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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了岸,孫少爺腿還在打顫。
酈寅初蹙眉,把他一攬,“餓了罷?”
孫少爺臉上泛了粉色,搡了搡,“你莫這樣。”
山寨頭子只有悻悻放開手,嘟囔著,“有甚好怕的,你情我願,歡歡喜喜,誰敢說閒話我就將他打成傻子……”
“你是傻子的時候多好。”
酈寅初嘴一撇,“有甚好?能這樣好好疼愛你麼?”
孫少爺抿嘴,白嫩耳朵也飛紅。
酈寅初看在眼裏,心裏甜得要化了,先前白高興過一回,這一次,只怕真是生死相許了。前頭這男人,有些考慮從來不肯說,懷了情愫也看不出來,臉皮又薄,要下決心,著實不易。
不禁湊到他耳邊,“你說個誓來我聽聽,好不好?”
“不會。”
“對著你那些盈盈燕燕,怎麼會?”
“你怎地知道?”
“孫伯說的。”
孫少爺頭一垂,“明日我們就回去罷。”
看見孫白去而複返,孫家人反響各異。
孫二少冷冷一哼。
孫武嘴上不屑,卻極好心好意地往飯桌上加了把椅子。
孫廣延和劉大姐是真高興,對著他問東問西,閒話家常。
孫少爺也不多說。他回來休息了一日,就又去操忙布莊的帳去了。
夜裏酈寅初溜進他房裏,啜吻他皮肉,暗自壓抑著一番雲雨後,疑道,“你大名究竟叫做甚麼?連我都不能說?”
孫少爺喘息未定,反問他,“你不叫我少爺,想叫甚麼?”
酈寅初涎著笑,昏暗裏白牙爍爍,“想喚你的小名,加一句心肝。”
惦念著孫少爺身下還有不適,他此番造訪,並未真刀真槍,只是以手、嘴彼此紓解,此刻四肢糾葛,兩個軟下去了的孽 根還在磨蹭,正是說情話的好時機。
豈料孫少爺不解風情,“老老實實喚我少爺罷,快回你自己屋去。”
酈寅初狠狠咬了他耳垂一口,“就是恩客也無現下就趕人的……”
孫少爺察覺他胯 下又有東山再起的趨向,揪著他頰面直推,“我若是恩客,難道會去點你?”須知世上斷無恩客去被人嫖的道理。
兩個鬧了一頓,一齊睡了。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韶華催人老。
轉眼到了要著小襖的節氣,城內外、鎮上鄉里競售錦裝、新曆、大小門神、桃符、狻猊、虎頭,及金彩縷花、春貼幡勝,年氣濃極。
滿街鋪設貨物,琳琅滿目。
孫少爺去拜祭長輩,被酈寅初瞧見了家譜,那人當下噗嗤一笑。
“孫靜珊!心肝,原來你大名靜珊。”
把孫少爺氣得忿忿,好些天都對他愛理不理。
酈寅初寅時初刻生,起了寅初作乳名,酈父為其刻了章子,以念麟兒降世,此後他家破人亡,流落街頭,待長大,乾脆把印章上的字當作了大名。
孫少爺生氣時就恨恨道,“寅時初刻生的小鬼!”
酈寅初也不甘示弱,“靜珊小娘子!”
總以孫少爺懊惱不平收尾。
不過這俱是後話了。
節氣臨近,孫少爺既要行採買,又要管本店及幾家分號,每日都忙,連吃飯時間都斷斷續續。
這日午後孫少爺請人來布莊撣塵清掃。
人家都一手濕,山寨頭子往他臉上一捺,“靜珊小娘子,臉上好生嫩喏。”
孫少爺嫌他膩,橫他,“讓開。”
石鑒山一代盜魁,嘿嘿笑著,便乖乖讓到邊上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