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血族聖杯（八）

　　重新上課後幾日下來都是風平浪靜，除了徐常輝不斷給穆玄發短信質問魚紅紅的事情，這條十二紅龍睛是他最喜歡的金魚，就被穆玄這個小祖宗說搶走就搶走，讓他如何能夠平心靜氣。要不是穆玄不知為什麼在兩年成了東家聘請來的客座，他早就跑到穆玄的小院去找他算帳了。

　　幾日下來穆玄被徐常輝煩的要死，魚紅紅到了他手裡是不可能吐出來的，手機又被徐掌櫃轟炸。他的手機沒有遮罩功能，最後只得煩得關了機。

　　不過裕芳齋還是要去的，畢竟他們現在每月家用都是靠穆玄在裕芳齋的工資養著的。如果回到B市出示穆惜晨的死亡證明和穆白的親子關係倒是可以拿到一大筆錢，不過穆玄至今沒有去B市的意思，畢竟L市靈氣充足，對修煉來說有極大的好處。

　　週末休息的時候，穆玄抽空去了趟裕芳齋。一進門就見徐常輝瞪著他，不過卻沒沖上來質問。幾個店員都規規矩矩地坐著，也不閒聊了，看來店裡是來了大人物。

　　穆玄沒當回事，裕芳齋總有重量級人物來。有些是見得光的知名富豪，有些卻是名下財產見不得光的，那些人往往會把里間的門關得死緊，誰都不讓進。穆玄對這些人暗地裡的勾當沒什麼興趣，左右袁成潤也發過誓國寶不會從他手上流入外國，那麼這些東西究竟是被誰買走了，穆玄是不在意的。

　　繼續在店裡查看了幾樣新擺上來的東西，古玩這一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像裕芳齋這種平日裡有點小生意，約莫一個月就有一兩筆大生意的店，根本就是賺個滿盤。店裡的東西依舊沒什麼靈氣，在裕芳齋做了兩年，除了袁成潤在密室裡珍藏的那些珍品外，其餘東西穆玄都過過手。天下間就仿佛有個大篩子似的，將所有對修真有益有價值的東西都過濾一遍，除了那日的孕天石外，餘下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

　　略微失望地放下幾樣東西，在本子上寫下它們的年份，也算盡職盡責。正寫著呢，兩個人高馬大的外國熊男走進了裕芳齋，他們連話都沒說，徐常輝便將人領進了里間。穆玄筆尖微微一頓，餘光看了兩個色目人後，又繼續寫了下去。

　　寫完後，他試探地問了問店員這兩個人的來歷，店員無辜地搖搖頭，他只知道里間有個外國貴客，不過他連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據說徐掌櫃送過茶，他應該清楚。

　　說這話時徐常輝正豎著耳朵聽著呢，見穆玄向自己看來，「哼」了一聲就扭過頭去，擺出一副「你來求我呀求我呀」的架勢。

　　穆玄走到他身邊，歎口氣，頂著個少年臉，用中年人的語調說：「這麼大個人，還鬧什麼脾氣。」

　　徐常輝繃不住了，他咬著牙在穆玄耳邊說：「這麼大個人了，你還撈金魚吃！我就不明白了，那十二紅龍睛到底和你有什麼仇，你從第一次來裕芳齋就欺負它，現在終於把魚欺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寶貝那些魚，你、你、你……」

　　到最後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而穆玄卻依舊平靜地說：「得了吧，不就是條魚麼。這兩年你養的魚全都換了一茬也沒見你心疼多少，一個十二紅龍睛死了又怎麼樣。」

　　「你你你……你也知道我養的魚全換茬了，就那條金魚還活著？你用個順手的東西用兩年都有感情呢，何況是紅紅那麼乖的魚，知道我有多疼它嗎？它多乖，每次見到我都知道過來蹭我的手，你卻……」

　　「嗯，我知道，」穆玄乾脆點頭，「你快奔四的人了到現在沒老婆沒孩子，把魚當成老婆孩子養呢。那是條雄魚吧？虧得性別型號都不對，要不我真怕你憋不住行那禽獸之事，把一條巴掌大的金魚給辦了，那樣，嘖嘖……」

　　徐常輝被氣得臉都通紅，壓根說不話來了。這主要也是中國只有人權沒有魚權，就算徐常輝再把魚紅紅當老婆孩子看，穆玄弄死他條魚撐死就是賠點錢了事。十二紅龍睛用不了多少錢，穆玄也真賠得起。徐常輝倒是想狠狠揍上一頓穆玄出氣，可他打不過。裕芳齋不乏鬧事的，有天晚上穆玄下了晚自習後來看一看，正撞上有幾個潑皮在外面鬧事，真是三拳兩腳就把人都撂倒送醫院去了，徐常輝那時才知道穆玄原來是練過，看來也是穆惜晨教他的。

　　「那條魚還活著，給我們家菜盆裡養著呢。」穆玄突然道，「但是我不打算給你了。」

　　徐常輝瞪圓了眼睛。

　　「你跟了袁成潤這麼多年，也聽說過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吧？魚紅紅不是一條普通的魚，你現在養不起，以後更養不起，只能我收著了。」穆玄暗示地說道，徐常輝是魚紅紅的緣，將來這條傻魚就算修成妖也是要回報徐掌櫃的。若魚紅紅只是一條普通的金魚妖他也就不管了，可是這條魚……

　　能夠無師自通地修煉，修煉速度極快並且對妖物有先天的感應，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魚紅紅應該是……

　　會客室的門打開，兩個外國人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這兩人都是金髮碧眼，生得筆直，身上的聖潔氣息根本都不去掩飾。黑暗議會也好，教廷也罷，西方世界的修行者貌似都不會掩飾自己身上的力量。他們雖然會使用結界或者魔法陣去隱藏自己的力量，可在沒有這些東西的時候，他們的力量都是外露的。魔法師、主教都能夠在服侍上刻畫魔法陣，但是獸人和執事、騎士等主前鋒的戰鬥角色就不會了。當然普通人是察覺不到這些人的力量，最多覺得教廷的人和藹可親，看起來就想親近，黑暗議會的人瞧著就害怕。

　　而這兩個騎士，雖然神色倨傲，但還是讓幾個店員很是喜歡，他們出門後，幾人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他來，雖然是八卦，但都是讚揚的詞彙。

　　很快門外停了一輛法拉利，會客室的門打開，一個生得一團和氣的禿頂外國老頭和袁成潤有說有笑地走出來。袁成潤看見穆玄微愣一下，不過很快收起思緒，繼續送客，直到禿頂老頭車開走了才回到屋子裡對穆玄說：「這個人就是當年送給我十字架的人，他……」

　　「我知道，」穆玄淡淡道，「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不用急著解釋。」

　　他掃了一眼袁成潤掛在胸前的十字架道：「我又不是不喜歡他們，事實上最近我剛剛研究了聖經，覺得基督教的教義還是挺好的，正打算去教堂聽聽他們祈禱，也淨化淨化自己的靈魂。」

　　袁成潤仔細觀察了穆玄的神色，確定他確實沒有生氣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這些年和穆玄越是深接觸，就越覺得他不可能只是穆惜晨的弟子那麼簡單，他更懷疑現在這個穆玄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酒鬼穆來喜的兒子了。這明明是個少年，卻有著看透世態炎涼的滄桑眼神，有時候袁成潤會覺得，他比自己的年紀還要大。

　　其實時隔二十年，袁成潤和加蘭德主教的交情也就那麼回事。只不過自從穆玄告訴他，是這個十字架救他一命後，他便有些重視基督教了。而在加蘭德前來拜訪後，還特意給他的十字架加持了聖光，現在的加蘭德已經是白衣大主教，他加持過的十字架可不緊緊是能夠幫助袁成潤保持清醒了，而是還有祝福治療和防禦的功能。袁成潤一開始還不相信，沒怎麼搭理加蘭德，可是戴了幾天後，一直困擾他的腰間盤居然不疼了，去醫院拍片子一看，和年輕小夥一樣健康，根本沒有突出。這樣一來他才真正相信了加蘭德的話，巴巴地把人家請過來，答應他只要他手下的人別造成太大慌亂被普通人看到容易造成輿論，袁成潤就可以給加蘭德行個方便。

　　因為一個聖光加持的十字架，袁成潤已經考慮要信奉基督教的事情了。我國宗教自由，穆玄對於他信什麼不在意，自己和教廷也沒什麼衝突，只是要以後凱內斯裡的行蹤要防著袁成潤了。

　　對著袁成潤點點頭，穆玄便匆匆離開了，跟著那輛法拉利離開的方向。兩個騎士走的時候，他便分了一絲神念跟著，白衣大主教的實力固然強大，可穆玄現在就算在修真界也算是元嬰期高手了，只不過相當於金丹期實力的白衣主教，是沒辦法察覺帶他的。

　　叫了輛計程車開到無人處，穆玄下車後，查探了一下周圍，既沒有人也沒有監控，這才以極快的速度憑空飛了過去。

　　他到了一個古舊的教堂，貌似是建國前的建築，新建的L市發展方向也不是這裡，現在已經廢棄在荒郊野外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被推倒。

　　法拉利停在門前，穆玄沒有靠近，而是分了一絲神念出去，潛入教堂。神念貼在高高的窗子上，只是那麼微弱的一絲，空靈之體又最擅長掩藏力量，是以沒有人發現他。

　　穆玄本人則是在留好神念後，便盡可能地遠離這裡，以免被人發現。直到走到他現在能夠控制神念的範圍最遠處，穆玄才停下腳步。

　　而此時，教堂內被追趕得走投無路的吸血鬼，已經和加蘭德帶來的教廷執事打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