半德萊尼人半獸人混血兒有很多，存活下來的不那麼多，其中最讓古爾丹滿意的就是伽羅娜。迦羅娜伴隨著黑暗魔法成長，被魔法折磨，被魔法奴役。古爾丹支配著她的靈魂，以確保她的絕對服從。她不是一個半獸人，對古爾丹來說，她只是一把武器，一件工具而已。為奧格瑞姆服務的術士利用古爾丹留在伽羅娜身上的魔法印記找到並捕獲了這個半獸人女盜賊，刑罰和魔法的雙重拷問摧殘著伽羅娜的意志。在堅持了四十八個小時候，無力忍受的伽羅娜出賣了自己的主人古爾丹，向部落新任大酋長奧格瑞姆供出了由古爾丹主導的秘密組織暗影議會的情報。

　「給她食物和水，並且嚴加看管。」奧格瑞姆吩咐屬下注意保守秘密。

　興奮和激動充斥著奧格瑞姆的內心，古爾丹的意外昏迷給予了新酋長掌控這只部落大軍的機會，而得到暗影議會的確切信息，更讓奧格瑞瑪看見終結古爾丹在幕後對獸人進行殘暴統治的希望。

　當務之急是摧毀暴風城，徹底擊潰眼前的敵人。只有這樣，奧格瑞瑪才有足夠的聲望能夠指使部落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只有這樣，在消滅了穿過黑暗之門的暗影議會成員之後，奧格瑞姆才有足夠的威望說服其他氏族的族長一同討伐在故鄉德拉諾暗影議會殘餘。

　清剿部隊已經秘密出發，奧格瑞姆為了分散暗影議會的注意力，同時下達了對暴風城發動總攻的命令。

　舉行投石機發射的石塊劃出優美的弧線，跨過城牆或砸在城牆上。人類士兵嘗試過發起反衝鋒使徒摧毀部落的攻城機械。但是在獸人狼騎兵的絞殺下，鐵馬兄弟會付出了近兩百條人命的代價只摧毀了十二具投石機。同樣的投石機部落還擁有超過五十具。

　「洛薩爵士，守不住了，獸人實在太多了，無法摧毀那幫綠皮膚的投石機，我們只能坐以待斃。」將軍向安度因.洛薩哭訴著。

　「堅持，在貿易區和舊城區設立第二道防線，第三道防線，第四道防線，做好巷戰的準備。矮人王國的麥格尼.銅須陛下已經同意了派遣船隊疏散民眾，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全力阻敵，明白了嗎？」安度因.洛薩說出一大堆壞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希望能鼓舞士氣。

　暴風城的子民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惜厚實的城牆在兩天兩夜的連續轟炸下，最終化為廢墟。

　「洛薩爵士，雖然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我需要您能調撥一艘穿給我。聖光大教堂裡有太多聖物，不能留給獸人褻瀆，一些極具天賦的孩子也需要轉移，他們都是未來的希望。我這把老骨頭留下就好了。」大主教羞愧的向安度因.洛薩提出請求。

　「您會得到一艘船的，大主教冕下。」安度因.洛薩慎重的承諾，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回來的，必須為未來保存希望。

　殘酷的巷戰摧殘著士兵的意志，所有人都相信暴風城已經戰敗了，支撐著士兵們戰鬥下去的信念只剩下王國雄獅安度因.洛薩的身影和他手中的大皇家之劍。只要安度因.洛薩還沒有放棄，我們就還有希望，這是暴風城人民最樸質的觀念。

　「將糧倉的存糧全部發放給平民，讓他們進山避難吧。」安度因.洛薩疲憊的說道。戰爭進行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需要安度因.洛薩再處理更多的政務了，現在他的任務就是帶領鐵馬兄弟會的精銳出現在每一處關卡險要，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儘可能的拖延時間。至少要等到麥格尼承諾的船隊到來。

　然而事情總是不會那麼的如你所願，獸人放棄了劫掠，開始在城區放火，情勢一下子危急起來。

　「爵士，我們必須撤退了，再不走，碼頭就會被獸人佔領了！」屬下焦急的向安度因.洛薩稟報戰況，甚至很失禮的拽住了大公爵的衣袖。

　「還有那麼多的人民滿意撤離，我怎麼能走！」安度因.洛薩兩眼通紅，也不知道是煙熏的還是累出來的。

　「公爵大人，想想瓦裡安王子，想想萊恩陛下！只要你們還活著，暴風王國就不會滅亡！」屬下抽出了佩劍架在自己脖子上。

　「準備撤退，我需要有人自願留守風暴要塞。」安度因.洛薩下達了這一生最痛苦的一個命令。

　機會所有軍人都向前邁出了一步。

　「四十歲以下的出去。」

　「是家中獨子的出去。」

　「還沒有結婚的出去。」

　「有孩子需要照顧出去。」

　即使是安度因.洛薩的命令，在場的也只有一半人離開。

　「我要求你們向聖光法師，你們沒有欺騙自己的心，否則我不會離開」安度因.洛薩用銳利的目光掃視了留下的人，於是又有一半人離開。

　「別爭了，讓我這個老頭子留下吧。」聖光大教堂的大主教坦然的笑了。

　「請你們務必堅持到日落，如有來生，我們還是兄弟。」安度因.洛薩說完轉身就走，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留下。

　「如有來生，我們還是兄弟。」殉難者們突然發現死亡已經無法令自己感到恐懼。

　天色漸暗時，安度因.洛薩帶著小王子瓦裡安.烏瑞恩登上最後一艘船離開暴風城。

　在落日的餘燼下，暴風要塞的位置突然迸發出耀眼的潔白聖光，然後很快熄滅，整個暴風城只剩下燃燒的煙火。

　暴風城終究被黑暗之潮淹沒，年幼的瓦裡安拽著安度因.洛薩的手，感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