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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寵》第61章
第61章

 宋清遠卻搖了搖頭,「自然不是。這不是你該過問的。」

 他落得葉潯厭棄的現狀,便是因為衝動行事忘了顧及女子名節,這種錯,是再不會犯了。

 恨葉潯麼?當然恨,恨她的無情,恨她面對他卑躬屈膝也不肯給一絲憐憫。但那是一回事,不能允許別人非議她是另外一回事。

 楊文慧聽了,半信半疑,卻明白當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理智地分析現狀:「婚事是絕不可能作罷了,你我還是順利成親的好。否則,我大抵要給人做填房,若非如此,我雙親也不會同意與你宋家結親。至於你,不娶我這郡主,大抵就要娶徐家那個腿瘸又驕橫的縣主。」她諷刺地笑了笑,「都是身不由己,徒勞掙扎又何苦?」

 曾被葉潯羞辱的徐曼安,名聲還不及楊文慧。宋清遠不由苦笑,真的,只能認命了。楊文慧說得對,都是身不由己,他何嘗不明白,不過是存著最後一絲幻想罷了。

 楊文慧不宜多做逗留,喚來隨行的僕婦,曲膝告辭。

 **

 孟宗揚幫忙之後趁熱打鐵,讓身邊一名小廝隔三兩日就到裴府給葉潯請個安,順道問問柳之南的近況。

 小廝十一二歲的樣子,樣貌俊俏,人也很機靈有眼色,來過兩次之後,便得了一些婆子、丫鬟的喜歡,見了他都會賞幾枚銅錢、一把糖。

 葉潯也是一樣,有空閒就與這小廝說幾句閒話,先是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夫人喚小的阿七就行,小的隨我家侯爺的姓,大名孟七。」

 「孟七?」葉潯懷疑是不是還有孟六孟八孟九。

 「是。」阿七笑道,「我家侯爺這兩年收留了一些無家可歸的人,又嫌取名麻煩,便以年齡大小排序取名,老大叫阿元,老二叫阿次,隨後老三老四……這幾日新收了孟十九,剛八歲。」

 葉潯失笑,轉頭與柳之南說了這件事。

 柳之南聽了,笑得特別甜。

 葉潯不想裴奕得知孟府的小廝頻頻上門後多想,就將阿七的話當做笑話講給他聽了,又道:「淮安侯是記掛著之南,這才讓阿七無事就來府裡。」

 裴奕笑了笑,「阿七有沒有跟你說孟宗揚忙什麼呢?」

 「說他正忙著讓管家修繕宅院、挑選僕婦呢。」

 裴奕道:「等阿七再來,你讓他帶個話,讓孟宗揚不妨與簡閣老多多走動。」有花瓶的事情在先,最起碼可以看出,簡閣老是不反感孟宗揚的,否則也不會割愛把花瓶賣出手了。

 葉潯思忖片刻,欣然點頭。

 阿七得了話,雲裡霧裡的,回府後連忙如實轉告。

 孟宗揚沉思片刻,心知這定是裴奕的主意。葉潯便是想得到,到底是女子,不可能出言干涉男子在官場上的行徑。

 這法子好啊,而且可以舉一反三。

 簡閣老在內閣排第三位,大事上果決,平日卻是個老好人,誰都不如他會和稀泥。而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能小覷——他不如首輔、次輔權重,卻應該是人緣兒最好人脈最多的一個。

 正文:

 他和簡閣老搭上關係,徐閣老要麼會認為他有異心出手打壓讓他臣服,要麼就會認為簡閣老和他爭人脈從而打壓簡閣老。而這樣一來,他可以不堪重負逐步與徐閣老翻臉,或者,簡閣老反擊徐閣老,他在一旁看熱鬧,還是會惹得徐閣老一肚子火氣。

 這法子是有點兒壞,橫豎都要利用簡閣老,但問題的關鍵是,簡閣老應該會樂得被利用——好歹他也是皇上著意培養的人之一,誰也不想在明面上得罪他,更不會拒絕他的主動示好。

 簡閣老如此,內閣餘下的兩名閣老亦如此,他都可以常常上門拜望。

 再退一萬步,徐閣老能忍受他四處攀交情,時日久了,他也就混成了簡閣老那樣的老好人,遇到事情只看熱鬧不湊趣,跟誰交情都不錯,自然要避嫌,也就不會成為徐閣老的爪牙——毫無利用價值的擺設,徐閣老遲早會放棄他,必不會再給他任何好處。

 所以,結論是他以後要繼續拜碼頭,而且還要撒著歡兒地拜,得誰是誰,著重來往的是簡閣老。

 孟宗揚眼中閃爍出興奮的光芒,只一瞬便又頹然:這麼壞又這麼好的法子,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女人果然是禍水啊,他這段日子真被柳之南鬧得成傻子了——只要得了閑,滿腦子都是她,哪兒還有閒情思忖長遠的打算?

 而那個禍水,不娶進家來讓她好好兒犒勞自己,可就沒天理了。

 第二日起,孟宗揚就開始四處攀交情,順帶的,早就寫好的幾封彈劾裴奕的摺子便毀掉了。

 他沒彈劾,卻不代表別人也如此。

 裴奕剛上任,言官想從公務上挑刺是不可能的,也沒關係,從私事上下手就成了。

 連續好幾天,都有人不厭其煩又義正言辭地指責裴奕治家不嚴,縱容內眷囂張行事——這倒也算事實,畢竟,如葉潯那樣做派的女子終究是少數。

 皇上不予理會。

 裴奕不動聲色,連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接下來,事情有了戲劇性的轉折:徐閣老急了。

 彈劾裴奕的言官,當然不是徐閣老的人。葉潯命人掌摑徐曼安的原因,是他一輩子都不希望外人得知的事,巴不得人們全體失憶,把那件事忘卻,所以早就跟楊閣老及幕僚打好了招呼:打壓裴奕是一定的,卻不能用那件事做文章。他給出的理由是,不想讓皇上覺得他沒氣量,和年輕人計較。

 楊閣老等人想著你這被羞辱的都不心急,我們自然更不會心急了。

 卻沒料到,別的言官牢牢記住了此事,且做起了成功彈劾一位侯爺就此揚名的美夢。

 徐閣老肯定不會站出來為裴奕說好話,卻依然能將此事壓下——他當即吩咐手中一批官員彈劾那幾名鬧事的,且是拿出了死咬不放的架勢。那幾個人自顧不暇,彈劾裴奕的事就此擱置。

 皇上對此喜聞樂見。縣主挨打就挨打,真覺得冤枉早就進宮跟皇后告狀了。葉潯管教了一個縣主,要是自覺理虧,早就來跟皇后認錯了。既然都沒動靜,那不就是願打願挨的事兒麼?一幫大男人,盯著兩個小女孩兒的爭端也罷了,還有臉把摺子送到他面前,沒出息透了。徐閣老的人一出手,他作勢等了幾日,便讓徐閣老如願,把那幾個沒出息的平調去了外地。這種漁翁得利的事,是他的樂趣之一。

 此後,自然還有看不清深淺的官員用葉潯做文章彈劾裴奕,徐閣老依然如法炮製,皇上依然借徐閣老的名義把多事的言官打發到了外地。一來而去的,彈劾裴奕的人依然不少,卻沒人再用這一理由了。自然,這是後話。

 眼下,葉潯從阿七口中得知自己成了裴奕治家不嚴的罪魁禍首,便是再有底氣,心裡到底是有些不安。已經過去的事,沒可能抹去了,日後儘量注意些……吧?她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傍晚,她在小廚房裡做菜。現在多了兩隻貓,她每晚都會做一道魚,是覺得它們有些瘦,肥一些才更討喜,今天要做的是炸小黃魚。雖說直接讓它們吃生魚也一樣,但心裡應該是把它們當成自己的小孩子了,便願意它們一起享用菜肴。

 兩隻貓聞到了魚腥味兒,嗷嗚地叫著,不停地圍著她打轉兒。卻不敢跳到砧板上,那樣會惹得葉潯發火把它們攆出去。

 較之平日,裴奕回府的時間早了些,更衣之後,聽說她在小廚房,便尋了過去。

 進門之際,聽到她正和兩隻貓說話——在他看來是對牛彈琴一樣的舉動,她卻很快養成了習慣,並且堅信兩隻貓聽得懂。卻又不給兩隻貓取名字,喚哪個都是「眯眯」。

 兩隻貓察覺他進門,立刻一溜煙兒地跑了。也是奇了,它們只認她,見到誰都是撒腿就跑,戒備得厲害。

 他挑了挑眉,吩咐丫鬟道:「你們下去吧。」

 倒把葉潯嚇了一跳,回眸嗔道:「怎麼不讓人通稟一聲?也不怕把人嚇出個好歹。」

 「什麼時候膽量這麼小了?」裴奕笑道。

 「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沒事了,當然要回家來。」裴奕搬了門口的一把椅子,坐到她近前。

 葉潯笑了笑,問他:「這兩日沒窩火吧?」

 「沒有。」裴奕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有人惦記著總比沒人理會要好。」

 這倒是,什麼人的處境都一樣,要是到了沒人愛沒人恨沒人理會的地步,路也就走到盡頭了。「說心裡話,我多多少少都有點兒心虛。」她一面說著,一面將灶上的油鍋燒熱。

 「有什麼可心虛的。」裴奕笑道,「這也是好事,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惹不得,也就沒有明目張膽找茬的人了。」

 「你真這麼想的?」

 裴奕一臂搭在椅背上,故作無奈地道:「左右你也不是忍氣吞聲那塊料,我除了這麼想,還能怎樣?」

 葉潯斜睇他一眼,拿過一個蘋果,切了一塊遞給他,「娘種在後花園裡的,下午才摘回一些來。」

 裴奕吃了一口,惑道:「也不覺得好吃,種這個做什麼?」

 「又甜又脆,我最喜歡這種蘋果了。」葉潯用眼神鄙視了他一下,「從不見你說喜歡吃什麼,不喜歡的倒是不少。」說完話,用長筷將小黃魚放到油鍋裡炸。

 裴奕失笑,這倒是。他從沒有掛在嘴邊的美味佳餚,只有怎樣也不肯吃的。

 葉潯忙裡偷閒地問他:「既然會做藥膳,應該也會做菜,什麼時候你給我們做頓飯吃?」

 「有你比著,我哪兒好意思獻醜。」他會做藥膳,但是拒絕做家常菜肴,沒緣由,他就是能將這兩回事劃分得涇渭分明。

 「藉口,懶。」

 「嗯。」裴奕誠實地點頭,一面吃蘋果,一面看著她做菜。一舉一動優雅嫺熟,表情認真專注,這最凡俗的事情讓她做來,煞是悅目。

 葉潯做完炸小黃魚,還有兩道炒菜,揮手往外攆他,「你先回房去,等我做好了再一起去娘房裡。」

 「不。」

 「嗯?」

 「你做你的,我等著嘗鮮。」裴奕起身拿了雙筷子,夾起一條金燦燦的小黃魚。

 「……」葉潯也就隨他去,把餘下的兩道菜做完,再轉身看向他的時候,才發現一盤小黃魚被他消滅了小半盤。她睜大眼睛,又氣又笑,「這是給兩隻貓的。」

 「……」裴奕瞪了她一眼,又消滅了一條魚。

 葉潯歎氣,「算了,不上桌了,直接給它們吃就是了。」

 裴奕端起盤子,「你信不信我全吃掉?」

 葉潯笑得不行,走過去摸了摸他的臉,「跟貓搶東西吃,它們會恨你的。」

 「餓了。」坐在香氣四溢的廚房裡,不餓都難。裴奕起身洗了洗手,「快點兒去娘房裡。」

 每日晚間,男女有別的緣故,柳之南是不去太夫人房裡的,每晚自己做菜自己吃。

 葉潯和裴奕去請安之前,兩隻貓正在大快朵頤,也就沒做小尾巴跟著去太夫人房裡。

 飯後,回到房裡,兩人坐在炕桌兩側,裴奕漫不經心地看書,葉潯借著燈光做針線,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這又是做什麼呢?」裴奕一看她做針線就替她累得慌,前陣子趕著繡屏風給長輩做秋裳,他就擔心熬壞了眼睛。

 「前一段不是去了燕王府兩次麼?燕王妃有件褙子不好搭配綜裙,要我給她做條裙子。」

 裴奕沒好氣,「她府裡針線上的人都是擺設?」

 「她們擅長做花樣清雅的,那件褙子要配一條繡樣華麗的。」她漫不經心地解釋。

 「她跟皇后不是私交很好麼?讓宮裡的人給她做不就成了?」為了條裙子讓她夫人熬夜——什麼道理?

 「你以為只是要我做條裙子麼?燕王妃可是好意。」葉潯忍著笑,道,「總會有人覺得我行事潑辣跋扈,是個不知婦德為何物的。她要我做條裙子,來日穿出去給人看,也算是讓人們知道我針線還不錯,並不是只會發脾氣打人的主兒。」要知道,很多人家選兒媳的一個條件,就是針線要好。

 「……」裴奕不得不承認,有道理,「這樣做倒是沒錯,可萬一你針線沒有那麼好,又該如何?」

 「別的事我不敢說,針線還是很出彩的,而且花樣子都是我自己畫的,不可能有重樣。」葉潯斜了他一眼,「我就這點兒引以為傲的本事,你居然小看我?」

 裴奕理虧地賠著笑,「我哪兒看得出那些門道。」隨即忙拿起果盤裡的蘋果,「我給你削個蘋果。」

 葉潯這才不再計較了,瞥見他手裡的水果刀飛快轉動,暗自稱奇,便想到了他是習武之人,又聯想到了秋圍過後打獵的事,「我聽燕王妃說,那次打獵,皇上和你撇下一大**人跑去了叢林深處?」

 「嗯。前去的人都善弓箭,但是打獵跟騎射又不同,配合不好的話,獵物都逃走了,還打什麼獵?」裴奕說起這些,有點兒同情皇上,「皇上一年也就一兩次狩獵的機會,想想也夠可憐的。」

 「是啊,當皇上也不是什麼好差事。」葉潯想到了兒時常常聽說的一些事,「早些年,皇上得了閑就帶著一**親信打獵,天高地闊的,想想就知道多暢快。京城附近的獵場大抵都沒什麼意思。」

 「的確是。」裴奕將蘋果給她切成小塊,碼在泥金小碟子裡,「打獵要麼去少有人涉足的叢林,要麼就去深山。京城附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稍有點兒出奇之處的地方,都被人據為己有了。」他用竹簽戳了一塊蘋果,送到她口中。

 葉潯笑盈盈地吃著蘋果,眉眼間盡是滿足。

 裴奕道:「過兩日讓葡萄園裡的人采些葡萄送來。喜歡吃麼?」

 「喜歡啊。」葉潯忙點頭,「最好是又酸又甜的,那種最好吃。」

 「喜歡吃酸的東西?」

 葉潯不理他,莫名覺得這話不懷好意。

 他就笑,「別擔心,不是催著你生兒育女。好歹再將養一年半載的。」她到底有些瘦弱,讓人我見猶憐,卻少不得擔心她底子弱。

 「行啊。」葉潯知道他絕不會拿這種事說笑,也就坦言道,「只是擔心娘——」

 「你剛及笄,咱們家又不似別的門第,不需急著開枝散葉,這些娘心裡都有數。」

 「不用急著開枝散葉?」葉潯只是不明白這句。

 裴奕笑道:「娘現在也是前怕狼後怕虎,偶爾擔心我撂挑子走人。等我站穩腳跟,娘才會急著抱孫子。」

 葉潯忍不住笑起來。一個人在不同的人眼裡,性情是各不相同的。在太夫人眼裡,兒子說不定是個任性妄為不管不顧的。

 是因為這個話題,歇下之後,葉潯對他道:「你以後上半個月不許碰我。」是根據月信算出的日子。

 「行啊。」裴奕居然應得很爽快,隨即就把她壓在身下,「下半個月我可勁兒找補。」

 葉潯為之語凝。

 轉過天來,下午,葉夫人帶著葉浣來府中串門,私下裡對葉潯道:「阿浣這段日子很是乖巧,在世濤面前也是分外聽話懂事。她的棋藝很是精湛,這幾日得了空就與你哥哥切磋呢。」

 葉潯聽得一愣。

 葉夫人已繼續道:「她是起過糊塗心思,可我們也不能耿耿於懷,將她踩到塵埃裡。到底還是葉家的人,我到底是長輩,總不能看著她誤了一輩子。日後她要是嫁個明理的人家,也能幫襯你哥哥。」

 葉潯敷衍地笑著點頭。祖母這話也在理,如果沒有前世那些是非,她也不會這麼膈應葉浣,也會認為沒有一條道走到黑的人。她能做足場面功夫,在太夫人房裡作陪,應承祖母和葉浣。柳之南卻沒那麼好的涵養,寒暄幾句就回房去了。葉潯要她潛心調香,她跟祖母討了不少秘方,得了空就調製香露香料。

 葉潯得了空,拉著隨葉夫人前來的丫鬟問了幾句,得知葉浣的確是每隔一兩日就與葉世濤對弈幾局。

 她思忖多時,直覺告訴她:葉浣和葉世濤恐怕都是一樣,正在挖坑等著對方往下跳,只是不知誰會中招。

 這一次,她選擇相信哥哥,也明白,葉浣若是落入哥哥的算計,這個人大抵就要被逐出葉府了。

 葉潯又問了問葉沛的近況,丫鬟答一切都好,葉沛如常做針線讀詩書,二嬸也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她就讓丫鬟回去之後告訴葉沛,得空就來找她和柳之南聚聚。

 葉夫人走之前,笑著提醒葉潯:「我知道你不好熱鬧,卻也不能一直閉門謝客,萬一遇到個什麼事,你豈不是連個打聽消息的途徑都沒有?選一些與葉家、柳家交情不錯的女眷,閒時將她們請到家中坐坐,別讓人覺著特立獨行才是。」

 也是好意,想讓人們看到她溫和待人的一面。葉潯不想祖母失望,就笑應道:「我問問太夫人,她不嫌煩的話,年前我也辦幾場宴請。」

 葉夫人連連點頭。

 過了兩日,葉潯才與太夫人提了提,太夫人笑道:「我也正想勸你多與人來往呢。我是孤僻慣了,到時候出麵點個卯而已,餘下的還要你自己張羅。」

 葉潯這才吩咐下去,準備先辦一場賞菊宴——也只是個幌子而已,看戲、閒聊才是正題。往外派發請柬的時候,她斟酌半晌,還是讓管事媽媽告訴葉夫人一聲:到時候願意帶上葉浣,只管帶來。

 宴請前一日,裴奕早早回到府中,神色如常,更衣之後才對葉潯道:「我得陪著你回趟娘家,你家裡出了點事。」

 葉潯茫然地問:「好事還是壞事?」

 「有驚無險,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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