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存貨一次性出清,今日兩更】
正午時分,孫少爺那幾個夥計過來敲門,孫少爺正要應,看了酈寅初一眼,低聲吩咐,“你坐那邊去。”
酈寅初勾了個笑出來,依稀是當時的傻子,心無城府的樣子。
孫少爺忍著頭暈眼花下了地,打開門。
外頭一人問,“我看著少爺房門是往裏鎖的,怎麼少爺今日在房裏,沒和宋公子一塊出去?”
“昨晚著涼了,今天就不去了。”心說壞了,都忘了和宋雙玨有約。
有人眼尖,瞟見了酈寅初,嘀咕道,“怎麼傻子也在?難不成是他自己來的?”
孫少爺囑託他們去直隸州長府送口信與宋雙玨,跟著推說難受,不同他們一起吃飯了,他們幾人擔心了幾句,便走了。
孫少爺又叫小二送個兩菜一湯兩雙碗筷到房裏,都交代了,一看床上狼藉,草草收拾了,接著便氣喘吁吁地坐到了床上。
酈寅初看他逞強,心裏恨得直癢癢。
便舊事重提,道,“我是真心對你,同我回石鑒山罷。”
孫少爺像驚了毛的貓似的一打挺,“去石鑒山作甚?難道你還要回去當你的盜魁?”
酈寅初聽出些微擔心,心裏甜絲絲的,“不當了,不當了,你要不喜歡,我還是回你家,做你家的孫白。”說著笑眯了眼,一付小心。
孫少爺又好氣又好笑,看他這樣,也不好趕他,心說只要他棄惡從善就是好事。
其實是怕他狂性大發,說到做到,真把自己綁去了石鑒山做禁 臠。
又換了苦口婆心的語氣,“你作甚要去當強盜,你在覃鎮時,過的那種生活不好麼?”
酈寅初眼神一沉,一時恨不得將所有一切都告訴孫少爺,正巧跑堂的送了飯菜上來,這一打斷,又把話全咽了進去,“哪有人出生就是強盜?弱肉強食,不進則退,我有甚麼辦法。”
春秋筆法,把前仇往事一筆帶了,字裏行間卻帶著重入骨髓的分量。
孫少爺察言觀色,默默添了一碗飯與他,“不說了,吃飯罷。”
申時許,有人敲門,孫少爺正同酈寅初講故事,懶道,“你去開門,順便往桌上倒杯水給我。”
門一開,外面站一位玉面公子,朗眉星目,方正衣冠,正是宋雙玨。
“喲,是孫白。”
孫少爺忙起身應答,“宋兄,你怎麼來了?”
“能讓重然諾的孫兄你爽約,我當然要來探望一番,”莞爾瞥一眼酈寅初,又道,“如何?是哪里不適?”
孫少爺表情亂了一瞬,“受了風寒,幾乎起不來床。”
宋雙玨探手過去,“還真有些低熱,孫白粗手粗腳,只怕伺候不好你罷?”
酈寅初把眉一皺,瞪過去。
宋雙玨全無感覺,“怎麼也不好好休息?”
“睡得太多,乏了……孫白他沒有粗手粗腳,還算細心了。”
宋雙玨一聲“哦”,轉向酈寅初,笑意吟吟,“委屈石大當家的了,裝成傻子在孫家做這些下人做的事。”
這話無異于平地驚雷,孫少爺愕然看向宋雙玨,“你……你……”
無怪他叫酈寅初石大當家,外人只知石鑒山匪眾占地為王,便將它大當家的泛稱石盜魁。
酈寅初安之若素,“我甘願做。”
宋雙玨嗤嗤一笑,孫少爺便知他無惡意,莫名長松了口氣,“這事陰差陽錯,是三歲死了娘,說來話長。”
宋雙玨一蹺腿,撫了撫他那把從不離手的扇子,“我原先也未認出來,大當家那鬍子是易容的罷,”他贊了一聲,又道,“只是大當家的懸賞檄文就掛在城門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宋某認得出來,恐怕也有別人認得出來。”